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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
他被打出圈外，倒飞出去三丈之远。
这手段，太残忍了！同门弟子比试，用得着动真格吗？！
所有人的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看向他的目光纷纷带上了敌意。
冷面怪人对周围人的敌意浑然不觉，或者说是毫不在乎，冷漠地看向裁判。
第九十章 不死不休（）
“你赢了，下去吧。”
冷面怪人虽然赢了，但是赢的手段太残忍，裁判也看不下去，又不能说他什么，挥挥手示意他赶紧下场。
冷面怪人得到满意的结果，对身边鄙夷敌视的眼神视若无睹，板着一张脸昂首走下炼兵台。
早有人把被他打成重伤的弟子送去治疗，然而地上那滩尚未擦掉的血迹，红得刺目。
“我再重申一遍，大家都是同门弟子，双方点到即止。若再有人出手不知轻重，取消院试资格。”裁判对着台上台下的众弟子们沉声喝道。
无殇偷偷注意到，冷面怪人听到裁判的警告后非但不以为意，嘴角反而扯出一丝若有似无的不屑。
她想不通，长老院是怎么培养出这种没有感情的怪物来的？把他们分派进十二分院，到底有什么目的？
场上的喧闹持续了一阵便渐渐平息了，比赛还在继续。
期间又有几场其他冷面怪人们和普通新进弟子对打的场面，看样子他们已经听进了裁判的警告，下手没那么重，基本都在三招之内解决。
原来，他们也怕取消院试资格。
武试比文试带劲，不知不觉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下午无殇没有比试，本来想在宿舍安安静静看会儿书，又担心冷面怪人不安分，最后还是去了炼兵台。
然而，就这么站了一下午，也没发生什么意外。
没有意外当然是最好不过了，无殇松了一口气，准备离开。
可上天偏偏不随人愿，正当她想要离开时，眼角瞥见两个冷面怪人一前一后走上炼兵台。
咦？这两人对打？
她迈出的脚又重新缩回来。
台上的气氛霎时变得很微妙，大家都慢慢看出了这些冷面怪人与一般人的不同之处，心底里也都在祈祷比试的时候千万别和他们对上。
这次居然是两个冷面怪人对战！
他们之间会怎么分出胜负？
还未开始正式比试，两人已经吸引了大片的视线。
当裁判一声令下，两人同时释放斗气，眼底的漠然消失不见，嗜血的戾气取而代之，同一时间冲向对方，像两头洪荒巨兽，每一次撞击都能引发惊天动地的声响。
这两人无殇都见过，她可以确定在之前的对战中他们还不具备如此威能，不是没有发挥出来，而是没有这个本事。
可眼下看来，并非这么回事。
难道通过不断的战斗，他们的实力还能有所上升？
即使是同一水平的两个冷面怪人，细分之下也有差距。
其中一个个子偏高的冷面怪人，出手的动作更显流畅，每一下动作又快又狠，像一台精确无误的高强度机器。兴许是同类人之间更懂对方的深浅，高个子猛地抓住对方的要害，斗气全开，身上隐约燃起一层幽绿色的屏障，绿光包裹着他的拳头，朝着对方的胸口砸去。
另一个冷面怪人意识到危险在即，想要躲避，然而退路早就被封锁，再往后退就是界线，出了界他就输了。
不！不能输！
他毅然挺起胸膛，接下这全力一击。
砰——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飞离地面，如同一只断了线的残破纸鸢，在空中划出一道悲壮的弧线，最后还是抗不过命运，摔落在地上。
他是跪着摔在地上，离得近的弟子还能听见两声清脆的骨裂声。
一切发生得太快，当众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断绝了一切生命迹象，两眼空洞无神，胸口的窟窿还在咕噜咕噜冒血。
“杀、杀人啦！”
比试中有人受伤不以为奇，但有人因此丢了性命这还是头一遭，大家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很多人接受不了，脸色发白，大叫一声晕过去的也有，逃离现场的也有。
