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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原远由着他去折腾,反正沼气池的足够多——现在他已经习惯每天早上都到猪栏后面的沼气池“发功”一趟啦!多拉几盏保温灯都能供应得上,单调的饭桌上能多添几道菜,欢迎之至啊!
宝松似乎是进入了青春期,个子开始抽条了。察觉到这个变化,田原远让宝松站在屋子转角一处的墙壁下,用尺子度了度他的头顶,然后用小刀子在墙面上刻下一道划痕,还在划痕的旁边写上代表日期的阿拉伯数字。
“好,过一段时间,我们再来看看,就知道是不是长高了!”他拍了拍手,心满意足。他小时候看电视的时候,特别想像里面的小主角一样,能把自己的成长轨迹记录下来,可惜没有人帮他量身高,自己量又量不准,一直感到很遗憾。宝松圆了他儿时的梦。
对于自己很可能进入了发育期、接下来会快速长高一事,宝松喜形于色,乖乖地任由羊羊哥量完身高之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开始激动地满山坡疯跑。
撞上从猪栏回来的任非凡,他兴奋不已地凑上前嚷嚷:“师傅,师傅,你有没有觉得我今天哪里不一样?”不等任非凡回答,自个儿就兴高采烈地揭晓答案——“我长高了!”
他见到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江明哲,急忙刹车,就差敬礼喊一声老师好了:“老师,我长高了!”
跑到坡下“巧遇”喂狗回来的花安义:“安义哥,告诉你一件事哦,刚刚羊羊哥给我量身高了,我长高啦!”
母狗从旁边晃悠悠地跑过……他猛地扑上去:“美人,大美人,哥哥我长高啦!”
小少年清脆而兴奋的嗓音充盈着瑟索的山野,吱吱喳喳的似乎恨不得昭告全天下——
宝松我,长高啦!
充满喜庆的声音在田野、山间一遍遍激荡回响,给寒芜的冬日山野注入了一道鲜活的暖色。
天刚黑,宝松就爬上了床。他躺在柔软的被窝里,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睛,想要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睡不着的小家伙抱着厚厚的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想到高兴的事情,时不时发出几声叽叽咕咕的傻笑声。
“今天这么早睡觉?”任非凡回头斜睨了傻徒弟一眼,一边不忘出牌:“一筒!”
“八万!”田原远看着自己的牌,眉头紧皱。呀啊,这次的牌可真是够乱七八糟的。
“宝峰哥给我的书里面写着,睡觉能让人长高!”宝松睡不着,又听到他师傅这样说,立马就回道。
“碰!”花安义把田原远的八万捡回去,手中一边出牌,一边笑着道:“宝松,我听说发烧和补充钙质,都能让人快速长高哦!”
宝松摇摇头,他讨厌发烧,也知道现在没有什么骨头可以煮汤:“我要睡觉长高。”
围在一起打麻将的四个成年人全都经历过这个成长阶段,十分能够理解小孩的迫切期待心理,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羊羊哥,我睡不着,怎么办?”说自己要睡觉长高却怎么也酝酿不出睡意的小孩苦着脸求助。
“不然你到屋子外面跑一圈,跑累了,就会想睡了!”任非凡出馊主意。
田原远不赞同大晚上的让小孩一个人出去,虽然鱼塘足够安全,但是怎么说呢,大概是出于父母担心小孩安全的类似心理,即使知道宝松晚上到屋外没自己想的那么危险,可是一想到黑漆漆的晚上,在自己等人没有看顾的情况下,万一小孩不小心摔倒或是被蛇虫鼠蚁咬到→虽然大冬天的并没有这些东西,他就不想让小孩出去。
他正想反对,却听到江明哲出声赞同:
“到外面走走,别出汗,容易感冒!”
江明哲身上有一种强大的师道威严,让人不知不觉间遵从他的话。田原远并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和他对立。江明哲既然同意让宝松出去,肯定有他的道理。
——好吧,对于江明哲身上的威严,田原远其实也有些发憷。
“哦!”宝松跳下床,也不睡了,披上厚厚的棉衣,穿上毛茸茸的拖鞋就跑了出去。
四个大人则在屋子里继续大杀四方。他们现在打的这副麻将是之前田原远和任非凡去镇上集市的时候换回来的物资之一,那个包圆了他们摊上粮食的老板什么都有,田原远和任非凡跟他换了不少东西。
“羊羊哥!”没一会儿,宝松跑了回来,神色兴奋,“院子大门外面有一个女孩子!”
