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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健也尝试着这种“孵”的感觉,开始找不着北,再瞧瞧身边的柯平,仿佛已经进入“孵”状态,他也只好继续尝试。连日来,梁健做规范权力运行的材料准备工作,又兼感情上的变化,本就心身疲惫,如今躺在水中,放松下来,还真沉沉睡去,相忘于江湖。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一个声音喊道:“梁健,差不多了吧。”梁健才缓缓清醒过来,感觉嘴角留着口水,擦去,见自己还在“混堂”之中,身边跟自己说话的仍是柯平。梁健致歉道:“不好意思,睡着了。”柯平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孵’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啊。人家要修炼十年八年才能达到这种浑然忘我的境界,没想到你一下子就达到了。”梁健道:“哪里啊,我是感觉累了。怎么,我们可以上去了?”
柯平摇头道:“这才是第一道工序呢,跟我来。”
柯平说的第二道工序就是擦背:“这里擦背也挺讲究的,这也是‘水包皮’必经的程序。擦背要找什么样的人呢,要找有力气的,手法熟练的,职业操守好的。呆会,你躺下来你千万别害羞,大胆地仰面躺着,放松再放松。擦背的从你的手开始,用毛巾帮你擦。现在很多浴场也普遍流行擦背了,但工作不精到,马马虎虎三下两下完事,这里可不一样,闲话少说,关键在于体验……”
梁健想,文人就是文人,擦背这种俗事也可以被说成跟“体验”挂钩。他们来到了堂子边上的木睡床上,擦背的让他们躺下来。一木桶水冲洗他们全身,然后,用毛巾很细致地擦,手心手背手膀手指缝隙,慢慢的,肩部,颈部,背部都被擦着了,皮肤有点红了,人感觉轻松了。等到全部擦遍后,再用清水冲淋全身。
从木床上站立起来,梁健感觉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柯平也敲完了背,带着梁健进入了休息的包间。包间里木屐、木椅、木茶杯,连放纸巾的盒子也是木头做的,房间里收拾的挺整洁,躺椅垫子上套着灰色套子,据说每换一批客人,都会换一遍套子。作为澡堂来说费用增加,对于客人来说,却对卫生放心很多。事情居然还没有完,进来了两个身穿宽松服饰的姑娘。
梁健不由朝柯平看去,心想:“柯平难道是让这两位女孩给我们其他服务?”。柯平朝梁健笑笑道:“别误会啊,这两位是给我们敲背和扦脚的。”
这两位姑娘当然听到了,其中一位开玩笑地问梁健:“这位先生,你以为我们进来干什么的?”梁健忙道:“我想也是来敲背和扦脚的。”柯平和两位女孩都笑了,但都不再点穿。
虽然是两女的,但敲背却很专业。敲背的声音时重时轻时缓时急,顿扬抑挫,特别是敲到最后收手时那两下声音余音绕梁久久没有散去。梁健心想:“要是能一直这么敲下去岂不更好”但他也知道再好的事情,也适可而止,敲得时间太长,岂不会脚软腿酥、浑身无力
之后,到了此次“水包皮”的最后环节,转换成了“皮包水”,就是喝茶。梁健道:“柯老师,这次我算是见识到了扬州真正的‘水包皮’。”柯平道:“有个感受就好,不妨告诉你,我也是头一次享受这么正宗的‘水包皮’。”两人对这间澡堂又夸赞一番,梁健接着问道:“这段时间怎么样,好久不见,都不了解近况了?”
