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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台上有座位表,按部就坐就好”,李小艾的到来引得众人回头,虽然大部分又若无其事的转回身,但仍有人善意提醒着李小艾,是一个坐在门口,长相帅气的少年。
“谢谢!”拗口的普通话从李小艾嘴里说出,却终于鼓起勇气看清好心人的脸,并道谢。
上讲台,找座位,坐下,幸好是靠窗的座位,也幸好同桌还没有到来,这让李小艾有机会好好调整自己。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同学,个个温柔又热情,开朗又大方,个个都是“李女士”,李小艾知道,性格中的胆小,懦弱又跑出来作祟,可她却无能为力,随便一个人,自己与之相比都相形见绌。
这是一切之源,如果李小艾不能从内心调整自己,便不能改变现状。
而李小艾现在最担心的却不是以后的学习生活,而是之后父母要带自己去的住所,担心的是那个即将与自己同住的女孩,更担心她会不会是另一个“李女士”。
“李女士”不可怕,与之现实中的差距才可怕。
李小艾将会与李父上司的女儿同住,他们家负责房租水电以及日常开销,李小艾需要做的,只是作为好学生,“影响”他们女儿,这一点在之前李小艾看来无所谓,如今却成了最大的障碍。
“她真的能‘影响’人家么?”李小艾严重怀疑,走进火箭班的短短十分钟,李小艾已经没了自信。
担忧以后,担忧将来,瞻前顾后,一边唾弃自己的软弱,一边又提不起勇气向前。
直到身边坐下一个人之前,李小艾都沉浸在自己把自己逼疯的自我矛盾中不能自拔,那个男生坐下的瞬间,李小艾知道这便是即将朝夕相处一年的同桌,“你好!”鼓起勇气,抢的先机。
清瘦的外形,并不靓丽的衣衫,“这是个同道中人”,李小艾瞬间得出结论,只因那个男生回他的是微笑,而不是字正腔圆的“你好”。
这让李小艾极大地放松了心神,起码以后不必时时刻刻盯着差距度日,更让李小艾对这个与想象差距甚大的高中生活,终于有那么一丝融入。
“好了,都停一下,我说几句话”,讲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个胖胖的身影,穿着一身西装,双手下压的时候气氛莫名有些严肃。
至少李小艾刚刚放松的心神又是一紧,大概是因为,李少龙所说的自我介绍要来了,可她却没有准备好怎么面对这些与众不同的同学们。
“大家时间都很宝贵,我长话短说”“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姓闫,今天呢,是开学第一天,其实也不算,明天才是第一天是不是”
轻松的语气,直接打破紧张,嗤嗤地笑声一潮接一潮,气氛无形中朝着愉悦发展,老师的功力,可见一斑。
“自我介绍我看就不用了,浪费时间嘛,又一下子记不住,咱们还是在今后的学习中慢慢认识,当然,是你们彼此,老师可已经认识你们了”,闫老师得意地扬了扬手中资料,说出的话不仅让李小艾松一口气,其他同学也是兴奋,为着特立独行的老师,也为着不必费神听一个个自我介绍。
年轻又躁动的心,巴不得早早结束这次集会,好去自由飞翔。
班主任也不食言,只叫人填了一张调查表后,便放任学生离开,也是在那个时候,李小艾偷瞄到同桌的名字,“齐南”,这个本该一眼便能吸引人的名字,却是经过这样有趣的行为获得。
而李小艾,也因为这偷偷摸摸的掩饰,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有些许平静,为着这一个特殊的名字,也为着同道中人带来的安慰……
第三章 要洗脚()
等李小艾再从那栋红色小楼出来时,安慰转成了庆幸,因为李父脸上的骄傲,也因为李母脸上的与有荣焉,这一刻,所有的不安与忐忑变的那么渺小,渺小的好像只要心神坚定,便能一步跨过。
“爸!妈!”