嗯?
四个大人手里的动作齐齐停顿。
田原远放下手里的牌,站起:“你们仨慢慢打,我先到外面看看什么情况。”
“我也去!”任非凡赶紧也扔了牌。
“你去干嘛?”
“冬天多无聊啊,难得有件新鲜事!”任非凡贱兮兮地道。
江明哲和花安义对视一眼:“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整天呆在屋里,挺无聊的,今晚还很长呢!”天才刚刚黑。
于是所有人全部离开温暖的屋子,到大门口去围观“女孩子”。
远远地田原远就见到一个身影在铁门外面徘徊,田原远总算知道宝松为什么一口咬定门外的人是女孩子了。门外的女人穿着一条长及臀部的羽绒服,腰间扣着个腰带,把独属于女人的曼妙身材勾勒了出来。
四周除了这个不知来意的女人,再无其他人。田原远凝视细听了一下,也没有听到什么异常情况,便打开了大铁门。
女人听到开门的声音,十分激动地看过来,见到门后的四人大男人后,怯生生地问:“请问,这里是田原远的鱼塘吗?”
对方孤身一个女孩子,看年纪也很轻,田原远并无为难她的意思,直截了当承认:“我是田原远,请问你是?”
“我叫张蓉蓉,是田原丰的小姨子!”张蓉蓉快速地道,似乎怕田原远开口赶人,“你能收留我一段时间吗?”
未等田原远开口回答,她接着说道:
“我姐把我一个人赶出来了!”她可怜兮兮的,语气哀伤,“她怎么能这样做?我们的母亲和兄弟刚死不久……我是她唯一的亲妹妹啊!”
张蓉蓉与田青龙的那一场“论战”,使得她声名大噪,原本有意上门说媒的人家纷纷打了退堂鼓,谁也不想在这种年节里娶一个十指尖尖连家务活都不会的娇小姐回家伺候。其实不会做家务和农活的年轻人多的是,不独张蓉蓉一个。可是都这种时候了,她还端着架子,看不清形势,毫无学习的态度,只想凭借自己的外表坐享其成,不劳而获。这样拎不清的心态,谁都敬而远之,村民们也不是傻的。
之前人们不知她的性情,现在知道张蓉蓉是那样的一个人,自然就没了兴趣。张大姐也没想到她妹在她们的母亲、兄弟一家死亡,她只能仰仗他人而活的情况下,居然是这样的一种心态,顿时就觉着自己之前太过心软,应该一并把她毒死了的!
可是机会已经错过,张大姐也已经消了怨恨,没有之前的意气冲动,她做不出把张蓉蓉弄死的事情来,但她也不想再白养着自己这个糟心的妹妹,一气之下,就把张蓉蓉赶了出来。
张蓉蓉被她姐赶出家门,无处可去,想起姐夫以前曾经跟她提到过的,那一个有钱有田有地还没有家室拖累的田原远。张蓉蓉琢磨了一番,就趁着暮色开始降临,跑过来了。
天色黑了,田原远总不好意思把她一个女孩子赶走了吧!
“张大姐把你赶出来了?”田原远吃惊。张大姐那么温顺的一个人,在他记忆中,从来不曾与人红过脸,说话温声细气。这样的性情,说好听点,是与人和善,说难听点,是胆小懦弱。那样的一个人,竟然也会做出把亲妹妹赶走的事情?
