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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冲接过水壶,有些无语。这位美女医生似乎搞错了,把他们当成了某位大人物的手下,为患有难言之隐的统治者寻找秘密治疗。
黑主教道:“您想多了,我说过了,我们所求很少,我们将给予你的很多。”
齐格勒博士不屑地说:“我的姑妈是安利公司的,她好像也经常这么说。”
“你会看见比牙刷和漱口水神奇得多的东西。”黑主教将左手缓缓伸直。
“我很期待。”齐格勒博士抱着肩膀看戏。
“您会如愿的。”黑主教说着,右手猛地一挥,快如闪电的手刀将左手自手腕以下直直斩落,鲜血喷溅在黄沙之上,掉落在地上的手臂还在微微抽搐。
“!”齐格勒博士大骂一声,向后面连连退去,站在水中,但还是没有躲过喷溅的鲜血,披在身上的斗篷染了一团腥红,“你是不是有病!”
“不,它究竟是病,还是药,全赖你如何看待它。”
黑主教的声音飘忽迷离,他的断臂处血管和皮肉不断鼓动,骨头拉伸重构,血管缠绕着攀附其上,一条条肌肉虬结成优美的曲线,表皮迅速繁殖,覆盖在鲜红粉嫩的肌肉之上。
不到一分钟,一条崭新的手臂出现在他的身上,除了破裂的衣服、饱饮热血的黄沙、地上的断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如果在沙漠里没有了食物”特查拉喃喃自语。
沈冲和莉娜闻言望向他,一脸讶异。
“看什么,虽然上过牛津,但我是个非洲人啊!”特查拉自嘲道。
齐格勒博士心无旁骛,直直地盯着地上的断臂,她走过去蹲下,抚摸着仍有温都的手,“太神奇了仍然有条件反射。”
她站起身来,抓住黑主教的手腕,向上观察,“完好无损,连角质的老死都一样。”
“恕我多嘴,我觉得她比那个法国牛蛙正常不了多少。”特查拉说。
莉娜点了点头。
沈冲说,“我认识一个人算了科学家也许都一样吧”沈冲注意到黑主教的声音有些沙哑。
快速恢复消耗的能量更多么?沈冲陷入沉思。
那边,齐格勒博士已经研究完毕,她翻身跨上那匹无主的青色阿拉伯马,一勒缰绳,青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落下的前蹄重重踏在黄沙之上,烟尘四起。
“去哪?找谁?何时去?”齐格勒博士坐在马上,英姿飒爽地问
。她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黑主教,仿佛他不再是病毒源,而是可以治疗所有疾病的万能药剂。
第六十七章 星海()
黄色是埃及在地图上最常见的颜色,沙漠是埃及最为常见的地形。
一条绿带般的尼罗河将沙漠分为两半,东边以至红海的为阿拉伯沙漠,西方为利比亚沙漠,是世界上最大沙漠撒哈拉沙漠的东北部分。
与一般人想象不同,二十一世纪的人们,早已在沙漠中建立了少量的定居点,另有铁路和公路将常见的大绿洲联络在一起,因此刚刚走入沙漠时,一行人的补给非常充足。
但他们寻找的不是人类的居所,而是失落的神殿。
神圣心脏引领着他们走向沙漠深处,偏离千百年来的既定路线,绿洲越来越少,居民越来越剽悍。
没有了中央政府的约束,这里早已成为无法无天的世界。
在开罗的西南方,有一片连绵长约八十公里,宽约三十公里的洼地,叫做达赫莱绿洲。它是进入撒哈拉沙漠的最后一站,离开这里,再也没有大型的人类聚居地。只有游牧民族暂时栖息的水源、科学家的观察站、矿产公司的采集点,而在这个战乱的时代,这些地方很可能都已被废弃。
达赫莱绿洲分布着盖斯尔、拉希代、穆特、图奈代等数个城市。数万居民现在已经处于三个军阀的控制之下。
军阀们的反抗者蠢蠢欲动,每家每户都隐藏着枪械和武器,士兵们在大街小巷上巡逻,不仅防备着人民,还要防备着附近的其他酋长,沙漠中有越界的苏丹土匪,还不时前来劫掠。
