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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健还没开口,吴越就说了:“梁市长打电话来是为了谷清源的事情吧?“
“是的。”
“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吴越这一次倒似乎态度好了许多。梁健觉出来了,有些惊讶,但也没想太多,开口说道:”不想让你做什么,谷清源的爷爷被杀了,刚发现的,初步判定,凶手应该就是毕望那件案子的凶手。我担心,这个人不会就此罢手。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我希望你能保证谷清源的人生安全。当然,如果你觉得这有压力的话,也没关系,按照目前的情况,谷清源应该是可以保释的。到时候再让警局的同志辛苦一下。“
“不用这么麻烦。梁市长放心,既然人在我手上,我肯定是不会让他出问题的。当然如果谷清源自己想不开,精神上出什么问题了,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这一点,也是梁健担心的一点。但如今情况复杂,谷家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谷清源留在吴越那里或许倒反而安全。梁健想了一下,说:“这样吧,既然你觉得保证谷清源人生安全没问题的,那谷清源就继续由你负责看管着。至于心理方面的话,回头我联系一个心理医生定期过去查看一下。“
“也行。“吴越答应得很爽快,和上一次两人的交流,不一样,顺利得让梁健觉得这吴越是不是换了个人。
事情谈完,梁健准备挂电话了,忽然,吴越问了梁健一句:“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永成钢业的事情,你为什么就这么坚持?“
梁健愣了一下,为什么?梁健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他觉得这样是正确的吧。
梁健没回答他,他也没坚持,只是,他又说了一句。
“省里有个调研组在永州,听说已经呆了一段时间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这两天连着一串事,梁健都将这件事给忘到了脑后。现在被吴越一提,顿时就想起来了。梁健先是心里惊了一下,这件事很保密,连胡小英起初都是不知道的,后来她说去摸摸情况,也一直没有消息传来,说明她没打听到什么。连她都打听不到的事情,吴越竟然知道了。但转念一想,吴越能到永州当政法委记,就是因为他背后的势力,所以倒也不用太奇怪。而且,小组到永州也有段日子了,吴越这个时候收到消息也不算早了。
这么一想,梁健愈发觉得于何勤不简单了,当初就是他让他的秘给他透露的消息。那个时候调研组还没出发,于何勤就已经知道动静。还有,那个余秦,还真是不可小觑啊
回过神,吴越还等着。梁健斟酌了一下,回答:“之前收到过消息。但不清楚这个调研组到永州是来做什么的,上面没有通知下来,既然上面不想让我们知道,那我们装作不知道就行”
吴越明显是不想装作不知道:“你不觉得这个调研小组来的时间很巧合吗?永州现在正是动荡的时候,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能清楚地感受到。”
这不是废话么,梁健自己就是动荡的核心梁健在心底暗语了一声。
“调研小组现在秘密下来,你不好奇?不着急?”吴越问他,那语气就像是一个在诱惑单纯小姑娘下水的猥琐皮条客。
梁健笑了一下,说:“我好奇,但我不着急,吴记觉得我有什么好着急的吗?”
“自然,如果这个调研小组是冲着梁记你来的话,那么你可得抓紧时间了。我想,按照你对永成钢业这件事的执着,你肯定不希望在这些事情都没有尘埃落定的时候离开永州吧。”
不得不说,吴越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
但,梁健也不是一个笨的人,吴越肯定是有所求。梁健犹豫了一下,问吴越:“你知道些什么?”
“关于这个调研小组,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确实知道一些事情,而且保证你感兴趣。”吴越说道。
梁健皱了下眉头,他很想立马就追问他到底是什么事情。但与人谈判的时候,越是表现得急切就越容易让人抓住把柄,越容易被人操控。吴越必定是有所求的。
梁健沉默了好长一会,在心底权衡了许多,才问他:“你想要什么?”
