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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说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一时间弄的泰安帝还道是自己方才说的太含糊了?也不对,若是旁人也就罢了,贾赦他是个混账东西啊!
当下,泰安帝又要开口,却不想再度被贾赦抢了先机。
“圣上您大可放心,就算我家老太太有再多的不舍得,回头我还是会狠狠的揍贾政一顿的。至于他媳妇儿,我就没法子了,不过想也知晓,就贾政那个蠢样儿,在我这儿吃了亏受了罪,回头一准儿会拿他媳妇儿撒气的,您就放心罢!”
说着,贾赦便要往御书房外,竟是一副打算立刻去寻贾政麻烦的模样。
泰安帝赶紧出声拦阻了他,略一运气,才带着万分无奈道:“你先等等……朕不担心雍华会吃亏,只是问问你,打算将贤嫔如何?贾政一家除了那贾珠还算凑合,其他就没一个好的。莫说他们本就没能耐建重宇别院,纵是建好了,朕也不打算让贤嫔省亲。”
“这是为何?”贾赦奇了。
为何?泰安帝只想冷笑几声,旁人也罢,他身为天子,怎么可能不知晓后宫里发生的事儿呢?先前还打量着贤嫔是个好的,毕竟是荣公的嫡长孙女,虽说不是长房的,可那会儿荣国府尚未分家,说她是嫡长孙女一点儿也不为过。之后,他也看在贾赦的面子上,略给了几分薄面,纵是后来流了孩子,也不曾苛责于她,毕竟身为宫妃是绝对不可能去害自己的腹中骨肉。
可结果呢?
这一天天的,不忙着修生养心,却是满脑子都是争宠□□。皇后是无用,可泰安帝并不会责怪于她,毕竟当年他们的嫡长子夭折一事,实实在在的要了她半条命。时至今日,皇后等于就是靠着一股气撑着,指望她将后宫掌管得滴水不漏,那根本就是不实际的。更别说,他的皇后原就不是比着皇后的要求选的。
当年,长青帝所有的皇子之中,真正出身高门大户,且本身有着不若于公主气质能耐的,唯独只有前太子妃一人而已。可惜,那位是个没福的,很早就没了。不过也好,若是她还在人世,便是要受几十年的活罪,还不如死了来得干脆痛快。
且不说他们的事儿,单说贤嫔,泰安帝对她也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
甭管外头人是如何看待三宫六院的嫔妃,至少泰安帝对她们只有一个定位,怀孕生子。
泰安帝的想法当然是有些枉顾宫妃意愿的,可想也知晓了,你都入宫了,还讲究自己的意愿?若真想一辈子自由自在的过日子,入宫做甚么?!
诚然,本朝有明文规定,三品文官、二品武将以上者,其嫡女皆要参加大选,不可私自聘嫁。可到底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旁的且不论,人家荣公贾代善的嫡女贾敏不就没参加大选吗?还有张淄潼张老爷子的嫡女张氏淑娴,一样都没参加。像这种虽说并不多,可也不算罕见了,每年大选总有那么三五人上折子求情,让圣上允了他们自行聘嫁。
说真的,已故的长青帝也好,如今的泰安帝也罢,对于这些事儿压根就不在乎。
这公主愁嫁那是怕她嫁得不好,毁了一辈子。皇子还能娶不上媳妇儿?若没好,那就多来几个,拿嫡妃当摆件玩意儿供着,再宠幸几个可心的,不就成了?再说了,女子一辈子都是围绕着后院的,若是所嫁非人,那可真是毁了。可男子呢?哪怕妻妾都不合心意,倒是一心一意的为他办差呢,说真的,泰安帝一点儿也没关心过他儿子娶妻后会如何,他只担心他闺女被人欺负受了委屈。
——就算事实上并未受委屈,该是的贾政俩口子居然将主意打到了雍华的公主府上,就已经是罪该万死了!
贾政和王夫人决计不会想到,他俩啥都还没来得及做呢,就已经被泰安帝记恨上了。更难得的是,这回还真就同贾赦全然无关。不过,即便如此,等之后若出了事儿,贾政俩口子还是依旧会将这笔账记在贾赦身上的。谁让他案底多呢?
泰安帝本人极为疼惜这唯一的闺女,所以他无法理解那些既要卖女求荣又口口声声念叨着父母子女亲情的人。当然,他同样无法理解,明明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给卖了,偏几十年如一日的认定父母是为了自己好。
傻了罢?
