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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容妆唇瓣翕张,只吐出两字。
拂晓决然道:“若姐姐不允,拂晓立刻咬舌自尽。”
“不,不可。”容妆睁开眼睛,摇头,“拂晓,你不要逼我。”
拂晓用尽力气,喊声响彻堂内,“孩子,娘不能陪你长大,原谅娘!”
医女连连催促,“姑娘,快做决定,再晚孩子会窒息而死,大人和孩子便都保不住了。”
容妆以长吁气来平稳心绪,终究道:“保孩子。”
这一言方落,容妆的眼泪流淌的越发肆虐,拂晓却欣慰的笑了起来,那笑容苍白无力,看的容妆心疼的无以复加。
若是设身处地的想,换做她是拂晓,她也会做出拂晓的决定,势必会追随心爱之人而去,不管上穷碧落下黄泉,都要一同。
所以拂晓的决定,她替她成全,拂晓不会后悔,可是她却好痛苦。
为什么要做这样艰难的决定,为什么要如此对她,她已经满心伤痕,却还要强自支撑。
随着婴儿响亮的哭声,撕破了紧张的气氛,可是拂晓的气息开始渐渐弱了下去。
容妆看着拂晓苍白的面容,觉得很难受,却无能为力。
“拂晓,让你嫁给他,是否是我做错了。”容妆喃喃的问着,似是对拂晓说,也似是对自己说。
拂晓却勉强笑着摇摇头,眉头紧紧皱着,容妆知道她疼,拂晓说:“姐姐,你是我这一生之中最感谢的人,你成全了我的福分,成全了我的夙愿,我要去找大人了,我不曾后悔过。”
容妆哭着摇头,“拂晓,拂晓你看孩子还这么小,你怎么能离开,不可以。”
拂晓虚弱的笑,“姐姐,我没有力气了,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让我……让我看看孩子……”
容妆忙把包好的孩子从奶娘手里抱过来,那稳婆道:“是个儿子。”
容妆喜极而泣,“拂晓,你看是个儿子。”
拂晓欣慰的笑着,抬起颤抖无力的手想要抚摸孩子的脸颊,而就在这一瞬,悬在半空的手溘然滑落。
拂晓去了。
容妆怔怔的看着,半晌没有一丝动作,就这么呆滞的看着。
拂晓去了,拂晓就这么去了,容妆不能相信。
为何人生竟是如此无常,前一天还好好的谈笑,眼前却已经没了气息。
奶娘极有眼力劲儿,见容妆如此,连忙从她怀里接过孩子,容妆的手滑落在腿上,也不曾动一动,姚姑姑扶着容妆,连连呼唤了好几声,这才扶着她走出了宝云堂。
五月里的夜风凉凉爽爽,本是宜人,可吹在身上,却让容妆觉得冷到了骨子里,四肢百骸都快要冻僵了。
她甫一出来,便扑到了乔钺怀里,乔钺在门口不曾进去,此刻见容妆出来如此,也知道事态严重,忙抱着她,只是静静陪着她,便已经是最大的安慰,此刻说什么都没用。
乔钺一路抱着容妆回了宣裕殿,亲自给她洗漱好,容妆受的打击太大,哥嫂一日内双双逝去,只留下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她的情绪,要怎样缓的过来。
宣裕殿里的过堂风吹得烛火明明灭灭,容妆盯着幽幽火光,心如同沉到了冰窟,冷的仿佛数九寒天。
什么都想说,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抱着膝盖蜷缩在偌大的龙床一角,把头埋在膝盖上,什么都不想理会。
乔钺见此,皱着眉头,把她圈在怀里,柔声道:“妆儿,人各有命,你心疼他们,我心疼你。”
容妆缓缓抬起头,对上乔钺充满怜惜的眼眸,容妆的眼圈还隐含着泪光,两道泪痕清晰可见,她沙哑着嗓子开口问道:“乔钺,为什么我哥和拂晓会是这样的结局。”
“世事无常,许多事情都是预料不到的,所以人生有苦有甜,而苦大于甜。”
“是苦是甜都不重要,我只要你。”容妆失声痛哭,“我好害怕有一天你我也会……”
乔钺以吻缄封她的话,不让容妆再说下去,半晌才放开容妆,乔钺呼吸有些急促,认真正色的见着容妆道:“这些以后想也不要想。”
容妆哭着双手攀上他的脖颈,紧紧勾着,主动亲吻他的唇,很少主动那般浓烈而炽热,口中连连动情呼唤:“乔钺,不要离开我……”
若有一日……
不会有那一日。
手勾帐落,不管有多少惶恐与不安,都湮没在无尽的爱意里。
不要分离。
***
半夜里容妆于恶梦里惊醒,惶惶不安的拽着山河锦绣被喘息,豆大的汗滴和眼泪纷纷坠落,乔钺被她惊醒,问道:“怎么了?”
