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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兴宁盛世售楼部,那两个男人一直开车跟在后面。按照谢浩然的吩咐,贺平南故意把他们引到僻静位置。等到对方挺稳车子下来,贺平南直接将两名跟踪者打成重伤,然后离开。
谢浩然把玩着手里喝了一半的紫砂陶杯,平静地说:“我倒要看看,你身边有多少人可用?既然你要派人跟着我,那我就见一个废一个。”
谢建国勃然大怒:“你爸爸就是这样教你的吗?你以为……”
“别跟我说那些大道理。”
谢浩然毫不客气打断了他的话,眼眸深处透出凶狠冰冷的光,森冷锐利的视线仿佛具有实质的刀子:“谢建国,要不是你们出手在前,我现在至少也会叫你一声“伯父”。”
看着脸色明显变得不善的谢建国,谢浩然慢慢抿着茶水,淡淡地笑了:“谢家子孙,风云化龙。果然是让人听了精神振奋,激情高亢啊!你就这么想要爬上去?你就这么想要你儿子坐上那个位置?就因为这个,所以你不择手段,打压我的家人,想要我永远窝在昭明出不来?”
“呵呵!你想的未免太好了。”
刚说到这里,一道身影从外面猛冲进来,在距离桌子四米左右的位置站定。
那是一个身穿藏青色道袍的年轻道人。他头上扎着发髻,方正的脸型看上去正义感十足,双眼怒视着谢浩然,握在手里的钢剑笔直伸出,剑尖正对着他,怒声咆哮:“你好大的胆子,连这种地方都敢闯进来。”
感受着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灵能气息,谢浩然皱起眉头,斜瞟了一眼:“你是谁?”
修士境界不同,对灵能的感知也有差异。隔着一堵墙,年轻道人冲进房间的时候,根本没有料到谢浩然是修士,他只以为是暴徒破门而入,想也不想就拔剑面对。现在被谢浩然问起,才发现对方与自己一样,也是修炼之人。
年轻道士脸上浮起一丝傲然:“贫道法号玉林,龙虎山门下。”
停顿片刻,他张口反问:“你又是谁?”
如果换了个是普通人,玉林道人根本问都不问,直接挥剑刺穿谢浩然的心脏。修士都是傲慢的,尤其在他这个年龄,就已经进入了炼气后期境界。光是这一点,就超越了龙虎山上大多数同门。
尊敬从来只会在同类之间产生。
谢浩然想起了在洛底景天酒店里给贺定元炼制清元丹的那个道士,问:“你认不认识金林道人?”
玉林道人脸色微变,敌意消减了一些,言语当中仍有疑惑:“那是我的同门师弟。怎么,你认识他?”
谢浩然点点头,笑道:“我只是想要印证一下,看看你是否真的来自龙虎山。”
微笑瞬间变成了狞笑。
话音刚落,整个人从椅子上跃起,已经完成蓄力的右拳闪电般击出。这一切来得太快,毫无预兆,玉林道人只看见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灰暗,巨大的力量冲撞在脸上。他发出惨叫声,手里再也握不住钢剑,“哐啷”掉在地上,身体随着被拳头砸中的反方向歪了下去。
谢浩然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不等玉林道人身体坠地,右腿膝盖已经从刁钻的角度撞过去,动作非常漂亮,准确命中玉林道人侧腹。他觉得身体里仿佛有一把刀子在高速旋转,捣碎了肝脏,撕裂肠子,无法言语的剧痛就像潮水一波接着一波,远远超出了神经最大承受极限。片刻,玉林道人活活疼得晕死过去。
走过去,抬起脚,踩住陷入昏迷玉林道人的头,谢浩然看了一眼坐在侧面的谢建国,从衣袋里拿出香烟,抽出一支塞进嘴里,用打火机点燃。
吸烟有损健康,但他觉得尼古丁对大脑的刺激效果必不可少,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
谢建国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修士。玉林道人就是其中之一。
谢建国亲眼见识过玉林道人的强大。那是几年前,玉林道人第一次来到自己身边,与其他保镖发生矛盾。真正是一打五啊!五名保镖都是军队上退下来的散打高手,枪械射击成绩优异,其中两个出枪速度极快,从发现目标到开枪射击,前后不会超过一秒钟。
他们在玉林道人面前,连十秒钟都没能撑过去。
