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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慕天姿问他为什么受了伤却不哭,他将小下巴抬得老高,少年老成的说:“我爷爷说了,男儿有泪不轻弹。”
这十八年里,彭奈一直遵循这个原则,即使是在疗养院接受痛苦的治疗的那段日子他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可是现在,他伏在慕天姿的窗前,哭得惊天动地。
慕天姿仔细分辨着,然后试探着问:“你是……你是小奈,对吧?”
听到慕天姿喊他小奈,床边的人哭得更厉害了。他肩膀不停耸动着,似乎背负着巨大的压力。
“对不起,天姿,都是我的错,我一开始就不该出来,我应该去接受治疗……”
“对不起,是我把你害成这样,都怪我……”
“天姿,我妈说的对,我是灾星,你以后都不要再靠近我了。我会害死你的……”
“我是罪人,应该下十八层地狱,我才是那个应该去死的人……”
彭奈伏在慕天姿床头哭得极为伤心,可慕天姿却只是僵坐在床上,手保持着被他紧握的动作,一动不动。
换做以前,慕天姿一定会将他拥入怀里问声细语的安慰,可现在,在他深深伤害了她之后,她做不到。
不知哭了多久,彭奈终于停止了抽泣。或许是他骨子里的倔强让他不能将自己的软弱展现在人前。
最后,慕天姿望着窗外如血一般的夕阳说:“小奈,你回国吧,我不会把你的事情告诉谢爷爷和医生的,以后我们就别联系了吧。”
彭奈闻言猛地抬起头,满脸意外的看向慕天姿,然后,那种意外变成了深深的绝望。
那一刻,他眼睛里的光芒彻底熄灭了,就像是那年中秋节她初来英国探望他时的那样。
冷漠,平静,毫无生气。
后来,彭奈回了国,再未与慕天姿联系过。
慕天姿的故事讲完了,而我却比之前更加疑惑。
我说:“所以连你也不知道彭奈消失的那一个多月里发生了什么吗?”
慕天姿摇头道:“我估计尼奥人格就是在他消失的那段时间内形成的,但是尼奥选择了捏造谎言,而且把故事编的天衣无缝,所以至今没有人知道事实的真相。”
我有些疲倦的闭了闭眼睛,然后说:“慕小姐,你给告诉我这些事情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吧?你这次回国到底有什么目的?”
慕天姿将交缠在一起的双腿分开,调整了一下坐姿,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说:“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可以都说说看。”
“假话是我厌倦了漂泊回国帮助父亲执掌生意,顺便来H城参加Tim的聚会偶遇了小奈。真话是,我听说他恋爱了,所以想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慕天姿来之前一定没有想到自己的突然到访会掀起这样的轩然大波,也不会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还有机会再次碰到尼奥人格出现。
我不客气的说:“你现在也看到我是个什么模样了,为什么还不肯走呢?”
“你还记得我早上说你欠我一个人情的事吗?等你还了人情我自然会走。”
“你想我怎么还?”
慕天姿看了眼门口的方向,附耳在我耳边轻声说出了让我还人情的办法。
听完之后我看着她明艳的面容半晌,最终点了点头说:“好,我答应你。”
“一言为定。”
我走到门边一把拉开房门,正伏在门上听墙角的陆清浅整个人栽了进来,险些把我扑倒。
我说:“你不是回家的吗?”
陆清浅尴尬的笑了两声说:“我这不是有东西忘记拿了吗?你们俩关门闭窗说什么小秘密呢?”
