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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回暖的现象?
胡文举微微不解,继续着观望,而心里则在思考问题,阵法专为李艳阳而设,自然要利用他的潜在对手,而真正对他有所不利的人,或者说对他有敌意的人无非就自己几人,所以他布阵的时候专门利用了官拜副市长的丛中笑以及富甲一方的杨登渠,不仅这两人对李艳阳有敌意,更重要的是这两个人的身份和地位,简而言之,用华夏玄学的角度来解释,那就是这两个人的命够硬,威力也就够大!
难道是他们出现了问题?
胡文举有所怀疑,但现在不是求解的时候,他要看这颗星星的变化情况。
李艳阳抽着烟,看着星星,但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市委那个大门上,终于,一个车子开了出来,然后他缓缓起身,在市委通道和街道交叉处,挡住了那辆车的去向。
车子停下了,没有鸣笛,也没有开窗,更没有下来人,那一刻,一人一车,无声对峙。
李艳阳看着前方,实际上他什么也看不到,因为眼前的世界已经被车子的白炽灯所充斥。
车里的人视线很清楚,她能清晰的看清他在白炽灯下的每个微小动作以及每个细微的表情。
他站在那里,沉默着,坚定着。
再次看到这张面孔,秦淼终于理解了一个词语,恍若隔世。
在从羊城归来之后,她自认为果断而冷静,在父亲提出与贺祖相亲时,她微微犹豫,轻轻挣扎,然后做出一个长痛不如短痛的决定,她觉得借此或许就能忘记李艳阳,然而,当亲事终于被一锤定音,她便开始莫名心慌,每次回到家里,孤零零的一个人再也难以投入工作,尤其躺在卧室的床上,她总觉得他就在客厅,或许爬墙出去“遛弯”了,或许就在沙发上熟睡,记忆是如此清晰,画面是如此真实,以至于她开始变得尿急,总是想上一趟厕所,然后随意的往沙发上看一眼,发现空空如也,继而一阵失落。
她说过,再也不要见面,她甚至无数次在心里暗示自己,必须坚决,但是当他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她心中无限欢喜,甚至眼含泪花。
还好,这是在车上,还好,还有安全带,还有一道车门阻止她,否则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冲上去,不管这是不是市委门前,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副市长,只想撞进他的胸膛,诉说无声的思念。
但终究,还有东西隔绝着彼此,也让她在惊喜过后,开始重新变得冷静,然后她轻轻转动方向盘,轮胎向右,他在左。
车子动了,李艳阳也动了,还在车前。
再次反打,车子再次动了,李艳阳也再次动了,依然在车前,这一幕,好像变戏法,让一切努力成为无谓的挣扎。
犹豫一下,秦淼终于狠心按了一下喇叭,刺耳的笛声传出,她一阵后悔,这会不会让他伤心,会不会让他难过?
动了!
白炽灯下的人在这一声鸣笛之后侧身走开了。。。。。。。。
秦淼莫名心中一痛,但还不待她启动车子,副驾驶的门开了,一个人坐在了副驾驶上,就像当初强势闯进她的心扉一样,让人措手不及。
秦淼有一句你干什么,还有一句你走开,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这是市委门口。”
李艳阳说了一句仿佛不相干的话,但秦淼听懂了,然后她踩下油门,走过转角,车灯照耀下,她看到一地烟头,当然,她也早注意到了李艳阳手里的烟和一只打火机,印象中,她没见过他抽烟。
一个无声开车,一个沉默坐着,仿佛心照不宣,实则忐忑不安,以至于谁都没有再次说一句话。
“我有话要问你。”
良久的沉默之后,李艳阳还是第一个开口,秦淼依然没有答复,知道车子在一个广场停下。
漆黑的环境让李艳阳有些不舒服,于是他顺手打开车内的顶棚灯,秦淼下意识想关掉,但终于还是忍住,没有动作。
李艳阳看了眼秦淼,问道:“我在羊城的做法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你什么时候学的抽烟?”秦淼反问道。
“对不起哈。。。。。。。”李艳阳发现道歉果然是令人很不舒服的一件事。
终究没法绕过这个问题,秦淼摇摇头:“这和你没关系。”
李艳阳不置可否,问道:“你和贺祖定亲了?”