柯平道:“不瞒小兄弟,前段时间还真不怎么样近几年来,我一直被一段不怎么幸福的婚姻纠缠,直到今年儿子读了高中,我倒是真的可以摆脱了。以前我常云游四海,这两年很少出门。直到上个月,我才与前妻办理了离婚手续,现在我终于清静了。以前以为离婚了之后,生活该怎么过,人家会怎么看?没想到,离了,反而轻松了,无牵无挂,回到了人生的最初状态。人不是孤零零来吗?也要孤零零走。有啥他妈可担忧的”
梁健听到柯平最后爆粗口,就知道柯平是真的放下来。不由想起自己和余悦的事情,心道:“既然余悦想到要与我离婚,我再勉强也没有用,还不如放手来得清静,与人与己都是一种解脱。”于是梁健起身,拿来了衣服,从口袋里掏出了余悦交给他的离婚协议,他在上面签了字。
柯平好奇道:“你这是签的什么?”梁健给柯平看了。柯平急道:“我刚才是随口说说的,你自己的离婚大事,可要好好考虑啊”梁健道:“我也已经考虑好了。”
那天,梁健和柯平在澡堂门外点了烟,握手告别,柯平突然问梁健:“这几年在官场混,有什么感想吗?”梁健抽了口烟,想了想才道:“在官场没有背景,没法混。”柯平道:“你的意思是,做官就是做背景?”梁健道:“什么话,到了你嘴里,都能被总结得很好。”柯平得意道:“是啊,官场就是关系场啊。难啊。”
梁健又道:“不过,最近我又有一种体会。”柯平好奇问道:“是什么?”梁健道:“做官还得有主见,否则做官就会做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回柯平深深点头:“这话说得好。我以前一直很担心,你到官场混,是莫大的浪费,我一直以为官场都是些权力yu望强大的人,才能混,而你是比较理性的那种人。但刚才听你说‘做官要有主见’,我想,我可以放心了。因为你已经悟到了一些做官的深层次道理。希望下次再见到你时,你的主见已经实现了一部分。”梁健认为这是柯平给自己的祝福,他表示深深地谢意。
那次扬州的“混堂”之事,在很久很久以后,一直留在梁健的印象里,回忆起来,别有风味。
党员活动之后,梁健把签好的离婚协议,交给了余悦。几天之后,梁健和余悦顺顺利利、和和平平办理了离婚协议。
接下去一段时间,十面镇上工作也平平稳稳,没什么好说的。直到有一天,从区委下发了一份文件。文件上写着:
免去梁健十面镇党委委员职务;
决定梁健同志担任中 gong长湖区委组织部副部长。
对于梁健来说,一个新的时代、一段新的经历,正等待着他。
梁健告别十面镇、前去赴任的那一天,余悦从二楼玻璃窗后,默默地为梁健祈祷和祝福,而他却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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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美女主任()
房门开了,一双锃亮的黑皮鞋迈出了门。梁健身穿挺括蓝灰西服、手提咖啡色公文包出门上班去。来到楼下,抬头一看,清晨的天蓝盈盈的,小区里的几支桃花也开了,让人顿觉神清气爽。今天要不开心也难,因为这是梁健头一天去区委组织部报到。
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梁健还以为驾驶员到,掏出手机,一看屏幕,居然是朱怀遇。梁健接起了电话:“老朱,这么早就想到我了啊”朱怀遇在电话那头嘻嘻哈哈:“不想到你,我想到谁啊?从今天起你就是部长大人,你说我还不得赶紧来巴结你啊”梁健笑道:“你这么‘赤果果’的巴结,谁受得了啊”朱怀遇道:“现在这个社会节奏快,什么都讲究短平快,直接一点,能为领导节省时间”
梁健想朱怀遇这时候打电话来,应该不会就为了漫无边际的闲扯,就问:“说真的,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吧?”朱怀遇道:“有,当然有。”梁健问:“什么?你说吧”朱怀遇道:“晚上一起晚饭,我替你接风”梁健道:“接什么风啊我不过是去单位报个到”朱怀遇道:“当然要接风了,你想啊,你是从十面镇到了区委组织部,虽然不是千里迢迢、风尘仆仆的,但这一步跨出去,不是地理位置上的跨越所能比的,不给你接风,我这个兄弟当得还能说到位吗?你也别客气了,反正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梁健一听忍不住笑了,这个朱怀遇还真有些江湖气,请人吃个饭也是强拉硬扯的,可心里对老朱的有心还是挺高兴,就道:“好吧,那就一起晚饭。”朱怀遇道:“另外,还有一个事。”
梁健问道:“还有什么事?”朱怀遇在电话中支吾一声,道:“我听人说,你们组织部有个办公室主任,是个美女哎,你去了顺便约出来一起吃个饭啊”梁健笑道:“老朱,你真是色胆包天,手都伸到组织部去了啊”老朱道:“这哪是我的事啊,我是为你考虑,你不是单身吗?”
