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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你们不在一起?!”
李妙嫦哪里敢隐瞒,赶紧将昨天三人是如何分道扬镳的经过讲述了一遍。讲完了,她见挝靓花渣脸色越来越阴沉,不知她心中在想什么,心里七上八下,只盼有人从天而降,救自己于水火。正暗自求爷爷告奶奶,忽听挝靓花渣又问了一句:“你那师妹和姓龙的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妙嫦一愣,偷瞄一眼挝靓花渣神色,心中一动,信口胡编道:“依我看,他们的关系有些不对头。”
挝靓花渣神色一紧:“哦?怎么个不对头?”
李妙嫦看她神情,更印证了自己的猜想,于是装模作样叹气道:“唉,师门不幸,出了这等丑事!我那师妹明明已经许配了人,心中却牵挂着姓龙这小子,你说这不是德行不淑、不守妇道嘛?那姓龙的小子明知我师妹已有婚配,还死缠烂打,从……从……”她本想说是从六百年后来到现在,又怕挝靓花渣以为自己是胡编乱造而一怒杀死自己,只得改口道,“从大老远地赶来跟我那师妹幽会……唉,呸呸呸,总之这两人真是龌龊透顶,实是我峨眉的耻辱……”
挝靓花渣脸上阴晴不定,正如此刻心情的剧烈变化。她早觉龙海萍与寻常女子不同,尤其是在对待女子方面,格外呵护珍惜,原来她果真是喜欢女子的。一想到这,想起她与自己相处这几天有意无意的照顾,只觉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暖,但一想到她属意梅吟雪,又不禁嫉恨异常。
她心中念头飘忽不定,想了半天,忽然醒悟过来,心中不由大骂自己:你这个蠢女人!难道被男人骗得还不够惨,连女人的当都要上吗?这世间哪有什么真情!男女之间尚且没有,更何况两个女人之间!你不过是想要从那姓龙的身上夺回九阴真经的功夫,然后找那负心人报仇!怎的又生出这多胡思乱想来?真真该死!该死!
她骂醒了自己,懒得再听李妙嫦絮叨,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问道:“你们接下来行程如何安排?老实说来!”
李妙嫦不敢有违,一五一十报了行程,原来她们是要沿途北上,先去京城,然后再一起去峨眉参加英雄大会。至于为何要先去京城,再转到四川,李妙嫦并不知道十分详情,挝靓花渣也不关心。她只是细细推算了一下,眼下她受了极重的内伤,要想恢复,起码得过上个把月。这路途中间,龙海萍有梅吟雪护送,那梅吟雪的功夫和机敏胜过这个李妙嫦何止十倍,她功力完好的时候都未必有必胜的把握,更何况是现在?她却不知,龙海萍自有际遇,功夫也是一日千里,并非她能轻易控制得了的了。
挝靓花渣盘算了一下,还是到峨眉山劫持龙海萍更为可靠,这中间自己可好好疗伤。她拿定主意,从另一个格子里取出一丸药,捏住李妙嫦的嘴巴,塞进去用力一拍,李妙嫦咕咚一声咽了下去,大惊失色地问道:“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挝靓花渣拍了拍手,收起布搭子,轻松答道:“当然是毒药了!”
李妙嫦又惊又怕,想要破口大骂又不敢,只吓得流下眼泪,哀求道:“饶命!不要杀我!姑奶奶饶命!”
挝靓花渣轻蔑一笑:“要我不杀你也行!你得替我办几件事……”
李妙嫦一听尚有一线生机,立时精神大振,身子不能动,头点得像捣蒜:“但凭姑奶奶吩咐!”
“让你杀人你也干?”挝靓花渣的语气明显带着游戏玩弄的意味。
李妙嫦一时拿不准她的用意,便故意做出为难迟疑的样子,眼睛却瞅着挝靓花渣的反应,一见她脸色沉下来,忙使劲点头:“干!干!我干!姑奶奶要我杀谁我就杀谁!”
