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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月照君-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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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夫人知道女儿会来,早已坐在桌上等待着她。

    女儿抱着惜蝶走了进来,她面颊消瘦,眼睛微陷,鞋,旗袍上沾了些许尘土。

    她本来是个极爱干净的人。

    月楼朝母亲微微一笑,将惜蝶放在地毯上,拿了几样皮质,布质玩具放在她身旁。

    她心里还抱着一线希望,问母亲道:“他是不是来您这儿了?”

    林夫人抱怨道:“没有。”

    月楼道:“我没有找到他,他们似乎也没有找到。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能够看到报纸了,他只要能在筵席开始前赶回来我就不恨他。”

    林夫人知道这种希望很渺茫,但又不忍心拆穿女儿的心事:“谁在迎宾呢?”

    “是青萍和苏秀”。月楼语声凄凉,道,“惜蝶托付给您,我现在也该去了。”

    林夫人叮咛道:“他们如果问聪山在哪里你就说他出差了,不要什么也不说,也不要照实说,好吗?”

    “我不想骗人。他们问的话我就说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首富家里无论办什么事,总是有非常多的人过来凑热闹。

    小和尚是一个人来的。他没有穿和尚服,头上长出了短短的青发。

    他跑过来微笑道:“三个月不见,姐姐又漂亮了许多呢!”

    月楼道:“是吗?”

    “当然是,我可是从不骗人的。”

    “嗯。”

    小和尚发觉姐姐今天似乎不高兴。平常她的话总是很多,笑容也很多。她说话是在应付自己,面上偶尔露出的一抹笑容也像是雕上去的。

    他忽然想起了姐姐冬天时哭着说的话:“因为聪山越来越讨厌我了。”

    他并没有问姐夫在哪里。

    他本该在这里迎接宾客的。

    既然不在,很显然说明他们的关系并不好,问出来也只是徒增姐姐的伤感而已。

    “那我进去了,姐姐也快点进来哦”。他拉起月楼的手,缓缓俯下身,西欧骑士般优雅地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

    看着小和尚做作的模样,月楼终于笑了。

    虽只是转瞬即逝的一抹笑容,却那么凄艳,那么动人。

    不一会儿,那位卖花的老奶奶也来了。老奶奶当然已经不卖花了。月楼给她开了一个小饭店,她现在只负责收钱。

    老人一眼就看出了月楼心底的悲哀:“聪山呢?”

    “他昨天一早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句话她本不该问的。

    “没有。”

    “你们是因为孩子的原因把关系搞得这么僵的吗?”

    “是的。”

    “也难怪,你的性格这么强势,他虽然懦弱,可是也是一个决定了事情后‘不到黄河心不死’的那种人。”

    “您说得对,我想问您这种事情该怎么解决呢?”

    “能有什么办法,当然是彼此退让,彼此妥协。夫妻是天天见面的,又不像情人朋友一样说分就分。孩子不过一岁而已,你们能做的只有改变自己。”

    “可是一个人的性格是在二十几年的时间中形成的,改变起来至少也要五六年,七八年吧?如果改变自己那么容易,吃药的抑郁症,双向障碍和其他精神病人也不会自杀了。”

    “你可以试着改变改变。除了这个办法,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45 惜蝶生日() 
灯商张自然也来了。他开得自然是极好的车,挽着的自然也是极漂亮的女人。

    “如果男人在外应酬的时候只挽自己老婆的话会被人瞧不起的。因为老婆不一定漂亮,不一定有魅力。”

    他的老婆很丑。

    富人老婆的长相总是极端的,要不极端的丑要不极端的美。

    看到只有月楼站在门口,他的面上忽然露出了恶毒的微笑。

    灯商张故作惊讶地问道:“诶?你老公哪里去了?”

    月楼别过脸,淡淡道:“他昨天早上出去,现在还没有回来。”

    “咝?一个父亲若在女儿生日的时候没有回来就太说不过去了”。灯商张用一双嘲讽的眼睛看着月楼,顿了顿,又道,“关键是他去了哪里呢?”

