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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噗哧笑了:“这和民风没关系,这里天高地阔、人迹罕至,有时候几个月都没人过来,别说放辆车,就是放架飞机也丢不了。”
方无邪想想是这个理,现在就看汽车还能不能打着火了。
苍茫天地,很难用眼睛去衡量距离。本以为距那辆越野车不算远了,可硬生生走了一小时,天都黑了才真的到了近前。
卢石不曾见过像盒子一样的铁疙瘩,但那大气的格栅前脸、乌亮的金属光泽、彪悍的奇艺造型,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苏烟儿性格乐观,虽然还没彻底从别离情绪中缓和过来,但看到小石头惊讶的神色,不由恢复了活泼的性子,从背包里找出车钥匙,隔着十几米呢,就按下了遥控器,嘟的一声竟然开了门,十有八九电瓶还有电,也就意味着可以不用费力的步坎了。
“这次我开车吧,入山这些天都快忘记自己还活在现代社会了。”
苏烟儿咯咯笑着跑过去,方无邪快步跟在后面。就在苏烟伸手抓住车门,拉动打开的同时,方无邪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烟油味道,他觉得眉心发涨,那道白光霎时间冲出来游走全身。
“有炸弹!”方无邪大喊一声,一把就将苏烟搂在了怀里,身子扭转的同时,眼角余光撇到了汽车里腾起炽白的光芒,空气仿佛被极致压缩后又突然爆发,激起肉眼可见的涟漪。那涟漪轻松的撕裂汽车,卷起漫天的玻璃和钢铁碎屑,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时间仿佛在此时拉长,方无邪试图迈步跃出,也看到卢石突逢巨变,举起当作拐杖的木棍,朝这个方向冲来。
车窗、车门的碎屑先一步射入方无邪身体里,紧接着那道涟漪也撞在他的身上。这时他耳中才听到“轰”的一声巨响,也刚刚感受到巨大的冲击力在身体里肆虐的疼痛。
方无邪抱着苏烟儿被剧烈爆炸的冲击波推出十余米,跌落在地上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了。
卢石以为这钢铁怪兽要吞噬方大哥,不顾自己安危,依然举起木棍冲了上去,可他刚迈两步,就被爆炸的气浪掀翻,一片玻璃从他脸颊划过,留下道深深的血槽,若是稍稍偏一点,要么刺入眼睛、要么就会割裂脖子,端的是险之又险。
苏烟儿被方无邪护在了怀里,但也被震得双耳嗡鸣,连风声都听不真切。她感觉鲜血从方无邪嘴里流出,湿透她的衣服,像是根本停不下来一般。
“你怎么样了!”
“千万不要死。”
苏烟儿高声大喊,竭力扭头,想去看方无邪到底是生是死。可方无邪将她裹得太紧,即便此时重伤不知死活,仍旧让她难动分毫。
卢石艰难的爬了起来,他见那个钢铁怪兽熊熊燃烧起来,看样子应该不会再攻击谁了,顾不上自己脸上的伤势,一瘸一拐的跑到方无邪身边。
苏烟儿耳力稍稍恢复,说话声音小了些:“快看看他,哪里受伤了,还活着吗?”
卢石半跪在地上,见方无邪后背镶满了各种“暗器”,也不知插入多深,血肉模糊,连个下手抓的地方都没有。
卢石不敢轻易动手,伸手去摸方无邪脖子,想看看还有没有脉搏。可他手指刚伸到一半,就被一个血手给挡了回去。
“别摸了,我死不了。”
方无邪说一字,吐一口血,热血遇到冰雪不仅没有凝固,反而如火一般将寒冰融化,甚至冒出滋滋热气。卢石何曾见过如此异象,惊得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苏烟儿明白这是血气能量随血液而流出的原因,这也就代表方无邪真的伤的很重,她哭喊:“你别说话了……”
方无邪吸了两口气,终于不吐血了,却扔没松开苏烟儿,而是低声道:“别说话,再趴一会,否则鱼儿不上钩,我这些血岂不是白吐了。”
“鱼儿?”苏烟儿心下一凛,暗骂自己笨死了,敌人设下陷阱,自己蠢笨得一头扎了进去,竟没想到敌人如果想彻底杀死他们,很可能就藏在某处,听到爆炸声后定会查看。如果看到方无邪没死,也许就溜之大吉,等待下一次暗算的机会了。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敌暗我明向来是兵家大计。若是装做重伤频死,敌人就会主动跳出来,到时候即便不能给对方来一下狠的,也能知道是谁在背后下黑手。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方无邪既然是主动“钓鱼”,那伤势就应该还在控制之中。
苏烟儿一点就透,厉声道:“快、快告诉我,他还活着吗?”