秦淼呼吸一滞,只觉一阵羞愧,无地自容,这句话从任何人口中问出来她都可以一笑置之,唯独李艳阳,让她心如刀绞。
“为什么?”李艳阳问。
为什么?呵呵。。。。。。。秦淼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她觉得爱情太奢侈,或许是她觉得相爱太累,其实她不知道,潜意识里,她的爱情已经没有了,以前就没有过,直到李艳阳的出现,而现在,李艳阳渐行渐远,爱情便成为泡沫,以后也不会再有,因为曾经刻骨铭心。
良久沉默,秦淼终于再次开口:“贺家有权有势,谁不想嫁入豪门呢?”
李艳阳点点头:“是啊,正常人谁不想,还能实现政治抱负!”
“对!”秦淼干脆道。
“是不是在你心里,只要仕途亨通就好?然后其他的都无所谓?”李艳阳问。
秦淼心中莫名一痛,然后狠狠点头:“没错!”
李艳阳点点头,推门下车。
在车门关上的一刻,秦淼毫不犹豫的启动车子,然后狠狠闭眼,这样,她的视野才能重新变得清晰。
真是个倔强的女人,真是一个高傲的女人,李艳阳不得不感慨秦淼的强大,因为她的控制力,但是为什么你忘记关灯,为什么还让我通过后视镜看到那两滴顺着脸颊坠落的眼泪?
李艳阳发现视力太好真的是把双刃剑,否则就不会心疼,疼到痛彻心扉。
这一刻,李艳阳在秦淼身上看到一个特征,她就像一匹狼,因为二师父说过,世间最值得敬畏的动物就是狼,它不是最威猛的,但却是最凶悍的,哪怕遍体鳞伤,也会表现的顽强狰狞,然后找一个安静的角落,默默舔舐伤口。
秦淼走上的一条路是通往她自己小巢的路,李艳阳知道,她去疗伤了。
与此同时,那颗闪烁的星星重新变得安静,胡文举轻轻舒了一口气,但依然有所担忧,因为虽然依然暗淡,但较之从前,微微明亮几分。
目送秦淼消失在视野,李艳阳再次拿出一根烟,一点都不优雅的点上,抽了一口,拿出电话,打给宁千寻。
“尚海贺家你知道么?”李艳阳直接问。
“知道。”宁千寻干练道。
“贺家没你们宁家厉害吧?”李艳阳问。
“我不知道怎么算厉害,我也不关心这些。”宁千寻说。。。
“帮我找一些贺家的问题,最好是贺祖的,我没有这个调查的能力,但我知道,作威作福的贺家肯定有很多不光彩的内容。”李艳阳道。
“做不到!”宁千寻依然干练。
“我只要证据,不需要你或者你家做任何事,我知道你肯定能做到,不管是你家,还是你的能力,这很简单。”李艳阳说。
“但我不会去做。”宁千寻道。
“两个选择,第一,不做,我退出你的部门,不论承受的是任何结果和局面或者是你的手段,尽管来!第二,帮我,我欠你一个情,上刀山,下火海,都成。”李艳阳平静道。
宁千寻陷入沉默,不是这个选择有多难,而是李艳阳不同往日的说话态度,以及这一席话里传递的坚定。
“你这算不算威胁我?”宁千寻问。
“可能在你那里算,但在我这里,是请求。”李艳阳道。
宁千寻又是一阵沉默,良久,说道:“好吧。”
说了一句话,宁千寻挂了电话,没有一个确切答案,但李艳阳也不担心。
贺祖,这是一个熟悉到没法逃避的名字,出于干爹和二师父的角度,李艳阳就对他没有好感,虽然他知道,能做成东部第一纨绔大少,抛出他注定纨绔的生活不说,他一定有他厉害的地方,否则,就算家世再好,也未必成器,这是古往今来都印证过的道理,但既然宿命再次让他们有了联系,那就无需回避,新账旧怨一起算!
夜深了,但李艳阳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秦思成的家里,率先打了个电话,他没有去打扰秦思成老婆的休息,于是两人相约小区凉亭。
对于秦思成,李艳阳没有对于秦淼那份克制,直接质问,为什么把秦淼往火坑里推?