炼兵台上下乱成一团。
“表哥！”这时，有一个弟子拨开混乱的人群，冲到台上，扑到刚刚断气的冷面怪人身边。
等到叶琉枫闻讯赶来，场上已经不剩多少人了，除了个别胆大的院晋弟子和内阁弟子。
“都围在这做什么？还不回去？！”叶琉枫瞪着他们。
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和弟子们打成一片，严肃起来特别能唬人。
围观群众纷纷散场，炼兵台上，那个胜出的高个子冷面怪人被执法人员强势扣住了，想走也走不了。
叶琉枫跳上炼兵台，看都不看他一眼，先走到死者身边。
无殇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溜上了炼兵台，正在给他诊断伤势。
“还能活吗？”叶琉枫在她头顶上方问道。
无殇摇摇头。
伤势过重，心脉都被震碎了，绝无生还的可能。
一直跪在死者身边的弟子闻言，哭得更厉害了，“表哥……呜呜呜，你怎么就死了呢？”
“你们认识？”无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呜呜呜……他是我远房表哥……”这位弟子一边哭一边回答，“我们已经两年多没见过面了，谁知道这一见面……竟发生这种事……”
“他都这样了你怎么认出来的？”
“他的胸口有颗梅花痣，刚才我在台下看见了……”
“人死不可复生，抬下去葬了吧。”叶琉枫遣了两个侍卫过来。
“别忘了通知他家人。”无殇提醒叶琉枫。
“不，他已经没有家人了……”弟子抽泣着解释道，“他父母双亡后就被送到我家，两年前他通过了叶家的纳新大会，一直在药灵分院学习，从来没回过家，我本以为今年我过了纳新大会就可以见到他了，却没想到……”
“等等，你说他是药灵分院的人？”叶琉枫听出一点端倪。
无殇也在下一刻反应过来。
这里是斗灵分院，他一个药灵分院的人，为什么不在自己分院比试，反而跨院来这儿参加院试呢？
长老院到底想干什么？
“好了你先回去吧。”叶琉枫让他赶紧离开，接下来的事，不是他能够参与的了。
高个子的冷面怪人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边发生的事，当他的目光在半空中与叶琉枫交汇，甚至还露出挑衅的眼神。
叶琉枫突然笑了，他缓缓走过来，朝扣住冷面怪人的两个执法人员说道，“给我按牢他，别让他飞了。”
话音未落，他转了转拳头，不等冷面怪人明白过来，一拳打向他不设防的腹部！
接着一拳，又一拳……
叶琉枫没用斗气，而冷面怪人的斗气早在挣扎的时候被封住，叶琉枫的每一拳都打在他最脆弱的腹部，彻骨的疼痛令他连呻吟都发不出来。
“他该死，你更该死！长老院不把你们当人看，你们就真把自己当畜生了么？”叶琉枫一脚踢向他的胸膛，语气又冷又烈。
冷面怪人痛到失去了痛觉，肋骨断裂也没让他皱眉半分。可叶琉枫的这句嘲讽，却让他绝望的身体再度垂死挣扎起来！
他怒目瞪向叶琉枫，原本淡色的眼珠竟一点点加深颜色，眼底瞳孔扩大，瞳色渐浓，最终变成了叶琉枫熟悉的幽绿！
第九十一章 底子干净（）
“果然又是你们。”叶琉枫黑眸半眯，对着冷面怪人不屑地笑道，“不是戴面具，就是高级易容，你们自己也知道这副鬼样子见不了人？”
冷面怪人听到这句嘲讽，挣扎得更剧烈了，恨不得用眼神里的冷意把叶琉枫冻死。
“怎么？还想杀我灭口吗？”叶琉枫俯下身，牢牢盯着他的幽绿瞳眸，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长老院没听过这句话吗？”
叶琉枫之所以能把这些冷面怪人的出现迅速归结于长老院，还要多亏了先前家主府门口的那一出。
那些戴着银质面具，面具下长着幽暗绿眼的异族，和这些现出原形的冷面怪人有什么分别？
长老院那帮上了年纪脑子不好使的老糊涂们，跟他过不去也就算了，竟敢把手伸进十二分院？
真当他尊老爱幼、没有脾气了是吧？
冷面怪人一听到长老院三个字情绪就特别激动，连带着眼底的绿意越发深邃。