卢石愣住了,方大哥明明说他死不了,怎么又问还活着吗?他不知道二人弄什么玄机,也不敢轻易发问怕坏了大事,就这样愣愣的站在一边,听着烟儿阿姨那明显做假的哭声。
没用卢石疑惑太久,发动机的轰鸣声从东面传来,三个黑点越来越近,又来了三个钢铁怪兽。
卢石紧紧握住手中木棍,挡在了方无邪和苏烟儿身前。
三辆车呈品字形停下,后面两车下来了八个人,前面车先下来个司机,然后司机转身打开后车门,请下来一个满头白发的瘦高老头。
卢石不会武功,面对这一群人,手心里都冒出了汗水。耳中忽然听到细如蚊蝇的声音:“让你跑的时候,你就往着火的车后面跑,把自己藏起来。”
这声音是苏烟儿的,卢石心里一直把方无邪和苏烟儿当作仙界中人,对“仙人”把声音直接送入耳中这事儿一点都不惊讶,只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该你出场了。”方无邪松开手臂,苏烟儿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满脸鲜血,厉声叱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暗算于我?”
那白头发老人向走了两步,眼神阴鸷而冰冷:“命可真大,这样大威力炸弹都炸不死你。不过你没死正合我意,我到要好好出这口气。”
方无邪佯装身死,实际上却在偷偷观察这老头,听这老头的口气,似乎与自己有深仇大恨一般,可着实不认得他呀!难道这老货与那日跟踪自己,试图抢劫杀人,反被张墨砚等狙杀的人有关?算起来,来到这西部高原后,唯一的仇人也就是那伙人了。
苏烟儿扭头看了看方无邪,怒斥道:“我们与你有何怨仇,你到底是谁?”
“怨仇?哼……”老头冷冷道:“当日我儿就在这车前,被你打的五官尽毁,至今仍为脱离危险,你还敢问我有何仇怨!”
“我当是谁,原来是强盗的爹来了。”苏烟儿拍了拍方无邪的肩膀,刚要站起来,忽见一道白烟从身后急速而来,径直冲向老头一伙人,不是小白还能是谁。
老头带来的这伙人也算训练有素,见到这一道白烟,耳中听到呜呜破空之声,齐刷刷的掏枪,动作之划一,到像是经过正规训练的士兵。
只可惜训练过也白扯,小白的速度之快,能在人眼睛里留下残影,这些人几乎是刚掏出手枪,就被小白一人一巴掌,硬是把脑袋拍倒了胸腔里,顿时五尺汉子便四尺,咕咚咚连血都流不出来,倒地气绝而亡。
那老者一声长啸,身形如电弹起,避开小白的一拍,还犹有余力的回敬了一掌,印在了小白的肩头。
这一掌看似轻飘飘毫不着力,却有劲气窜入小白体内,将它打翻出去,此人最弱也是四阶蜕凡境高手。
小白从来都是昆仑山中的霸主,竟然被这瘦弱的老头打了一掌,焉能不气。它仰天怒吼,声音震天彻地,就连远在十几米外的卢石都被震得晕头转向,在它身前五米的老头更是被震得气血翻腾,双耳嗡鸣。
小白怒吼过罢,右脚狠狠踏地,身体一闪已失去了踪影,只留下地面上半米深的大坑。
那老头被震得还未等反过莫来,眼前一花,一只大手已经当胸拍来。他仓猝举起双臂格挡,咔嚓一声双臂尽断,骨茬刺穿肌肉后又扎入胸口,整个人飞跌出十余米,恰好落在方无邪身旁不远处。
小白再次仰天吼叫,身形一闪又朝老头冲了过来。
第三百七十七章 又见张墨砚()
这老头日思夜盼方无邪和苏烟儿早日从昆仑山中归来,到时候就要给儿子报仇。事情进展非常顺利,早就安置好的炸弹将一人炸死,一人炸伤,他则带着手下围了上来,要生擒那女子,回去让儿子处置。
原本一切尽在掌握中,可谁能料到,竟然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变态的怪物,连话都没让自己说全,连复仇的快感还没体会到,就让己方全军覆没了。
老头不甘心的大喊道:“你们不能杀我,我是五老会……”
方无邪骤听“五老会”三个字,伸手喊“ti……”
“咔嚓!”
