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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无邪目力超出常人许多,再此浓雾中仍能看到张潇潇迷惑的样子,便解释道:“你之前折下一截蒿草,那截蒿草本身是不存在,可你却觉得它存在,而且折断了握在手里,你有没有想过,你折断的是什么?”
张潇潇道:“折断的当然是草,只不过那截草在我扔掉后,就消失不见了,这也是我没想明白的事情。”
方无邪又问:“我已经说了,那截草不存在,你还不明白吗?”
张潇潇不敢相信:“你是说,那只是我的感觉?”
方无邪缓缓诵道:“心者身下主宰,目虽视而所以视者,心也;耳虽听而所以听者,心也;口与四肢虽言动而所以言动者,心也。”
张潇潇没有听过这段话,却觉得有些熟悉,疑惑道:“你说的似乎是王阳明的理论。”
“正是,这是王阳明的传习录。”方无邪朗声道:“高中课本里说过王阳明的一个典故,说王阳明游南镇时,一个朋友指着一株开花的树问道:你说天下无心外之物,如此花树在深山中自开自落,于我心亦何关?王阳明回答说: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这就是他的心本论。”
张潇潇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只是仍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说,因为我看到了那株树的存在,所以在我心里,那株树就真的存在,因此我无法穿过。”
方无邪拍手道:“就是这个道理,那东西明明不存在,可你认为它是真实存在的,于是心里就会认定,如果你碰到它后会如何如何,这就产生了感觉。就如同你此时所站的位置,在我眼里是一块石头,因此,我想站到石头上,就能够走上来。”
方无邪边说边走,在张潇潇眼中,竟然凭空迈步,悬停在了半空中。
“这……如果是虚假的,你难道凭借心中所想,就能悬停在空中吗?”
张潇潇看到此种情况,更是难以相信了。如果说方无邪穿过那棵树是因为那棵树原本并不存在,可既然不存在了,又如何会悬停在半空中。
方无邪打了个响指,笑道:“果然如此。”
“什么叫果然如此。”张潇潇彻底懵了。
方无邪微微屈膝,身体突然那从半空中落了下来,笑道:“我说果然如此,是指在你眼中,我果然是踩到石头上去了。你还记得我刚刚如何说你是站在一截石头里吧?”
张潇潇稍一回想:“你说在你的感知里……”
说到此,她眼睛一亮:“你说在你感知里我是站在石头上,那在你眼中呢?”
方无邪道:“在我眼中,你是绕过了石头,站在石头边上,在我眼中,刚刚我走上了石头顶部。实际上我的感知里,却是根本没有石头,我只是走到了你的身边而已。而在你眼中本来没有这块石头,因此,我刚刚或许是悬停在了空中吧?”
张潇潇木然的点头:“都是幻觉?可什么才是真的?你又是如何判断的?”
方无邪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是通过它来确定真伪的。我这人自小鼻子就好用,因此在追踪狼群时,我基本不需要查看细节线索。
之前我一心要尽快带领大家完成任务,没有刻意去分辨浓雾大阵中物体的真伪。又因为浓雾阻挡视线,看不到众人在行进过程中躲避本就不存在的树木的情况,这才一直没发现异常。
直到刚刚咱们二人并排而走,你不时会做出一些规避动作来躲避在我眼中并不存在的物体,我感觉哪里出了问题,也想起了一些事情,这才停下来用心去感知,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嗅觉、嗅觉!是了,刚刚我折断那截蒿草,虽然感觉和真的差不多,却并没有真正的蒿草气味。”张潇潇恍然大悟道:“就是那棵松树,也没有松树的气味,它只是在我眼中存在。”
“对,这些虚景只是在眼中存在,以此来作用在心里。正如王阳明心学所述,你未曾看它的时候,此树本是归于寂静,当你看到它的时候,此树就因你心中所想,与你同在此处。”
张潇潇抚额长吁,她已经明白这个道理,却从未经历过此种玄之又玄的事情,多少有些转不过圈来。
方无邪又说:“我发现这个阵法只是作用于眼睛,或者作用于心里,却无法掩盖真实存在的东西,比如说你、比如说我。为了证明这个猜测,我在刚刚咱俩快步奔走时做了试验,那就是穿过感知里不存在、但在视线里存在的东西。头两次我没敢直接穿过大树,只是硬闯视线中有的树枝。”
张潇潇问:“你成功穿过去了?”