每到一处绿洲,莉娜就四处寻找可能是她表姐留下的痕迹,齐格勒博士则走访当地的破旧医院,沈冲和特查拉击杀过数个为恶的军阀。
沈冲发现,慢慢靠近沙漠深处,那些军阀好像开始有人认出了特查拉,他们一脸恐惧,如同见到魔鬼。
这个上过牛津大学、当过奴隶、富含冷幽默基因的黑人,他的身份在沈冲的眼中越来越神秘。
四个人各自行动,黑主教从不限制,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锁链将他们仅仅捆缚在一起,没有人想要逃走。
他们在穆特购买了骆驼,装满了食物和水,偏离了公路,往沙漠深处行去。
漫天的狂沙,风化的岩石,起伏不定的沙丘,坚韧不拔的沙漠灌木。
七匹颜色各异的骏马,驮着七个身份各异的人物,身后跟着四头驮物的单峰骆驼,在寂寥无人的沙漠里,一行人已经走了二十天。
越深入沙漠,昼夜的温差越来越大。
白天温度骤升,无遮无拦的太阳曝晒下来,升腾着的热气蒸烤着天地间的一切,温都高达四十多度。
夜晚,沙漠散热迅速,气温骤降至零下,黄沙上好像覆盖了一层白霜,冷风刺骨而过,所有生灵瑟瑟发抖,他们紧靠着骆驼和马匹取暖,在天地的伟力下,众人平等,渺小并无二致。
温差并不是最可怕的敌人,饥渴才是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众人的头上寒光闪闪,摄人心魂。
四匹骆驼身上的驮袋已经快要干瘪,原本一步一个脚印的它们,现在健步如飞。
两名黑铁卫已经尽去身上的铁甲,安置在骆驼身上,深青色的皮肤如夜叉暴露在针砭般的狂风里。它们的眼神浑浊,嘴唇泛白,只因黑主教早已经停了他们的饮水和食物,冷酷而无情。
沈冲曾经借着便溺的机会,躲过黑主教的视线,发现自己的异能确实同样可以在虚空中取得食物和饮水,他放下心来,打定主意和对方硬耗。
这可能是最大的机会。
食物一天天减少,饮水最先用尽。
黑主教的疯话越来越少,他在夜晚站在沙丘上,倾听着手中灰色心脏的跳动,心脏在对他呐呐细语。
说什么?
没人知道。
沈冲总是找机会,给其他三人补充一点点水分,但却不敢补充过多,他必须和对方耗着,寻找那一线机会。
那枚心脏也许根本没有打算将他们领向目的地,它最初的打算就是和所有人同归于尽。
有时候看着漫天星海,沈冲会升起这样一丝疑虑。
他们究竟走到了哪里?没人知道。沈冲的卫星手表,早已在进入沙漠中就已经毁坏,方位飘忽不定。
按照他们的脚程和方向,他们甚至已经走出了沙漠,来到了绿草如茵的中非草原。
“星星不对。”
又是一个如常的夜晚,两名黑禁卫杀了一匹骆驼,他们许多天来第一次吃饱。
沈冲趁机把其他三人叫上一座巨大的风化岩石,在手中召唤出一捧自来水,这些水来自他高中上学时的记忆锚点,那时他住校,晚起的时候常常是到水房接一捧水,在脸上随便胡撸一把,就算清洗干净。
他居住的那座南方城市,水中的氯气味极大,人们很少用自来水做饭,更遑论直饮。但现在,四个人却聚在一起,浅饮这捧清水,莉娜如同小猫一般伸出舌头轻舔,然后露出享受的表情。
喝过水后,干渴的嘴唇被滋润,莉娜躺在石头上,仰望星空,星海流转,银河如练。她凝视许久,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星星不对,按理说我们现在还在北半球,所以只能看到天赤道以北的星座,最多看到几个赤道带星座。但现在”她话没说完,陷入了沉思。
沈冲茫然地看了看特查拉,又看了看齐格勒博士。
“我学的是国家规划与经济建设,看星座不是黑人的专长,众所周知,他们是坐在船舱里的。”特拉查又开了一个种族玩笑。
“你学这玩意干嘛。”两个槽点沈冲选择了第一个。
“谁知道呢。”特查拉一耸肩。
沈冲刚把目光转向齐格勒博士,这位日耳曼美女立即摆手,“我是医学博士,不是星相学博士。”
好吧,看来没一个懂得。沈冲只好又把目光转向莉娜,“现在我们看到的都是天赤道以南的星座?”他猜测着问。
莉娜摇了摇头,“也不是我们在这里看到了全天星座。”
“这代表什么?”
