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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珍元好笑的看看宛珠:“没关系了,你可以大声问。其实啊,他是我丈夫。”
云宛珠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看着有条不紊的忙碌着的罗珍元,看她拿白瓷水壶倒了杯粗茶,又送到那男人跟前去,又折过来把水壶放回,顺便悄声跟自己说:“快把你嘴巴关小,过来给你介绍。”
宛珠急忙管理了一下表情,乖乖的跟着罗珍元走过去。
“阿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工作时候认识的好友,云宛珠妹妹。宛珠,这位是我的丈夫谢闻津,今天刚刚到,之前一直在外地做事情。”宛珠恍然大悟的点着头:“是,原来这就是姐姐说的好事,你这才是真好事。姐…。夫好,很高兴见到你。”
谢闻津站起来,礼貌冲宛珠点点头:“云小姐你好。之前元元在给我的信里提过你,我因在外有工作,所以一直无法回家,我妻子承蒙你照顾,我得重重谢你。”
“姐夫说的哪里话,我只是尽了本分罢了。要说照顾,也是姐姐照顾我多些,我就是有些没想到,姐姐竟然都结婚了,早知今日是这个情景,我就不该来打扰,既然来了,也该备些礼物,这样空手而来,太不好意思了。”
谢闻津温和一笑:“云姑娘见外了。不必这样形式主义,既然大家是朋友,就敞开心扉,诚然结交,吃的穿的我们都有,什么都不缺,做朋友就求个真诚,志同道合更好。”罗珍元听着丈夫的话,不由自主的挽住他的手,脸上挂着安心的笑容。
宛珠帮着罗珍元打打下手,简单烧了几个青菜,罗珍元点上油灯,看着眼前一番温馨景象,心里高兴,从柜子里拿出一罐酒。宛珠见了,很长眼神的把瓷杯端过来一一摆好,眼瞅着罗珍元给自己斟满一杯,急忙阻止:“姐姐快别倒了,我可喝不来这么多。”“都说北方人能喝,你怎的没我能喝。”宛珠摇摇手,认真的说:“我不撒谎的,真的只能喝这么一点。”她比了个半杯的量:“就这些了,不能多。”
罗珍元看看宛珠的杯:“如何,我都斟好了,有酒独饮,有酒不饮,天下之大不悦也。”谢闻津忙止住妻子:“元元,哪能这样难为人家。”宛珠挠挠头,心一横:“好吧,今儿就破例了,多喝一点也许不会醉。”
罗珍元开心笑开:“这就对啦。好妹妹只管喝,不够了姐姐给你斟满。”
几个人开心吃饭,时不时喝酒助兴。罗珍元给丈夫细心的夹了口青菜,嘱咐他要多吃些,谢闻津温柔冲她笑笑,二人眼里幸福满溢,看得宛珠一阵羡慕:“哎呦不得了,你二人这般恩爱,姐夫如何舍得离开。”
谢闻津夹了一小口米饭,摇摇头:“云姑娘说对了一半,讲来我和元元确实情投意合,可是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比这个更重要。”宛珠来了兴趣:“比这份感情还要重要?那就是比和家人相爱相守更重要喽?罗姐姐,你知道么,那是什么?”
罗珍元点点头:“恩,确实比这个重要。若说起来,我二人也是因为认同这份重要才走到一起的,我们理想一致,所以这就是志趣相投。”
“理想?”宛珠指指罗珍元床头的书:“姐姐说得可是那个?”
