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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桂儿小跑到李若尘身侧,恭敬地说了什么。李若尘这才从果园里出来,一边拍着身上的浮尘,一边走向凉亭。他抬起胳膊用衣襟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清清,咱们去用膳吧。都已经准备好了。”
“好啊!”碧清拿起花君离之前递给她的茶水。“渴了吧,给,喝口水。”
李若尘在花君离恶狠狠地目光下一口饮尽,“清清到给我的水,味道都变得甘甜了呢!”
碧清扶额,即使是假扮情人李若尘也不用说出这么恶心肉麻的话吧!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这样的人呢!
李若尘似乎从碧清的眼神里读懂了她的意思,严肃认真地看着碧清,“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好好了解过我!”
碧清被他的话一震,他还从没有见过李若尘这样严肃认真地样子,似乎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忧伤和不舍。
“哈哈,清清,咱们快走吧,别让娘等急了!”还没等碧清想明白他的话语和眼神中的深意时,李若尘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拉住碧清的衣襟向着中庭正房走去。
“喂,慢点儿,你就这身装扮吗?!”碧清被他拉着一路小跑地说。
“无妨。”李若尘看着身侧碧清因小跑而有些微红的笑脸,思绪万千。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该多好!
花君离跟在身后,没有阻拦李若尘,任其牵着碧清的衣襟走在前面。刚才李若尘的那句话和忧伤不舍的眼神也令他为之一震,他懂!
刚一迈进大厅,就听见了女子剧烈的咳嗽声,此时一身着如意云纹锦缎的妇人由桂儿扶着走了出来。在阳光的照射下,她头上的八宝裴翠菊钗随着她咳嗽的身体前后摆动反出淡淡光芒,项间乳白珍珠璎珞和白玉耳坠相应相称,将她鹅掌大的脸颊映得格外白皙透亮,她眉似新月,眼睛圆润,嘴唇红润,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一个贵妇人就这样出现在了碧清他们面前,高贵而优雅,只是久疾使血丝缠绕在她的眼白中,有几分遮掩不住的憔悴。
“尘儿,咳咳!”妇人喜上眉梢,朝着李若尘走来,李若尘大步迎了上去。“母亲,还是儿子先扶您坐下吧!”
李母欣喜地拍着李若尘的手背,整个身子支在李若尘怀里,小鸟依人的样子让人产生了错觉。
把李母扶在红木八仙桌前坐定以后,李若尘为碧清拍了拍自己身侧的红木椅,李母嫉妒不悦的眼神一闪而过,却被碧清逮了个正着。
自打迈进这里以后,碧清的目光就一直集中在李母身上,总感觉她的身上有些蹊跷,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现在看来,李母也不是很喜欢她。
“尘儿,这是你爱吃的羊皮花丝!”李母不停地往李若尘碗里夹菜,“这是酥炸腰果、蜜饯鸭脖、鞭蓉糕,还有过门香。你快尝尝。”
看着眼前堆成山的碗,李若尘握住李母的胳膊,温柔说道,“够了,母亲,这都要装不下了。”
李母眼中只有李若尘,一脸幸福。却让花君离和碧清很不舒服。
“不急,母亲,这就是你未来的儿媳妇,我的爱人,碧清。”李若尘严肃认真地看向李母。李母也收起了一脸幸福甜蜜的笑容,正色打量着碧清。
她一身茜素青色暗花细丝百褶裙,青叶紫绣宽锦缎腰带上挂着一枚璞玉,头发简单的绾起一个飞天髻,一根玉簪斜插着。那玉簪上没有华丽的雕刻和贵重的点缀,只是在阳光下,隐约可以看到一只昂首飞翔的金凤,栩栩如生,与此时女子笑靥娇媚,高贵桀骜的气质相辅相成,另人移不开目。
“伯母好!”碧清微笑着点头,腰微弯,以示尊敬。
“不知碧姑娘是哪家城主的大家闺秀?”李母一脸正色严肃地问道。
明明她姓碧,一听就知不是九城中人,还问此话,意图很明显:她的身份不配做她儿媳妇。
碧清还是保持微笑,“让伯母见笑了,我不是九城中人。”碧清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解释。想要看看李母接下来还会如何刁难自己。
“哦?”李母看向李若尘,李若尘没有着急要帮碧清解释,专心为碧清夹着菜。李母看到李若尘的这一举动,更加不悦,“那姑娘来自哪里?又是怎么和我家尘儿认识的呢?”