挝靓花渣看她谄媚的样子,不知怎么的一下想起了龙海萍,心想若是换作那人,她定然不会是这种反应。她必定昂然以对,宁死不屈,自己是如何也威胁不了她的,除非,除非……挝靓花渣心头一痛,眉头皱了起来,暗骂自己莫名其妙。伸手取出一颗药,掰成了两半,将一半塞入李妙嫦嘴里。
李妙嫦不知是什么药丸,含在嘴里不敢下咽。挝靓花渣冷冷说道:“这是解药!”李妙嫦一听,赶紧咕咚一声咽下了肚子。
“我给你吃下的毒药是穿肠散,若无解药,半个月后便肠穿肚烂。现在我给你吃下一半解药,可保你一个月无事。这一个月你帮我办几件事,事情办好了,一个月后我们在峨眉会和,我再将剩下这半解药给你。”
李妙嫦心中又恨又无可奈何,只得连连点头。
挝靓花渣凑到她耳边,吩咐了她几件事情,见她都一一记住并答应了,这才离开。
李妙嫦在树林里足足躺了半个多时辰,身上的麻药才渐渐过劲。
她坐起身来,又是后怕又是愤怒,最后都化成羞恼,在确定挝靓花渣的确已经离开后,终于忍不住跳起脚来破口大骂了几句,挥剑狠狠砍了几棵树苗泄愤,方才骂骂咧咧地赶回镇上。
41同程异梦(1)()
李妙嫦回到镇上;发现梅吟雪和龙海萍还未赶来会和,便气不打一处来。她想若不是师妹一意孤行,非要和自己分开,自己今天也不会一个人落单遭挝靓花渣暗算。她越想心中越是有气,倒好像自己中毒是被梅龙两人所害一般。
她折腾了一个早上;此时早已饥肠辘辘,偏想到身中剧毒;命不保夕;情绪难免低落;只在楼下买了几个包子;回房间闷闷吃了。吃完后一会自怜自己中毒;一会怨怼梅龙二人不与自己同行;一会又诅咒挝靓花渣不得好死,一会又担心她不给解药,直到快近晌午时,才从窗口看到梅吟雪带着一个青年人缓缓走来。
李妙嫦精神一振,忙从窗口振臂招呼了一声:“师妹!”
梅吟雪和那青年人同时抬头循声望来。
李妙嫦看清了那青年人,禁不住低声呀了一声。只见那青年人长身玉立,皮肤白皙,五官端正,眉清目秀,浑身散发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息。最奇的是,那相貌竟如同龙破天一般清俊无比。只不过,两人一个霸气逼人,一个谦和内敛,还是很容易分辨出来不是同一个人。
李妙嫦想不到龙海萍打扮干净了,竟像换了一个人,不禁有些后悔昨日对她态度鲁莽。但她蛮横惯了,也不肯轻易示下于人,等她们上楼,便故意不管龙海萍,只对梅吟雪抱怨道:“呀,你们怎么才回来啊?!难道不知道咱们还得急着赶路吗?”
梅吟雪忙对她使了个眼色,李妙嫦这才发现两人都是一身疲惫,明显情绪不佳的样子,料想发生了什么事,便不再追问,但不满仍挂在脸上。
梅吟雪给龙海萍倒了一杯水,这才拉李妙嫦到门外,将郑老头两口惨死的事情告诉了她。李妙嫦只听得毛骨悚然,联想到自己的遭遇,又是害怕又是愤恨,咬牙切齿道:“这个女人真是可恨!该杀!”心里却暗暗祷告她能将解药给到自己,然后到时一定想法将她碎尸万段。
梅吟雪心中也是后悔,叹了口气:“如此看来,昨日实在不该放了她……”
李妙嫦一听来了气:“都是这姓龙的……!”
“师姐!”梅吟雪忙掩住了她的嘴,担心地望一眼房间里,又回头恳求道:“龙先生她也不是有意的,她已经自责不已,咱们切莫再给她增加难过。”
李妙嫦见她有求于自己,不由得连连冷笑,并不应声。
梅吟雪心知自己又被这刁蛮的师姐抓住了一根软肋,以后少不得受她刁难,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在心底叹气摇头。
回到屋里,两人看到龙海萍正坐在桌旁,双臂撑着额头,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汗如雨下,一副难受不已的样子。
梅吟雪大吃一惊,忙冲上前去问道:“龙……龙先生,你怎么了?”
龙海萍知道自己的怪病又犯了,忍着眩晕的痛苦,喘息道:“不要紧,熬过中午就好了!”
