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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女圣办事，只求心安，不求富贵。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可来城主府寻我，但徇私舞弊之事，我是不会帮的……”范思成先给几人敲响警钟。
“咚咚咚！”突然之间，剧烈的敲门声敲起。
朱三十起身迎去，两人没什么朋友，这次唯一有联系的左邻右舍都请到了。难道，是下属来汇报事情？
借着月光的照耀，朱三十勉强看清这是一位身材瘦削、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一方头巾裹住了长发，一身褐色素衣，风尘仆仆。
看到开门的动静，夫人倚着门框，侧着身子，微微弯了弯腰：“公子，家中有些许吃食吗？老妇的孩子一天没吃东西了，可怜可怜我吧，借一点米汤。日后，我夫君必有回报。”
她的声音满是疲惫，话语中有掩饰不住的沧桑，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腰。
朱三十没有犹豫，一顿饭而已。他当即打了一盆鱼汤，又打包了几个馒头，交给妇人。
妇人看到他拿了许多吃食，面上有些羞惭，不住地感谢：“公子，您真是个大善人！谢谢您！等我丈夫回来后，他一定会报答您的。”
接着，她取出一个老旧的器皿，将朱三十送的鱼汤倒入其中，向着黑暗的夜幕中离去。
“大婶，不够再来拿，可以让你孩子进来吃……”朱三十在后呼喊。
“不了，不了，谢谢你，这些足够了。”黑暗中，远远传来妇人的道谢声。只是，朦胧中，声音飘渺，仿佛在无穷远处。
看到妇人离开，朱三十不禁感慨，“这样的乱世，到底还要持续多久？在府城外，又有多少生灵在遭受苦难？”
这时，他回到屋中，却见原本端坐的汉子，一个个面色发白，似乎见到了极其惊恐的事物。
“她，她又来了……”
“每到夜里，就会来讨饭。”
是啊，这个世道，易子而食也很常见，与其说是借，不如说是讨饭，哪里能够还的上呢？只是，祸乱一波接一波，先是水旱大灾，又是邪祟作乱。不得已，只能到处乞讨为生。
“就算她是乞讨，几位也没必要这么害怕吧。若是没施舍吃食，人家也不会强抢。”范思成不满地说道。
“两位小哥，有所不知啊。你们还记得年初饿死的妇人和孩子吗？当时，她又没有家人，我们几人帮着匆匆将尸体掩埋。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一个汉子惊恐地说着。
“什么，你们的意思是，这饿死的妇人就是刚才来借粮食的那位？”朱三十跳了起来说道，刚才见鬼了？
“正是她，我们才会恐慌，不然借一点吃食，我们也不会为难。好在，她也没有害人之心，前来借粮食，我们都会给她。”
城主府，素言听着范主簿的回报，这样怪异的事，竟不止一起，城内时有发生。尽管，目前没有弄出人命，她也要弄清怪异的根源。
桃源村，这里有一百来户人家。街道上，草屋就坐落在这里。道路有些荒废，行走不便，这还是最原始的黄土小路。
“不在世外，哪有桃源？那妇人就是出现在这里吗？不像有邪祟的样子啊。”素言以相同的姿势倚在门框，朝里望去。
“嗯？”光滑的木门上，手指触到了一些划痕，仔细一看，竟是爪痕！
划痕并不明显，古旧斑驳的木门本就色泽暗沉，不容易看出。
这难道？她想起了南府遇到的僵尸，难不成？
素言侧开身子，将那处痕迹暴露出来，指着说：“这是一头僵尸留下的。”
“僵尸？”朱三十一脸懵懂。
“僵尸集天地怨气而生，不老不死，为天地摒弃，游离于六道轮回之外。”素言淡淡解释着。
“那不是很厉害？这样的鬼物难以消灭吧。”
“不过是一群丢失真灵的可怜虫罢了，不入轮回，迟早要飞灰烟灭。”
如果这些都是僵尸，也很棘手，万一狂性大发，冲入人群中吸取血食，造成的感染尤胜瘟疫。
就先从这个妇人开始吧，外面的狂风有些大，树木吹的东倒西歪，尘土飞扬。
