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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拿去给谁?”
阿呆一愣。江离不慌不忙地说:“告诉你,我的证据只有半张,要给对了人才有用。那人手里有黑衣人要找的信,他要我手里的这半张绢纸。如今我弟弟有危险,我不能不救。”
“回去告诉萧五,明天我本来约好了那人见面的,现在怕是不行了。萧五若是着急的话,他明天就得帮我把麻烦解决了,说不定解决得早,还能赶得上跟那人碰面。”
“若是萧五不愿出手也没关系!”江离冷冷一笑,“反正我弟弟的安危,我也顾不得跟人交换过什么了,说不得只好把证据交给黑衣人换我弟弟平安无事。那样的话,你们会比我倒霉:证据没了,你们的希望也破灭了。钱财还在我手里,别指望我会还你们。”
阿呆骂一句脏话,气得又要跳脚。被夏成按下了。
夏成转头对阿呆说:“就听她的,我回去跟五哥说一声。她说得对,证据落到黑衣人手里我们就没希望了。所以你还是留在这里,保护好她。一切都等证据交上去了再说。”
阿呆迟疑地点头又摇头,“我不留在这里。一堆难缠的女人,我怕一个人留下会贞洁不保。”阿呆作鬼叫。夏成已飞檐走壁而去。
“要留下可以,我们不管吃住。不准大声嚷嚷,切记非礼勿视。”江离说完,直接忽视了有阿呆这个活人。说一声走,前头两个丫头挑灯走起,几个大丫头也跟着起身。
小香颦眉,小声在江离身后问:“那个人怎么办?”
江离头也不回地说:“不管他,横竖这江家的屋顶够宽。”
绿萝从这两个男子出现到现在一言不发,担忧失踪的江琚,更担心着江离。心头重得叹息不止。
一夜辗转反侧,听雨轩里谁也没睡好。天刚发亮江离就起床,绿萝听到响动起来侍候她梳洗。
江离坐在梳妆台,无情无绪地任着绿萝给自己绾发,内心懊恼不已。原以为重生来可以安稳当一个现成的富贵千金,为此她不惜与江家一家子钱财而针锋相对甚至于锱铢必较,并且还乐在其中。
不想一路走来,财运似乎好了一些,却是一路麻烦不断。兴许真如绿萝所说,自己做为一个官宦人家的千金,平时太不懂得安份收敛了?
都怪自己上一世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混混性子惹的祸!江离晃晃自己的脑袋。眼前的麻烦越惹越大,饶是以她前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这会儿也知道有些怕了。
可是怕归怕,眼前的事也不能不理。据父亲信上所说,这半张绢纸关系到祖父当年罢官的事,事情似乎也牵涉到了当朝宰相,现在又赶上南陈这一档子事,照理来说,她是应该舍江琚而顾全大义,直接拿了绢纸去见那位贵人。可真正身处其中,她又不忍弃江琚于不顾。
前思后想之后,她决定依着自己的心意行事:自己骨子里依旧是个小混混思维,就暂时不去顾什么大义了。眼前还是救江琚要紧。
于是巴巴地等萧五的消息。谁知看看过了辰时,不仅萧五没有消息,连阿呆影子都不见。
江离泄了气,心说,原来土匪也不是那么好差遣的,四喜一时又通知不到,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于是胡乱用过早饭,带了小香匆匆出门,叫上江家一个熟悉路况的老车夫赶车,往城外落凤坡去。
马车穿城而过,走在人流熙攘的大街上,车内却死气沉沉。
半张绢纸被江离贴身收在腰间,江离失神地靠在车厢里,沉沉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早上绿萝给江离头上挽了个流云髻,两边垂下两缕青丝,挑了件浅粉罗裙,挑了双适脚的云靴,其外身上别无饰物。装束得简洁利落,却更显得江离淡雅脱俗清丽出尘。
今天江离依了绿萝,她和小香不再以男装出门。想的却是,如果黑衣人看见来赴会换江琚的是两个弱质女流,或许会放松警惕,那么她跟小香也好见机行事。套用江离给小香总结的话来说:示敌以弱攻其不备。
这话出口,小香懂了,她自己却怔了半晌。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本就是个弱质女流,前世自己的女汉子习性,还有重生以来的各种不怕输不怕事,也许真的如范家那位冷面大哥说的,自己只是逞强。逞强,却不是范彦所说的自不量力,只是掩饰自己现实中无依无靠的懦弱罢了。
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心结,江离自嘲地一笑。>;**:
第六十七章 给你依靠()
小香默默地把江离无助的神情看在眼里,嘴张了张,想出言安慰,嫌嘴笨,终是一句话都说没出口,转头看窗外,心头告诫自己,就算拼命也要保护主子。
“还有多久才能赶到落凤坡?”江离高声问的自然是车外赶车的老车夫。忘了这是问的第几遍了。
敦厚的老仆温和地声音响:“出了这南门五里外就到了。这才刚到城门口呢,九姑娘今天出门踏青来的么?时辰尚早,怎么催的恁急?”
