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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而言,最好的选择是留下来,变节成穆司爵的人,帮他对付康瑞城。
可是,就算穆司爵愿意收留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简安和苏亦承,更何况,目前的形势,她回到康瑞城身边,对陆薄言和穆司爵是有利的。
至于回到康瑞城身边是一种冒险,她已经不在意了,生命对她而言,在外婆离开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意义。
然而,哪怕这样想,真的离开的这一刻,胸口的地方还是隐隐作痛。
她不想承认,但确实是因为她舍不得穆司爵。
她回到康瑞城身边的真正目的,总有一天会被康瑞城发现,而康瑞城身边没有一个愿意为她冒险的阿光,到时候她想逃脱,可能性几乎为零。
留在穆司爵身边,穆司爵给她的是一条死路,回到康瑞城身边,等着她的也是死。
她只能告诉自己,人终有一死,早死早超生。
想到这里,许佑宁擦了擦雾蒙蒙的眼睛,踩下油门加速离开。
很快地,越野车尾灯的最后一束光也从阿光的视线范围内消失。
阿光松了口气,转身想往回走,刚迈出一步就被脚下的藤蔓绊了一下,才想起夜视镜已经给许佑宁了,他默默的在心底咒了一声,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借着这束光走回去。
回到原地,小杰和杰森刚好破了车锁从车上下来,见了他,神色复杂的掏出手机。
“现在联系七哥也没用了。”阿光说,“许佑宁已经走了。哦,她有车。”
“你给她备的车吧?”小杰懊恼的收回手机,“阿光,你真的不怕七哥追究吗?”
“怕啊。”阿光耸耸肩,笑了笑,“但是,七哥追不追究,这个还真说不定。”
“……”杰森和小杰一致觉得阿光在说梦话——杀个人这种事他们三个王牌搞砸了,七哥会放过他们?
“等着看。”阿光上车,踹了踹驾驶座上的杰森,“开车吧,送我去老宅。”
杰森边发动车子边说:“你去老宅送命啊?你就应该和许佑宁一起逃走,不走七哥也会把你发配到越南的边疆去。”
“我倒希望七哥把我扔到鸟不生蛋的地方。”阿光伸了个懒腰,“这样我就可以休个长假了。”
“……”小杰和杰森无言以对。
没多久,车子回到穆家老宅,阿光下车,转头对车上的两人说:“你们可以回去了。”
“我们还是先别回去吧。”小杰探出头对阿光说,“我们留在这儿,七哥要弄死你的时候我们可以进去替你求个情。”
阿光:“……滚”
他头也不回的进了老宅,看见周姨在客厅擦几件古董,跟周姨打了个招呼,问:“七哥呢?”
周姨指了指二楼:“在房间呢。他今天睡了一天,天黑才醒过来,说饿了,让我给他弄点吃的,接过我给他做的面条都凉了也不见他下来吃。”
阿光疑惑的问:“你怎么不叫他?”