“代表如果方位正常,我们现在应该位于肯尼亚、乌干达或索马里这些赤道国家,而不是在撒哈拉沙漠内。只有在赤道上,你才可能看到全天的星座。”莉娜说。
“什么!?”
其他三人一脸震惊。
莉娜面色如常,继续说道:“当然,也可能是瑙鲁、哥伦比亚、印度尼西亚什么的。这些国家也在赤道附近。”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齐格勒博士有些疑惑。
“如果你也曾被高能动力炉炸成量子状态,我觉得你也会认为,星空错乱没什么大不了的。”莉娜满不在乎地说。
“有两种可能。”特查拉总结说,“第一,世界疯了第二,我们疯了。”
“第一个。”其他三个人立即说。
特查拉有些无奈,“拜托,三位白种人要不要这么精英主义。”
“我是中国人。”
“我是罗马人和布立吞人凯尔特人的一个部族的混血。”
“好吧,我是日耳曼人。”齐格勒博士叹了口气,“但我是无国界主义的支持者。”
三个人立即撇清特查拉的殖民主义观点。
“好吧,”特查拉有些无奈,“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你们三个的智商比全世界都高?”
“一个医疗科学家,一个最优秀的飞行员,再加上一个额普通人,怎么看都比外面世界的无数笨蛋靠谱,我相信自己,所以肯定是这个世界疯了。”齐格勒博士豪气地说。
“外面的世界都是笨蛋无国界主义者不知道你是怎么把这两种观点融合在一起的。”特查拉吐槽道。
“我主张无国界,而不是无智商。”齐格勒博士一阵冷笑,“我现在想起来了,在开罗大学,似乎就是你把我敲晕的?”
特查拉立即撇清,“但混装作病人混进去的主意是这个黄种人出的,我只是个帮凶而已。你懂得,中国和的关系。”
齐格勒博士冷笑一声,她站起身从巨石上一跃而下,落地后顺势在地上一滚,减弱冲击力,她走向自己的马匹,准备过夜。
“别多想,这个世界够疯狂了,这不过是它另一次任性!”
特查拉随后离开,莉娜陪了沈冲一会儿,忍受不住寒风,也跳了下去,独留沈冲一个人躺在褐色的粗粝巨石上。
寒风裹挟着细沙刷过他的身躯,疼痛寒冷在身体里流转,接着奔涌向蓄电池般的腹部,沈冲闲极无聊时曾经给它想了个名字,觉得叫气海不错,除了略带点武侠感。
气海如黑洞收束着沈冲遭受的苦痛,他如同一块接受能量的蓄电池,在星空下缓缓睡去。
漫天的星斗流转,沈冲想到穆玛的那句话你不是海洋上的星,你是沙漠上的星。
海洋的星天海相接,融成一片,人仿佛徜徉在星海之内沙漠中的星高高在上,冷漠决绝,人不可触及。
这评价到底是好是坏?沈冲不知道,他感觉困倦携带者一天的疲惫,向他袭来。
梦中,有一个黑甜的声音在呼唤
“求你,救救我”
第六十八章 似是故人来()
黑夜中,她爬上了沈冲的身体。
薄薄的轻纱笼罩着玉躯,纤细的手指拉开臃肿的外套。
躺在岩石上的沈冲紧闭双眼,恍若未觉。
她俯在他的身上,抚摸着他的胸膛,强壮,挺括。
人?神?鬼?怪?
他不知道。
因何而来?
他不明晰。
是谁?
她拈花而笑,沉默不语。
冰凉的手指带来的是痛苦还是极乐?
他发出低沉的梦呓。
她微微一笑,褪下薄纱。
轻衣随风飘去,月光洒在在她的肌肤上。
是妖艳的漆黑,还是温暖的深棕?
他想睁开眼睛,用余光瞥见她的面容。
但她却慢慢向下沉去,嘴唇亲吻着他粗粝的肌肤。
他想触碰她,手臂却不能移动。
他任由她摇摇晃晃,上下颠簸。
他好像沉入海底,又好像升上天空。
光和雾在头顶飘荡,他却不知道那是云动还是涟漪。
潮水向他涌来,带着稻草的香味和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