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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对不起她啊!她为我付出了那么多,可我还背叛她”。聪山痛苦地说道。
“的确,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人专情,都受不了背叛自己的男人。”
他们四个走到院外,聪山道:“你们回去吧,送到这里就好了。”
“我和他都说好了,要把你们送到船上”。女人笑道。
“那怎么行”?月楼惊讶道。
“为什么不行?你们帮助了我们,给我们带来了欢乐。人岂非就要懂得感恩?”
“对啊!你们就不要推辞了”。男人也道。
看着他们如此诚恳,月楼聪山便不再多言。
海还是同样蓝,天空也同样洁净,但他们心中却不禁泛起哀伤。
女人流着泪道:“你们还会来吧?”
“当然会,怎么可以不抱你们的孩子呢”?月楼笑道。
“那就好,你们到时也把孩子带来。那时就有新房子了”。男人喜悦道。
“再让你老婆教月楼做饭”。聪山看了眼女人,道,“她饭做得真不错。”
女人羞得低下了头。男人大笑道:“那自然可以。”
汽笛忽响,女人啜泣着走上来,抱住了聪山:“你们一定要再来。”
月楼皱着眉,头也不回地上了船。
“我们一定还会来的”。聪山看着男人,道。
“嗯。你们一路顺风。”
高奴县的城墙很高。城墙外是两排粗而繁茂的垂柳。
月楼聪山将敞篷车停在城外,和游客一起走入城去。
城边的房屋比较矮小,街道也较为残破。愈往里走,愈见繁华。店铺多了起来,人也更为密集。
这时正是下午时分,人家和饭铺的香气齐扑入月楼聪山鼻里。
月楼闻着各种各样的香气,几乎流下口水来。
她摇着聪山的手臂,道:“好香啊!我们吃点什么吧?”
无论是偏僻小道的饭铺,抑或是繁华街市的餐馆,聪山都去过。
他仔细分辨着空气中的香味:平常如饺子、油条,炸馍馍;特色如荔枝肉、扳指干贝,软溜珠廉鱼等香气都被他闻了出来。
他知道月楼从没有在街边小摊吃过饭,便对她道:“我们吃炸馍馍吧?”
“炸馍馍?炸馍馍是什么”?月楼好奇地问道。
“吃了不就知道了吗”?聪山温柔地笑道,“味道是从那边传来的,我们走吧!”
再走几步,已是街的尽头。这里果然有家炸馍馍店。炸馍馍色泽焦黄,香气诱人,让人垂涎欲滴。
月楼走近油锅,看着馍馍上炸起的小泡,道:“我可从来没有吃过馍馍,好像连见也没有见过。不过看起来倒挺好吃的。”
聪山道:“我小时候很喜欢吃油馍馍,娘经常给我做。”
他看着油馍馍,不禁开始回思往事。他的童年并不快乐。母爱是他在那段痛苦岁月中唯一的慰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转过头,道:“我们坐外边吧?”
原本棕色的桌子已变成黑色,上边还布着一层油污。月楼再一细看,只见店主浑身油腻,脸上淌着豆大的汗珠,手还不时在围裙上抹一把。
她皱眉道:“我们换一家吧?”
聪山笑道:“你不是总说人应该清心寡欲吗?这就是平常人的生活。难道他们应该没有欲望,贫穷一生吗?”
“清心寡欲是对现状的满足。他们岂非对现状就很满足?”
“难道他们真的满足吗?如果给他们一千万的话,他们也会买别墅,说不定还会重新娶个妻子。”
“他们根本不会希求有一千万。你看,无论是店主还是食客,他们都在微笑,都在谈天说地,难道不是过得很愉快吗?”
“油馍馍来喽”!店主笑着将油馍馍送上。
月楼并没有起身离开。她看着店主脸上的笑容,突也变得轻松愉快。
聪山道:“再来两碗稀粥。”
他边吃饭,边和店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从和店主的聊天中,他们知道了这里有一条河。游客们都很喜欢乘船欣赏小县古朴的景色。除了河,小县旁边还有南山。山上有溶洞、清泉、寺庙,名士。
店主道:“这个人可是很有名的。他是‘民国十大俊才’之一,写了很多诗文,小说。”
听到店主的话,月楼笑道:“那我们可一定要拜访拜访这个人了。”
聪山道:“他如果真的那么有才的话,怎么会在山上生活呢?”