梅吟雪一怔,立刻明白了是什么缘故,脸色不由一白,心想:那人定是刻意在这阳气最重的时刻催动九阳神功,令她元神阳气大盛,阴气大衰,体内真气大乱,真是好狠毒的心肠!她不忍眼看龙海萍受此折磨,心一横,顾不上师父的教训,扶龙海萍起身坐到床上,低声道:“你此时阴阳失调,我助你运功调息。”
龙海萍此时体内真气一片混乱,连带头脑也一片昏沉,根本无力去控制气血运行,正想有气无力地说出自己不行的话,忽觉一股清凉的真气从尾椎处一下灌入体内,精神不由得一振。体内过剩的阳气一遇纯阴之气,立刻像饿虎遇到了羔羊,不管不顾地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龙海萍登时觉得精神好转,心中大喜,正要暗自运功,忽然肩头啪地挨了一掌,此时她体内真气正盛,自然有股反弹之力,不但她本人没事,还将出掌之人震了出去,龙海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睁眼,就见李妙嫦惊恐叫道:“快住手!你想害死我小师妹吗?”
龙海萍闻言一惊,回头一看,只见梅吟雪双目紧闭,脸色雪白,浑身颤抖,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原来她为龙海萍渡气,体内真气却像被一个巨大旋涡吸引,尽数都被吸了进去,她自己体内反而成了一个空壳。
龙海萍大吃一惊,忙凝神屏息,用尽力气将那股纯阴之气又逼回腰椎。只听龙海萍与梅吟雪同时“啊”地一声,一个向前,一个向后,同时被弹开,各自跌倒在床头床脚。
龙海萍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又回到了发病时的状态,她无力回头看梅吟雪,口中却不忘问道:“梅姑娘,你,你没事吧?”
梅吟雪挣扎着坐起,只觉体内真气乱窜,赶紧闭目调息,勉强道:“我不碍事,你呢?”此时,她才明白为何师父临出门时一再叮嘱她们不可为龙海萍渡气,原来那真气会如泥丸入海,不但未必救得了龙海萍,连施救之人都会跟着受到牵连。此时,她险些自身难保,已经无计可施。
这时,李妙嫦突然开口道:“这阴阳失调又不是什么难治的病,师妹你何须如此大动干戈?你们等着,我去熬一副药来。”
梅吟雪想说这不是普通的阴阳失调的毛病,但一时真气不继,无力出声,等她调息过来,李妙嫦早已经下楼。梅吟雪看到龙海萍趴在床头一动不动,她自己仍在调息,不能到眼前探视,心中担忧,焦急唤道:“龙姑娘,龙姑娘……”
“……我没事。”龙海萍半晌才闷声道。
梅吟雪见她暂时没事,稍稍放心,但听她声音不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你刚才为了救我……你,你为什么……”龙海萍鼓足了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但不等她说完,梅吟雪已然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平常至极:“我答应过辛姑娘,要将你平安送回去,纵是断了我自己性命,也不能让你有任何闪失。这本是平常的侠义之道,江湖人皆会为之,龙姑娘不用介怀。”
龙海萍半天不再言语,她不知自己是该感动感激还是该失落难过,只是深深懊悔自己问出这一句。都是因那一个拥抱,让自己竟无端又生出一丝奢望来。她明白自己对梅吟雪的好,全是出于一己之私;虽然她盼着梅吟雪对自己,也能有这么一己之私;但事实表明,梅吟雪对自己日月可鉴,并无一丝杂念,反而是自己这份奢求显得既自私又狭隘,让人自惭形秽。
但龙海萍仍忍不住感到失落,茫然胡乱想到:一个人对自己好,难道一定是出于爱情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别说梅吟雪,就连挝靓花渣,虽然杀人不眨眼,但对自己不也算是照顾有加吗?龙海萍想起挝靓花渣每日为自己熬的那一碗药,不知怎的便一阵心酸,眼泪流了出来。
梅吟雪轻声问:“龙姑娘,你,你哪里不舒服吗?”
龙海萍哽咽道:“我,我竟然想起了挝靓花渣。她杀了郑老伯和郑大娘,罪该万死,我却想着她对我的好处。如果不是我想着她对我的好处,我,我又怎会放了她……到底是我,是我害了郑老伯和郑大娘……”她嘴里絮絮叨叨地喃喃自语着,神智却渐渐昏沉,慢慢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扳过她的身子,将一碗东西端到她嘴边,缓缓喂了下去。她依稀记起这东西的味道,记得这清凉的感觉,那是挝靓花渣为她熬的药。那喂自己药的人是谁?是挝靓花渣?还是梅吟雪?她想说,挝靓花渣,我要杀了你!可是转而一想,可恨之人也有其可怜之处,心里又一软。杀人之念一过,好像再无杀意。但做人行差踏错,成疯成魔,往往只在于一念之间。想到自己初始动了杀人念头时候的如癫如狂,龙海萍仍心有余悸。能从杀人的欲念中挣脱出来,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