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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小姐,咱们没有银子。”盼归垂头丧气的趴在桌上,经过几日的好生调理,她已不再如从前一般面黄枯瘦。
大厨房的下人倒是很有眼色,自知大小姐已今非昔比,自然不敢怠慢。
“府上的小姐,每月都有五两月银,小姐却从未得过。”盼归低声抱怨:“不知是账房忘了,还是夫人本就不打算给小姐。”
她可是知道,二小姐与三小姐每月的新衣首饰都不止这点银子。
顾念卿蹙眉,她若是为了这五两银子找上门去,未必能讨得了好,只若是盼归不提也就罢了,毕竟她并不知晓原来自己有月银。
但既提起,便不能就此作罢。还需一个时机上门找罗氏算算账才是。
垂头想了想,自己虽穷酸,似乎还有几根金簪子,好几年的式样,原主却当作珍宝一般收着。
“盼归,将我的簪子取来。”
从盼归手中将簪子接过,正放在手心。暗沉的色泽,蝶恋花的样式,雍容华贵的牡丹花经历岁月沉淀,已无初时的惊艳。展翅的蝴蝶,翼上已有破损,显得分外狼狈。
这是她还得宠时,相爷送她的簪子。彼时她仍是被捧在手心的珍宝,她的好父亲总爱与她说——爹爹的心肝儿,应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东西,爹爹绝不容许卿儿受一丝委屈。
白皙的掌心中金簪冰冷,如今不过堪堪几载,却已是物是人非。
不容她受一丝委屈?竟是多大的笑话,她在这院中孤苦伶仃,受的委屈何止一丝?早便麻木了,当初的承诺却有几人记得。
“小姐,你是要用这金簪吗?”盼归犹豫一番,呐呐开口,她的手指绕在一起,颇为纠结:“奴婢,奴婢觉得小姐这簪子……”
“我不用。不过是些旧物,想起一些往事罢了。这破簪子哪儿配得上本小姐的绝代风华?拿去当了。”顾念卿回神,将金簪甩到一旁,再不看一眼。
盼归惊喜的哎一声,她还当自家小姐又要将这簪子带上:“奴婢也觉得这簪子与小姐不大般配。”
她家小姐是多难得的美人儿,这早已落败的牡丹花如何配得上自家小姐的貌美如花?
“可若是拿去当了,未免可惜。奴婢记得,这是当年相爷亲自选的样式,小姐你不也喜爱得紧?”盼归将金簪拾起,放在手心细细打量。
时光一去不复返,原来不止人会变,竟是连簪子都在变。当初光鲜亮丽的金簪,如今却仿佛黯淡无光的旧金属一般。
片刻之后,她将簪子揣进怀中:“也是不顶用了,收着倒是麻烦。”
既然小姐已决心告别过去,她自是不能再拖后腿。
盼归将其余两支簪子举起,放到顾念卿跟前晃了晃,又自作主张的一把收进怀中,眼中蓄笑:“能换好些银子呢!”
有些不舍,却更多的是释然。
顾念卿笑眯双眼,一双美目中水光潋滟,她努努嘴,十分潇洒的甩甩身后的墨发,扬起下巴,不可一世道:“便是这点出息?跟着你家小姐,今后只怕银子都要收得手软!”
不过一句玩笑话,但大抵是因着上天不负苦心人,盼归不曾想过,自家小姐竟然有一语成箴的本事。
盼归欢欢喜喜的应了,“小姐,咱们出门逛逛?”