“回来了,这么快!”笑意不散,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这是李小艾从未见过的父亲的一面,而这一切都因为自己,李小艾为此兴奋不已。
“填了张表格就散了,明天统一收报名费”,
“哎哟,火箭班就是不一样,我家那仔,进去都一个多小时还不见人影”
“是啊是啊”
李小艾笑的腼腆又开心,却仍比不上李父李母的开怀,李小艾不说话,看着他们与相处了半个多小时的朋友道别,看着他们意气风发,拎着行李箱宛如拎着整个人生,李小艾跟在父母身后,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陌生环境需要自己去适应,陌生同学需要自己去交流,父母已将她送上河岸,剩下的路,得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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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这里吧……”
“就是的,你看这地址,写的不就是这儿嘛,”
李小艾拉着行李,与父母一路从学校对门牌过来,生怕走错,这是应该就是李父上司为两个小女孩租的房子,大红色的铁门,干净整洁的院落,里边是小小的两层楼房,房东应该住对面那小屋吧,李小艾想着,果然见一个收拾整洁的女子从小屋探头。
“你们找谁?”“这里没房子了”
或许是李小艾的外在身份,或许是那个大大的红色行李箱足够吸引注意力,女房东只一下便应会一行人的目的,可惜这次,她猜错了。
“余绕住这里吧”,李妈妈笑的亲切,然后李小艾第一次知道,那个即将与自己同住的女孩,叫余绕,好美的名字。
“哎哟,是你们啊,是李小艾吧”,女房东看着李小艾笑容亲切,“真是个乖孩子,在火箭班呢吧”
“阿姨好!”又一个提前知道班级的人,李小艾扯开嘴角,假装笑的亲切。
“好好好,哦对了”房东转身拿出一把钥匙,指着李小艾身后的房间道,“你们住一楼,余绕出去了,你们先收拾收拾行李”。
“哎!”
房东将房间门打开后,留下钥匙就离开了,这让李小艾可以在轻松的环境中好好观察这个房间,一个衣柜,两张书桌,两张床,简简单单,却因床周边墙上绿色的墙纸而莫名有了些温馨,很好的房子,比李小艾住了十几年的房子还要好,因为洁白的地砖上,一尘不染,显然之前被很好的收拾过。
“这房子真不错”,这是李妈妈的感慨,
“小艾你以后要好好跟余绕相处”,这是李父的嘱托,可惜此时的李小艾,不能成熟到懂得与父亲上司女儿同住之间意味着什么,只是单纯地认为这样的生活有些寄人篱下的味道,但既然是父母的安排,她听从就是了。
“只有一个小柜子呀”李妈妈打开了衣柜,又快速的合上,李小艾还是瞥见花花绿绿,“幸好小艾的衣服不多,放行李箱就好了”
李父点头同意,李小艾也同意。
“叔叔阿姨你们来了啊”,愉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李小艾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屋子里迎来了一个美女,真的美,一眼看上去便是美丽,身材很高,高出李小艾一个头,皮肤很白,是李小艾没见过的白,然后李小艾就这么看着她走近,“这就是小艾吧,你好,我是余绕”。
“你……好……”李小艾不知道,原来女生对女生,自惭形秽起来最狠最痛。
“对了,柜子我专门誊了地方,你可以放你的衣服”估计是看到了地上的行李,余绕开口,换来的是李小艾的笑容,“没事,我衣服少,再说桌子这柜子也能用”李小艾指的是书桌自带的小柜子。
“那也行,我衣服比较多”。
“没关系”李小艾将行李箱打开,她绝不愿将自己的衣服摆到那些花花绿绿的旁边,那样只会让自己更自卑。
“哦,我用的这个桌子,我睡那边”余绕并不能理解李小艾的自卑,“要我帮忙吗?”