老头大概想说“我是五老会的谁谁谁”,方无邪也想伸手叫停。可惜小白的速度太快,老头话没说完,方无邪连“停”这个音都未曾发全,这老头的脑袋就和手下人一样,被小白一巴掌拍入胸腔,倒地抽搐两下就再也不动了。
小白灭了最后一个人,一溜烟跑到方无邪和苏烟儿身边,可怜兮兮的上上下下把二人看了个遍,见他俩似乎并无大碍,又欢喜得眼睛里噙满了泪水。那人畜无害的小模样,实在让人无法把它和刚刚的凶残怪兽想到一起。
卢石回头瞅了眼一群无头尸体,在看看跪坐在方大哥和烟儿阿姨身前的高大白猿,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心里却在想:好强,恐怕就是逍遥子对上小白,也要被它一巴掌拍死吧!
苏烟原本就觉得有负小白,此时自己遇险,小白第一时间赶来,暴怒下杀了所有敌人,这份情义,让她感动得落泪,不由抓着小白的胳膊,嘤嘤哭了起来。
方无邪有些头疼,他受伤颇重,若是小白不出现,对上这伙暴徒还有些危险,小白的出现固然化解了所有危险,可经此一事,怕是再让它回去,等待双方的必然又是一次心灵上的阵痛。
方无邪那辆车还在熊熊燃烧,时不时还会传出一声爆响。炽烈的火焰,让周围十余米都热浪腾腾,宛如黑夜中燃起暖暖的篝火。
苏烟儿抱着小白哭了一会,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西北仍有些发白的天空。
小白也望了过去,脸上现出焦急神色。
“是飞机吗?”方无邪听不到也看不到,但猜的很准。这直升机给了方无邪一些灵感,他想到了当初萧炎就是将小白带上了直升机,想必有了钱、权,到时候别说养一只白猿,就是养一群怕也能做得到。他拍拍小白的肩膀,沉声道:“小白,你该回去了。你放心,我们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一定会回来看你,甚至想办法把你接走。”
小白摇头不走,一闪身抓下了卢石肩上的背包,翻出里面那只毛绒小猴,拿在手里呜呜直叫。
方无邪不明白它要表达什么意思,看了看苏烟儿,苏烟儿也是一头雾水。
小白急了,把毛绒小猴塞到包里,又取出来撕成粉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背包。这次方无邪和苏烟儿都看明白了,原来小白是让他们不要带走玩具,而是把它装在包里带走。
“小白,你这么大,又怎能装到背包里呢。”苏烟儿起身搂住小白的大脑袋,盯着它的双眼道:“你快走吧,直升机马上就到了。”
小白呜呜摇头,挣脱苏烟儿的手,向后退出五十余米,昂首仰天怒号,那声音比刚刚震坏老头的声音要大得多,以至于隔了如此远,卢石还是双眼泛白,噗通摔倒在地。
以小白为中心,四周的积雪被声音震荡得冲天而起,好似凭空起来一场暴雪,彻底掩盖住了小白的身形。
嚎叫声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原地已经没有了小白的身影。
苏烟儿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小白就这样不见了已然成为事实,她泣不成声,心中有愧于这个终日里跟她玩耍的白猿。
直升机落到了不远处,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从飞机上跃下,一人跑向被小白拍脑袋那群“死人”,另一人却是直奔方无邪三人。
“果然是你们回来了,你们受伤了,要不要紧?烟儿妹子,你怎么哭成这样。”来人一把摘下面罩,不是张墨砚还能是谁,她仍是火急火燎的性子,双眼却是熠熠发光,充满神采。
刚失去一个朋友,又见到故人。苏烟儿的泪水如决堤之海,一发而不可收拾,也不管上一次见面,二人似近还远的关系,趴在张墨砚的肩上就哭个没完了。
方无邪叹道:“受了点轻伤,无甚大碍。姐,月余未见,你似乎变得和以前不同了。”
张墨砚一边拍着苏烟儿肩膀,一边利落道:“和你们见面没多久,或许是心情舒畅,我竟然迈出了那一步。领导一高兴准了我一天假,我去西宁玩了个痛快,算是彻底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