顾念卿换了一身白衣,柔软的新衣,自领口向前胸伸展一枝寒梅,银丝勾勒出片片飘雪,纷纷扬扬一直洒落至腰际。层层裙摆,如白云般随脚步舞动,正似行走在云端。
盼归手巧,松松的挽一个飞仙髻,只别一支玉簪,更添风雅。肤白胜雪,更衬得她柔美娇弱。
顾念卿很是自得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脸,肤若凝脂,唇不点朱而红,一双美目顾盼生辉,鼻尖挺翘,美得不可方物。
与自己的前世比起,洛神大人却是万分欢喜“草包美人”这一全然看脸的称号。
相府的小姐们出门,是不能走正门的。顾念卿初闻这一规矩,不屑的冷哼一声,她自是很有些眼色,便是顾念欢这得宠的二小姐竟都只能从侧门进出,她总不至于自寻不快。
守门的小厮自是不敢与她为难,见着她主仆二人,甚至极为规矩的行礼唤道:“奴才见过大小姐。”
大小姐如今可与从前大不相同,大厨房的张嬷嬷与三小姐可还在床上养伤,听闻三小姐更是每夜痛哭哀嚎。
他们可不想惹上这尊瘟神。
顾念卿神色如常,从侧门出了相府,是一条幽静的小巷,两旁是朱红高墙,透过高墙,隐约可见亭台楼阁,精致奢华。
高大的梧桐树,干形端直,干皮光绿,叶大荫浓,清爽宜人,在地上投下大片阴影。
出了巷子往前不远,正是喧闹的街市。往来的人群,叫卖的商贩,摆在跟前或精致或粗糙的货物琳琅满目。
顾念卿模样生地极好,与盼归目不斜视的从路上经过,却引发众人惊叹。
燕国民风开放,女子出门自是不用遮头掩目。
——“好个出尘绝艳的女子,倒是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从那头过来的,又穿得这般精贵,说不定是哪位大人家的千金!”
——“是呀……”
众人议论,顾念卿只作不知。
直至主仆二人不见了人影,当有人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那不正是丞相府的大小姐顾念卿吗?我当如何这般眼熟!”
顾念卿——那臭名远扬的草包美人,当今丞相的嫡长女,今后太子殿下的正妃娘娘。
“不能吧,方才那女子行为端庄,举止大方,如何会是那粗俗不堪的顾念卿?”有人迟疑道。
那人却双眼一瞪,愤然道:“我那表姑的儿子的邻居的姨母可是在相府里当差,还能骗你们不成?”
“小姐,你说他们能猜出你是何人吗?”盼归兴致勃勃,道。
顾念卿抿唇,方才她是刻意将众人眼光吸引到自己身上,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流言的根源往往在于平民百姓。若是自己行为举止皆有大家风范,自然能落得一个好印象。
他日再做旁的事,也算是铺垫了。
洛神大人素来无利不起早,若非必须,她自是有能耐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
第22章 我认识你吗?()
天香楼雅间。
俊逸的贵公子手执酒樽,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四方的霸气,玩味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一身黑衣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英姿。
他举杯而起,酒香浓郁。
“有意思。”
一旁的小厮往外张望一眼,白衣倾城的女子与小丫鬟笑意盈盈,已然走远。
“爷,那姑娘可真美。”小厮没大没小的嬉笑道:“却是不知与清雅楼的头牌比起,是哪个更胜一筹。”
贵公子淡笑不语。
离京许久,此番倒是有了些乐趣。那女子怎是头牌能比得的?周身气度不凡,分明是在刻意引人注目。
顾念卿?相府大小姐?却不知京中何时出了这么个人物。许是他在外太久,与燕京中人已不大熟悉。
三支旧簪子,虽样式老旧,却是足金。盼归一张嘴能将白的说成黑的,当铺掌柜足足给了五十两银子。
与当初打这金簪所费的钱财比起,五十两不过是个零头,只在顾念卿眼中,却是比从前的千万两要珍贵得多。
顾念卿毫无留恋的将簪子一把敲在桌上,露齿一笑,对着盼归道:“从此便是真真的告别过去了!”
原主视若珍宝的簪子,充其量不过是个寄托。许是从前享受过的宠爱太让人留恋,竟总妄想那人能回头拉自己一把。
然而,何必呢?求人不如求己,这些年早该看清了才是。
盼归抱着钱袋子一脸满足,随后四下张望一番,小心翼翼的收在怀中。
这可是一笔巨款。
“小姐,可有心仪的东西要买?”她们一路走来,路过胭脂首饰铺子。
自家小姐虽从罗氏那儿得了些许首饰珠钗,却也不过寥寥可数。至于胭脂水粉,更是多年不曾见过。
“二小姐身上用的不知是何种胭脂,竟还带着清香,小姐可要买一些?”盼归暗自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五十两约摸能买上一盒好些的胭脂。
顾念卿淡淡扫一眼胭脂铺子,不为所动的将视线移开。按古语来说,洛神大人是不爱红妝之人,与其将银子耗费在胭脂水粉上,不如去打一把匕首。
经久耐用,关键是洛神大人稀罕。
“小姐?”