“不,不用”
“我也没多少衣服”唯一的两件新衣服,还是母亲在收到市一中录取通知书时带李小艾去镇上买的,李小艾当初很喜欢,现在却有点不好意思摊开,胡乱地塞进柜子后,索性将行李箱整个塞进床底下。
“那个……以后穿的时候再拿,也不是很麻烦”李小艾对疑惑的余绕解释。
“看来你俩相处不错”,
“以后要朝夕相处了,小艾你要跟余绕好好的”
“这里环境很好”
“每天睡觉前洗个脚”
“好好睡觉”
李父说话虎头蛇尾,但李小艾还是将要洗脚这三个字记住了,在家里她是不喜欢洗脚的,但这里不行,李小艾知道这与其是李父的关心,更不如说是李父的任务,他认为自己女儿其他方面都好,就是洗脚这个事,容易引得厌恶,所以再三叮咛。
幸好李小艾无比理解父亲的苦心,人在不甚舒服的环境,总是习惯性想的比较多,“嗯”李小艾点头答应,好叫父母放心。
“那我们就走了”
李父终于要告别了,他们还要搭车回镇上,从镇上到家又需要时间,必须要告辞了。
虽然知道接下来的生活对于女儿来说是挑战,但他们必须放手,他们也相信优秀的女儿足以应付一切,他们相信女儿会让他们骄傲,就像在花坛边一样。
“妈……”
李小艾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妈妈打断,“不要送了,你跟余绕收拾,我们走了”
“叔叔阿姨放心,我们会彼此照顾的”
“谢谢,谢谢……”李母呢喃,对着余绕,对着李父,“我们走了……”
第四章 夜话()
李父李母的离开,将李小艾彻底置于离别的忧愁中,成长了十五年,第一次离开父母,从此与只见了一面的陌生人朝夕相处。
李小艾没有这方面经验,更没有这方面天分,轻手轻脚地退回床边坐下,李小艾尽量不打扰余绕,即使她也没做什么。
“你们今天报名了?”这个时候的李小艾,并不能准确理解“闲聊”这个词的定义,所以余绕的问题只换来她茫然的“啊?”
“看你们回来挺早的”,疑惑地看了李小艾一眼,余绕微笑,“我随便问问”。
“没交报名费,只填了个表格,明天统一交费”,李小艾想起花坛边的羡慕,猜测余绕的问话。
“火箭班就是不一样”,将许多李小艾从未见过的瓶瓶罐罐摆排整齐,余绕夸张地说,可李小艾却听不出多少羡慕。
“你呢?没去报名吗?”
“我爸妈都弄好了,明天直接去上课,你吃面包么?”瓶瓶罐罐摆弄完了,接着是一个大袋子,李小艾注意过,那是她进门时拎着的。
“不,谢谢”李小艾突然有些担心,父母还没有吃下午饭,等他们回家天都要黑了,可李小艾依然规规矩矩地坐在床边,身体甚至连轻微的摇晃都没有,她也饿了。
“吃一个吧,我刚去超市买了好多”,
“谢……谢谢”,李小艾慌乱地接过余绕递到手边的面包,这是面包吧,她没吃过,她吃过最多的是菜加馍,饼干她也吃过,可这种软软甜甜的东西没吃过,真好吃。
李小艾没注意,她几口便吃完了面包,快的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到余绕又递了一个到手边,“再吃一个吧”。
“不……不用了”
“拿着,我都递到你跟前了”
“哦,谢谢”李小艾有些不好意思,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怎么行为,这样的环境,她有些应付不来,因为不会。
“是不是要找李少龙出个主意?他应该懂这些”即使不懂,也能出个主意,李小艾想象,要是李少龙面对同样的境况,他会立马成为余绕的角色吧。
“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不止学习上的,还有生活上的”
要挑战的东西更多……很多是李小艾想象得到的,更多却是李小艾想象不到的。
“要不我们收拾收拾趟床上吧,也没个娱乐”余绕提议,她终于收拾完了。
“好!”
房间外边有自来水,李小艾端着盆出来时,还能听到余绕的关心,“这里有热水,我下午烧的”。
“没事,我凉水洗脸”,幸好九月的天,即使到傍晚,也不是凉的,期间房东阿姨也一阵关心,甚至转身从房间拎出一壶热水,怎么说也倒进李小艾的脸盆中。
“谢谢阿姨”
“客气什么,早点睡,明天开始新生活喽”房东口中的新生活,如此贴切地描绘出李小艾当下的处境,让李小艾感叹之余不免希冀,什么时候,新生活可以变为熟悉的生活,李小艾以为需要很久,可她忘了时光的力量,有时候,新生活与旧生活之间,也只需要一刹那。
“你见过你同桌了吗?男的女的?”暮色越来越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