罗珍元和丈夫交换了一个眼神:“哪个,你来说说。”
宛珠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停下手中筷子:“可能我今天有些喝多了,其实我也大概知道些,以前在家的时候我弟弟去新式学堂,我也有机会跟着去听听玩玩,他们说的东西很新鲜,我很喜欢听。报纸也跟着看,也在上头知道些事情。打心眼里说,我还是很支持的,人民生活得苦,以前就是知道,如今自己过生活,更觉得老百姓不容易,我们国家也不容易,我也更赞同我弟弟那些话了。姐姐姐夫说的理想,我想也许就是天下人过得好。不知我说得可有几分道理。”
“云小姐原来有此番想法。你瞧你言语里有几个字是极有感悟的。当你说起人民的时候,就已经是在思想里把本我去掉,学着去同情和觉醒了。这是好的开始,有了忧国忧民之心,才有了进步的需求,如此这般,就有了自己的主义。”
宛珠听着谢闻津的侃侃而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姐夫说的,我并不十分全懂,不过以前在家的时候我娘天天礼佛,可我弟弟就说我娘的世界是个假升平,如今自己有了体会,发现真是如此,只是有那么层窗户纸,拜姐夫所赐,竟然就这么捅破了。这样说来,姐夫的意思就是心存大爱,活在现世,如何,我和二位可志趣相投?”罗珍元高兴的举起酒杯:“云妹妹,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来,让我们为了这份相投干了杯中酒吧。”宛珠二话没说,一饮而尽,谢闻津在旁边温声劝着:“慢着点慢着点,二人慢着点。”
第三十三章()
今日就要离开南京了,这是个极其快乐的旅程。晚上在路上,所以没法更文,明日停更,so今天更两章。祝大家心情好。。。
宛珠觉着头痛得要死,一早醒来,朦胧中看见自己和罗珍元安稳睡在床上,身上严实的盖着被,头顶上就是那些书,散发着纸墨的味道,盘子碗筷早已收拾利索,谢闻津趴在桌上睡着,连衣服都没脱。宛珠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急忙坐起,罗珍元感觉到身边响动,也慢慢醒转过来,困得几乎睁不开眼,模模糊糊的冲着宛珠说:“好像还可以睡会儿,你怎么起来了?”
宛珠抓住罗珍元肩膀摇了摇:“好姐姐,合着我昨儿晚没回家?”
罗珍元醒转了些,瞪着的眼点点头。宛珠急忙下了床,谢闻津此时也醒来站起:“云姑娘,怎么了?”
“不行,我得回去一趟,我借宿朋友家里,不回去了她会替我着急。”宛珠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可站起来才觉得头痛欲裂,站立不稳,看来昨晚确实没少喝,本来说好是一杯,可一高兴畅快,就多喝了些,宛珠记不得喝了多少,印象里那罐子酒几乎喝见底。
罗珍元见宛珠急着要走,一下彻底醒了,赶紧拦着,又匆匆打了些水,二人简单洗漱一下,罗珍元和谢闻津都留宛珠吃早饭,她却转过头十分肯定的说:“罗姐姐,实在不好意思,打扰这样久,姐夫刚刚回来,都没有让他好好休息,是我不懂事了。昨晚上没回,所以我必须回去一下。你们放心好了。我走了啊走了。。。。”说着就一路小跑,声音越来越远,罗珍元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从床头拿起一本书追了出去,塞到宛珠手里,低头一看,原来就是那本《社会主义概论》,犹豫了一下,便把书收下放进包里,边离开边大声的对罗珍元说谢谢。
宛珠告别了罗珍元夫妇,深秋早上的湿冷之风一吹,加上宿醉,觉得浑身酸痛,可还是叫了车,跑了一会儿,她从包中掏出旧怀表,一看时间,发现若这样跑回去再去上班的话,一定会晚。叹了口气,只好让师傅改路。
跑了一路,本来就有些头昏恶心,黄包车一颠,宛珠有些忍不住要呕吐,看看已经有一刻钟路就要到了,便叫停了车,付了钱,虚虚浮浮的散着步,宛珠尽量看看周围的风景,以便缓解难受,正走着,忽见前方有个老婆婆,雪白的发,行动缓慢,菜篮子掉到地上,正在往篮子里捡菜,还有一颗就要捡完了,可她因为年龄大了,艰难的正要挪过去捡最后那棵菜,宛珠见了,往前赶几步要帮忙,手和老婆婆刚好碰到一起,那老婆婆抬起头,二人相视一笑。
老婆婆走掉之后,宛珠觉得经过那么一弯腰,本来强压下去的恶心感觉又涌上来,这回控制不住了,赶紧跑到路边角落,低下头干呕起来,正在狼狈,忽然有人递过来一块白色手帕,宛珠捂着口抬头一望,看到沈含玉正杵在一边,俊颜掩藏在朝霞里,晃得眼花,宛珠脚下一浮,便一屁股坐了下去,软在路边爬不起来。
沈含玉二话没说,蹲下身去:“把手递给我。”
他说得极其肯定,有那么点命令的成分,宛珠迷糊间就听话的递上手去,接着身子一凌空,竟然被沈含玉打横抱了起来,她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忙乱间大声质问:“沈先生,你干什么?”