“没,头两次都失败了。却也让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方无邪笑道:“第一次我没敢用力,被枝桠挂到了胳膊上,还不算疼。第二次我不信邪,手指粗的树枝刮在我的脸上,疼得我差点没喊娘。”
张潇潇道:“哦,我记起来了,之前你手中忽然一紧,原来是疼的。”
方无邪道:“对,就是那次。当时真的很疼很疼,但也让我发现了,原来只是疼而已,却没有破皮、没有出血。而且我集中精神后,那种疼痛就消失了,这说明本来就没有疼痛,而是我自己的心理作用。”
“心理作用!”
“嗯,就是心理作用。这之后我又试验了,这次没找树枝,而是直奔一颗眼中的大树。在冲向那棵树时,我集中精神去感应,心神中完全不相信树的存在,然后……”
“然后你就穿过去了!”张潇潇有些雀跃,又走回她看到的那棵树前,先是闭上眼睛,伸手去触摸,还是能摸到树的轮廓。
方无邪道:“摸是没用的,因为你心里已经认定这棵树在那里,你必须从心底知道那棵树根本不存在,眼中所看到的,只是幻觉。到那时你不需要闭上眼睛,也能够视之不见。”
张潇潇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态,不断告诫自己,那棵树是假的,只是视线的一种错觉,慢慢伸手过去,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都被树干顶回来,这个好强的女警一发狠,娇叱一声,一拳砸了出去
这一拳力量和速度几乎达到了她的极致,急速的拳头挤压的空气噼啪作响,但看那拳势根本不是要击打在树干上,而是要彻底穿过去。
一往无前的穿过去。
旁边的方无邪有些紧张,他在未成功之前,只是被两棵树杈刮蹭,那种疼就已经同入心扉,如果张潇潇这次依旧失败,心底认定的反作用力说不准会让她元气大伤。
嚯!
空气中一阵激荡,甚至浓雾也被这一拳驱散。在张潇潇眼里,她的整个身子都钻入了大树之中,可在心底的感知中,这里却空无一物。
从松树中走出、进入、再出来,这种出出入入的感觉很奇妙。张潇潇一时间有些兴奋,回头看方无邪,却发现此时看他比之前看他更清晰了一些。
“是浓雾变淡了吗?”张潇潇停止了试验,视线转向周围,发现浓雾并没有变淡,但自己的视线却能看的更远。她心中一念,竟然觉得周身气血随念头汩汩而动,之前长时间奔走的疲劳霎时被冲淡了许多。这才意识到,就在刚刚集中精神穿过这棵并不存在的树时,她的武功又进了一层。
“这就是传说中的顿悟吗?”张潇潇非常高兴,她在两年前就能调动周身气血,用出远超常人的力量。却一直都不顺畅,非常滞涩,不能发挥全部力量。这一次竟一举突破所有关隘,能够自由调动周身气血,让她非常高兴,一直刻意冰冷的面容也有了笑意,还和方无邪开起了玩笑:
“方苏,我记得你没有上过学,可你张口就能引经据典,竟然还懂王阳明的心学,你可隐藏得够深的了。”
方无邪笑道:“谁规定学知识非得上学呀,我是自学成才。而且你还说错了一件事,我上过学,我小学可是毕业了,你可别骗我。”
张潇潇被他的话逗笑了,却在高兴之时,突然想到了已经故去的方无邪。她永远记得当时她是个极为腼腆的小姑娘,只有方无邪能如此给予她欢乐。可如今斯人已逝,空留怀念。
方无邪感觉到了张潇潇心情忽然低落,试探问她怎么了。
张潇潇叹道:“忽然想起了一个朋友,他和你一样,鼻子也超级好用。”
方无邪喟叹道:“你说的是方无邪方兄吧?你,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惜。”张潇潇眼中涌起泪水,尽力的睁大眼睛,不让泪水流出来,强自笑道:“他神神秘秘的,自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嗅觉超好。可有一次他帮我追踪流窜入湖州的三只狼时,我就发现了他的秘密。”
方无邪心中一动,这才知道曾经的自己和张潇潇还有过这样一段事情,只不过这事情似乎很隐秘,或者没有引气别人的注意,从青衣楼的信息里并未有过记录。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二百三十四章 入阵()
方无邪隐约感觉那次杀狼事件会是某些事情的关键,便问道:“湖州怎么会有狼,你们最终找到狼了吗?”
