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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梅-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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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亲他才议亲事。后来还是请示过范老爷,范老爷亲自改口说给老二订,这个亲家才算订成了。”金菊说。

    “根本没有悬念,因为江雅都不愿去相面,最后就订了江敏。原本江雅跟江敏闹了几天别扭,后来见订的不是三公子,听说也就姐妹和好了。”

    江离从小跟姐妹们感情疏离,这些她并不关心。

    金菊中规中矩的五官,因为娴静而显得眉眼柔和,很有亲和力。此刻这张老实的脸也显出一丝兴致昂然的八卦劲,“最奇怪的是范家!当初老太太还担心两位奶奶自作主张换人,范家会不高兴,毕竟范家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又上赶着巴结人家。梦也想不到他们会答应的那么爽快。还是在江敏订了亲后,柳姨娘找人一打听才知道,范家三位公子,竟然一个都没成亲,而且一个比一个奇葩!”

    柳姨娘是江敏的生母,这种时候,就显出血缘关系的亲疏来了,大奶奶只管拿人当刀使,未必真关心侄女嫁得好不好。

    金菊说:“算来也够范老爷头疼的了。三位公子,也就只最小的一个正常些。大的那一位听说自小人偷跟着人学艺,大了更是常年混迹江湖,不爱诗书,更不喜为官经济,二十七八了,也没成亲,只收了一房侍妾。”

    这就是那天见过的冷面大哥了,江离心想。

    “给江敏订的夫婿范二公子,脑子有点毛病,二十四五的年纪了,从来不近女色,身边连一个侍候的丫头都不留,自小来就爱谈僧论道,这几年更是成天闹着要出家,范家正为这事着急上火呢。柳姨娘哭诉,说大奶奶把她闺女害了!”金菊说。

    江离想起那天范夫人订做的几十件僧袍,看来多半和那位奇葩范二公子有关了。

    “这一家子真够奇葩了,怪不得范家会纡尊降贵地回来找江家攀亲!”绿萝皱着眉头说。

    “他们三兄弟多半不是一个阿娘生的罢?”江离那天就有这样的感觉。

    “错!这样奇葩三兄弟,恰恰都是从正室夫人孟氏肚子里出来的。范老爷一房姬妾也无!”金菊说完看江离,“婢子知道就这么些了。”

    江离摇头,“我只想问你,可知道三房在府中可曾得罪过人?可有人暗中对付我们母女?”

    金菊一脸郑重,“九姑娘这话有点过了,府中三房大不了妯娌间有些失和,私下里计较些小得失利益也是有的。别的婢子不敢乱说。”

    “那你就再给我仔细说说书房失窃的事。从最早的时候说起。”江离打起精神。

    金菊苦着脸复叙那天的话,“听人说,那还是八年前江老太爷过世不久的事······”

    一屋子人围炉夜话。子夜,园子里的灯火渐渐暗下去,有猫儿在园中打闹,追逐上房。

    在屋角打盹的小香耳朵突然竖起来,狭长的眼睛瞪得溜圆。却假装打了个哈欠,苦着脸对谈兴正浓的江离说:“主子,时辰不早了,你还不安歇么?”

    “是了,我也是这么说。”绿萝一边说一边叫人侍候着热水洗漱。小香趁机溜了出去,一眨眼已不见了踪影。++的,、、,

第三十六章 贼影() 
子夜。

    江家后宅高大的院墙外,一辆马车无声无息地停在一株小叶榕树下。

    榕树的浓荫遮住了大半个车身,天空偶尔有爆竹炸开,映着车上一张英俊的男人的脸。

    精致绝伦的五官,剑眉入鬓、浓密黑亮;眸若星辰,散发着冷峻的孤傲,带一抹沧桑的轻愁。一头黑亮的长发垂直下来,遮住了半边棱角分明的嘴角和颊线。

    男人一身宽大的黑色长袍,修长白净的双手放在膝上轻敲,削薄的嘴唇轻抿,噙一抹冷笑。夜色衬托下的男子看不出来年纪,自带一种贵气逼人的清高决绝,此刻的他,像黑夜里觅食的孤鹰。

    男子一开口,竟不是大宋京城的口音,“那伙人进去多长时间了?”