吴越笑了一声:“很简单,我要你市委记的位子。”
梁健愣了一下,旋即明白。吴越空降到永州当一个政法委记,大部分也是为了镀金而来,如果按照正常程序,他可能还需要到另外一个市再去锻炼一届,然后再往上。但到一个新的市,一切都又要从头开始,难度无疑要大得多。对于吴越来说,他只是来镀金的,那么永州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如果梁健能够把这一锅子乱粥给处理好了,那么他吴越来接盘,何尝不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吴越这算盘打得很好,梁健离开永州是必然的事情,就算他把永州的这锅粥给炖好了,时间也是呆不长的。先不说,是不是能去上面,光乔任梁恐怕就容不了他。所以,市委记的位子势必是要空下来的。但,吴越为什么就认为,他梁健能保证将这位子会是给他的?
梁健心底泛起一丝疑惑,正犹豫着,但吴越似乎有点着急了,追问道:“怎么样?这个交易应该不需要想很久吧?”
“市委记的位子,好像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吧。”梁健回答。
“自然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只要你肯走,这位子自然就会是我的,这一点梁记不用担心。”吴越的话,自信满满。
梁健想到,看来他背后的势力,对于省里常委的影响应该是挺大,否则他哪来的自信。既然如此,如果吴越手里真的有对目前这个格局有帮助的消息,那听听又何妨。离开永州对自己来说,也是必行之事。
于是,就说:“我肯定会走,但要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你可以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了。”
“毕望的凶手是谁我知道。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我知道是谁雇了凶手杀了毕望。”吴越的话,让梁健惊得差点跳起来。
“你知道?”他按耐住心情,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句。
“你还记得今天庭上你们提交的那些新证据吗?”吴越问。
“自然记得。”梁健回答。
“那你有没有仔细看过这些证据,里面的证据都指向一个人。”吴越说道。梁健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下,问:“你是说,那个人才是雇凶杀了毕望的人?”
吴越却在这个时候打起了马虎眼:“这个我不能确定,毕竟我不是专业破案的,但是你可以顺着这个线索去找一找,说不定就会有些意外收获呢。好了,我知道的也告诉你了,梁记别忘了你答应我的,等你把目前这个烂摊子收拾完的时候,可别不舍得走”
“你放心,只要你刚才告诉我的消息是有用的,我自然不会忘了我答应你的。”梁健说完就急忙挂了电话,然后给王世根拨了过去。
王世根一接起电话,还不等梁健说话就说道:“梁记,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我们可能找到第一案发现场在哪了。”
梁健一愣,问:“在哪?”
“离永安巷不远的一片建筑工地里。回头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要过来看看吗?”王世根的声音里都透着兴奋,仿佛凶手已经在他眼前了。
梁健想起刚才准备问他的事情,就问:“你还记得上次毕望的案子,你当时查过经过永安巷外面那条路外面的车子,有几辆好像是外地的对吧?”
“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王世根问。
“我记得,狗子交出来的证据里面显示,那个背锅的企业老总好像也是外省的吧。”梁健说。
电话那头,王世根立即沉默了下来,片刻后,忽然啊呀叫了一声,喊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还真有一个是同一个地方的。我现在就去查”
“你让手下人去查吧,你不是说找到第一现场了吗?”