傍晚的天色渐渐昏暗，残月如钩，月光被厚厚的云层挡下，荒废的黄土路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许蚕豆大小的烛光。
第24章 巫妖阴谋（）
众人在屋中等待，静默无声，屏着呼吸，围着一锅鲜美的鱼汤，却无人动筷子。空气里，只有满溢的鱼香味，间杂着咕咕的一个个水泡破碎的沸腾声。
“咚咚咚！”剧烈的敲门声如约响起，屋内的呼吸声粗重了不少。
“是她，又来了？”一个农夫打扮的士兵问。
“三十，你去端鱼汤给她，其他人原地等待。”一个清越的女子声音传出，清脆悦耳。
“喏。”还是一份鱼汤、几个馒头递给了妇人。
“谢谢，谢谢！”妇人不迭地感谢着，“等我夫君回来，他会重重答谢您的。”
妇人转身离去，朱三十在后，悄悄尾随。
“她丈夫是怎么回事？”女子疑惑地问。
“回女圣，这两年刀兵四起，她丈夫被清忧王抓了壮丁，送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一条大腿。据说是让领军的妖魔生吃了，怕她受到惊吓，我们没敢告诉她。”一个邻里的大婶面有惧色，话音颤抖地解释着。
“唉，也是可怜人。”
“殿主，随我来，卑职发现了那妇人的藏身之地。”
一个黑黝黝的洞穴，看不到深处。
“她就是消失在这里的？”
不待朱三十回答，洞穴中
“噗！”
一条白色的影子窜出，她手脚并用，蠕动着，出了洞穴。而后站起，立在众人身前。
脸上满是泥土，长发披散，透过身上的衣物和脸型轮廓，依稀可以看出这是那个妇人！
她微微垂下头，用虚弱的声音说：“你们……跟踪着我……来到这……到底为什么？”说道最后，带着点忿恨。
素言没想到她居然有着完整的灵智，这在僵尸中，是极为难得的。
灵机一动，说道：“你找我们借了那么多粮食，是不是该还了？”
妇人原本忿恨的神情一滞，即将转红的双目，血色彻底散去。
“那些，可否宽容几日？”妇人捏着衣角，面露惭愧之色，话语中有些许心虚。如同一个面对债主上门，无所适从的弱女子。
那边，做好战斗准备的众人也是瞳孔一缩，怪异地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这僵尸玩什么把戏？
就在这时候，妇人身后传来一身呼喊。
“母亲！”
黑黝黝的洞穴中，又爬出了一个光溜溜的小男孩，头发蓬松，遮盖了后背。
小男孩怀抱着一个盆状器皿，开心地舔着鲜美的鱼汤，一只手还抓着个脏兮兮的馒头。
这下，村民们彻底不淡定了，双鬼？据说，小鬼诞生的凶灵更加凶残。
小男孩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母亲，最后目光停留在素言身上。
“好漂亮的姐姐！”
他的眼神里满是好奇，对外界充满了渴望，静静盯着她，眼里冒出了小星星。妇人从没见过，孩子这么明亮的目光。
素言看着孩子，淡淡地摇了摇头：“这不是鬼，他是活人。”
村民们，这才想起当初下葬时，没有看到孩子的尸体，原来那个孩子没有死。
这么说，妇人四处乞讨为生，是给她的儿子寻找吃食。毕竟，僵尸是不用进食的。
妇人蹲下身体，一把将男孩抱入怀中，泪流满面。
“对不起，母亲不能照顾好你。对不起，我还是没有等到我夫君归来，欠你们的粮食，我难以还上。对不起！”
没人知道，她一家一户乞讨有所艰难，生前曾经家世显赫，放不下尊严去乞讨，只能把食物都让给孩子，自己活活饿死。直到死后，才发现原来最放不下的还是年幼的孩子，但每次乞讨，还是忍不住羞惭。
她真的只是想借食物，只要丈夫归来，他一定可以还上这笔钱的。但是，最终她还是没有等到。
“孩子，母亲太累了，再也保护不了你了。”妇人的声音越发虚弱，未曾进补过血食，饥饿的痛苦始终折磨着她。要不是僵尸的特殊性，她没法支持到现在。
小男孩看着母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试图抹去母亲眼里的泪水。“母亲，不要哭，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妇人看着年幼的孩子，自己死了，谁来照顾我的孩子？她跪在众人面前苦苦哀求着，“求求你们，看在我孩子还小的份上，让我再照顾他一段时日，就一段时日。到时候，要杀要剐，都可以冲我来。”
