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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微的试探:“清越认为……红裳更适合小姐。”
“怎么,我不能穿白衣吗?”像是被点破某种心事,宁常安脸色不自然地拽着裙摆扭捏了下,随即娇蛮道,“你不是喜欢穿白衣吗,那我也穿。难道就许你穿,我穿不得?”
清越抬头深深地看了宁常安两秒,直到作势蛮横的大小姐挪开目光,他脸上露出纵容的笑意,轻声开口:“常安自然穿得。”
听出心上人软下来的亲昵态度,宁常安很高兴,步伐再次雀跃,拉过清越的手腕:“走,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定要玩儿个够。”
刘导示意镜头推进,给顾昭行一个特写。
清越含着笑,任由她拉扯。
只是笑意未达眼底,黑沉的眸中一片冰冷。
刘导:“好,卡!”
苏鲤里场景还是有一段距离,虽然看不清顾昭行更细微的表情动作,但是他表演出来的姿态,让她也不由自主有一种,好像那样一个虚伪无情的人是真实存在的,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她仿佛自己正处于宁常安那个位置。
她轻轻吐出口气。
自己入戏并不可怕,能将观众也带入戏里——这往往才是最难做到的。
苏鲤的反应还算淡定的,旁边的范宇昌就不行了,抓住她的手臂,满面愁容:“老板,我好像,好像……”
苏鲤嫌弃地睨他:“你尿急?”
“不是,”他就差咬根手绢在嘴巴里,“我好像爱上顾老师了,我是不是弯了?”
“……”
苏鲤摁着他脑门一把推开:“滚。”
何全很懂地凑过来拍拍范宇昌的肩,像个江湖老骗子:“小兄弟,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是道坎,跨过去就没事儿了,别多想,你只是肾上腺素飙升。”
范宇昌找到救星似的扑过去:“真的吗,大师,我真的还有救吗?”
何全温柔和蔼地摸摸他的脑袋,姿态十分做作地张开手臂导向片场:“当然,来,跟我一起,继续往下看。”
“好的大师!”
苏鲤:“你俩能离我远点儿吗?”
你们才是戏剧学院毕业的吧?
还是博士学位的那种。
在外人看来,顾昭行和殷蔓蔓这段戏已经演得非常好了,但在刘导这样的专业人士眼里依然能挑出毛病来:“殷蔓蔓,你的小表情可以,但有几个,比如噘嘴,还有那个不自然的鼓脸颊,做得浮夸了,稍微收一收,手臂动作也僵硬,你走出来的时候有点儿同手同脚了你自己注意到了吗?”
殷蔓蔓脸上有点儿挂不住,红了红,态度倒是谦逊:“注意到了,我会小心的,刘导。”
大家心平气和地交流,刘导语气严厉了些,却也没发火——当然这只是第一次重来。
他又转向顾昭行:“昭行,你和蔓蔓拉的距离也大了点,你好好想想,你是在她面前要演出十全十美的情郎形象,但你的内心知道这是假的,并且不屑一顾,你就是个杀手你没有感情你知道吗?但你要演出你对她是愿意偷偷亲近的。别小看这个距离,你再稍微近那么十公分,效果都完全不一样。”
顾昭行若有所思,颔首:“我知道了。”
刘导拍拍手:“好,各就各位,重新来。”
…
又拍了两遍,到第四遍,刘导终于满意了,进入下个剧情的拍摄。
下个剧情就和顾昭行、殷蔓蔓没什么关系了,是男女主那边的视角,在同一区域发生的事情。
电影要拍,剪出来三四个小时的时长都没问题,但最终上映的时候时长需要严格控制的,就得力求用最合适的时间说一个最清晰的故事。
这部电影顶多两个小时的时间,刘导想打造成一个类群像的风格,最重要当然是男女主,但在此基础上,他还想突出另外几个主要角色各自最鲜明的特点,所以拍摄上就要繁复许多。
这么一剪出来,其实顾昭行和殷蔓蔓的剧情占全篇的比重并不大,但故事强烈的色彩性却是能排得上前列。
顾昭行穿着厚重的古装在太阳下站了许久,回来时额上出了层薄薄的汗。
小唐给他递上水,他接过来灌了几大口,喉结上下滚动,带动颈部线条的松弛紧绷。
苏鲤看着,忽然朝他吹了声口哨。
有那么点儿小流氓,又克制了那份流氓感。
顾昭行侧眸望过来。
“咔嚓。”
苏鲤眼疾手快,拍完后才晃晃相机,朝顾昭行笑:“介意吗?”