容妆声音里带着颤抖,缓缓道:“我梦到哥哥,浑身是血,喊我的名字,让我好好照顾拂晓,而我却让拂晓出了事,我对不起哥哥,对不起拂晓,也对不起那刚出世的孩子……”
乔钺把她拥在胸膛上,安慰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容徵不会怪你,你不要再自责。”
容妆靠在乔钺的胸膛上,无声落泪,自责在心。
于后的几日里,容妆都不曾好好休息过,每每到了夜里,便会无休止的做恶梦,幸好有乔钺在旁陪伴,因为容妆总是半夜里惊醒,最后乔钺也没有了办法,每晚都抱着容妆睡,是减轻了一些,但到底没能完全安稳,后来乔钺把乔执抱了来,晚上一同陪伴容妆入睡,乔钺发现,原来儿子比自己好使,容妆渐渐的少了做恶梦,每晚逗弄着乔执,仿佛心情也好了些,乔钺大为满意。
因为怕再次唤起容妆的那些悲痛,这几天里拂晓的孩子都不曾抱来给容妆看过,直到容妆自己要求看看孩子,乔钺这才让奶娘抱了来,容妆看着孩子,便哭了出来,乔钺蹙眉,转移了话题,道是孩子还没起名。
容妆这才被吸引了思绪,让乔钺赐名,乔钺道这孩子该是容妆给起名的,容妆没再推拒,便想着拂晓拼尽全力也保了这孩子,她才是牺牲最大的,便叫‘容念晓’。
乔钺说有些女气,容妆却不以为然,名字女气又如何,将来长大了,照样是铁血男儿,等他长大,再同他讲述讲述,这名字的来历,他母亲的付出。
停棺三日后,拂晓葬于容家墓地,与容徵同墓,容徵是为衣冠代替,二人一碑。
宝云堂缟素七日,容妆素衣白裳七日。
乔钺于后下旨,感念陆拂晓忠贞,追封为一品诰命夫人,以容徵正妻之名供奉于容家祠堂。
乔钺陪容妆一同出宫,亲自去祭奠,拂晓走的安详,容妆站在墓碑前,脑海闪过拂晓临去那一刻的面容,她在笑着。
一众带刀侍卫重重围着墓地一圈,容妆把酒杯倾倒,看着酒水汨汨洒落在墓碑前的土地上,微风里,容妆轻声道:“拂晓,哥,我来看你们了。”
乔钺一手揽着容妆肩膀,给她倚靠,容妆忽觉哀伤袭来,身上无力,便顺势靠在乔钺身上,“孩子很好,不要担心,我给他起了名字,叫容念晓,拂晓,将来他长大了,我会告诉他,他的母亲很伟大,让他记着你。”
容妆将目光落到墓碑上镌刻的‘容徵’二字,勉强笑道:“哥哥,你看你娶了个好妻子,她那样爱你,生死愿意陪你,容家有后了,你有儿子了。”
五月里的微风徐徐拂过,吹起容妆鬓发纷乱,薄披风的衣袂颤动,在树影婆娑之下,她单薄瘦弱的身影,落在乔钺眼里,心疼的无以复加。
第123章 纵情纵你()
六月里已是深夏;一日的时光总是绵长;气候湿热,容妆的悲戚随着时间过去逐渐没那么浓烈,但人却已经清减了许多,见了消瘦;原本身子就虚弱,加之了夏日闷热;更是不思饮食;冉缜整日便得往宣裕殿跑。
容妆和姚姑姑亲自照看两个孩子,不忍全权扔给奶娘,素日里也真是不易,乔钺每每瞧见容妆被折腾的疲累,便让她安稳待着;可容妆自然是呆不住的,自己的孩子没有给别人照看的理儿;谁也不如她用心,那是必然的事,十月怀胎的苦;血脉相连的情;一切对乔执数不尽的疼爱,只有她和乔钺能懂,乔执这孩子不足月便生下来,身子骨本就不似一般孩子那般强,眼下容妆细心照看,加之冉缜帮着调养,看起来也才没多大差异了。
令容妆最担心的还是容念晓,这孩子一出生便没了父母,实在也是可怜,幸好他还有她容妆这个姑姑,否则当真是存活不下去了,毕竟容妆是拿容徵当亲生哥哥对待的,加之拂晓同容妆感情也深厚,容家如今留下的就只有这一根独苗,容妆当然也是放心尖儿上疼爱的,容念晓哭一声,容妆都是心疼的很,就仿佛通过这孩子的哭声,总能回忆起那日拂晓的悲痛泣血一般,隐藏起来心里那股无尽无诉的悲恸,容妆知道,唯有好好照顾这孩子,希冀让他平安长大,喜乐顺遂,才是让容徵和拂晓安心了。