    街面上空荡荡的,这里两边都是私人宅第的后门,隔着正街的繁华差几个路口。大街小巷里燃放的爆竹燃不到这里来。

    车厢里除了黑衣男子别无他人。男子的话竟像是对着空气说的。

    但,黑夜里有人恭敬地应声:“两个半时辰!估计再等小半个时辰就出来了。交过子时正是一家子最疲倦的时候,估计那时他们也把内宅连书房都翻过一遍了。书房连我们也去翻过,他们此行应该不会有收获。”

    “他们没有收获我们岂不是又要失望!时间紧急,我们更耗不起。看来江仕真当年并没有留下书信,都过去**年了,朝中一点风声都没有。我们要想从江家拿到证据怕是没希望了!”男人的语气沮丧之极。

    “留一个人在这里盯着,咱们回吧,主子!咱们回去陪着他们过节!”黑夜中另一个粗嘎的男人声音,透着同样的哀伤,还有小心翼翼。

    “国将不国,家不像家,还过什么节!”黑袍男子的声音陡地愤慨激昂起来,“走,回驿馆!”

    十几道黑衣人影如蝙蝠般地从高墙树干上落下,一个男子跃上马车,挥鞭打马,眨眼间街上空无一人。

    马蹄声响绝,小香跃上了屋脊。

    前街后院里看过,并没有一丝可疑。但她相信自己的听觉不会出错,想了想,她跃下屋脊往内宅花园中窜去。

    转过假山,黑暗中一条飘逸灵动的黑影,落入了小香的眼底。小香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眨眼间黑影来到了芷园东头的书房门口。

    前头大院里,大老爷江宗武正领着一家子男丁张罗着新年祭祀,一园子的下人通宵不歇地准备祭祀用品。一墙之隔的书房却宁静。

    书房是以前江老太爷用过的,现在空着,灯火俱无。外边一个小小的园子,有亭有桌,供读书累了时赏景用。

    在书房前一挥手,门锁断开,书房启开了一条小缝,黑衣人溜了进去。手上一点火折子亮起,映着一个黑巾蒙面的高大身形。

    蒙面人在书房里上上下下一阵乱翻,四周墙上挂的字画、书案上江老太爷以前的练笔都拿起来仔细看过,又把上每一本书都拿出来一一抖过。

    小香如一片落叶般地附在窗口,瞧着蒙面人这个仔细劲,估计怕是要耗上小半个时辰。她可不愿这么守在外面嗖嗖地吹冷风。

    “嘣嘣嘣!”小香两根手指敲在书房门上,站在暗影里俏皮的笑,“不知公子深更半夜在找些什么?您看婢子可能帮得上忙?”

    黑衣人魁梧健壮,黑巾覆面,一双眼睛在微弱的火折子下闪着狼一样的幽光。等看清面前来的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微怔过后呵呵而笑。能悄无声息地接近书房的丫头自然不是普通的丫头。

    但,黑衣人瞧着这个娇小的小人儿显然不把她放在眼里。放下手中的书,也不打算逃,径直向她走过来。

    眼前一花,黑衣人身形不动,一只手突兀地暴长数尺,像一只鬼手緾向小香的脖子。小香滴溜溜地一转,像一条游鱼一样滑了出去。

    黑衣人一手抓空,也不来赶,向书房门口窜出去。

    小香连忙追赶,几步腾空,在书房外小园子里截住了黑衣人,“书房里的毒药可是你下的?”

    “哼!”黑衣人也不答话,十指箕张,化无数手影招招攻向小香的面门,招式狠辣凌厉。

    小香以小巧轻灵见长,知道不能与他硬拼,手里暗扣一支银针在手,迎着黑衣人当面劈来的一掌硬接了上去。

    黑衣人掌风刚劲,两掌相接情知有异,已然收手不及,一支银针已然穿透手背。“呀!”黑衣人急退开去,落在亭子外矮墙下。

    “再问你一次,书房里的失魂香可是你们放的?”小香歪着头,似天真无邪状,“说了就给你解药!”

    黑衣人惊骇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感觉酥麻的疼痛。想要遁走的身形停滞住。“不是!”

    “我怎么相信你?还有,你们在找些什么?”小香手里又扣上一把银针,抬手吹一口气,往黑衣人一指,低喝,“说!”

    “说了就给我解药?”黑衣人左右张望,恐惧着什么。

    “嗯!”小香认真地点头。

    “我们在找江老太爷手上一封书信。”黑衣人两腿瑟瑟发抖,紧张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小香眨着眼睛,难得地费神思量,“我们家老太爷不是都死了**年了······等等,你说你们?”