梁健道:“好了,你别说这么好听了,我看你是一大早就在发情了”朱怀遇道:“你这是什么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又不分早上晚上的。别当了副部长,就跟我来假正经这一套啊,赶紧赶紧,一去就跟人家美女说好哦”梁健真想再骂他好色之徒,但一想待会又给朱怀遇说自己假正经,也就算了:“哎,你说的那个美女叫什么名字,你总该告诉我吧,呆会我约错了,不是满足不了你的心愿”朱怀遇大为高兴:“这么说你答应了。我听人说,应该是姓李吧,人家叫她李主任的嘛”梁健哼了一声:“李主任好吧,但我不一定能请得动哦”朱怀遇道:“你是梁部长,你请不动,谁请得动兄弟,全靠你了,够哥们”梁健斥道:“少废话我不跟你多说了,车子可能已经在小区门口等了,我挂电话了”
梁健实在没想到,一上班朱怀遇就交给自己这么一个棘手的任务,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走向小区门口,梁健突然想起来,今天来接自己去组织部上班的,好像就是一个姓李的女主任。昨天下午,有个女人自称姓李,是组织部办公室的,说早上会跟部里的车一起来接他去上班。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那个朱怀遇说的美女主任,待会到了车上,验明真身,约一下倒也不费事。
到了小区门口,梁健却没看到预想中的黑色轿车。他挺为人家考虑,心想,今天是单位的车第一次来接我,可能路况不熟,走错道了,等等再说,不急。
在另一小区的一栋楼下,一位身穿高跟鞋、黑色丝袜、敞领套裙的美女,手提红色坤包,坐进了一辆黑色广本轿车。
驾驶员周强强见李菊终于上车了,急着道:“李主任,已经八点十分了,昨天不是说好八点十分到新来的梁部长小区门口的吗?现在,无论如何都来不及了”李菊道:“哦,还真是,我差点给忘了。不过,周强强,我要纠正你一句话,是梁副部长,不是梁部长。”周强强道:“都这么叫啊,比如你以后当了副部长,我肯定叫你李部长,不是叫你李副部长啊,你说是不是?”李菊道:“千万别,我只是一个办公室主任,我当不了副部长,即使我以后当了副部长,你也叫我李副部长好了,不用叫我李部长。我们单位部长只有一个,就是朱部长。”
周强强知道,这个李主任虽然是个美女,本该挺讨人喜欢,可她就是一根筋,所以现在三十左右了,还没谈成朋友,成了部里的剩女。他只是一驾驶员,也不想跟她较劲,便说道:“李副部长。”李菊又纠正道:“别,我现在是李主任。”周强强摇头道:“好吧,李主任,那我们这就赶去接梁副部长吧。”
说着周强强启动了汽车,没想到李菊阻止道:“不急,先跟我去办件事。”周强强傻眼了:“那梁副部长怎么办?”李菊道:“还能怎么办,让他等着呗”周强强提醒道:“那怎么行,让梁副部长等这么久,到时候他肯定要责怪我们。”李菊道:“他没有理由责怪的。周师傅,我跟你说吧,刚才朱部长打电话来,让我一早去买一批茶叶,上级有领导九点多过来,所以我必须立刻去办。你说朱部长的事重要,还是梁副部长的事重要?”周强强听出了李菊称呼他从“周强强”变成了“周师傅”,看来是对他为梁健说话不满意,就只好说:“朱部长的事重要。”李菊这才满意地点头:“那就行了,我们先去买茶叶,再去接梁副部长。”周强强问:“哪个茶叶店。”“片儿庄。”
片儿庄是专卖高档茶叶的地方,在镜州市也是出了名的。但这地儿离李菊所住的小区比较远,到片儿庄再到梁健小区,恐怕没半个小时下不来。周强强本想再说什么,可从后视镜中一看李菊的脸,他就不想说了,反正他不过是个司机,管好开车就行了。
梁健在小区门口,左等不见,右等不来。一看时间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车子还没到。梁健想,第一天上班就该迟到了。心里怀疑,难不成部里的车把我给忘了?这也太不靠谱了吧。梁健按捺心里的不快,又想,说不定只是堵车。梁健拿起了手机,回拨昨天打过来的电话。第一个电话没人接,第二个电话,李菊才接了起来。
梁健问道:“李主任吧?你好车子到现在还没到呢,是不是出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