“没什么介不介意的,”顾昭行拧上矿泉水瓶盖儿,“你是我的摄影师,想拍就拍。”
苏鲤挑了挑眉,他是不是话里有话?
范宇昌好奇心旺盛,一阵风似的凑上来:“卧槽神仙——”他猛地一顿,看看顾昭行,又看看自家老板,想了想,为了都不得罪,他一口气长舒出去,“神仙相机啊——”
苏鲤:“……”
苏鲤;“我看你是神仙不小心踩到的狗屎。”
范宇昌和杨晟两个平时在工作室里凑苏鲤面前插科打诨惯了,男生站在苏鲤侧后方一点的位置,头从她耳旁往前凑,距离不算近,但现出来的亲近感像一把火在烧。
烧得顾昭行觉得刺眼。
“苏鲤,”他垂眸看着女人微低倾注在相机上的发额,“给我看看。”
“就几步的距离您老不能自己过来?”苏鲤看了下自己和他的距离,气性挺大,懒得动。
顾昭行“嗯”了声,走过去。
冷淡的目光在范宇昌脸上微微停顿。
“噢噢,顾老师,您来。”范宇昌马大哈似的,让开后看着白衣翩迁的顾昭行十分自然地站在他家老板身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地挠了下头。
是他的错觉吗?总觉得刚刚顾老师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块不会呼吸的死猪肉?
何全大师适时朝他招手:“阿昌,来,我们一起吃瓜。”
“吃瓜?”资深沙雕网民范宇昌精神一振,这点儿纳闷瞬间抛却脑后,屁颠儿颠儿地过去,“大师,有什么瓜?”
何全浑身散发着慈爱的光辉,摸了摸小青年的脑瓜:“傻瓜啊。”
范宇昌:“?”
?????
作者有话要说: 阿昌:我八卦感知能力太差被沙雕网友开除了友籍。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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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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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喵呜()
顾昭行靠得不算太近; 很好地把控了苏鲤能接受的距离。
“喏。”苏鲤把相机递到他手里; 也去拿了瓶水喝。
她就拍了一张照片; 顾昭行本意也不是为了看照片,等苏鲤回来,他把相机还回去; 说起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儿:“上次你发来的那些照片里; 有一张不是在拍卖会现场拍的。”
“唔?”苏鲤含着口水慢慢咽下去,接回相机,一下子没反应过。
顾昭行看着她:“那堆照片里; 有一张前一天晚宴的。”
苏鲤:“啊。”
苏鲤想起来了,坦荡道:“无意间抓拍的,觉得还不错,就当特别附赠吧。”她晃了晃手里的水瓶; 歪了歪头; “没跟你提前打过招呼,如果你觉得冒犯,我在这儿道个歉。”
“不用; ”顾昭行脸上像是露出一丝笑意,“谢谢; 拍得很好。”
苏鲤看着他微微一顿,视线轻巧地游移开; 抛抛水瓶,慢吞吞地“哦”了声:“那就行。”
…
刘导对戏的要求很高,严苛到所有的细节上; 有些戏在一些对细枝末节要求不那么严格的导演那儿或许就给过了,但是他不行,他一定要把细节扣到极致。
也正因他这份一丝不苟的认真,拍出来的电视剧和电影,无一不是饱受好评。
以至于他的名字往往就象征着口碑。
甚至网络上都传出一句话,叫:观众见刘斐喜极而泣,演员见刘斐痛哭流涕。
足以见得他的工作状态。
别的演员哭没哭苏鲤不知道,但没多久殷蔓蔓就哭了。
被刘导骂哭的。
收工前的最后一场戏,换了个地方,要拍的片段是宁家庄设宴,招待各大名门侠士的其中两幕。
《剑喻》从名字上就能看出一二,整个故事离不开剑。