“若尘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他在云游时救了我们,但是我们二人因重伤失去了全部记忆,只是从我贴身的手帕和他的匕首上才知晓我二人的名字。”碧清头微微低着,不时和李若尘四目相对,似是一起回忆相遇相知的种种一样,二人脸上一副幸福和甜蜜的样子。
这就是他们二人的新身份,一份让人起疑,但是又无法判定真假的身份,让他们云里雾里,不知所措,正好也帮碧清一个忙,帮她查查这个躯体的真实身份。
她之所以敢用真名,就是因为阳城里知道鬼娘子的人很多,但是知道她名字的人却不多。阳城主寿宴上,皆是九城城主,以九城表面和气其实紧张的关系来看,他们互不信任,不可能把消息打探到城主那里。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李母一脸担忧紧张地握住李若尘的手,“尘儿,你也知道,不是母亲不同意你娶这位来历不明的姑娘,只是你现在贵为李城城主,势力还不稳定,需要几位哥哥和几大家族的支持,而他们是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母亲我人言甚微,怕是~咳咳咳咳!”说道这里,李母开始剧烈地咳嗽。
“母亲不用担心,”李若尘贴心地为她扶着背,“尘儿带回清儿,只是想让母亲看到,我找到了我一声的挚爱,让母亲放心。”李若尘眼眶微红的看着李母,“娘,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母突然停住咳嗽,身体有些微微的发颤,她连忙起身,走向桂儿,“快,扶我回房!”
李若尘站起身,想要跟着进去,“娘,娘!”
桂儿挡在李若尘身前,“夫人不舒服,不想让您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夫人现在身体不适,急需照顾,望城主不要耽误了桂儿照顾,免得夫人身体受到伤害。”
李若尘胸口起伏,努力压抑自己激动地心情,他正欲大手推开桂儿,却被一个声音打断。“哈哈!三弟,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告诉二哥一声,要不是今日遇到大哥,我是不是要等到你的大婚才能再看到你呢?”
一身穿水墨色长袍,腰间白玉腰带上缀着一金色带钩,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地白玉发冠之中,书生气息十足。
李若尘收回手,桂儿见状急忙走进卧房内。李若尘此时的呼吸也渐渐恢复正常。“二哥这么早就从学堂回来了?”
“这不是着急回来看看你嘛!听说你可是带了弟妹回来的!”男子把眼光投向身侧一旁的碧清,碧清冲男子微微点头示意,礼貌大方,温文尔雅,虽然模样不是自己见过最漂亮的,但是那气质却让自己移不开目,想要多看两眼。
花君离双手叉腰挡在碧清面前,男子才晃过神来,抱歉失礼地说,“失礼,失礼,这就是弟妹吧!我是李若尘的二哥,李子骞。”
“二哥用膳了吗?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坐下吃点儿吧!”李若尘指着一桌的饭菜,引着李子骞坐下。
李子骞看着桌上四人用的碗筷,委婉地说,“三弟,不用了。我来就是看看你,也帮大哥带个话。今晚大哥在逍遥居设宴,为你和弟妹洗尘。”
李子骞走到卧房门口,冲着屋内礼貌地喊道,“子骞给母亲请安了!”
“子骞来了?咳咳咳!我没事儿,只是有些不舒服。”李母虚弱地回答。
“那子骞就不打扰母亲休息了!”李子骞转身,“那三弟,弟妹,咱们晚上再叙!”
