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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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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村的老鼠是很嚣张的,詹平家的老鼠就更嚣张,这跟詹平的纵容脱不了干系,此时老鼠就在詹平的眼皮底下捣鼓,衣柜底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陈苏摸了摸肚子,母性的柔光让她看起来格外美好,“詹平,我是没关系,就怕宝宝……老鼠最喜欢钻人耳朵里,跑我肚子里咬宝宝了。”陈苏越想越害怕,浑身哆嗦起来。

    詹平再不待见这个孩子,也得安抚孕妇的情绪。

    不对,詹平越表现对这个宝宝的关心,越表示他压根就不在意陈苏了。

    詹平难得心平气和的搀住陈苏,“乖,进被窝里躺着。”

    陈苏很听话,詹平一拉被子,“把头捂在里面,老鼠就进不来了。”

    “宝宝呼吸不了,会被捂死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

    陈苏小心的瞅了眼詹平,又躲闪,又瞅,磕磕巴巴道,“詹平能……能不能用手堵我的……耳朵?”

    真正的放下是直面它,越无视越代表心虚。就像鸠摩罗什被迫破戒,心中有佛破戒也是修行。

    詹平势必要将圣父之路走到黑,他也真是困了,索性也躺了上来。

    陈苏平躺在他面前,“你来堵我耳朵吧。”

    詹平熟稔且轻佻,“那我压上来了。”

    陈苏顾忌孩子,侧着身子,詹平伸出手指,塞进她的耳朵里。浓郁的烟味从耳朵里窜进嘴里,陈苏被呛了一口。

    两人面对面,在疏淡的灯光下,时间像缓缓拨动的水,流淌着缱绻的温柔。

    “把灯熄了。”

    “好。”陈苏熄了灯。黑暗中陈苏的母爱气味充斥着整个卧室。

    “把灯开了睡。”

    “哦。”陈苏灼热的视线就像吐了一张网,把他缠死在其中。

    “熄了。”

    “好。”

    “开了。”

    “好。”

    詹平怎么着都睡不舒坦,闭着眼睛养神。陈苏记不太清詹平之前的样子,眼下他疲惫的容颜像经历过世事沧桑,就像敦煌石窟里的雕塑,时间褪掉鲜艳的色泽氧化了轮廓,反而更丰富了底蕴和内涵。

    以前的詹平迷人,如今的他醉人。

    陈苏焦虑道,“我要是夜里打呼噜怎么办?”

    詹平眼皮都没抬,“你从不打呼噜的。”

    “我现在是孕妇,两个人一起呼吸,鼻子忙不过来了,嘴巴就会掺一脚,就会打呼噜了。”

    “嗯。”她絮絮叨叨的让他想睡。

    “詹平,”陈苏推了推他,“詹平你知道人为什么会打呼噜吗?呼噜就是一个庞大的妖怪,趁人睡着了就会从嘴巴里跑出来,鼻孔太小他跑不出来,所以晚上闭着嘴巴用鼻子呼吸的人就不打呼噜。”

    詹平烦不胜烦,“那你打呼噜好了,我不嫌弃。”

    陈苏看他嘴角抽了抽,猛不防被他眼里的红血丝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才敢继续说,“詹平,你忘记啦,家里有老鼠呀,老鼠从我嘴巴里钻进肚子里咬小宝宝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

    陈苏脸上羞红,小心翼翼的提议:“你今天白天那样把我的嘴巴关住了,你再那样一下,就不用担心老鼠了。”

    詹平从床头柜的抽屉了拿了一个手帕出来,扔到她脸上,“自己把嘴堵住,烦死了。”

    **

    次日,两人睡到日上三竿,詹平进厨房准备收拾昨天的祭食,打算把祖宗们祭拜个遍。

    厨房里像是被洗劫一空,詹平怒气腾腾的看着正在贤良淑德的铺被子的陈苏,“昨天的饭菜呢?”

    “倒了。”

    “谁让你倒的?”

    陈苏局促的绞手,“我自己要倒的。”

    詹平不信,陈苏今天才解了手上的纱布换药,她手被包成粽子,昨晚还是他喂她吃的。

    陈苏不会撒谎,也不敢撒谎,知道自己又做了坏事,耷拉着脑袋,怯怯的解释,“厨房里有饭菜,老鼠就不进卧室了。”

    詹平眉峰一耸,“老鼠为什么进卧室?”

