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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他好像又一次地掉入地狱之中,而那短暂的幸福……竟像泡沫一样地在空中消失。
他紧紧的搂着她,好似要把她深深嵌入体内般。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涌出眼眶,他发出了绝望的、抗议的、憎恨的怒吼——“别这样对我!别这样对我!”
***
市中心最具声望的心脏外科的专家门诊内,鸿齐医师正面色凝重地跟黎裕、洛樊,还有梓朗辟室而谈。
“我希望你们大家都要有最坏的打算……”鸿医师神情哀愁。“冰潼的情形并不乐观……”
还没听完报告,黎裕已经颤抖的站不住脚跟,只觉得满眼的晕眩,不能自已。身后的梓朗赶紧扶住了他倾倒的身躯。
“鸿!你不是说冰潼已经恢复到和常人没什么两样么!怎么发病发的那么突然?!”洛樊激动抓住了鸿齐的肩膀摇晃着,他不敢相信,“这次难道连一点希望都没有?”
就因为先前有他的保证,他才在父亲的劝解下答应冰潼和梓朗交往,大家都以为她身上的那颗定时炸弹不会再被引爆了,却没想到那颗炸弹只要还在身上就会携带着无数的‘万一’。
鸿齐锁眉深思,“也不是没有,如果能做心脏移植,或许还有一半机会;不过要找到适合移植的器官并不容易。”
“那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洛樊追问。
“现在……”鸿齐哀声一叹,“我们只能等,也祈祷冰潼能挨下去。”
说着,鸿齐神色凄然地望着墙上挂着的圣像图,幽幽地道:“奇迹,我们只能期待奇迹了。”
PS:第二卷开启,之后的剧情会有一点点小虐,不过骨头保证结局肯定是完美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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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别让幸福溜走()
梓朗由头至尾都没有说过半句话,他扶着黎裕,像具已经被抽掉灵魂的躯体般呆坐在一旁的座椅上。
从事发到现在,他的心还一直悬着。他觉得周围所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做梦般不真实。
他还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不愿相信老天会这样对待他。他曾经将幸福握在手中,又怎能相信幸福竟是这么的短暂且虚无?!不,他决不会让冰潼离开他,绝不会!
攸的,他突然站了起来……
“梓朗,你去哪里?”洛樊疑惑地问。
“我去陪冰潼。”话罢,他恻然地走了出去。
望着他孤寂而凄清的背影,洛樊不禁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盈盈的泪花不停的在眼眶中打转,他不断责怪自己,因他的一时放纵酿成了这杯苦酒……
他不该让他们开始,那样他们就都不会受伤,而现在却没有后悔药能吃了,看着最爱的人再次垂死挣扎在生命的最边缘,他几近要崩溃,可是他一直强忍着,作为哥哥的他一直强忍着!他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
接到叶萌萌的通知,安惠儿连夜从北京赶赴上海,并直接前往医院。
在病房外,她看见面容憔悴的洛樊,茫然地坐在椅子上,双目空洞无神,一夜之间他突然苍老了许多。
“黎……”她轻缓地走到他身边。
洛樊抬眼看见她,心中一直压抑着的悲伤及沉痛终于爆发。“安惠儿,冰潼她……为什么会碰到这种事?”他低下头,用手背遮掩住他欲罢不能的眼泪。
看着如此痛苦的洛樊,安惠儿也觉得鼻一酸,眼泪随之淌落。她靠近他,拍抚着他抖颤的肩。“她会挨过去的,她会的……”说着,她拉住他的手,“陪我进去看她吧。”
安惠儿不想一个人进去看冰潼,她怕自己也承受不住,怕自己会因为恐惧而却步,她……她怕,她无法想象先前还活蹦乱跳幸福的告诉她就要订婚的冰潼,此刻成了一棵在死亡边缘垂死的彼岸花。
“嗯。”洛樊打起精神,霍地站起,然后陪同安惠儿进到病房里。
一步进重症病房,入目的是躺在床上,身上满是各种医疗仪器管线的冰潼。
她平静地睡着,几近惨白的脸上,眼窝深深的陷了下去,周围出现一些不明显的淤青。看着她现在的模样,再想起她过去那美丽的样子,安惠儿更是悲痛。
“不……”她捂住几乎要哭出声音的嘴,难以置信地靠近床边。
“冰潼?”她轻轻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她简直不敢相信此刻躺在床上的,就是她所认识的黎冰潼。
大概是没睡熟,也大概是感觉到身边有人,冰潼微微睁开了眼睛。
“哥,店……店长……”虽然她声线虚弱,但还是听得出她声音里的高兴情绪。
安惠儿握着她垂放着的手,噙着眼泪,“冰潼,你要加油唷!”