我翻了个白眼没说话,慕天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挽了挽耳际的碎发对我道:“陆小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慢走。”
我将慕天姿送出门,一转身就对上了正抱着臂恶狠狠盯着我的陆清浅。
陆清浅严肃的问:“晨晨姐,你究竟答应了她什么条件。”
我冲她眨了眨眼睛,“秘密。”
一天之后,我办理了出院手续。
我从一览芳华把行李打包好,正在犹豫要不要回老家住几天的时候,接到了装修公司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我站在我贷款买的那幢小公寓里瞠目结舌。
漂亮的设计师小姐说:“陆小姐,我们已经按照彭先生的要求把这套房子装修完毕了,请您验收签字吧。”
我怔愣的看着眼前以淡紫色为主格调的装修风格,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彭奈压根没告诉过我他已经开始着手装修我的房子,更奇怪的是,他这人一向偏爱黑白灰这种色调,竟然帮我弄了个这种梦幻中带了一丝成熟的装修风格,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其实我挺佩服这设计师的,听说她之前都是给人设计豪宅的,还在国际上得过好几个有些分量的设计奖项,委屈她设计我这小房子,我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设计师说:“彭先生说您虽然总以熟女自居,但还是挺喜欢这种比较梦幻的风格的,不知道我的设计您满不满意呢?”
我哪能不满意呢?就是这些耗材怎么看怎么贵,总有种给乞丐穿上龙袍的感觉。
第200章 蝎子精给鸡拜年()
出院后,陆清浅让我去她家住,我怎么也不肯。
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更何况我这房子装修的相当有品位。
用材环保无甲醛,家电也都是遵循不求最好只求最贵的标准购置,最重要的是,这是彭奈给我弄的,矫情的说就是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就能有种被爱包围的感觉。
陆清浅自知倔不过我,也没再强求,不过以为我温居为名往这里送了不少东西。
大到床单被褥,小到筷子调羹,甚至连做饭的米都给我送来了两大包,这让我严重怀疑她是不是为了替我温居把自己家里给搬空了。
陆清浅在我巴掌大的小屋里转了一圈,摸着下巴上莫须有的胡子认真的说:“装修的倒是挺有大家风范,只是完全不像彭奈那厮的品位嘛。”
我点了点头,洋洋自得的说:“足以见得他对我有多用心。”
陆清浅扁了扁嘴没接腔,转即拍了拍我的肩膀问:“你不去医院看着你男人啊?当心被慕天姿那老谋深算的狐狸精给骗走了。”
我苦笑,慕天姿要想把彭奈骗到手还用等到现在吗?当初不过勾一勾小指头的事。
人总是会对曾经求而不得的东西恋恋不忘,不知道彭奈是不是也是这样。
陆清浅摆弄着沙发上的企鹅抱枕奇怪的问:“晨晨姐,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以后都不会去医院看彭奈了?”
“你说的对,我的确是这样想的。”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准的可怕。
“啊?”
陆清浅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不会终于幡然醒悟不掺和彭奈的事情了吧?”
倒是不幡然醒悟,这算是我还慕天姿的人情,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
那天王妙春和我说:“之前我也说过后继人格一旦形成,它就会强烈抵御企图消灭它的一切势力。谢思达那种温和善良的性格都会暗自诱导你阻止彭奈接受治疗,又何况是尼奥那样偏执、暴力、敏感的性格呢?现在三种人格混合在一起,其中一个还有很大的破坏性,我们的治疗将会更加困难。”
后来我问王妙春关于彭奈消失之后逃过催眠治疗编造经历的事情,他告诉我不要小看病患,他很有可能会说谎,而这些谎话甚至连他的潜意识都觉得是真的。
而真实的那部分事实已经被他藏了起来,很有可能永不见天日。
我觉得,被刻意隐藏起来的那一部分经历恰恰是消灭尼奥人格的关键所在。
心病还须心药医,既然尼奥人格时隔多年后再次上线是因为慕天姿的突然出现,那么我们必须把慕天姿拉进来,让她帮助治疗。
可那天慕天姿说的已经很明确了,想让她帮助彭奈,作为等价交换,我必须永远离开彭奈,从他的世界消失。
我没有问慕天姿原因,也不需要知道原因。
做人总要学会取舍,我为了所谓的爱情把彭奈绑在身边,他的病永远得不到治疗,我也不会觉得好过。
所以,我放弃了,虽然这对我而言是非常艰难的抉择。