    陈苏指着衣柜下面,“那里面有香油拌的米饭,老鼠闻到香味,就都跑进来了。”

    詹平把扫帚伸进去,不仅扫出了一团米饭,还有两个没长毛的小老鼠和一堆老鼠屎。

    詹平怒极反笑,“说,谁帮你的?”

    陈苏可怜兮兮的瞅着他,“昨天你走了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就想起前晚被老鼠吵的睡不着,我又不会捉老鼠……几个小朋友在院子外面玩,我就请教了一下,他们就教我用油拌饭,还说要把别的地方饭菜都倒干净,老鼠没地方吃就都往那一块去……我手伤了小朋友就好心帮我做了。有个男孩还说要回家给我拿老鼠夹,我……我没要,他不懂我想的东西……”

第11章 遇险变身() 
詹平又走了,一个人的陈苏很乖,给他叠叠衣服什么,就像做过很多遍一样。

    院门敲的嘭嘭响,陈苏还以为是詹平回来了,像一只小鸟飞了过去。

    透过门柱看到一个头发白了一半、垮脸弓背的矮个老头,和一个头发乌黑精神矍铄膀大腰圆的老太婆。

    陈苏才忙了一身汗,阳光又烤的暖烘烘的,她却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陈苏不想给詹平丢脸,清了清嗓子,一副女主人的口吻:“詹平不在家,有事跟我说,我会告诉詹平。”

    老太婆的声音又高又亮,语速飞快,“我们是詹平的爸妈,就是来找你的。”

    陈苏念及詹平走前的叮嘱,不要走出这道门,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陈苏摇摇头,“詹平不让你们进来,我不开门。”

    詹文峰与张丽红对视一眼,陈苏这才留意两人。

    老头低头敛眉,看不清脸,周身阴郁,就像一只蛰伏的毒蝎。而老太婆眉骨突起厉眼凸瞪嗓门极大,凶悍的像伸出利爪的秃鹰。

    他们跟詹平就不是一个品种,陈苏只以为两人是谎骗她,掉头就走。

    詹文峰和张丽红恨不得把陈苏的后背盯出个洞来,张丽红直接拿钥匙开了院门。

    张丽红快手要拎扫帚,詹文峰拉住了她,发出暗沉嘶哑的命令,“先跟她谈,万不得已再说。”

    陈苏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有削好的苹果,陈苏一看苹果发黄,暗想詹平肯定会不喜欢,就拿刀重新削。

    张丽红已经气的发指,冷笑:“陈苏,七年前我们就见过,当年还是你自己跑到我们面前,求着我们说你什么都不要只要跟詹平结婚,连办酒钱都是你家出,以前倒贴,现在又来倒贴,你妈怎么养你这么现世的女儿,我要是你妈就一头撞死算了!”

    张丽红语速很快,陈苏只听明白“什么都不要只要跟詹平结婚”。

    陈苏咬着发黄的苹果,这才抬起了头,“我跟詹平要结婚了。”

    张丽红心底发寒,果然如此,她那个没出息的儿子七年前栽在陈苏手上,七年后又是如此。农村人在意子孙传承,詹荣连养两个女儿政府不给养三胎,她跟詹文峰是好话歹话说尽,恨不得给詹平下跪求他找个女人!詹平索性把话说绝了,撂出一句“就当他们没养过他”。詹平从小到大都是养在詹先道身边,舆论上说他们还真没尽责,何况他们——他们有什么资格管詹平?

    张丽红的嘴里像爆了炮仗,把陈苏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遍,却像拳头打在棉花上。张丽红本来就是村里有名的泼妇,恨不得抡椅子跟陈苏干一架。

    詹文峰斥道,“说话都说不到点子上,我来跟她说。”

    詹文峰第一问,“詹平有跟陈小姐说什么时候结婚吗?”

    陈苏低了头,摸着肚子,“他还没说,不过宝宝已经四个半月了,詹平一定会在宝宝出生前结的。”

    詹文峰虽然早就从詹荣那头得了消息,仍是快坐不住。

    詹文峰娓娓道来,“陈小姐应该知道,结婚不只是两个人的事,詹平在这里盖了房子,学徒都是这儿人,他跟这儿已经连根带血的捆在一块。詹平生命垂危时,是我们不眠不休没有放弃他,我们给了他两次生命,他这辈子肯定要给我们养老送终的。我再说白一点,你们要办酒要堂堂正正的结婚热闹,如果我跟他妈不答应,詹平连亲戚都请不动!陈小姐要想跟詹平在一起,就不要轻慢你公公婆婆说的话。”

    詹文峰很和蔼的样子,陈苏也听的很认真。

    詹文峰第二问:“陈小姐可知詹平欠了多少钱?”