“店长,”冰潼露出一记欣慰的笑容,“你也是……”说着,她睇着一旁的洛樊,气若游丝地说:“哥,千万别……别让幸福溜掉……”
看她已虚弱成这样,却还惦记着别人,安惠儿再也忍不住地哭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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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不准在我生命中消失()
“店长,”冰潼反拉着她的手,“我哥哥是木头,以后……请你多……”
“冰潼,别说了!”安惠儿哽咽着,“你别这么说,你要坚持下去……柏先生还在等着你跟他结婚呢!”
提及梓朗,冰潼的眼神暗淡了下来,今天她一定是吓到他了吧?虽然她早就给他打过预防针,可谁也受不住当幸福达到顶峰后,那种急速下坠的感觉。
回想起镜中穿着圣洁婚纱的自己和梓朗并肩站立的情景,冰潼的并没表现出过多的悲伤,她的脸上只有无尽的感动。
“虽然很……短暂,可是我……很幸福。”她睇着泪流满面的安惠儿,意味深长地说:“至少我曾经幸福过了,我一点都不觉得遗憾……”
“哥……”她又看向洛樊,眼睛笑的眯成了月牙儿,她衷心地说:“请你们都要幸福喔……”
“冰潼……”洛樊低下头,心痛的泪水不断地自眼眶中涌出。
白天,梓朗将自己关在画室中作画,一笔又一笔,专注地在画布上描绘着冰潼的样子。
晚上,他到医院里陪伴冰潼,彻夜不睡地凝望着她,像是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地刻画在自己心里似的。
冰潼越来越虚弱了,虽然大家都拼命向上天祈求着、虽然她自己也有着想活下去的意念,但她还是一天比一天虚弱了。
她说她不怕这种感觉,但是所有人都怕透了。
但看着她的生命一点一滴地流失、感觉她的体温在自己的手心里慢慢地冷却……梓朗心如刀绞,他真的怕极了!
每一秒,他都怕是最后一面;每一眼,他都怕是最后一眼。他不敢睡、也不能睡,他只想一直一直地看着她……
“梓朗……”寂静的午夜里,冰潼忽的睁开了眼睛,瞥见了身边满脸胡碴、面容憔悴而瘦削的他。
见她醒来,梓朗连忙打起精神,微笑地面对着她。
“你醒了?”
“嗯……”她笑着轻点下巴,“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他挨在她床边,紧紧地牵着她的手。
她顿了顿,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我梦见妈妈了……好奇怪,不是吗?”她喃喃地说着,“我根本就没见过妈妈,可是……我居然梦见她了……”
梓朗锁起浓眉,力持平静,“是吗?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抿起嘴唇,“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她的笑容很温暖,很温暖。我想……妈妈可能是来接我的吧!”
“冰潼!”听到这儿,他再也无法维持一贯的冷静,即刻打断了她话语中的梦境。
他紧抓住她的手,他震惊、他生气、他懊恼、他沉痛,“不准说这种话!”
他拧起眉心,眼眶不自觉地湿了。“你妈妈才不会来接你走呢!”说着,他的声线不禁哽咽,“她已经把你留给你爸爸、你哥哥,还有我……她不会带你走的,她不会……我也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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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心脏移植(一)()
冰潼心疼地凝视着他,“梓朗,你在哭吗?”