如此强大的修士,竟然在谢浩然面前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谢建国终于明白:为什么国安那边要保下谢浩然,为什么远在燕京的父亲昨天会打来电话,要自己“不要管小浩的事情”。
外面楼道上传来脚步声,摆在桌子侧面的手机也亮起灯光,发出声音。
之前被打伤的警卫已经被发现,楼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见。
谢建国拿起手机,点开通话屏幕,淡淡地说:“我没事,撤去警戒。”。。
话筒那边传来急促的声音:“可是……”
谢建国再次发出威严的命令:“没什么可是的,我说撤就撤。”
他随即结束了通话。
没有亲眼看到对比,就永远不会明白现实的残酷性。
玉林道人是身边最强大的护卫,连他都不是谢浩然的对手,其他人来了一样是死。
现在,谢建国真正明白了谢浩然之前说的那句“既然你要派人跟着我,那我就见一个废一个。”
这绝对不是恐吓。
照这个速度继续下去,自己身边很快就会变得无人可用。而且还会由此引发更严重的问题:自己身边执行命令的下属非死则伤,谁还会忠心耿耿跟着自己?
常磊和牛志刚就是例子。就算给予他们再多的物质补偿,可腿毕竟废了。虽然嘴上不说,他们却或多或少会心生怨恨。
跟随上位者的确可以得到好处。可若是这种好处必须用身体残疾,甚至死亡作为代价,就绝对是得不偿失。
外面的脚步声消失了。
房间里的气氛却变得更加紧张。谢建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仿佛自己是一根绷紧的弦,已经拉到最顶点,只要随便一点点碰撞,就会“嘣”的一下断开。
谢浩然喷吐着烟雾,紧盯着他:“他们居然舍得在你身边放这样一个人当做护卫……看来你和龙虎山的关系不错。”
谢建国眼角抽搐,目光在昏迷的玉林道人身上游移:“他是个局外人,你还是把他放了。有什么问题,你跟我谈。”
谢浩然笑了笑,用力吸了一口烟,踩住玉林道人脑袋的那只脚猛然发力,头颅顿时像熟透的西瓜那样骤然爆裂开来。“咔嚓”的响声清脆入耳,完整的头盖骨在挤压力量作用下直接撞到墙上,留下一个鲜红的印痕,然后弹飞。白色脑浆与血水在空中飞溅,落到谢建国脸上,他像受惊的猫那样连连后缩,拖带着屁股下面的椅子,在地板上滑出去半米多远,与地面之间发出“嘎嘎吱吱”的摩擦声。
一股怒意顿时从身体里冒出。谢建国双手用力扶住桌子,好不容易恢复平衡,连声怒道:“你……你这是故意的。玉林道长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他?”
谢浩然阴测测地反问:“我外公外婆也是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你和你儿子一定要对付他们?天下之事皆有因果。我已经说了,要是没有你们做在前面,我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他的脸上带着笑意,说完这些话,表情也变得淡漠起来。很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躺在地上鲜血淋漓的无头死者距离鞋尖还不到一米,无论黏糊糊的脑浆还是正在凝固的红色液体,都好像与他没有丝毫关联。
谢建国不是没有见过狠人。
可是像谢浩然这种心狠手辣,刚见面就把别人脑袋活活踩爆的家伙,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第二百五四节 震慑()
愤怒就这样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消失了。想想还躺在医院里的儿子,再看看慢吞吞抽着烟,整个人笼罩在缭绕烟雾深处的谢浩然,谢建国忽然产生了某种明悟。
他不会放过我。
他绝对不是找到我,然后坐下来商量那么简单。
惹怒这个人,他会毫不犹豫杀了我。
就像杀死玉林道人,干脆利落,没有犹豫,更不会考虑与国家机器有关的种种问题。
胆大包天,肆无忌惮。
我怎么会招惹上这样一个疯子?
我那个战死在南疆战场上的三弟,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儿子?