也不管瞪着自己的云宛珠,沈含玉一气把宛珠抱到自己的车旁。宛珠中途徒劳的蹬了几下,可沈含玉的怀抱宛若金汤浇筑的城池,坚硬而不可撼动,她只好放弃反抗,眼睁睁的看着沈含玉像是抱孩子一样抱自己,宛珠四顾一下,已经有人在看着他们指指点点,羞得她低下头去,不敢抬头再看。
终于肯放下她来,宛珠刚要说话,见沈含玉打开一边车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进去坐。”有些慑于他的强势,宛珠咽下话,脑筋空白的乖乖上了车。
沈含玉发动车子有了一会儿,宛珠才回过神来,惊叫道:“哎呀,这怎么是相反的方向,我要上班的,你要去哪?”
沈含玉闻若未闻的沉默开着车,没有理会,宛珠急得提高声音:“喂,你要去哪?我要去上……”
“给你放一天假。”沈含玉简短的一说,宛珠有些吃瘪的看着他。沈含玉隐晦的瞥了她一眼,解释道:“今日不必去了。休息吧。”
宛珠靠回座椅:“哦,我忘了,你是老板。”
沈含玉稍微减速,避过一个正在过路的烟贩:“别误会,没有恶意。你今日的身体就算去上班也没法全力投入工作,工钱我给你照算。”
宛珠顿了一下道:“那好吧,既然如此,请沈先生送我去蕴蒙住处好了,还有,工钱不必照算,今天我本就没做工作。”
“你的朋友今日不在家,晚上她也许会住在同学家里,为最近的写作采风,最近大概都不在。你难道不知道?”听了沈含玉的话,宛珠看着窗外,没有理他。
开了一会儿,沈含玉看看身边的女子,眉头微蹙,脸色苍白如纸。见了几面,这女孩永远都是这般苍白瘦弱的娇弱样子。昨夜在父亲的宅子住得不大舒坦,沈含玉还是没怎么睡着,便想着来餐厅看看,不想刚好碰到了她,脚步缓慢,好像很难受,还是穿着件白旗袍,不过这次朴素很多,换成了粗布料的,滚了淡蓝色的边,料子也加厚许多,领口盘了朵白茶图案,虽然简单朴实,可穿者纤腰长腿,依然十分惹眼。沈含玉不由自主的放慢车速,就沿着马路开得极慢的跟在她后面走了一会儿,忽然见她替一个老人捡菜,又坚持不住的蹲在那犯恶心,表情痛苦,沈含玉本是极其好洁的人,但也不知为何他没想那么多,摸了摸兜里的手帕就那么一冲动走上前去,做了把好人,本来是想把她扶过来的,但是那时候怕她不肯听话又吵架,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就强抱过来了,沈含玉想到云宛珠在自己怀里瞪着大眼睛的模样,还徒劳的挣扎几下,无奈的摇头笑笑,看样子她是真把自己当成登徒子了,好人难做,尤其是连着对同一个人做两次好人。此刻她纤长的睫毛铺着,看样子已经睡着了。虽知道她瘦弱,可刚才抱她的时候,没想到这女子竟这样轻。看着睡得像孩子的宛珠,沈含玉心思一变,把车子转了向卯足马力开走。
到了地方,宛珠还是没有醒,沈含玉静静的坐着,没有打扰熟睡的人,他悄悄转过头去,看她低垂的头往下滑,乌发也垂下一缕,盖住小半边脸颊,那总是呛声自己的樱唇安静的闭着,勾勒出美好的形状。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想要帮宛珠把头发拿开,可她早了一步,也许是发丝弄痒了脸,宛珠皱皱眉,醒转过来。一脸迷茫的看着沈含玉,揉揉眼问道:“这是哪里?”
沈含玉不动声色的抽回手,先下了车,又帮宛珠打开车门:“下来吧,我刚好有些事情要处理,你进来等我一会儿,我办完事情送你回去。”
宛珠虽有些迷糊,但还是下了车,放眼一望有些吃惊,宅院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竹和富贵树,一片浓郁而生机的绿,和刚才那些马路市场的嘈杂脏乱简直是两重天,见沈含玉走在前边,只好跟上,睡意早已全无,边走边瞧个新鲜,一抬头见宅门的上面刻着两个深灰的大字“驭竹”,往里边再走还是一个小空间,竟然是一个园中园,前面的月亮石门上刻着“弄剑”二字,再往里走不一会儿便进了房。
沈含玉一路领着进了个二楼沿街的房间,指了指屋里的一个红木贵妃椅:“你先坐着休息吧,我有事情要办。”
说话间进来一个穿着干净朴素的瘦削少年,恭敬的朝沈含玉点点头,凑上去小声说了几句话,沈含玉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回头冲那少年说:“羽辉,你先出去等下,我马上过去。”
少年点点头便退了出去,云宛珠这半天却正在发愣,见沈含玉看着自己,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