还真别说,贤嫔旁的也罢,脑子真心不管用。不是说素日里为人处世有问题,而是她一心认定了父母对她是满腔的疼爱怜惜。你同她说,要是父母真的心疼你就不会让你入宫了,她会寻出一大堆有理有据的证据来,验证出她父母对她有多么的疼惜。甚至在知晓了贾政和王夫人谋划着让雍华公主借出宅邸来让她省亲时,她还不由的落下了泪,只呼没能在父母跟前尽孝。
说真的,泰安帝已经完全不想再看到那蠢货,见过没脑子被人卖了的,却没见过明明被人卖了,不单帮着对方数钱,还满心满眼的感谢着对方。
亏得当年贤嫔腹中的骨肉没能生下来,这万一生了个比贤嫔更蠢的下来,泰安帝觉得,他的儿女们都可以组建一支蠢货奇葩联盟队了。
——就没一个是正常的!!
只要一想到先皇生下了不下五十个子女,泰安帝这心里就拔凉拔凉的。诚然,先皇存活的子女没那么多,可比他真的是多了太多倍了。
#后宫妃嫔都是蠢货,还生不出个蛋来!#
若是平头老百姓,泰安帝反而不会这般果决,毕竟老百姓都要为了衣食住行疲于奔命。甚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干活连饭都吃不上了,谁还在乎这些呢?至于弃妇再嫁、寡妇再醮,更是顺理成章的事儿。毕竟,不是所有人出嫁时都有供几辈子吃喝用度的嫁妆。不再嫁、再醮,难道伸长脖子喝西北风吗?
百姓穷苦,泰安帝自是明白,可他的宫妃呢?
就算泰安帝本身不是极为奢侈的人,可他也敢断言,他的宫妃生活得极为舒适康安,吃的是鲍参翅肚,穿的是绫罗绸缎,每日里单是胭脂水粉就是好大一笔开销,更别提每年每季都要置办头面首饰了。可纵是这般,居然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要你们何用!!#
泰安帝心里苦啊,他既觉得后宫全是一帮子蠢货,又怨念那帮子蠢货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尤其是贤嫔怀了居然还能流掉,流掉了还不知晓好生保重身子骨,争取下次再怀一个,居然只眼巴巴的盯着她娘家那点子事儿。
“实话跟你说了罢,贤嫔跟朕求旨意,有心想要朕给她娘家弟弟安排一门贵亲。”泰安帝面沉如水,倘若今个儿贤妃有了人选,哪怕并非门当户对,只要别太过分,他也懒得理会,左右身为宫妃虽不能赐婚,可给个祝福还是成的。
谁曾想……
“她那是甚么意思?”贾赦茫然了。
安排一门贵亲甚么的,贾赦一瞬间想到的不是旁的,而是早些年穿的尘嚣甚上的“金玉良缘”。虽说贾赦本人是瞧不上薛氏女的,不过如今两房已经变成了两家,贾赦就算再怎么闲得慌,也不会去插手旁人家的是是非非。再说了,以往他觉得商户女身份低贱,如今看来,配宝玉倒也挺合适的。
有道是,鱼配鱼虾配虾,乌龟配王|八,可不是蛮登对的吗?
“甚么意思?”泰安帝冷笑一声,“自是瞧着雍华的亲事眼热了,想着你家贾琮也非长子,既然贾琮当得起,他们家的宝玉何尝担不起呢?”
贾赦再度一脸懵逼。
先不说十二的亲事是他自个儿给搞定的,就算两家的情况,那就是完全不同的。你说序齿?的确,十二非继承家业承袭爵位的嫡长子,可并不是说所有的非嫡长子就是完全一样的。要不然,四皇子五皇子不也不是嫡长子吗?所以,同理可证,他们就跟宝玉一个样儿?
别闹了!
说句最实在的,这年头出身主要还是看当爹的,当娘的也会略影响几分,可说到底,爹才是决定出身的根本。
这头,贾赦是荣宁侯爷,并正一品殿阁大学士。那头,贾政是一介白丁,哦,对了,他身上还有个监生的名额,可惜没用,除非他豁出去想外放当个七品芝麻官,要不然身上这个监生就是白瞎的。更别提十二和宝玉之间的差距了,就这样,他俩还能一样?
“真是有够瞎的。”贾赦忍不住吐槽道。
忽的,贾赦心下一动,不由的苦笑连连:“我方还在想着这世上有谁比贾政俩口子更瞎,忽的想到我府上的老太太。唉,圣上您许是不知晓,我府上老太太一心认定宝玉是个有大出息的,对宝玉就好像对待心头肉一般,对旁的孙儿孙女则多半是敷衍了事的。”
“看出来了,你弟弟像你娘!”