店主道:“据说他喜欢什么清净,逍遥,不愿与那些贪官同流合污。他住到山上后袁大头都来请过他,可他就是不下来。”
“倒是很有骨气的一个人呢”!月楼赞道。
店主看着月楼,坏笑道:“他要是不带你来,可就有福了。秦淮河头牌名妓翠云就在咱们县呢!隔壁街乘船,第三座桥旁就是厦门最大的‘恋春妓院’。”
“就算没有我,他也不敢到那种地方去。我知道了一定打断他的狗腿”。月楼笑意盈盈地撇了眼聪山,道。
19 我的感受()
结完账,他们便走到了隔壁街。
岸上有一列路灯一列垂柳。并不是白炽灯,而是灯笼。几个游客正和船夫讨价还价。
他们找的是一个稳健的汉子。岸上店铺喧闹,人来人往。店铺、人流、垂柳,街灯构成了一副幸福的生活画。
月楼微笑道:“秦淮河畔的景象一定也是如此。”
“嗯。秦淮河畔还有王谢故居、江南贡院,夫子庙,还流传着‘秦淮八艳’的故事。”
“你也就知道妓*了”。月楼走到聪山面前,轻打着他的胸口,道,“再在我面前提妓*,小心我揍你。”
船夫道:“我们这里也有几个故事,你们愿意听吗?”
月楼道:“当然愿意。”
“清朝的时候,城中一个贫穷家户的女人有了情人。他的丈夫就抱着婴儿跪在妻子情人的门外等。那时正是寒冬,第二天婴儿男人都冻死了。没过几天女人和她的情人也双双殒命。人们都说是她的丈夫回来索命了。”
船夫叹息着指了指正经过的那条街:“房子就在里面,有很多游客都进去参观。”
月楼轻叹道:“出轨的女人就该遭到报应,可那个男人和婴儿也太可怜了。”
船夫附道:“是啊!所有人都觉得女人该死。”
听到他俩的谈话,聪山更加悔恨自己的行为。他发誓再也不会做对不起月楼的事。
船已行到第三座桥边。只见妓院外停满了黄包车和小汽车,进出的人更是摩肩擦踵。
月楼撇了聪山一眼,道:“你要不进去和翠云睡一觉?”
聪山按摩着她的双肩,道:“有你就够了,其他女人在我眼里都如同隐形人一般。”
月楼不由得钻进了他的怀里,柔声道:“你呀!你嘴可真甜。”
船夫轻咳着指向对岸的一个宾馆道:“你们有没有订好房子?这是县里最好的宾馆。”
这个宾馆有七层,每层都有四十几间房屋,外面粉刷成暗黄色,装饰着彩灯。最引人注目的是门前的两个大鱼缸,里边游得竟是五彩鲤鱼。
聪山道:“要不我们就住这个旅馆吧?”
月楼嗔道:“这里离妓院这么近,你该不是有什么坏想法吧?”
“我怎么敢呢”?聪山笑道,“你这么暴力的女人。”
“倘若男人能一辈子对妻子好,妻子又怎么舍得暴力呢”?月楼叹息着接道,“可哪个男人又能一辈子对女人好呢?”
“男人总喜欢说女人多变。女人的改变只是耍小性子而已,可男人的改变却是爱上不同的女人,就连我爹年轻时也出过几次轨呢。”
“我爹经常出轨”。聪山充满痛苦地道,“我娘说,要不是因为我,她早就服农药自杀了。”
“女人可真可怜呢”!月楼不觉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船继续向前。两边灯火渐渐寥落,可星星却愈加繁多。
夏风吹过,岸上的树木像是舞动手臂的幽灵。
聪山仰望灿烂星辰,心情却变得寂寞。
月楼看着他的眼睛,抚着他的手道:“悲伤的人是不该看星星的。”
聪山突然将目光移向月楼。他的目光虽寂寞,却满含柔情。他突然觉得妻子就是自己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月楼的目光也温暖如春。她觉得自己应该用一生温暖他那颗寂寞的心。
他们就这样相对无言,也不知过了多久、多久,多久。
这里的车子一点也不比妓院的少。许多纤腰厚脂的女人挽着男人的手臂一扭一扭地走进了宾馆。
能住起这个宾馆的自然是有钱人,他们挽着的女人自然一个比一个漂亮。只见这些人一个个抬头挺胸,趾高气扬。
月楼最看不惯的就是烟花女和喜欢显摆的男人。她干脆低下头,以免染污了自己的眼睛。
三个男人不约而同地走了过来。一个身材矮小,耳朵上长着一撮黑毛的男人道:“你一晚上多少钱?”