顾念卿停下脚步,首饰铺子的对面,是一家兵器铺,匾额上苍劲有力的写着——若影。
“若影?”顾念卿轻喃:“如玉斯曜,若影在水。”
不自觉踏进门内,入眼的是带着肃杀的兵器,古朴沉重的大刀,削铁如泥的长剑,挂在墙上的长鞭。
“姑娘,可要瞧瞧有何称心的兵器?”伙计迎上前来,面带笑意。
顾念卿出神的望着墙上,一把精致的匕首,刀柄处镶着火红的宝石,刃上细细碎碎的撒着些许小珍珠,纹路清晰,似乎是一副寒梅图。
“姑娘看上这把匕首?”伙计含笑道,将匕首取下,放到顾念卿眼前:“这把匕首正适合女子防身用。”
话毕却不再多言。
买兵器讲究眼缘,若是头一眼看不上,便是磨破了嘴皮子亦是枉然。
顾念卿将匕首接过,颇有些感慨。
杀手洛神最是擅长的,并非枪支弹药这些现代化的热兵器。她喜欢的是匕首,削铁如泥的冷兵器总能让她爱不释手。
“小姐,喜欢便买下来。”盼归将怀中的钱袋子取出来,毫不留恋的将方才视若珍宝的银子放到顾念卿手中。
千金难买心头好,自家小姐难得看上了东西,纵使将仅有的五十两银子都花光,她亦是乐意的。
只是自家小姐竟然对脂粉毫无兴趣,反倒看上了一把匕首,着实叫她吃惊。
顾念卿摇头,郑重的将匕首放回伙计手中。虚有其表,许是旁的闺阁女子稀罕这匕首的模样,于她而言尚不如一把柴刀。
伙计淡笑着将匕首放回去,并不因此而对这主仆二人出言嘲讽。既是卖兵器的,自然眼力不凡。
这女子将匕首拿起的姿势熟练,隐隐似乎还有些嫌弃之意,想来是个行家。
“哟,买不起?”
身后传来女子的嗤笑声,尖锐的嗓音,不可一世的语气。
“说什么呢,人家可是未来的太子妃,怎会买不起一把匕首?”另一女子嗔道,款步跺至顾念卿身旁,掩嘴笑道:“顾家大小姐,好久不见。”
女子身穿粉色襦裙,头上珠钗精致,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孔。
顾念卿看她一眼,不自觉的把玩着手指:“我认识你吗?”
“……你!”粉衣女子气结:“顾念卿,你别不知好歹!”
一旁的丫鬟趾高气扬的自报家门:“我家小姐是礼部尚书刘大人的千金。”
礼部尚书?
“哦。”顾念卿点头,“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什么!
难道不是应该面带恐惧然后大声求饶吗?
“顾念卿,你脑子糊涂了?见到若珊姐姐还不求饶!”最先出声的少女一个箭步上前来,横眉竖目,瞪着顾念卿喝道。
顾念卿瞪圆双眼,绝色佳人直愣愣的看着冲到自己跟前的清秀女子,一袭黄裙动人心弦,很是清新可人。
“怎么,怕了?”孙菲雅得意的扬眉,叉腰道:“那便跪下求饶,说不得本小姐今日心情好,便饶过你这一回。”
孙菲雅的丫鬟嗤笑。
盼归自顾念卿身后探出脑袋看这几人一眼,撇撇嘴,垂头不语。
她家小姐是谁呢?便是罗氏亦不能在她小姐跟前张狂,不过是几个小姑娘罢了,嘴皮子再厉害,总还是要吃亏的。
“小姐粉”缩在后头看戏,内心还有些小激动。
“唔?你又是谁?哪家的千金?”眼前的女子虽清新可人,却有些微胖。
顾念卿斟酌一番,作为一位前世今生加起来都有三十多岁的老阿姨,虽心知欺负未成年少女大抵是不大厚道,但洛神大人素来脸皮厚,对此自是有些得意。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身为长辈自然要提点一番,免得今后总不知死活。
“确实是千斤了,姑娘家中伙食定然不错。”顾念卿笑道,伸出白皙瘦弱的小臂在孙菲雅眼前比划一番,颇为感慨的叹道:“好生羡慕妹妹,瞧姐姐骨瘦如柴的,当真是恼人得紧!”
噗嗤!
盼归忙捂嘴,小姐这话可真真是踩到人的痛处去了。
孙菲雅正是礼部侍郎家的嫡女,与刘若珊同为顾念欢的手帕交。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