周姨笑着摇摇头:“这个时候我可不敢叫他。对了,他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许佑宁逃走了。”顿了顿,阿光接着说,“我放她走的。”
周姨想了想:“也好,许佑宁还活着,小七就算后悔也还来得及。”
“周姨,你也觉得我的做法是对的,对吧?”阿光笑了笑,“那一会七哥要打死我的时候,你帮我拦着点啊。”
说完,阿光跑到二楼去了。
快要走到穆司爵的房门前时,阿光的脚步蓦地慢下来。
穆家的老宅,对穆司爵来就像避风港,遇到什么事情,他就喜欢回家睡觉。
但是,他从来不会把自己关在家里一整天。
这一次,他大概是真的难过了。
在门前站了好久,阿光才敲响穆司爵的房门,里面却没有传出任何声音,他只好又敲了一遍。
过去好久,穆司爵终于传出来:“周姨,我不饿。”
他的声音很低,低到有些沙哑,阿光听着,莫名就有些难过。
“七哥,是我。”阿光说,“我回来了。”
“……”
这一次,穆司爵很久很久都没有出声,就像没有听到阿光的声音一样。
阿光不由得联想到——穆司爵是不是害怕听到结果?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也许他赌对了。
想着,阿光推开了房门,黑暗扑面而来,过了好一会他的眼睛才适应这种黑暗,看清楚穆司爵就站在房间的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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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最大的悲伤()
房间里没有开灯,穆司爵高大的身影淹没在黑暗中,却依然散发出一股令人胆怯的压迫的气息。复制址访问 :
他背对着阿光,阿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不敢去看。
阿光有十足的底气说,他很了解穆司爵。所以,他不相信穆司爵真的舍得要了许佑宁的命。
他比谁都清楚,许佑宁是第一个被穆司爵放在心里的女人。
他选择赌一次,就赌穆司爵会不会真的对自己喜欢的人痛下杀手。
现在看来,也许,他赌对了。
阿光走进房间,平静的说:“七哥,事情办好了。”
“……”
久久的沉默后,穆司爵“嗯”了一声,语气里听不出悲喜。
但,不悲不喜,就是穆司爵最大的悲伤。
阿光沉吟了片刻,接着说:“许佑宁跑了,是我放她走的。”
“……”
这一次,穆司爵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但是,阿光明显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压迫的气息不见了,他就像被从黑暗中救赎出来的野兽,松了一大口气,连背部的线条看起来都轻松了不少。
阿光知道,他真的赌对了。
“你为什么不生气?”阿光冲上去,语气中有怒意,“七哥,你果然在利用我你根本就没想过杀许佑宁,只是利用我放她走”
穆司爵转过身来,看着阿光:“你没有让我失望。”
没错,他确实如阿光所想——他对许佑宁下不了杀手。
可是,许佑宁并不愿意留下来。
退一步讲,哪怕许佑宁愿意,他也无法向手下的兄弟交代。
所以,假意却又逼真的“杀了”许佑宁,对他和许佑宁都是最好的选择。
而这个工作,交给阿光无疑是最适合的。
阿光和许佑宁有着革命一般的感情,他同样无法对许佑宁下杀手,最后一刻,阿光一定会放许佑宁走。许佑宁一心想找他报仇,她不会不把握这个机会。
他赌对了。
穆司爵的云淡风轻更让阿光qi愤。
阿光低吼道:“你都敢赌这么大,那为什么不赌一把更大的把真相告诉许佑宁?让她回康瑞城身边,她随时会有危险”
“不会。”穆司爵的目光和夜色融为一色,变得深不见底,“她是康瑞城亲手打磨的武器,也是杀伤力最大的那一把。她这次回去,只要表现出对我的恨意,就会受到更大的重视。康瑞城可以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但不会对她怎么样。”
“……”阿光听得一脸懵。
穆司爵看了一眼阿光,接着说:“还有,她根本不愿意留下来,第一是因为她认定我是害死她外婆的凶手,第二是因为……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苏亦承和简安。”
阿光半懂不懂:“所以,你让她回去,是想让她活得更自在一点?”
“……”穆司爵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否认。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放她走呢?”阿光又问,“何必把她关起来,又闹让我杀了她这么大一出?浪费时间和功夫好玩吗?”
“直接放她走,康瑞城不会相信她。”穆司爵说,“康瑞城多疑,许佑宁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回去了,他会怀疑许佑宁已经变节,是回去反卧底的。”
“……”阿光听完,一脸无语。
表面上,穆司爵对许佑宁狠心至极,不但害死她外婆,还要杀了她。
可实际上呢,他处处都在为许佑宁着想,连许佑宁回到康瑞城身边以后的日子,他都替许佑宁想好了。
如果许佑宁知道这一切会怎么样?
阿光想不出答案。也许……永远也没有答案了。
“你可以回去了。”穆司爵点了一根烟,送到唇边却又蓦地想起什么似的,收回手,“对了,许佑宁逃走的消息不需要保密,散出去,就说她打伤你之后逃了。”
阿光懵了一脸:“可是,我没有被她打伤啊……”
穆司爵一眯眼,一个结结实实的拳头落到阿光的胸口上:“不会装?”