一个可以轻易杀死无数人的僵尸，为了自己的孩子，向一群普通人下跪。
小男孩明白了些什么，他也跟着跪在众人身前，“求求你们，放过我母亲。漂亮姐姐，我母亲是善良的，她从没害过人，你们放过她吧。”
小男孩约摸六七岁，也多少了解了母亲不是人的事实，却并未害怕过，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人心远比鬼物可怕！
村民们看着这一幕，也不禁流下泪水，有些不知所措，稚子何辜。
“生魂有别，亡者有序，我无法放过你。”素言见惯了人间疾苦，一开始，还会感觉愤怒，现在她已经麻木了。自己是圣人，要秉持公正，不能徇私，否则前行的道路就断了，没有人会信任一个徇私舞弊的圣人。
“不过，若是你能把僵尸突然形成的原因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一个还阳的机会。”僵尸的形成要经年累月，还必须在极阴之地蕴养，才能成型。这妇人虽然尸气薄弱了些，确确实实是僵尸，只经历了短短两年时间，这不合常理。
妇人目露精芒，还阳？这是救命的稻草啊，当下一五一十地讲述着事情的起源。
“我们都被巫妖下了魂血，魂魄无法下黄泉，永不超生。那妖物说，我们的真灵已经被魂血污染，为六道不容，只能留在人间徘徊。”
“我当时，只想着照顾年幼的孩子，不能超生也是件好事。直到最近，我对嗜血的渴望越来越强，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那巫妖说了，除非我们害死其他人，让他们成为新的僵尸，才能放过我们，让我们进轮回。”
“然而这左邻右舍，哪家不是我的恩人，受过他们的恩惠，我哪里能够狠心害了他们的性命。”
第25章 一气化三清（）
妇人有些不忍的说着。
“巫妖？这里怎么可能有巫妖呢？”素言回忆着古籍中，关于太古万族的描写，陷入了沉思。
巫妖，依凭黑匣而生，黑匣不灭，巫妖不死。在太古万族排位2001，在它前面的是所有的上位种族以及秩序十族。可以说，这是最强的中位种族，它们的强大并不是靠数量的堆积，而是个体的能力超凡。
在太古末期，巫妖和人族如同两批黑马，先是人族窃取了妖魔的力量，击退云族，占据一席之地。还没等万族反应过来，又曝出巫妖进行上位种族的人体实验，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尽管得罪了大多数上位种族，一度遭遇了血腥镇压，排位只能止步于中位种族的顶峰，但各大种族至今依然警惕着它们可怕的研究能力，再加上黑匣的保护，上位种族想要击杀巫妖也很麻烦。
“需要研究我人族的密辛吗？当真该死！”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真要说起来，巫妖和人族都做了窃国之事，换来的是万万年的强盛。如今，一个窃贼不满于自己的一份收获，妄想夺走另一份。
言灵大陆，上有天庭号令仙神，下有地府掌控生死。
一般来说，生灵死后才能入地府，修行有成方可上天宫，擅入者都不会有好下场。
然素言身为人间圣人，身怀济世安民的使命，相信地府会给自己个面子。
大明州府，城隍庙。
素言刚入城隍庙，便见一黄袍中年男子笑眯眯地等候着自己，按理说，这时候城隍庙人流鼎盛，她却只看到中年男子一人。
殿内香火气息浓郁，中年男子头戴鎏金冠，身披锁子甲，背插双旌旗，威武不凡。
素言一眼就看出，这是此地城隍，没想到他消息灵通，早已等候在此。
“在下大明州府判陆文远见过人间女圣！”城隍对着素言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没想到是陆武判。只是，妖魔祸乱时，为何不见你的踪影？”素言说道，尽管对地府官职不太了解，也能看出这是一位武判官。
“我受帝君敕封，初任此地城隍，之前的……”陆武判小心翼翼地说着。
“够了，我不想听什么敷衍，这是第一次，再有此类事发生，我不介意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