“你能收留我一段时间吗?”张蓉蓉抬起头,充满希冀地看着他,“等过一段时间我姐回心转意了,我马上就走。”
“要是你姐一直不肯回心转意呢?难道我们就要一直收留你吗?你当我们这里是免费旅馆啊?”任非凡在一旁酸溜溜地道。
妈的,只要是女的,就能厚着脸皮光明正大地上门要求男人收留,要是男的,准被人当作流氓打出去。
在这一刻,任非凡对于女人这个性别的人类,产生了一种深深的“仇富感”。
任非凡语气里的不情愿太过明显,张蓉蓉有些难堪地笑了笑,装作没听到他的话,只抬头用水润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田原远。
心底却是咬牙切齿,这男的真不是个东西,不就鱼塘一个打工的,竟然故意为难她,在田原远面前挑拨离间。
她和田原远原本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远方亲戚,不过是仗着自己年轻貌美,田原远血气方刚,出于年轻男人总对漂亮的女人比较怜香惜玉的这样心态考量,才在众多选项里,选择了到鱼塘来上门求救。
反正就算田原远不是外界人所说的那样,是一个高素质规矩实诚的正人君子,落井下石想对孤身一人的她图谋不轨,她也是不怕的,应该说,田原远这样的举动,才正中她的下怀。她来这里,就是给一个田原远出手的机会和台阶——现在,田原远这样的男人才是女人最理想的对象。
不然,她要不会冒险跑到这荒山野岭来。要知道,虽然因为天气的原因绝大多数人选择了龟缩在屋子里,但是这些日子天气渐渐变暖,出来活动的人变多了,尤其是那些脏兮兮的穷鬼流民,整天在村子外围晃荡,就等着有人落单的时候上前撞运气。
张蓉蓉抬头看着一脸沉吟的田原远,越看越满意,原本假装出来的楚楚可怜,顿时多了几分真实的娇羞和期待。近看她才发现,原来田原远长得还挺帅的嘛!大冬天的,皮肤白皙细致,透着健康的红。
这个发现让她略有些不悦,一个大男人皮肤那么好干嘛!?不过很快她又兴奋起来,田原远气色好,不就说明鱼塘的伙食好吗?只要她成为了这里的女主人,皮肤肯定能恢复以前的白皙水嫩。
“诚然如非凡所说,我们这里不是旅馆。”田原远把几乎快贴到他身上的软玉温香推开,目光微冷:“我们和张小姐你非亲非故,无缘无故收留你,万一你的家人找上门来,告我们非法拐卖和囚禁妇女怎么办?”
他们这里又不是政府的收容救助站,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留的话,日后村里有人过不下去了,纷纷求上门来要他出于“人道主义和村民互助精神”进行收留救助,那还得了?
张蓉蓉有些傻眼,田原远的表现和她设想中的完全不一样,好在她在来的路上也考虑过类似的情况,急忙道:“不会的,我姐她根本就不关心我的死活,她不会来找你麻烦的,你大可以放心!”
田原远不是这样认为的,要是张大姐不关心她的死活,不会等到现在才赶人。寒潮来临的那段时间把人赶出去就好了,反正那个时候冷死的人多的是,就算真把自己的妹妹赶出去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张大姐现在这样做,恐怕是家里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
“你大姐为什么要赶你出来?”花安义问道。他和江明哲一路从北方过来,见多了饥寒交迫骨瘦如柴的流民,张蓉蓉虽然全身包得紧,只有一张脸露了出来,可她脸颊圆润,双目有神,就是肤色有些蜡黄,她家里人不像是有缺她吃食的样子。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她家人会赶她出来呢?
在花安义看来,现在只要吃饭问题能够解决,人与人之间就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张蓉蓉支支吾吾:“……这,我哪知道。”
“收留你,我有什么好处?”田原远直接问道。
张蓉蓉一时不明白他问话的意思,是字面上的好处呢?还是在暗示她用身体取悦他?
“我们的鱼塘现在不缺人,你还是请回吧!”田原远打算关门。
张蓉蓉飞快地挡住铁门,急急地道:“你们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的,只要你们肯收留我!”
她豁出去了,大不了陪眼前的四个男人都睡一觉。
她就不信她这样说,这四个男人全部都能够无动于衷,只要有人对她有意思,就一定会帮忙劝说田原远把她留下来。
被她姐赶出来之后,张蓉蓉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饿肚子是个什么滋味,只是一天她就受不了了。之前歌舞团来田家村“卖艺”的时候,她还不屑地耻笑那些女人,为了区区一两斤大米就出卖自己,像货物一样任人挑选,现在她总算明白那些女人为什么能够舍弃脸面和尊严,做出那样的行为来了。
“我们不需要你做什么,需要你做的你也做不了。”偏偏田原远正直得很,一时之间并没有领会到她话语里的真正意思。
他只想到现在土地什么的都动不了工,他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