自己是表现的太急躁了,乱了方寸可不行,镇定镇定。江离一次次地这么对自己说。
老仆无知,以为她是出来踏青,她也模糊地嗯了一声应了。
南陈奸细的事已过去了一段时间,城门的巡查不似以前那般戒严。经过简单的盘查,她们的车顺利地出了城门。
江离以为出了城门马车应该可以放开了来跑,车马却渐渐慢了下来。
老车夫在外边说,“今天天气好,出门踏青的人多,这城外比城里还热闹呢。前边许是哪家达官显贵带了家眷出游,阵仗摆的好大,车马又多,怕是要耽搁一会儿呢。”
小香看江离正郁闷,又怕耽误了出城救江琚,不由地火大,发恨道:“狗屁达官显贵,我们谁出了事又指望不上他们,这一挡道,可不知又要耽误多久!”说着掀开车帘就要往下跳。
车帘一掀开,一缕暖暖的阳光从车帘外投在江离的脸上。
江离有些怔忡。今天出门得早,此时天上红日才有暖意,帘外一片大好春光,正是燕子呢喃景色乍长春昼的时节。
眼前不远处空旷辽阔一片青葱油绿的芳草地,远处红男绿女曲水流觞,无数宝马香车停满了大道两旁;四野如市,芳树之下园圃之间杯盘罗列,人们席地而坐,或歌或舞好不欢欣畅快。
近前一字儿摆开七八辆车顶鎏金的高轮马车,当中一辆马车奇大,车身浇铜雕画,栏绘一圈蟠螭卧棂栏。车顶如屋顶,上挂白玉片。风吹得玉片叮当在风中轻扬。一看就不般人家的车马派头,怪不得连江家一个老车夫都揣度是哪家达官显贵出游的车马。
这些车马占据了去往城外的大半道路,再往城外,江离乘坐的马车就须绕旁边一条小道过去。
小道车马更多,前边的车马排了一长排,看着让人着急。
江离望着挡在前面的车马皱眉,怕耽搁了赶去城外落凤坡的时辰,跳下车来,问了老车夫往落凤坡的路径,得知前去落凤坡还有两三里的路,便打算弃车而走,步行去落凤坡。
弃了车马,步行不过几步,远处青草地上有人望着这边大步走过来。
江离无心看风景,起先也意,直到身边小香提醒:“姑娘,有人在叫你呢!”
江离回头,迎面暖暖的阳光撒了自己一身,不由地微眯了眼。
只见一片山光水色中,一位浅蓝长衫的俊逸身影踏着青草地如行云流水地大步走近前来。
将至跟前,亲呢地叫了声“江离妹妹”,眨巴着一双有着长长睫毛的眼睛,秀气白净的脸上带着青涩的笑意,却是许久不见的范思诚。
范思诚高出江离半个头的身影替江离遮住了撒在面上的阳光,望着江离茫然的神情有些好笑:“江离妹妹,这才多久不见,看样子竟是不认得我了么?早知道你也出来踏青,今天我该去府上接你一起来的。”
“范哥哥,怎么是你?”江离认出范思诚的瞬间,一把抓住了范思诚的衣袖。
虽然她跟范思诚交往不多,对他的近况也不大上心,但就算抛开儿时关于发小的一星半点回忆,前不久两人还在太白居楼前畅谈过话来的,也算旧识。蓦然在这里见了,正赶上江离六神无主的时候,一时竟有些又惊又喜求帮忙的话几乎脱口而出。
范思诚任江离的手拉着衣袖,目光如水般温柔地凝视着眼前如梅花般清丽娇艳的脸,不像前两次相见显露出来的泼辣,这张脸因惊惶无措难得地显出女儿娇态,我见犹怜的神情一如他记忆中的样子。
范思诚一时心神激荡,恍惚迷离的眼神一脸沉醉,唇边勾起一丝充满柔情蜜意的笑来。
江离被范思诚的目光一激灵,心头发怵,感觉鸡皮掉了一地,人也清醒了大半。赶紧松开了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站好,讷讷地说:“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眉间拢一丝轻愁,思量要不要开口请助。
范思诚一眼看穿了江离脸上的难色,挑眉问道:“你有事?”