故事讲述的是曾经惊动武林的邪教天齐被灭尽的十七年后,天齐教当初创下的教内秘法再度出现在江湖中,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江湖动乱。
所谓的秘法,就是一本剑谱——如果只是普通的剑谱,那这个故事也撑不起来,它不普通就不普通在,这本剑谱是曾经昙花一现的武林第一人喻先生留下的,可惜这位喻先生在登顶后没有风光多久,就走火入魔,在一个雨夜自杀身亡了。
他留下的剑谱和心法不知为何被天齐教所得,也就是为什么原本只是个小流派的天齐教能忽然间名声大噪,甚至威胁到了许多名门正派。
那本剑谱,其实就在宁常安的父亲,宁家庄的庄主宁霄手里。
宁霄设宴,一方面是想用自己在武林中的地位和身份让各个肖想剑谱的武林人士心服口服,另一方面,他也知道有人暗中觊觎剑谱,想借此引蛇出洞
这场戏场面比较热闹,殷蔓蔓扮演的宁常安的戏份,就是反对她爹这个招摇的主意。
宁常安认为父亲对觊觎剑谱的人没有一点儿了解,对方的人数、对方的实力……他们一概不知,敌在暗沃我在明,这番行动虽然她对自己爹有信心,但来赴宴的各方武林人士是不知情的,如果真出了什么事——这个江湖局势恐怕会在一夜之间失去现下的平衡。
女儿说的,宁霄这个老江湖又怎么会没想到?
但怪就怪在,他自从得到剑谱之后人愈发焦躁,仿佛被剑谱影响到了神智一般。
父女俩因此发生了一场争执。
刘导喊卡也是喊在这儿。
拍到傍晚,一下午下来,刘导的耐心已经磨光,分镜本拿在手里卷成筒,啪啪敲在旁边副导演光秃秃的头顶上:“殷蔓蔓,你是在有理有据地跟你爹反驳,不是在撒泼!”
副导演面无表情,把手边的喇叭递上去。
刘导接过喇叭,朝场内喊道:“你不是一个因为你爹不给你买玩具就开始闹的熊孩子,你是有智商会思考的名门侠女!!到底还要我说多少次?”
事实上,宁霄和宁常安争吵这一幕,已经卡了不下十次了。
每次不是殷蔓蔓的这儿有问题,就是殷蔓蔓的那儿有问题。和她演这一幕对手戏的宁霄的扮演者是一位老演员,每次卡后也耐心地给过殷蔓蔓指导,但下次再卡,又是另一个新问题。
而这么一耽搁,顾昭行紧接着父女俩争吵后的出场也不得不耽搁。
刘导都快怒发冲冠了:“你就说你到底还有多少困难,一次性说出来,全部解决了再开拍!”
殷蔓蔓局促地站在那儿,刘导越说,她眼眶越红。
最后哭了。
她一哭,事态不但没往好的方向发展,刘导的火气反而更上一层楼:“我说错了吗?啊?你自己数数这一幕戏因为你卡了多少次,耽误了多少进度,大家就不累?就不饿?都不用吃饭陪你在这儿卡个一天一夜算了!”
周围没人敢出声。
大家都知道刘导的脾气,工作人员心里也多少有些埋怨殷蔓蔓耽误事儿,沉默地各司其职。
副导演适时地拍着他的背顺火,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对片场众人说:“先休息五分钟。殷蔓蔓,调整好状态,五分钟后来最后一遍,如果不行,我们现在换人也不是来不及。”
电影电视剧在拍摄途中换角并不稀奇,导演完全有这个权利。
除非演员后台过硬,整部电影为他而拍,连导演都要听他的。
但显然,殷蔓蔓只是个普通演员,她得听导演的。
她小心地抹着眼泪回休息区了。
顾昭行一直在候场,回来后面色沉冷,淡声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人就走了。
苏鲤看着他走掉,转头道:“他这是生气了?”
“是啊,你想想他拍戏是什么状态,再看看那小姑娘,他能不气嘛,”何全说,“殷蔓蔓这场对手戏要是跟他演的,卡这么多次——算了,老顾都不会给机会让她卡这么多次。”
苏鲤想想也是。
顾昭行工作时的状态,她上次光听何全说,感受还没多深,今天亲眼所见才觉得打心底服气。
他演的这个角色,打戏不多,但看一个演员敬不敬业,不全是在打戏上才能体现出来,拍戏时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可以让人感觉出来他是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