    陈苏摇摇头。

    詹文峰自答,“詹平做切肺手术加上住院休养,是我跟他妈在万家借了十万块钱。年底了,詹平还有工人和学徒工钱都没付,他这几个月在家休养也没出去讨账,要债都要到我跟前了,要不是我们在后面扛着……詹平这么穷,你还要跟他吗?”

    陈苏点头,“我知道詹平会出人头地的。”

    詹文峰第三问:“如果我们都不同意,陈小姐还要一意孤行吗?”

    陈苏看詹文峰猛然抬起眼皮,一道阴毒的光射过来,吓的惶惶不安,喃喃个不停,“谁也不能阻止我和詹平。”

    詹文峰冷笑,“一个差点把詹平害死的祸水!一个孽种!还想进我詹家的大门,他爷爷就是死了也会从棺材里爬出来!如果詹平坚持娶你,他所有的债务我一概不管,他废了手做不成石雕,平时都是靠工人和学徒赚钱,我一撒手他就什么都没了,以后你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如果他娶的是别人,我们老两口给他养儿子都行,都说养儿防老,儿子靠不住我们就靠孙子,为了詹家血脉这点算什么?如果他娶你,我就让他身败名裂没有立足之地,你们到时候连这房子都住不上,我看你们是不是有情饮水饱?何况,詹平会为了你,不要爹妈不要房子不要生意?”

    詹文峰的咄咄逼人,陈苏听不懂,她的头好疼,詹文峰和张丽红的两张脸与过去重叠起来。

    “伯父伯母,我想跟詹平结婚。”

    “詹平玩玩你我们没有意见,娶你,门都没有。”

    “伯父伯母,我知道我很多事都不会,这些我都可以学,我能照顾的好詹平的。”

    “要怪就怪你陈家太穷。”

    ……

    “詹平,你爸妈不同意我们怎么办?”

    “不用管他们。”

    陈苏兀自削着苹果,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吃吃笑道,“宝宝不能没有爸爸,詹平说了,全世界不同意都没有关系,他娶定我了。”

    陈苏清醒过来,窗上的斑斓照的她一脸粉霞,她懒洋洋的窝在沙发上,全身都是身为人母的发自内心的愉快,足可见詹平的态度。

    陈苏送客道,“你们说的我不懂,你们自己跟詹平说。”

    詹文峰和张丽红俱是目眦尽裂,他们要是敢跟詹平说,用得着偷偷来找陈苏吗?

    陈苏起身,“宝宝要休息了,你们走时记得关门。”

    张丽红双眼赤红,如龙卷风一样的扑到陈苏面前,伸手一推!

    陈苏头晕目眩,脚一滑,尖叫一声“我的宝宝”,屁股如坠深渊,带着失重的心落到地上,后脑勺磕到玻璃茶几沿上!

    陈苏疼的几近休克,张丽红“啪啪”就是两巴掌抡了上来。

    张丽红抬起脚,就要一脚跺上陈苏的肚子,詹文峰一把扯住她,“你傻啊,你踹掉了肚子里的种,詹平不刚好名正言顺的娶她了?”

    张丽红气的眼泪狂飙,“我这个妈做的有什么意思,七年前我不同意,他爷爷就一手操办请帖发出去我才知道!这个贱女人害死他爷爷毁他一生还怀着别人的种,他还给护着藏在家里,他什么意思?这样的儿子留着有什么用,他不是想死么,我干嘛给他借钱切肺,我还指望他养老不成?”张丽红口不择言,“到底不是自己的种!”

    詹文峰一巴掌甩上她的脸,“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还搞不明白吗?”

    张丽红不可置信,“你敢打我!我偏要说……就要当着这个贱女人面说,有本事她告诉詹平啊!这儿子我也不要了,鱼死网破算了!我真受够了!”

    詹文峰怒不可遏,“你疯了是吧!当年是你生不出儿子,要一个儿子养一个老子,还亏了你么?詹平从小你就不管,他爷爷死的早连养老也省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张丽红指着詹文峰骂道,“你们老詹家的人不就喜欢换儿子么?他大伯宁可把儿子换给你也不养他爷爷,说明什么,说明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

    詹文峰一手掼碎杯子,手指都在抖,“你够了你别忘了你现在是詹家人!当年是你要死要活要詹平的,他大伯要不是念我们这份兄弟情义,怎么可能把儿子给你?他大伯生意做的多大,把继承家业的长子都给了你,你拿好处的时候快活,遇到孬时就翻脸不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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