“是遇到了一点麻烦。不过,我可以相信你吗?”江离的担忧不无道理。
考虑到那张丝绢牵涉到秦相,看范思诚和秦元化又走得那么近,说出口的话带犹疑。却不知怎么,她直觉范思诚不会害她。
女人,很多时候都是凭感觉行事。不然明知范思诚和秦元化走得近,连这话她都不该说出口。她相信直觉,所以开口了。
范思诚目光渐渐清澈,眼神不见了青涩,显出坚毅果决,莫名地让人安心。伸出手轻抚上江离的肩,出口的话音色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语气:“我什么时候都值得你相信。”一只手拍拍自己的肩膀,“这儿,永远给你留着。”
先前跟在江离身后的小香早就溜过一边,即使站了很远还觉得自己碍眼,就差点想要遁形而去。
受不了这份柔情,江离觉得自己不能暧昧,侧身若无其事地走开了两步,斟酌该保留多少,嘴一张刚要把江琚被人掳走的事告诉他,只见范思诚的身后由远及近,袅袅婷婷地走过来一位豆蔻年华的红衣美人。
见江离眼光落在身后,范思诚也回过了头。在两人注目之下走过来的红衣美人对着范思诚盈盈一笑百媚横生。
再对着两人微微一福,出语如黄莺出谷之声:“我家公子看范公子出来的久了我来请范公子带这位姑娘进大帐里说话。”
“哪位公子?”江离一愣。
“秦元化秦公子。我跟他一起来的。走吧,我带你去会会他。”范思诚代答,淡淡的语气。很自然地拉起江离的手,往湖边草地旁边一处临时搭起来的大帐篷走去。
脑袋嗡一声响。想到此时最想得到半张绢纸的,恐怕就是秦元化了吧。这个刚才还说要给自己肩膀依靠的男人,竟是要把自己往虎口里送?
这个念头闪过,江离的心沉了下去。
不由自主地被范思诚拉着往前走,下意识地摸摸腰间。江离回头,对远处欲跟上来的小香摇头,丢了个几不可察的眼色。>;,。请
第六十八章 公子如虎()
脚踏松软的青草地,被范思诚一路拉着往前走了百十来步,前边出现一个湖泊
湖边一行杨柳低垂,树下圆形的草地上临时搭起来一个圆顶白幔大帐,帐有延出的布檐,布檐绣金边,檐上挂金缕小铃铛白玉片。微风轻拂,帐幔风鼓,金玉相击,声音悦耳。
帐前一字排开数十个皂衣大氅腰佩刀剑的侍卫,腰上无一例外都悬挂着金铜铸就的麒麟兽腰牌。
侍卫环侍的草地上面向湖边摆开几张席位,每席上都坐了位穿着贵气的男子,身边无一例外地坐了一名妙龄,或添酒或取食或倒入怀中耳鬓厮磨,风光旖旎无限。
一身天青色云锦长袍乌发束髻的秦元化手里拿了一盏茶浅啜,身侧依偎着一位红衣美人,坐北朝南而坐,等看清范思诚带来的女子之后,一副思索的神情。
旁边空出一张席来,想来正是范思诚的位子。从他们的位置,如果有心,出城大道边的行人皆能落入眼帘。
范思诚径直拉着江离走到场中央,席间忙着跟美人调笑的男子纷纷抬头,有人出声:“范公子,你忽然抛下月奴离席而去,一会子的功夫,从哪儿又勾来这么一位美人?”
“就是。范兄弟眼光不错,这位女子清丽脱俗,娇媚而不失冷艳,在场的美人跟她一比,确实显得有些俗气。快说,从哪儿勾来的?”有人跟着起哄。
被人当众这么品头论足,江离一脸愠色。范思诚连忙解围,“众位别唐突了佳人。这位是原青州御使江仕真大人的孙女,江家的九小姐江离。说来她的父亲也是朝廷命官,现任青州通判。我们两家是旧识,刚才蓦然看见,这才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