良久,谢建国脸上僵硬的皮肤略微有所松动,他发出干涩沙哑的声音:“……你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谢浩然一直注意着他脸上的变化。吸烟的速度很快,红色燃烧点在巨大吸力作用下迅速缩短着烟卷长度。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谢浩然冷淡笑声里夹杂着毫不掩饰的凶狠成分:“如果你再敢派人跟着我,我会杀了他们。”
谢建国高吊着的心脏微微有所下落,他不由自主松了口气,只是身体里多年养成的傲慢心态再次出现:“你误会了,常磊和牛志刚不是我派去监视你。他们可能是偶然遇到你,然后……”
兀自强硬的辩解在谢浩然看来没有任何意义。他用森冷口吻毫不客气打断对方,继续着未完的话,“谢振东的腿废了一条。下次,我会杀了他。”
谢建国眼眸深处再次升腾出愤怒火焰:“你什么意思?”
谢浩然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低吼,他冰冷的目光中透出残忍:“你还有两个儿子,我会随时找上谢定东和谢阳东。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尊老爱幼,我会杀光他们全家,包括襁褓里的婴儿,也就是你的孙子、孙女。”
谢建国不由得勃然大怒,下意识抬起左手,狠拍了一下桌子,同时用右手指着坐在对面的谢浩然,在巨大的拍击声中发出怒吼:“你敢?”
“嗖!”
雪亮刀光从空中划过,有种堪比太阳还要刺眼的灼痛效果。谢建国只觉得从右手前端传来一阵麻木,他随即看到鲜血在空中飞溅,断开的手指像熟透果实那样落下。
食指掉在桌子上,弹跳翻转,就像芭蕾舞演员,在足尖力量支撑下小幅度跃起,然后身体倾斜,迅速横卧下来。断裂神经仍在发挥作用,从最下端骨节被砍断的手指微微弯曲,微微颤动着。
中指掉进了紫砂陶茶碗里,鲜血与凉掉的普洱茶混合,形成一种诡异的,令人心悸的特殊色调。
无名指飞到远处,桌子对面,然后掉在地上。具体位置难以判断,至少在谢建国所在的角度无法看见。
小指不见了三分之一,倾向切割的刀口在残指部位留下一个锐角。断开的手指躺在桌面上,鲜红色的伤口正对着谢建国,仿佛婴儿嘴唇,其中白森森的骨头就像魔鬼獠牙,冲着自己在狞笑。
谢建国双眼睁大,难以置信看着自己平平伸出,却永远失去了四根手指的右手。愤怒在巨大的恐惧碾压下灰飞烟灭,左手上扬,死死扼住右手腕,带着大幅度的剧烈颤抖,用尽浑身力气发出惨嚎。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感觉到疼痛。多久没有痛过了?好像时间与经历就没有在脑海里留下过类似的记忆。小时候顽皮被父亲用竹条揍的事情已被忘记,等到大了,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脸上全是谄媚,把自己伺候的堪比国王。
疼痛……距离我真的很远。
可是现在,它却无比真实。
谢浩然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谢建国声嘶力竭发出惨号。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睛里丝毫看不出喜怒哀乐。
廖秋的劝解不是没有效果。平心而论,就算谢建国是部级高官,权势浩大,谢浩然却不会因为这个就对他额外开恩。
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死人永远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可是在人死了以后,原先留下的位置会被其他人取代。如果取代者对自己抱有善意,也就罢了。如果后来人对自己的态度与谢建国一样,或者更甚,那么这种杀戮就要持续下去,愈演愈烈。
杀人当然没有问题,关键在于杀了他是否值得,能够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好处?
在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够让谢建国感到恐惧的事情不多,让他产生畏惧感的人也不多。
让一个人活在恐惧之中,比杀了他产生的效果更好。
抬起脚,跨过玉林道人鲜血在地面上流淌形成的红色湖泊,走到跌坐在椅子上痛苦万状的谢建国面前,抓住他的头发,将那张苍老的面孔硬生生向上拉起。看着自己年轻的侄子,,谢建国双眼瞳孔微微紧缩,他感觉死亡在一刻是如此接近,仿佛一把尖刀,已经抵住自己的心脏。
他看到谢浩然笑了,平静冷漠的语调没有掺杂丝毫情绪:“如果你再招惹我的家人,无论任何形式,无论是不是你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