说实话,李艳阳想不明白,他听说,他知道,他甚至亲自见证和了解秦思成对女儿的喜爱,所以对于现在的局面,李艳阳无法理解。
对于李艳阳,或者是在他心里一直都是李青龙的大师,秦思成也没有办法像女儿那般有恃无恐,深吸一口气,道:“因为淼淼和我说不想和你在一起。”
“放屁!不想和我在一起就要进火坑?”李艳阳怒道。
“对于你和淼淼的情况我很遗憾,但这不能怪淼淼,当然,也不能怪你,但既然如此,淼淼的生活还要继续,她也必须有她自己的婚姻和家庭。”
李艳阳没有说话,秦思成又道:“没错,我知道,这个决定不仅在你,甚至在很多人看来都很荒唐,都觉得我秦思成老糊涂了!”
秦思成微微叹息一声,仿佛心中有无限压抑,其实谁又能理解他的苦涩?这个决定,他冒了多大风险,背了多大压力,谁都没法体会,就像赌桌上那些孤注一掷的赌徒,这种压力让人窒息,绝对要超过秦淼,甚至不止十倍百倍,但他别无选择。
良久,秦思成眼神变得坚毅,依然像个赌徒,像那个在打出allin之后默默祈祷的赌徒,因为他赌的是女儿的终生幸福。
秦思成沉声道:“但无所谓,为了我的女儿,我愿意背负一切骂名。”
看着秦思成的眼睛,感受到秦思成的心境,李艳阳虽然依然不懂,但他莫名的选择相信,起码,他相信,他是真的为了女儿,愿意背负一切骂名。
“可以给我一支烟么?”秦思成问。
李艳阳没有犹豫,递出一支,顺带也把打火机递了出去。
“咳咳。。。。。。。”戒烟多年,再次吸起,微微不适。
秦思成工作时候就会抽烟,那时候还是个大烟枪,但自打退休在家就戒掉了,包括秦思成的妻子儿女,甚至他的至交好友都十分钦佩,因为对于一个大烟枪来说,能把烟戒掉,绝对称得上意志坚强。
“没错,贺祖臭名昭著,但你不得不承认,就是这么臭名昭著的人混得风生水起,或许你觉得是家庭的原因,这不可否认,但如果你认为一个人只靠家庭就能在华夏最富庶的地方坐着头号纨绔交椅十几年,那就是无知!贺家老太爷是什么人物?九十高龄,经历了整个华夏从落后到崛起的全过程,就像古代的三朝大臣一样,他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人没见过?他会把最废物的孙子当成家族接班人培养?而且你知不知道,最不可思议的是这是一个政。治世家,而贺祖的外衣是经商?这些姑且不论,再说婚姻,我知道,像贺祖这样的人,没准未成年就会搞女人,就算婚后,也不会没有其他女人,这些不用谁去说,更不用谁去证明,我从来没把你当做一个孩子,所以我可以告诉你,无论逢场作戏也好,无论为了新鲜刺激也罢,我见过太多太多的人,婚前婚后,没有忠贞。。。。。。。。”
李艳阳震惊的看着秦思成,不是他的话有多惊世骇俗,而是他听懂了一些东西,一些他不能直说,但已经表达的东西。
“很多人看着般配,合适,但婚后鸡飞狗跳,很多人看着性格不合,三观不配,但却举案齐眉。你还年轻,所以你不知道,秀才嫁给泼妇,两人还如胶似漆,你不知道土匪娶了知书达理的千金小姐,反而互相钦佩。婚姻,是两个人经营的,任何一桩婚姻的失败都是两个人的原因,我自信我的女儿足够出色,能拴住任何男人的心,就像让三宫粉黛无颜色的杨玉环!退一步来说,在这门亲事里,起码表面上,不是我秦家巴结贺家,而是贺家相中了淼淼,当然,如果贺祖不喜欢淼淼,他也绝不会勉强,不论出于他的性格,还是我秦家在他贺家眼中的不够分量,所以我不担心起点,而贺家也不会允许有任何一桩失败的婚姻,尤其当她们娶了一个市长之后,当然,最主要的,哪怕我的淼淼真的受了委屈,真的在那里郁郁寡欢,官可以不做,我秦家也可以再次没了官场上的亨通,我也决不让我女儿一生在痛苦与挣扎中苟延残喘。”
李艳阳心中一阵波澜,眉头紧锁,不再说话,也没了质问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