    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聪山和那个年轻女人在樱花树下赤身裸体的情景。虽只是简单的一瞥,但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吸进了她那神秘、潮湿,柔软的洞穴里。

    但如果让他选,他会选月楼。

    照理说二十六岁是一个尴尬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女人没有二十一二的单纯,没有三十二三的成熟。

    月楼二十六岁,但谁都可看出她很成熟,很性感,很有女人味。

    但她也是个‘二八少女’。

    十三四的少女身体开始渐渐变化,对性也有了简单的认识;十七八的女孩身体已基本成熟,有了恋爱经验,对性的认识也比较全面了。

    若已经有了性*验,那当然是更好的。

    所以说十六岁也是个不上不下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女子对自己的身体,男人的身体,性,恋爱都充满好奇,充满憧憬,精力也最为充沛。

    所谓‘二八年华’的意思好像就是这样的。

    灯商张阴恻恻地说:“你老公说不定正和哪个女孩在樱花树下赤裸着奔跑呢!”

    月楼没有说话。

    她又能说什么呢?

    没有?

    有?

    “乞丐就是乞丐,你如果给他一块面包他会感谢你,如果把自己给他,再给他一麻袋黄金他就会抛弃你,去喝酒,去赌,去嫖,去做所有男人都想做但没钱做的事情。”

    “你他妈的说什么呢?”

    灯商张正说得兴高采烈,这瓢冷水就朝他兜头泼下。

    他怒目转身,便看见了柳眉倒竖的云雁。

    云雁的丈夫是西安市工商管理局的局长。

    灯商张提起的手放下了,愤怒的眼神也缓和了:“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

    云雁冷冷道:“你不向她道歉吗?”

    灯商张站在月楼面前,躬身道:“对不起。”

    月楼别过头,连他瞧也未瞧。

    她觉得瞧这种人是侮辱自己的眼睛。

    他挽着的女人在看到云雁时就已立在一旁,讪笑着注视他。

    “婊子就是婊子,永远也上不了台面。你无论对她多好,给她多少钱,她也会上别的男人的床,会随时背叛你。”

    他抬起身,狠狠扇了美丽的婊子一巴掌,愤愤然朝大门走去。

    “多漂亮的婊子也是婊子。”

    月楼冷冷道:“谁允许你进去了?”

    灯商张直视着月楼的眼睛,道:“我是来庆生的,你难道能拒绝吗?”

    “能”。月楼淡淡道,“这是我家,我不想让谁进去谁就一定进不去。”

    灯商张瞪着月楼,瞪了很久,忽然拆开了贺礼。

    贺礼是一匹精美的玉马:“你不让我进去,我就当着你的面把它摔碎。”

    月楼甚是怜惜这匹玉马,但面上绝未现出半点颜色。

    云雁有礼貌地浅笑道:“你把它送给我,好吗?”

    灯商张也是一个有骨气的人,但想到这两个女人一个是陕西首富,一个是工商管理局局长的妻子,只好不情愿地低下头,双手递上玉马,道:“好,我把它送给你。”

    云雁为了防止再有人问来问去,便陪着月楼迎接宾客。

    只要有人提起聪山,她就会皱眉示意。他若是不懂自己的意思,她便会切断他的话。若有人用嘲笑的眼神看月楼,她就会骂他,让他滚回去。

    客人渐少时,云雁牵起月楼的手,微笑道:“咱们进去吧?我好想早点看到惜蝶呢!”

    月楼陪她走了一会,道:“惜蝶在我娘那里,你自己过去吧。”

    “你呢”?云雁道。

    月楼垂下头,眉头微微皱起,然后又抬起头,道:“你先过去,我要回房拿个东西。”

    云雁瞧着月楼憔悴的模样,关心地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月楼轻叹道:“不用了。”

    和云雁分手后,月楼去了湖心的小楼,聪山生病时自己跳水的那个地方,她和他经常做爱的神秘所在

    好多回忆,好多眼泪。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她躺在小楼里的虎皮短榻上,关了门,在一片漆黑中这样思忖。

    又是宴会。

    月楼记得上次宴会是在十一个月以前,惜蝶满月的时候。

    她环顾四周。

    当时的人和今天一样多,气氛也和今天一样热烈。

    可她的身旁毕竟少了一个人。

    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

    气氛无论如何热烈,客人的笑声无论如何明朗,她又怎能高兴得起来?