绿眸白肤，早就超出了人类的特征极限。
……
无殇看到冷面怪人的真正面目时，禁不住发出一声轻轻的呼叫。
这双绿眼，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见过不止一次！
无殇一下子回忆起来，第一次见到绿色的眼睛，是在冰封森林，那群复活的银羽狮鹫，就是这样的眼睛；第二次见到，是在北城的帝陵，过世的先帝被同化成异族，她扒开他的眼皮见到的眼睛，也是这种颜色；第三次遇见，就是在几天前，那位名叫维克的暗族少年，绿眸诡谲，比她见过的任何一种绿色都要来得纯粹。
魔兽，人类，暗族，都拥有这样一双怪异的绿瞳，如果仅仅用巧合来解释，会不会显得太过苍白了？
“无殇？你还好吗？是不是被他的鬼样子吓到了？”
见无殇一直在出神，面色沉重，叶琉枫以为她被冷面怪人不伦不类的样子吓到了。
“哦，我没事。”无殇稍稍缓过神，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冷面怪人，“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还能怎么办？别说他是异族，就算是正常人，杀害同门，就足够他拿命来抵偿了！”叶琉枫冷眼瞪着冷面怪人。
“可他杀害的人，貌似也是异族……”
两个异族自相残杀，这算怎么回事？
“既然这样，”叶琉枫嘴角上扬，眼中闪过一道流光，“那就没得说了，送进断狱司吧，省得他们闲得手痒胡乱抓人，不如替我好好审一审，这些叛出的异族，对我叶家究竟有何意图？”
无殇很想捂脸，叶琉枫实在太奸诈了！这还是那个桀骜不驯、脑子里只有一根筋的叛逆少爷么？
才短短几天，竟然已经进化成腹黑家主了。
她就知道，就算叶琉枫明知断狱司把他关押起来是出于自己父亲的授意，一旦逮到机会他一定会利落地出了这口怨气。
断狱司不是中立么？他就偏要借这次机会逼着断狱司表态！
审还是不审？
审，那就是在全体叶家人面前无声无息地表了态，站到叶琉枫这边；不审，很好，叶琉枫一个包庇异族的罪名就把断狱司的名声拉入泥潭了。
真是越想越阴险啊。
叶琉枫还不知道在无殇的心底已经给他盖上了一枚名叫阴险的印章，兀自对两个执法人员下了命令，“明天的比试，再出现这种情况，你们也不用来了，一起去断狱司聚会吧。”
无疑在警告他们，再有类似事故，拦不住就得和肇事者承担同样的后果。
不得不说，叶琉枫硬气的时候，浑身上下都会散发一股独特的个人魅力，极易令人臣服。
……
冷面怪人被押往断狱司，场上的人也散得差不多了，斗灵分院今天的武试由于意外暂时告一段落。趁着还有点时间，无殇跟着叶琉枫开始着手调查冷面怪人一事。
不愧为传承大家，叶琉枫一下达指令，叶家的消息网即刻调动起来，关于冷面怪人的信息像一条条枝蔓，顺着一张精心编制的大网，慢慢汇集到他的手边。
“有没有看出点什么来？”
无殇坐在他对面，帮着他一起审核、整理信息，听见他发问，她又一次翻了遍手中的各路信息，沉声道，“没看出哪里有问题，你呢？”
“我也没看出问题，”叶琉枫啪啪抖着手里的一叠纸，“所以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因为没问题，所以奇怪？
无殇不太能理解叶琉枫的神逻辑。
“他们的底子太干净了。”叶琉枫一语道破玄机。
无殇恍然醒悟。
对呀，她忽略了这个问题。
长老院挑的这些人，表面看确实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是仔细一想，为何偏偏要把他们作为同化的目标呢？
正如叶琉枫所言，他们的底子太干净了，或者换句话说，身家干净，没有世家背景，没有靠山，就算以后出了问题，也没人替他们出头。
而长老院正是抓住了这一点，为了彻底混弄过去，不惜进行了一场大调换，将每个院里的冷面怪人同之前的分院隔离开来，确保不会有人认出他们的身份。
可惜，他们千算万算，仍然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