……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给杂志写了两三个专栏,赚了一笔基本能缴清物业、水电、天然气费用的稿费。
真正意义上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码字机。
陆清浅每次打电话来都会告诉我一些关于彭奈治疗进程的事情,还说让我别太担心。
她不说我也知道,慕天姿一直陪在彭奈的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像黄昏在公园里散步的老人。
我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女生活,就在我以为一切就会一直这样平静下去的时候,接到了杨栗亭的电话。
杨栗亭刚开始假模假样的对我的身体和近况进行了慰问,然后在我冷言让他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后,他提出了请我吃饭的邀约。
我抬头看了眼这个城市难得一见的湛蓝高远天空,咦?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啊。
蝎子精给鸡拜年,铁定没安什么好心。
我学着彭奈一贯高贵冷艳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说:“我们也没什么交情,吃饭就不必了,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杨栗亭倒是丝毫没生气的迹象,他语气和缓的说:“不吃饭也行,不然见面喝个茶吧?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你在哪里?我过去接你。”
我自然没让他来接我,而是自己坐公交去了约定的地方。
杨栗亭不近视还十分装文学青年戴着一副无框平光眼镜,平时很喜欢附庸风雅,选的见面地点似乎也在向我传递“他很有文化很有品位”这个信息。
这间茶庄位于一面湖的中央,要在岸边坐了竹筏子才能到达。
撑船的老者花白胡子满脸沟壑,青衫草帽配上黑色布鞋,嘴里哼着古曲小调,让人浮躁不安的心也沉静下来。
竹筏穿梭于金黄的芦苇之中,微风送来芦苇清香,阳光在两岸的树杈间影影绰绰,倒是很有几分风情。
上岸时,竹筏晃荡,我脚下没站稳险些落下水去。
岸上一个高大的身影闪过来一把扶住了我,顺利将我拉上了岸。
低头看去,正瞧见扶住我那只手看上去苍劲有力的,手腕上还系着一串颜色古朴的佛珠,散发着再清淡不过的檀香味道。
我抬起头,这才发现来人是杨栗亭。
我从他的手里挣脱开来,不自在的说:“杨先生可真会选地方,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地下党接头呢。”
“这地方清净得很,很适合谈情说爱。”
我在心里暗骂这家伙恬不知耻,跟着他拾阶而上,在亭子中央的红木桌前坐下。
角落里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盘着古典发髻的女人在弹琵琶,曲声哀怨动人,与此情此景相当和衬。
一个穿着白底蓝花旗袍的服务员上前来煮茶,我与杨栗亭分坐在桌子两边静静看着,不置一言。
功夫茶工序复杂,我全程盯着那煮茶的姑娘手腕子上那只成色颇为不错的翡翠镯子上。
一个煮茶的服务员都能戴这么好的镯子,看来这地方消费不低。
第201章 太阳花项链()
女服务员将盛着热气腾腾茶水分置到两个白瓷茶盏中,分别推到我和杨栗亭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后,微微弯身退了下去。
杨栗亭闻了闻茶香,笑道:“看来陆小姐不太喜欢我那天送你的礼物,这几个月不见,你看起来瘦了不少。”
我不懂茶道,拿这茶水当白开水一饮而尽,把茶盏拍到桌上冷笑道:“我最近减肥。”
杨栗亭面上依然带着春风般的笑容,没有搭腔。
我没心情陪他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吹冷风听小曲,开门见山的问:“你有话就说吧,我一分钟几十万上下的人,没空陪你瞎耗。”
当然,我这里使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毕竟我一辈子顶多赚个几十万。
杨栗亭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挑眉道:“听说你已经不再插手小奈的事情了,念在我么认识一场我又挺喜欢你的份上,不如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杨栗亭这人城府太深,无论他说什么我都觉得是在给我下套。但是我来都来了,就算是个套也得钻进去不是?
我点了点头说:“洗耳恭听。”
杨栗亭说:“小奈和慕天姿的陈年往事相信你已经知道大半了吧?小奈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