    那天宴席开始时他和自己一起给客人鞠躬,给客人斟酒;他给自己夹菜,劝自己多吃点;和他讨厌的,自己要好的朋友梦瓷聊天。

    还有阶前雪白的月光,飞舞的萤火虫,他舌尖游走在自己胸膛的酥软愉悦的感觉,畅快淋漓的性*。

    多幸福的一天!

    第一波菜上来后,林夫人想提醒女儿给客人道谢。她还没说出口,月楼已经站了起来。

    她躬身道:“谢谢各位来我家。”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聪山呢?”

    “是啊!怎么没有看到他?”

    “真奇怪,他女儿的周岁生日他怎么能不在呢?”

    每一句话都像一支箭,笔直地射入了月楼的心,射得她鲜血淋漓。

    月楼没有哭。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她已流了太多泪。

    一个流了很多泪的坚强的女人,她的眼泪自然会少许多,但这绝不代表她已麻木,已感觉不到痛苦。

    林夫人起身道:“聪山前天晚上坐夜行火车去东北出差了。”

    她说着拉女儿坐下,给她舀了碗热汤。

    第二天晌午,云雁在凤城二路的华彩饭店吃饭。

    她吃着吃着,余光忽然瞟见柜台前似乎立着一个极其熟识的人。

    “怎么那么像聪山呢”?她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思忖道。

    她又觉得那个人绝不是聪山,因为他还牵着一个可爱的女人。

    云雁盯着那个人。他一转身,她惊愕地发现那人竟真的是聪山。云雁发狂似地跑过去,在女人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女人被打得怔住了,手捂着脸,泪花飞转。

    聪山也怔住了,他已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轻抚着梦瓷的柔发,温柔地说:“你坐在那里,我一会过去。”

    梦瓷看着云雁凶神恶煞的表情,轻轻道:“你不会有事吧?”

    聪山安慰她道:“不会的,你放心。”

    梦瓷虽然朝聪山指的角落走去,但内心毕竟还是放心不下他,不时地扭身向后张望。

    云雁恨恨道:“你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吗?”

    聪山支支吾吾地说:“什什什么日子?”

    云雁大声道:“惜蝶的生日呀!”

    “什么”?聪山大吃一惊。他豁然想到昨天的确是惜蝶的生日。

    对他而言,这个消息的打击程度绝不亚于五雷轰顶。

    因为他是父亲,是丈夫。

    父亲,丈夫并不是一种称谓,而是一种责任。

    这种道理就像悲伤,痛苦并不是一个词,而是一种情感,一种人生,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聪山垂下头,像个犯了重罪的犯人般神情沮丧:“我怎么连惜蝶的生日都忘了?”

    他想问云雁,月楼昨天是不是找了自己一整天,是不是去了她家,在她面前流了很多泪,昨天下午她是不是一个人迎接得宾客,筵席的时候有没有人嘲讽她,她是不是哭了?

    他一个字也没有问,因为这种事原本就不必问。

    梦瓷一直侧耳倾听着他们的谈话。

    她是捂着脸听的,流着泪听的。

    “昨天是惜蝶的生日呀!”

    “什么?昨天是惜蝶的生日”?梦瓷也无法想象昨天竟会是惜蝶的生日。

    “他怎么这么粗心大意,连女儿的生日都忘了?月楼该多伤心呀!如果月楼知道了聪山昨天是和我在一起的会怎样呢?她会不会把聪山关进房子里,再也不允许他出来?会不会不管孩子,而让聪山一个人带?会不会骂他,打他,不理他?”

    “会不会和他离婚呢?那聪山该多痛苦呀!他那么爱她。”

    “哼”!她转念一想,“离就离了呗!聪山和我在一起肯定比和她在一起快乐。即使他把惜蝶带来,我也会好好疼她的,因为她是他的女儿呀!”

    “可是她真的会和聪山离婚吗?即使她要和聪山离婚,但他能放开她吗?”

    云雁拉起聪山的手,气愤地说:“走!咱们去见月楼”!她说着狠狠瞪了梦瓷一眼。

    聪山皱眉道:“你别给月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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