    小香作势要走,黑衣人上前两步拦住,沙哑着声音低吼:“你说的,说了就给我解药!”

    “呃,”小香笑嘻嘻后退一步,“今天你运气好,我的银针是治病用的,无毒!”

    黑衣人一愣神,小香已如飞鸟一般掠了出去。

    后院外清冷的大街上有人扔出了一串二脚踢的烟花,轰然炸开灿烂的烟火。黑衣人跺跺脚,拔出银针,警惕地四周看看,往江家后院高墙外掠去。

    刚刚停马车的榕树下,六个同样黑巾蒙面的影子聚在一起,“还是没有?”

    几颗脑袋无声摇头。

    “都搜仔细了?主子可是说跟书信有关的只言片语都要搜集起来。”

    “都搜过了,还是没有。也许江仕真手上真的就没有那封信。”挨了银针的黑衣人说。

    为首的黑衣人抛来一记眼刀,喝斥道:“小心行得万年船。出了茬子可是要诛九族的。一日找不到那封信,主人一天也放不下心来。”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找个理由把江家灭了?凭我们家主人的势力,那还不容易!”又一个黑衣人说。

    为首的一人轻蔑地看他一眼,“江仕真手里有没有信还不清楚,现在江宗锦又在青州,如果他们爷俩留了一手的话,贸然动江家难免两败俱伤。现在府里又出了这样的事,主子怀疑,这事跟九年前的事有些关联,保不齐会是同一伙人做的。所以,今后我们行事要更加小心。刚才进江家没有被人发觉吧?”

    “没有!”“没有!”六个人声音不齐地回答。有一个人下意识把手往身后藏。

    某处,一双夜鹰一样的眼睛静静地盯着这些人。夜色更深了。,、、,!

第三十七章 赴约否() 
正月里的头几天,天气清朗,无风无雪。

    下午,江离坐在听雨轩外园子里品茶,一边听小香把那晚的惊险故事复叙一遍。

    江离听完,手托着腮帮沉思。原以为父母书房里的那块有毒的漆墨会是贼人下的毒,原来却不是。

    江离判断,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下是不大可能说谎的。黑衣人连找信这么的事都交待了,没理由不敢承认下毒。那么,害死自己母亲的就另有其人了。但愿不是自己家里的某人下的毒手——江离这样想着,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

    那伙人在找一封**年前的信,那么**年前江家发生过什么事呢?这么一想,她的心里轻轻一动。

    因为发现的及时,江离体内的毒早就清除干净了,人也显得格外的精神饱满,又恢复了重生醒来后的活力。一颗心又在蠢蠢欲动,思量着要上外头走一遭,却又顾忌着小香伤还没好。

    小香那晚受了点皮外伤,绿萝担心得不得了。厨房里好吃好喝地侍候着小香养伤,带累得江离也不敢往外头去。为着少了小香这个保镖,出外行走也少了些底气。

    江离想想那晚的遭遇都有些后怕,庆幸小香遇到的只是一个贼人,要是多遇上两个,怕也不能全身而退的。还好小香有些急智。

    心里这么想,也就随口夸了小香两句。小香谦虚:“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跟着猪会贪吃,跟着乌鸦会变黑······”

    江离一口茶喷了出去,呛得翻白眼,“你是故意骂我是不?那句话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来你喝的墨水还是不够,元宵节后,还是得把你关进书房好好改造过。”

    小香急得嗷嗷叫。

    恰好绿萝带着金菊端着吃喝的过来,江离手指了托盘上的东西笑道:“小香,绿萝来的正好,跟你送猪食来了!”

    绿萝金菊摸不着头脑,听完江离学的小香的蠢话,两个人也笑个不了。

    绿萝笑过落井下石,“怎么过了元宵节才送她去书房?我看现在就该把她送去书房改造,免得姑娘带出去丢人!”

    小香更急,跳起来要抓绿萝,两个人围了金菊打转,闹个没完。

    金菊看着眼前三个人,眉眼柔和地笑。

    前院的一个小丫头缩头缩脑地走进来,手里捧着两张拜贴。金菊上前接过,双手递到江离手里。

    两张二三寸长宽的梅花笺纸上,分别写着过年拜节的客套话,一张落款为范思诚,一张却是一个陌生的人名,苏如玉。

    小丫头浅笑,“这两张一张是范家仆人亲自送来的,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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