月楼听到男人是在问自己,猛然抬起了头。
她一抬起头,三个男人的眼珠子都几乎掉了出来。
聪山盯着黑毛男人,一字字道:“她是我的妻子。”
旁边手脚很细,看上去似是营养不良的男人道:“就算是你老婆,也可以陪大爷们一晚上呀!”
月楼本是一个好强的女人,但她这时并没有生气。她觉得这些男人很可笑,很可怜。
聪山已气得浑身发抖,甚至想一拳打上去。
月楼缓缓把自己脖子上的玉石摘下来,道:“你们认得这是什么玉吗?”
第三个男人正是玉器行老板,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翡翠中价格最高的‘帝王绿’。
玉器不光要看其材质,更要看雕工。只见这块玉刻痕圆滑,上边的牡丹活灵活现。他又看了眼月楼的耳环。她的耳环是‘梅花玉’的,被雕刻成了玫瑰形状。
男人知道,只有西安的‘玉和轩’才有‘梅花玉’,而且只卖给政要富贾。
他躬身道:“请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西安”。月楼轻蔑地道。
男人盯着聪山月楼看了好几眼,又对另外两人耳语了几句,便走进了宾馆。男人走几步,还回头瞧月楼一眼。
月楼道:“你觉得这些男人恶不恶心。”
聪山道:“简直恶心的要命,我真想揍他们一顿。”
房子不大,客厅、卧室,卫生间都只有一个。好的是地毯和被褥都很干净。
聪山一进去就打开了电视。他很喜欢听歌,最喜欢的是英国歌手詹妮的‘在我心中’。
这时的詹妮正在路易斯剧院唱着‘在我心中’。她衣着华丽,眼神妩媚,声音就像是喝了咖啡的绵羊。
月楼实在看不惯她的打扮,也听不惯她的声音。
她走过去关掉电视,道:“这种声音简直会让人发疯,我们不如喝点酒吧?”
聪山生气地道:“你总是那么自以为是,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
月楼坐到他的旁边,看着他的侧脸,道:“那你顾及过我的感受吗?我不喜欢听她的歌。我们难道就不能做一些彼此都喜欢的事吗?”
“你喜不喜欢和我有什么关系”!聪山吼道。
他大步走向了阳台。
月楼愣住了,然后她的眼泪就簌簌而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止住眼泪。
月楼泡了一杯咖啡端到聪山面前,道:“你不是喜欢咖啡吗?趁热喝一杯吧?”
聪山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抱住她,道:“对不起,我不该让你难过的。”
月楼轻轻道:“没事,夫妻之间原本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摩擦,只要互相体谅就好了。”
聪山心里暗道:“她原本是该嫁入豪门的,可现在却嫁给了我。我能给她什么呢?倘若我没有真心实意的对她,岂非对不起她?也对不起我自己?”
外面仍在下雨,聪山撑开油纸伞,月楼轻快地跳到了伞下。
她看着古朴的房屋,沐在夏雨中的小船;听着雨滴滴落在青石板,油纸伞上的声音,道:“那些唐宋时的诗人,一定是走在这样的街道中,才想出那些唯美诗句的。”
“是啊!人在怎样的环境之中,便会生出怎样的情感。”
“那你想出了什么诗句呢”?月楼眨着眼笑道。
“你是在嘲笑我吗”?聪山假作要将月楼推向伞外。
“你好狠的心呐!我是你的妻子,你竟不怕我淋湿”。月楼用手揉着眼睛,似要哭的样子。
“别哭了,再哭就更老了”。聪山取笑道。
“我老?倘若我是老女人,那你就是老男人。老女人和老男人岂不是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