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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茜原本一脸怒容,但很显然这个问题是问进她的心坎里了,她顿时也懒得跟我置气了,只是故作随意。但其实很刻意地将手上的包往前凑了凑,轻笑道:“哎哟,就随便去欧洲买的啊,也不贵,就四万的样子。”
她们没说,我都没注意到钱茜的包,我这一看,好像的确是我之前在某个时尚博主的博客上看到的限量款。
我不由心里震惊。
钱茜这几年的日子不是过得很清苦么?我记得上个月我打电话跟她质问伍峥孩子的时候。她似乎还被金钱的事所困扰,怎么一个月不见,就突然这么阔绰了?
我都忍不住怀疑钱茜这个包是不是假的,但在场不少女同学在这方面都颇有研究,我看见钱茜很大方的将自己的包给她们看,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看来应该是真的。
这就让我更疑惑了。钱茜到底是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很显然,我不是场内唯一一个那么疑惑的人。
坐在我另一边的一个个性比较耿直的女同学。看不过钱茜这个风骚又炫耀的样子,忍不住问:“钱茜,你最近怎么就突然发财了啊?竟然有钱买这样的包了?”
其实我们这一批同学心里头都心知肚明,钱茜这几年根本没有正经的工作。一直就是靠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养活,因此这个问题,就是想拆钱茜的台。
但钱茜只是冷冷看了一眼那个女同学,开口:“我交了一个男朋友。他给我买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这话一出,在场不少人就微微变了脸色,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有些想法,但都没有说出口。
男朋友?呵,估计是金主吧。
但钱茜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们异样的眼神,只是继续在那儿炫耀自己的鞋子、钱包,甚至耳朵上的耳环都不放过,说什么是英国王室专用的珠宝品牌。
我在一旁,冷眼看着钱茜这一脸兴奋的样子,突然之间,觉得这个女人也是挺可悲的。
钱茜跟伍峥的成长环境很相似,所以导致他们两个人的个性,从某些方面来说也挺相似的,简单说来,都是一种自傲和自卑扭曲的结合。
他们急需用什么东西来证明自己,他们如今的每一份炫耀和自负,其实就是对他们过去受到的每一份侮辱的自我欺骗。
这一顿饭。就在钱茜的炫富中结束了。
这一次的同学会一共有两天,今天就是大家一起吃个饭,因为有些同学是特别远的地方赶回来的,所以没有安排别的项目,明天才准备一起回学校去看看。
这天晚上,承包这一次同学会的土豪同学,一口气在西子饭店包了一层,我本来打算回家去住。可几个和我关系好的同学软磨硬泡的,说我们一起在饭店里住,晚上还可以说说闺房话。
我也的确想念和朋友们在一起的感觉,就答应了下来。
晚上。我和一个关系很好的女生住一间,她洗澡的时候,我手机突然响了。
我拿起手机一看,顿时愣住了。
竟然是岳恒的电话。
“喂。”我赶紧接通。“岳总。”
“你打算明天几点回s市?”电话一通,岳恒就开门见山地问。
“明天傍晚回去吧。”我答道,但突然想到什么,赶紧补了一句。“您不用等我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我也明天傍晚回去,我明天来接你。”可岳恒好像没听见我的后半句话一样,“我今天会住在西子饭店的顶层。有什么事直接找我。”
我心里想我能有什么事找你,但面上还是应了几声,才挂断电话。
同房的女同学很快洗澡出来了,我们俩人一起敷面膜,那女同学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那个,小安啊,我问你一点事,你可别生气啊。”
我看她一脸小心翼翼的样子,就知道她其实憋了很久了。
“嗯,你说吧。”我现在也已经能够坦然面对,“是关于我老公的事么?”
她犹豫着点点头。
“就是那么回事呗。”我有些尴尬地笑道,含糊其辞。并不想多说。
女同学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只好转移了一个话题道:“对了,小安,你最近和何寒学长有联系不?我听说他也在s市呢。”
我的正在贴面膜的手不易察觉的微微一颤。
“偶然碰到过。”我继续含糊其辞道。“怎么了?”