“好。”李若尘面无表情地淡淡答道。
“母亲,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行告退。”李若尘说完,牵着碧清,离开了院子。
第144章 函得院()
沿着曲径通幽的鹅卵石小路,丝丝凉意让碧清很是舒服。小路两旁屹立着百年老树,枝叶相互纠缠,似痴情男女的相依难舍,随风一同摆动摇曳,又似敌对相争的难分高下,在风的助力下相互拍打,却是便宜了树荫下的人们,纷纷寻其庇佑以远离正午烈日的毒辣。几片落叶随风翩翩落下,形成优美的线条,或落在鹅卵石路面上,或落在小路一侧潺潺溪流的泉水中。渐渐地,水流渐急,隐约可以听到落水声。小路渐宽,函得院出现在碧清眼前。
木质水车旁有一个独木桥,穿过独木桥便是函得院。碧清环顾四周,不同于外面的百年老树,院内只有一小片桃林,一排红琉璃瓦房前有一个人工水池,一条刻有龙、凤、狮、天马、斗牛、狻猊等猛兽的隐雕跳水石直通红琉璃瓦房,一条蜿蜒别致的回廊则直通水池上的榭舫。碧清与花君离对视一眼,这池水、榭舫、桃林似乎与这庄严肃立的红琉璃瓦房不相称。
李若尘牵着碧清沿着回廊走进了榭舫。榭舫内布置也十分简单,除了必要的梨花木桌椅还有一张卷草纹梨花木床外,什么也没有。
“上菜吧!”李若尘牵着碧清坐下后,似是对着空气说。
“李城主果然不简单。”花君离也自顾自地坐到了碧清身侧,还把椅子往碧清身边拉了拉,似是要比李若尘离得再近些。
“花少主,这样我们可能会穿帮哦!”李若尘一边为碧清倒茶,一边说到。
“都是你的人,这点儿御下的本领都没有,那你大可把李城交给我管理!”花君离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悠闲自地说。之前花君离还做做样子,来到这里以后,他却懒得再演。进了这个院子后,他就发现,之前跟着观察他们的几个黑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否则,那个二哥怎么会那么及时、那么巧地赶到。
李若尘轻笑,“他们是历代城主的守院死士。”言外之意,便是告诉花君离一个事实,这些死士只是保护这个院子,而非保护他们,甚至是城主。
“这还是头一回听说,也不知道你这院子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比保护城主还重要。”花君离上下打量起来。
“花大少如果知道,麻烦告诉一下李某。”
“哦?李城主这是求花某替你查一下吗?”
他们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又开始互相斗了。
“若尘,你娘到底怎么了?这个母亲又到底是谁?”既然这里都是自己人,碧清便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李若尘风尘仆仆的回来李城,万分焦急地想要见到她的母亲,但是他对他母亲的态度却很是冷淡。他在花果园回忆童年时叫娘,那时是满脸的幸福。可是当李母出现时,他却疏离和冷漠,原本在凉亭时,她就纳闷和不解。
直到饭桌上,他叫出娘的时候,眼眶泛红,而李母的身体开始剧烈摇晃,不得不回房。那时李若尘的态度很激烈,也没有了往日的淡定和从容。她看得出来,他不是因为李母身体不适而担忧,反而是想要维持她那时的状态。碧清对比前后,便也大致猜出了大概。
“你娘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花君离轻抿一口。
李若尘举起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然后他一饮而尽,像是一杯烈酒一般。“你可有法子?”
花君离无奈摇头,“暂时还没有。”
碧清看见了李若尘眼中的绝望和忧伤,把她的心都揪起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花君离安抚着碧清说道,“李母的身体里寄居着一只异魂,而李母自己的魂魄只有一魂一魄在其体内。”
花君离认真地看着碧清,碧清明白,这与自己体内的异魂一样。
第145章 瑾瑜二十二年()
“那剩下的几魂几魄是被分魂了?还是被异魂吸收了?”碧清正色道。
李若尘和花君离眉头紧皱,均没有出声。李若尘双拳紧握,“我游历了正苍大地,也没有任何发现。只是娘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这次有一月之久都没有给我传来任何消息,我这才知道派在她身边的探子早就莫名失踪,这让我感到事态的严重性。”
“我明白!”碧清拍了拍李若尘的肩膀。
“看到有未修葺的花果园,我敢肯定,我娘已经很久没有现身了,那个女人从来不会自己修葺那果园,总是指派下人修葺。现如今,她连指派下人修葺这样装装样子都不肯了。”李若尘说得咬牙切齿。
花君离明白那种感觉,异魂占据着自己心爱之人的身体,让他们即使恨得牙痒痒,也无法对他怎么样。
“若尘,你回来这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到李若尘现在愤恨而无助的样子,回想到他修葺花果园时满脸幸福的模样,碧清心疼极了。
李若尘深吸一口气,说起了三年前,自己回到李府之后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