六月的天实在恼人,甫一出去都觉得天像落了火一样,浑身炙烤的很,容妆呆在宣裕殿里,大殿阴凉,又有列着冰雕生凉,总算是好过些。
如今阖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乔钺心尖上那个女人,是容妆,有心的不愿去和容妆对抗,少不了也是没胆子。
如今容妆放眼后宫众人,唯有一个夏兰懿能称得上对手,可容妆不甚在意。
今日听闻朝廷里的大臣纷纷劝谏乔钺给予容妆名分,皇长子满月便入了宗谱,生母却是一个奴婢身份,这群大臣是要给乔执正名,容妆彼时闻听这番话,不过一笑。
夜深时乔钺回了宣裕殿,疲惫色重,容妆不忍的给他换了常服,扯着乔钺坐在榻上,笑道:“都回来了,就别拘着了。”
说罢,容妆靠在榻上,拂理下裙裾,伸直了腿,让乔钺躺在她腿上,容妆拿着早拾了竹篦栉,给乔钺散了发,一下一下细细替他梳理着,一边笑道:“这样多少可以缓解疲劳,我特意问过冉缜,以后每日我都替你篦发,给你驱乏。”
乔钺阖眸假寐着,听了容妆的话,小声对她说:“成,很舒服。”
“那就好。”
“容妆,你该有个名分了。”乔钺一动未动,淡淡的说了一句,惹得容妆不由一笑,柔声道:“那我的皇帝陛下,您要赏给奴婢什么位份呢?”
乔钺唇角微微弯了,“皇后如何?”
“奴婢可就不敢当了。”容妆轻笑,清亮的眼眸一点波澜也无,只是手腕轻柔的动着,一下都不敢放松,生怕重了手惹得乔钺不舒服。
乔钺噤了声,容妆又接了一句,“我瞧着正五品的婕妤尚合适,不高不低。”
乔钺蓦地起了身,惊的容妆手便悬在了半空中,不由蹙眉道:“一惊一乍的。”
乔钺亦是攒眉,问她,“你说真的?”
“这样个小事儿,我何必逗你。”容妆伸手要去压下乔钺继续躺着,被乔钺给挡住了,问道:“你想通了?”
容妆点点头,幽柔笑道:“生死都过来了,这也算不得什么,真的。”垂眸似是自嘲那么一笑,“乔钺,我们儿子也有了,我为了他几乎就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一个人的,说到底都是因为我爱你,这些苦便都算不得什么,庆幸的是千帆过尽后,我如今还安然无恙在你身边,这点小事儿又还能算得了什么,区区一个名分罢了,原以为成了你的嫔妃,我就会变得和那些女人一样,在你心里抑或是在我自己心里,都变成了深宫里祈求圣宠的可悲女子一个,现在想想也是可笑,生死都挺过来了,我为何却执念于区区一个名分,何必又过不去。”
容妆止了声,思忖了些许,脸色微微沉了沉,方启唇说:“拂晓倒是正妻,容家唯一的少夫人,那又能怎样,如今只落得个生不同衾死同穴,我都是一点点看过来的,活着的时候容徵对她便不够诚挚,拂晓空担了个正妻的名分,也不过是白白浪费了年华。”
容妆凝眸,看尽了乔钺眼里,笑的盈然,“所以乔钺,我宁愿与你活着的时候爱的淋漓尽致,不遗余力,把我所有的爱都给你,也不想再去争那身后空名,人生在世,我能得到你的青睐,已是旁人毕生难求的福分,我不为难你,也不为难我自己,知道你对我好,就够了,现下不管是婕妤还是最微末的答应,于我而言都无所谓,反正……”容妆说罢,抬起纤长的指尖,点上乔钺胸膛,“反正在你心里,当我是妻就够了。”
乔钺捉住容妆点着他胸膛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吻着,笑的轻柔,“是妻,你是我乔钺的妻,你我拜过天地,想逃也逃不掉,这辈子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这辈子爱的多,奢求的多,不如罚你我来生再不相见,可好?”
容妆摇摇头,笑的恣意,“不好,我贪,贪今生,也贪来世,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