“哦,对对你看我,一激动,都乱套了。”王世根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梁健本想一起去看看,但转念又想到,谷清源那边,他该去看一下。谷老爷子出了事,他还不知道,但总是要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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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4谁是凶手(二)()
另外,梁健想到了董大伟。%谷老爷子的出事,在某种角度上其实也让有些人的阴谋破产了。但董大伟绑架人质的事情是逃不了的,最麻烦的是,人质最后死了,虽然不是董大伟杀的,但总是因董大伟而起。现在人质的家属,天天闹,也不是个办法。
梁健带着满腔的愁绪,先去看了谷清源。吴越似乎有意拉拢梁健,还亲自等着梁健,跟梁健一起去看了吴越。
吴越的精神状况比上一次要好了很多,但很沉默,也很憔悴。但也可以理解,饶是再好的人,被这样关在一个地方,心里又承受着莫大的委屈和压力,恐怕也都是要“脱胎换骨”一番。
看到梁健,他愣了愣,然后表情冷漠地站了起来,也不说话,低头往后退了一步。
对于他这态度,梁健心里有些难受。他看了一眼吴越,吴越看了看谷清源,说:“那你先跟他聊,我去外面打个电话。”
吴越出去了,梁健看着站在那里的谷清源,他周围的空气里都是满满的警惕的味道。梁健叹了一声,说:“坐吧,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跟你说点事情。”
谷清源没动。梁健知道,他心底里恐怕也是不信任自己的。梁健不好勉强,自己拉了个凳子过来坐了下来,抬头看着他。
好半响,他都没开口。谷清源终于忍不住了,抬头看向他,问:“你不是要跟我说点事情吗?说吧”
梁健本想告诉他,让他无论如何再坚持一下,自己已经很努力在寻找能证明他清白的证据了。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他做这些事,也不仅仅只是为了谷清源。而且,现在说这些,谷清源也未必信,或许还会觉得他虚伪。
梁健又叹了一声,说道:“杀毕望的凶手已经有眉目了,另外,我有还有件事想告诉你”
梁健看着他,心底却还在犹豫着。他犹豫这个时候说这件事,是不是合适。谷老爷子的去世,对于他必然是个打击,以他现在的状态,未必能承受得住。
谷清源眉眼都没动,说:“就算你们抓到了杀毕望的人,难道就会放了我?”
“如果能抓到杀毕望的人,就能弄清楚,到底是谁在陷害你。我也希望可以尽快还你清白,但凡事都得讲证据。”
“证据今天在庭上不是已经有了吗”谷清源忽然激动起来:“难道今天的录音还不足以证明,这整一件事就是毕望和别人合起伙来陷害我的。为什么还要关着我其实,你们就是想把这些脏水都波到我身上,你们就是想看着永成钢业倒下,然后你们好来分好处”
梁健眉头一皱,虽然说他心里对谷清源的反应早有一定准备,却还是觉得有些难过。毕竟,他是真的认真在帮他的。
梁健忽然不太想说什么了。以他现在的心态,如果跟他说谷老爷子去世了,恐怕真的是会承受不住。
梁健站起来想走,谷清源却喊住了他:“你刚才不是还说有事要跟我说吗?怎么不说了?”梁健停住,想了一下,回头笑了笑,说:“哦,是你爷爷让我给你带句话,他最近有些事要离开永州一段时间,所以暂时就不会来看你了。”
谷清源一听,愣了一下,眉头一皱,问:“他要离开永州?他去哪?”
“我不知道。他没说。”梁健的笑笑得很牵强,可谷清源应该是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根本没有聚焦在梁健脸上。
梁健走了出去。后面是谷清源低下来的脑袋,他或许会担心,谷老爷子是不是也放弃了他。
吴越等在转角的地方,正在抽烟。看到梁健出来,掏出烟盒子,问他:“抽不抽?”
梁健接了过来,抽出一根,又还给了他。吴越递了个火过来,梁健想接过,他躲开了,含着烟笑得特别的痞气:“没事,政法委记给市委记点个烟还是没问题的。”
听着他这自带嘲讽的语气,梁健也索性不躲了,大方地看着他给自己点了烟。
“怎么?没跟他说,古家那老头的事情?”吴越斜着眼睛,看着梁健,两人间,烟雾腾腾。
梁健没理他。他心里烦着,吴越也不是个可以交心的人。梁健的冷淡,吴越竟也没在意,自己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后,也不说话了,跟梁健两个人站在那里,像是两根柱子一样,沉默得抽完了整根烟。
抽完,吴越手指一弹,那烟屁股就飞了出去,不知道弹到哪个角落里去了。而梁健,则斯文得多,走到不远处的垃圾桶,摁灭在上面的沙盘中。吴越看着他,忽然就说道:“说实话,我还真挺不喜欢你这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