“嗷——”阿光痛得弯了腰,不可置信的看着穆司爵,“七哥……”
穆司爵蹙起眉:“还没学会?”
“学、学会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阿光内伤的捂着胸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的问,“七哥,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穆司爵知道阿光问的是什么,过了好一会才淡淡的答道:“当从来没有认识过许佑宁。”
“那你说……要是她回去后发现了杀害许奶奶的真凶……”阿光犹犹豫豫,不敢想象那对许佑宁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穆司爵打断阿光:“那是她的事了,跟我们无关。”
其实,这是穆司爵最不想见到的结果。
按照许佑宁的性格,知道了真相,她一定会搏命。他宁愿许佑宁一辈子被瞒着,而康瑞城,他和陆薄言会解决。
如果一定要让许佑宁知道真相,等他把康瑞城送进监狱后,再告诉许佑宁真相也不迟。
阿光显然没有看明白穆司爵的心思,只是突然意识到,许佑宁和他们真的没有关系了。
他突然就觉得心上好像缺了一个角。
“七哥……”阿光捂着胸口说,“肯定是刚才被你打的,我这里有点痛。”
穆司爵回过头看着阿光——
心痛吗?
刹那间,穆司爵好像被什么狠狠的击中胸腔,一股钻一般的疼痛在心上蔓延开,他扬了扬唇角,却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他从没想过他会用这种方法放许佑宁走,又或者说,他没想过放许佑宁走。
可现在,她正在回康瑞城身边的路上。
他不可能为一个蠢女人流泪。
“七哥,”阿光盯着穆司爵的眼睛说,“我们去喝酒吧。”
穆司爵笑了笑:“走。”
这个晚上,阿光和穆司爵都醉得不省人事。
阿光醉了就秒变话痨,趴在吧台上不停的絮絮叨叨:
“七哥,我知道你喜欢许佑宁,真的喜欢,而且是很喜欢很喜欢……”
“其实,其实……嘿嘿,我也觉得佑宁姐挺好的,你喜欢她也正常,她也喜欢你嘛”
听到这里,穆司爵晃了晃手上的酒杯:“你错了,她喜欢康瑞城。”
“康瑞城?”阿光竖起一根手指伸到穆司爵面前,摇了摇,“我觉得不像。”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她每一分钟都在演戏。”穆司爵喝了口酒,“都是假的,懂了吗?”
“这么说,佑宁姐真的喜欢康瑞城啊?”阿光一脸要哭的表情,“那她的眼光也忒差了,居然看上人渣”
眼光太差?
穆司爵突然想到什么,苦笑了一声,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的眼光何尝不是差到了极点,否则怎么会喜欢上许佑宁这种毫无女人味的女人?还是在明知道她是卧底的情况下。
“七哥,七哥……”阿光不停的叫穆司爵的名字,似乎有话想和穆司爵说。
穆司爵放下酒杯,眯着眼睛看着阿光,可是阿光叫了半天七哥也没挤出下半句来,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趴到了吧台上。
朦胧中,许佑宁的脸从他的脑海中掠过,他捂住心脏的地方,却抑制不住那阵细微的钝痛。
不是醉了吗?心脏为什么还有感觉?
穆司爵闭上眼睛,企图让自己睡过去,心上的疼痛却越发明显起来,就好像有什么绞在心脏上,然后慢慢收紧,要把他的整颗心绞碎一般。
原来心如刀割是这种感觉。
当初苏简安和陆薄言提出离婚的时候,陆薄言曾向他形容过这种痛,可他并不能理解。
现在,他终于亲身尝试了一次。
不幸的是,他没有陆薄言幸运,苏简安并不是真的想和陆薄言离婚,可许佑宁,是真的迫不及待的想离开他。
一滴透明的液体从穆司爵的眼角滑出,落在光洁的吧台台面上,很快就干得没有了痕迹。
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这一夜穆司爵流过眼泪。
……
第二天。
周姨一大早从房间出来,首先闻到的不是院子里飘进来的花香,而是一阵酒气。
她意识到什么,冲到吧台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