“没什么呀。”那个女同学心不在焉道,“只是前几天我碰见了一个他们酒店管理系的同学,恰好聊到何寒,都在感慨曾经的男神。怎么会那么倒霉。”
我不由愣住了,“何寒学长怎么倒霉了?”
如今的何寒,算是事业有成,我实在想不出他能有什么倒霉的。
“啊。小安你不知道啊。”这下子换那个女同学一脸惊讶了,“你不是说你在s市碰到过何寒学长么?你没听他提到他最近的情况?”
我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只能模棱两可道:“我和学长只是偶然碰到过几次,所以没有仔细聊过天。”
“这样啊。”女同学丝毫没有怀疑我的话,只是继续感慨,“不过想想也是,你们好歹也是在一起过,他估计也不好意思跟你说这些事吧。”
“学长他到底怎么了?”我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追问道。
透过白花花的面膜,我看见我同学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啊,他的老婆是个神经病。”
062。他老婆是个神经病()
轰。
女同学的这番话,简直就如同一个大棒槌,狠狠地打在我的脑门上,把我一下子就给打懵了。
什么?老婆?神经病?
这女同学寥寥几字,但包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我足足花了好几秒,才彻底消化过来。
“你是说,何寒学长已经结婚了?”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颤声问那女同学。
幸好我贴着面膜,遮盖住了我苍白而又慌乱的神色。那女同学没有发现我的异常,随意地点点头,“当然啊,何寒学长那么优秀的人,当然已经结婚了,听说娶得还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大概一年多钱结婚的吧。”
我身子一颤,跌坐到床上,背对着女同学,失神良久,才自嘲地扯起嘴角。
是啊,左小安,你早就该想到,何寒是怎么样的人物,从大学开始,他身边的女孩就没缺过,你怎么会傻傻地相信,他到现在都没有结婚?
可笑的我,竟然还将他的那些话当真,还真以为他是想和我再续大学的情缘,其实根本不知道,人家早就是有妻子的人,根本就是在玩我!
回想起上个礼拜,在餐厅里,何寒那认真的一句“我会等你”,那时的感动和动容,现在都变成了讽刺。
“小安,你怎么了?”这时,那女同学终于也发现了不对,从床上坐起来,问我。
“没事。”我的泪水已经被面膜给吸收了,我故作平静道,“你刚才还说什么神经病,那是怎么回事?”
“就是说何寒学长的老婆啊。”女同学不疑有他,继续跟我八卦,“听说那女的虽然是个大家小姐,但个性特别古怪,结婚后成天闹自杀,成天怀疑何寒学长外遇,好几次还闹到何寒学长的酒店里去,当众割腕什么的,特别的吓人。”
我听得一阵发寒。
说真的,亲身经历了何寒对我的暧昧,我都不得不承认,他妻子的怀疑。恐怕不是空穴来风。毕竟我也和何寒在一起过,我知道,他是一个很难给人安全感的男人。
正是因为何寒身上的不安定感,才会让我后来找了伍峥这个看上去踏实努力,虽然感觉条件似乎并配不上我的农村男孩。
但天意弄人,谁能想到,伍峥踏实努力的外表下,竟然是这样的人渣。
或许我只能说,我看男人的眼光,真的不怎么样。
“所以说。何寒学长,真的有外遇么?”我小心翼翼得试探了一句。
“这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也只是听他们酒店管理系的人说的。”女同学说着,声音突然压低了几分,带着几分神秘兮兮,“不过我听说啊,何寒那个疯子老婆,怀疑他和酒店一个女招待搞不拎清,直接拿着硫酸去泼了人家,把人家给毁容了!”
虽然我和何寒至今还没有发生任何事。但此时我还是被吓出了一背的冷汗。
“这是犯法吧?”我颤声道,“他老婆怎么没被抓起来?”