他低着头,不承认也不否认。
她反手抓紧了他,“别哭,就算我真的……离开了你,也不要为我流泪……”
“不准再说那种话!”他低哑着声音,悲痛地道。
“梓朗,你听我说……”她牢牢地拉着他的手,“我很幸福,能遇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在她声声安慰下,梓朗只感到更加的悲哀。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当他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死亡的当下,他却只能无能为力的干坐着。因为这样,他恨透了自己的无力,也恨透了这么安排着的上天。
“冰潼,”他嘶哑着嗓子,“别让我们的幸福成了泡影,不要……”他趴在她床边,眼眶中已蓄满了悲愤的眼泪,他的脆弱已经完全展露在冰潼面前。
看着趴在身边浅浅抽泣的梓朗,冰潼长吁口气,伸出手儿轻柔的抚着他的头安慰道,“不会的——”双眸望向窗外的星辰,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也许是多日未真正合眼休息,此刻在冰潼温柔的抚触之下,梓朗居然闭上了一直不愿轻易闭上的眼睛,沉沉地在她床侧睡去——
***
站在画架前,梓朗怔怔地望着画中的冰潼,却怎么也下不了最后的一笔。
她真的会离开他吗?他们的幸福真是这般的短暂吗?为什么上天要跟他开这么大的玩笑!为什么?!过去的他无论遇到多大的打击、挫折或是伤害,也不曾向命运低过头、掉过泪。
在这个世界上,他只相信自己,他甚至不愿意向不知道究竟存不存在的上天祈求过什么;但是现在,他愿意祈求、愿意相信、愿意拿他所拥有的唤回冰潼的一条命,他什么都愿意做、愿意妥协、愿意牺牲,只求她不要将冰潼从他身边带走。
突然,电话铃声大作,他不觉惊悸起来——
自从冰潼入院后,他就很怕听到电话铃声,他怕在拿起电话的那一刻,也就是他“心死”的时候。
“喂——”终于,他忐忑的拿起了电话。
“梓朗!”电话那头传来洛樊急切的声音,“你现在快到医院来,快!”
一听见洛樊的声音,梓朗想也不想地丢下电话,一古脑地往外冲去。
时候到了吗?难道上天从没听见他的祈祷吗?是不是他一直都没信过她的关系呢?这是惩罚吗?天呀!别这么惩罚他吧!就算不让他得到任何的幸福,也别这样夺去她的生命……
***
一进医院,黎裕、洛樊、安惠儿及叶萌萌都已经在病房外等待。
“冰潼她……”他一脸惊煌地拉着洛樊问,“她在哪里?”
洛樊一顿,然后露出一记庆幸的笑容,“找到捐赠者了,现在正在准备移植……”
“真的?”他绷紧的神经在一瞬间释放开来,“我以为……”
“你都没听我说完就挂了电话。”洛樊一笑。
他蹙起眉,“谁让你说的太慢了!”真是人吓人吓死人,他差点儿被洛樊吓出心脏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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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心脏移植(二)()
“大家都到了?”鸿齐从准备室里出来,脸上满是笑意,“捐赠者是一名二十岁的男孩,因为车祸过世,他的父母决定将她的器官捐出,所以……唉,这是一场硬仗呀!”
黎裕朝他一欠,“鸿齐,冰潼就靠您了。”
“别这么说,这是上天的安排。”说着,他看着一旁的梓朗,“柏先生,冰潼说她想见你,你跟我进来吧!”话罢,他转身走进准备室,而梓朗也随后跟着。
准备室里,十数名的医护人员正在忙碌着,而冰潼则静静的躺在床上,身上连接着各种不知名的管线,显示器上显示着她尚未稳定的心跳。
他想看她,可是脚下却不觉迟疑了起来。真的要动手术么?万一……
可黎裕和洛樊都已经同意签字了,他根本没有反对的立场。
冰潼似乎瞥见了他,抬起她虚弱的手指动了动,示意要他过去。
“冰潼……”人还没到床边,眼眶已经红了。梓朗没想到自己竟然是个这么脆弱的人!过去他以自己的坚毅刚强而自傲,他以为自己是命运打不倒的勇者,但他错了。他之所以能一直那么坚强,是因为他还不曾真正失去他所珍惜的东西。
如今,他知道当上天要剥夺他所拥有的东西时,自己是多么的无力且惶惑。
“梓朗……”
见她说话困难,他轻轻的帮她取下氧气罩。她一脸疲惫的注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