贾赦一头黑线,却完全无力反驳,只能岔开话题问道:“那圣上您的意思,是不打算理会贤嫔娘娘的恳求?”
“呵,想要一门贵亲,还是打算比着雍华的,莫说朕原就没打算应承下来,便是真的应承下来了,你让朕去哪儿寻一个跟雍华一般身份地位的未嫁女子?”
这个,还真没有。
“唉,贤嫔娘娘昔日未出阁前,也是一个有着玲珑心思的好姑娘,没曾想……”说到底,深宫后院就是泥沼,一旦进去了,能有几个做得到出淤泥而不染?恐怕在出来之前,就已经被溺死在淤泥里了。
可叹,可悲。
等等……
“不对呀!”贾赦狠狠的一拍脑门,“这不是现成有的好亲事吗?索性圣上您就给赐个婚呗,就皇商薛家那闺女,就是金陵四大家族里的薛家,他家哥儿前几年在金陵打死了人被王子腾给抹平了,就是那个薛家!”
“紫薇舍人薛公之后?”泰安帝挑眉。
“对,就是他们家。圣上您是不知晓呢,那薛家姐儿可能耐了,以往我们府上还未分家之前,她死皮赖脸的就待在我府上不肯走人,据说还交了银子,却是交给了贾政他媳妇儿。您说有这样的事儿吗?吃公中的用公中的,却把银钱交给完全不管家的贾政媳妇儿。哼,我看他们就是左手倒右手,玩我们呢!”
顿了顿,贾赦又道:“先前,我府上老太太看中了另外两门好亲事,那才叫四角俱全的亲事呢,对方姑娘才不会答应这么离谱的事儿,也就是薛家那姐儿,成天跟宝玉那个花前月下,我有金来你有玉……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好姑娘。”
泰安帝沉默的望着贾赦,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贾赦就为难了,再往下说他难保不说出内情来,旁的也就罢了,他方才所说的两门四角俱全的好亲事,一个是保龄侯爷家的嫡长女湘云,另一个则是他妹子贾敏和林海的嫡长女黛玉。
思忖再三,贾赦决定只泛泛提一句。
“其实事情倒是简单得很,无非就是一开始这两人要好得很,可谁料薛家出了事儿,家产填进去了一多半,倒不是损了根本,却也没法在短时间内回到曾经的富贵无双了。再说宝玉,越长大越显得不堪重用,偏我还逼着贾政分了家,两家可不是嫌弃上了吗?”
“对了对了,还有一事!!”
“我依稀记得薛家当初入京,除了想让自家哥儿避避风头之外,更多的还是打算送薛家姐儿入宫谋个前程。他们家是皇商出身,不能参加大选,却能参加小选。那薛家姐儿我看过,人品才能皆是好的,加上她原就挺有主意的,估摸着是打算走我侄女的老路,进宫当个女官之类的。”
说到这里,贾赦忽的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说起这事儿我就忍不住想笑,薛家那闺女哟,她是一看宝玉这情况不对呢,赶紧琢磨起走我侄女的老路了,却不想她这头才刚将名讳报上去,就被贾政那媳妇儿让人偷偷的给抹了名字哈哈哈哈!”
泰安帝一脸的面瘫神情,他是真的不觉得这有甚么好笑的。当然,对于贾赦知情又不曾告诉薛家的缘由,他才是猜得出来的。毕竟,于贾赦而言,贾政俩口子再混账,那也是他的弟弟和弟媳妇儿。至于薛家,说好听点儿那叫故交,说难听点儿,谁跟谁往上攀十八辈子,也一样能成为故交的,有啥好在意的?
这般想着,泰安帝就淡定了,左右他对于女|色一向不怎么在意,自然对于薛家姐儿如何,一点儿也不在乎。况且,他就算再怎么没品位,也不会看上一个皇商家的闺女。
也太掉份儿了!
纵是选个农家女也比商户女好罢?
见泰安帝沉默不语,贾赦再度选择了放大招:“其实照我说,就他们俩,谁也别嫌弃谁,就这么凑合着过呗。他们倒是觉得对方配不上自己,可我倒是认为他俩蛮相配的,都一样的惹人嫌。”
“朕才不会赐婚。”泰安帝冷着脸道。
贾赦一想,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