张潇潇道:“当然找到了,他的鼻子和你一样好使,带着我一路追踪,在城郊把三只狼打死。唉,不说这事儿了,之前你说确定狼踪是真的,应该就是因为气味吧?”
“嗯,”方无邪点头道:“或许大阵会幻化出狼群路过的痕迹,却无法幻化出狼群经过的气味,因此,我们走的路不会有错。哦……”
说到此处,方无邪想到了一个问题:“我明白了,那些走失的队伍或许是被幻境大部队拐走,也有可能是被假的狼群走过的踪迹所骗走的。但无论如何,我是跟着气味走的,这绝不会错。那群狼消失在悬崖口,很可能那里就是大阵核心的入口。”
张潇潇道:“管他是不是入口呢,我们回去先将众人带出浓雾,到时候天也快亮了,再想办法救援失散在雾里的人。”
“不,”方无邪否决道:“如果那里是入口,就说明那群狼没有死。我们要是不追下去,就有可能给那些狼转移的时间。到时候一旦狼群流窜到村子里,那将会是一场灾难。”
张潇潇赞许的看了眼方无邪,点头道:“你说得对,任务没有完成,是不能如此退走。”
明确了目标,方无邪再次拉住张潇潇的手,朝拿出悬崖飞奔而去。在奔跑过程中,方无邪充分利用嗅觉来判断前方阻碍物体是否真的存在,在他的感知里,浓雾中的林木并不茂盛,有些地方宽阔得能跑马,如此一来奔行速度大大加快,到是比之前搜寻走失小队时要快了很多。
凌晨三点,二人回到了悬崖边,刘镇远等大部队在空地休息,见二人回来,都高兴得迎了上来,询问结果如何。
张潇潇说并没有找到走失的队伍,但综合来看,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此时大家需要整装出发,继续未完成的任务。
刘镇远疑问道:“未完成?不是说狼群都跳下悬崖了吗?”
“我和张队觉得这处悬崖是障眼法,实际上狼群并没有死。”方无邪见刘镇远一脸疑惑,又换个说法:“当然,就算狼群已经死亡,我们也应该进行确认,否则如何向领导交代,如何向百姓交代呢!”
刘镇远挠头道:“你啥时候学会这冠冕堂皇的话了,感觉你俩有事情瞒着我。不过你说得也对,那我们要下崖底看一看?”
“也许并不需要真的下崖底。”方无邪诡秘的一笑,径直走向崖边。
“喂,你小心点,可别掉下去,我去取绳子。”刘镇远在浓雾中只能看到前方三米多距离,生怕方无邪一不小心失足落崖。
方无邪站在崖边,一口又一口的深深吸气,通过空气中的淡淡的气息,分辨崖下的情况。
张潇潇来到旁边,此时她目力大涨,拿着手电筒照射崖下,黑漆漆一片,似深不见底。她抓了块石头扔了下去,没有一丝声响传来,无法判定悬崖到底有多高。
“你还是别站在崖边上了,如果不是幻境,掉下去会死人的。”
方无邪摇头道:“我心里有数,何况我福大命大,总遇到贵人,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刘镇远从后面颠颠过来,却不敢跑得步伐太大,怕把方无邪吓掉下去:“兄弟,绳子来了,你可别站边儿上了。”
“绳子!”方无邪心中一动,转身抓住了绳子,抓住一头,随手朝悬崖外撒了出去。
哧溜一下,绳子飞了出去,没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刘镇远皱眉道:“兄弟,这悬崖够深的,怕是一根绳子不够长。不如你在上面掩护,我先下去探探。”
方无邪心知刘镇远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