“哎,我刚才也说过了,何寒学长的老婆家里很有钱呢,发生这事儿以后。她去医院做鉴定,证明是精神有问题,就没有追究了。”女同学耸了耸肩,“但也不知道是真的神经病,还是装的。”
我没有答话。只是面膜之下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咦,小安,你怎么了?”或许是我的脸色实在太难看,虽然隔着面膜,女同学也发现了不对,探过身子来,“你怎么在发抖?”
我生怕被她发现我的异样,赶紧从床上坐起来。
“没什么啊。”我故作随意道,“我只是突然想到,我好像有东西忘在今天的包厢里了,我得让酒店工作人员给我去找找。”
说着,我立刻站起身,转过头的时候将面膜撕掉,匆匆走出了房间。
一路走到走廊外面的角落里,我才停下脚步。双手抱着肩膀,身子还有些颤抖。
真是想想都后怕,如果我和何寒的之前的几次接触之中,稍微越矩了一步,或者被他的老婆发现,下一个被泼了硫酸的人,会不会就是我?
想到何寒那张温柔的笑脸,我不由死死咬住唇,忍住眼眶里的泪水。
我现在才明白,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直接的绝望,而是给了你希望之后,再狠狠地将你从高空之中摔下,那种跌落的感觉。
我原以为,就算我和伍峥的婚姻如何的晦暗无光,我至少还有何寒,他信我,他帮我,他说他在等我。
但我现在才明白,何寒才是更可怕的深渊,我如果踏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我就会成为我自己都会唾弃的小三,还要对付一个疯子一样的原配。
看来,我是真的不能和何寒再有联系了。
我正蜷缩在走廊的角落里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开门声。
我现在满脸的泪痕,自然不想让别人看见我这个模样,赶紧慌张地走到走廊的一根柱子后面躲好。
我刚躲好,就看见一抹窈窕的身影,朝着电梯走去。
看见那道身影的时候,我顿时就愣住了。
竟然是钱茜。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但钱茜依旧是浓妆艳抹,穿着一件吊带丝绸内衣,看起来性感撩人的要命。
我不由皱眉。
这半夜三更的,钱茜不睡觉,打扮成这个模样,是要去干嘛?
电梯很快来了,我看见钱茜走进电梯。
等电梯门关上,我才从柱子后面走出来,盯着电梯的楼层灯。
我原以为,钱茜可能是想下楼找人或者怎么样,但不想,她坐着的那部电梯,竟然是一路向上。
一直到了最顶层的二十层。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四肢一片冰冷。
岳恒之前在电话里说的话,此时仿佛又在我的耳畔响起。
“我今天会住在西子饭店的顶楼,有什么事直接找我。”
我的脑海里,不由冒出一个十分荒唐的念头,脸色顿时惨白。
但很快。我就不断摇头。
不。不可能的。钱茜怎么可能是去找岳恒的?岳恒是什么人,钱茜这种货色,岳恒怎么可能看得上?
我不断地告诉自己不可能,可脑海里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今天饭局上,钱茜拿着自己的包在炫耀的模样。
“我最近交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
钱茜的男朋友。会不会是岳恒?
心里的不安逐步扩大,我不由自主的就拿出手机,拨通了岳恒的电话。
电话里的“嘟嘟”声响起,我只觉得自己的心几乎都要跳到了嗓子口。
“喂。”终于,电话接通,电话里传来岳恒低沉悦耳的声音。
我打这个电话,完全是一时脑热,此时电话接通了,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那、那个……岳总。”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是这样的,关于我今天给你的报告,我还有几个地方不是很确定,我现在方不方便去你的房间问你一下?”
话说出口,我就后悔的而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半夜三更,谁会去酒店的房间里讨论工作?我这话听的。怎么都像图谋不轨的感觉。
但没办法,我实在是太想确认,钱茜这半夜三更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