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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柒和田乐心都被吵醒,一来就看见长毛人断气的一幕,虽然他们这些天见惯了死人,但难免还是唏嘘一番。
地上的尸体还在抽搐,墙上的血还在流淌,他们都明白,再也逃避不了了。
“没事了,都回去睡吧。”裴千行挥了挥手。
史东盯着长毛人尸体看了半天,突然神情严肃地蹲下身子,掌心亮出一团火苗,拨开长毛脸上的毛发,露出一张稚嫩清秀的脸。
第一眼看去就觉有几分眼熟,是哪里看到过呢?
第二眼,他们同时想起,同时看向书桌上的相框。
照片里阳光男孩的脸与这个长毛人一模一样!
这个长毛人就是这个男孩,所以他才会半夜三更回到自己的房间偷东西吃,才会对这个房间如此熟悉!
可他为什么不会说话?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人类意识。
岛上法比奥、昆西虽然外表都会变化,但大部分时候仍然像一个人,保留有完整的人类思维,为什么这个男孩彻底像一个野兽?
裴千行和史东在彼此的眼中找到惊疑。
没有人能为他们解答,他们只能暂时把问题埋在心里。
裴千行叹了口气:“把他搬床上去吧。”
两人合力把长毛男孩搬到床上,盖上被子,除了一身丑陋的毛发和一屋子的血腥,还真像一个安睡的男孩,死亡对他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
他们意兴阑珊地关上门往回走,在要进门时,裴千行突然揪住史东的衣领,把他按在墙上。
“能说话了?嗯?”上挑的尾音,代表裴千行的心情不太好。
史东郁闷极了,当他喊出“小心”两个字时就知道糟糕了。当时事出突然,他一着急就漏了陷,还指望裴千行没注意,但事实证明是不可能的。
“呵呵,一点点。”史东干笑,他的声音很哑,确实还没完全恢复,但说话是不成问题的。
“装哑巴好玩吗?”
“没有,我是……嗯……保养喉咙,唉,还是很痛。”史东皱眉。
“你给我过来!”裴千行把他揪到了小女孩的房间,把他往床上一丢。
“哎呦喂,你轻点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强。奸我呢。”
裴千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是保养喉咙吗,屁话还那么多!”
史东站起来:“就是不想多说而已。”
裴千行把他按下去:“坐下,我有话问你。”
史东再站起来:“明天再说吧,我要睡觉了。”
裴千行再把他按下去:“不行,我要现在问明白。”
史东拍开裴千行的手:“你松手,我不喜欢仰视别人!”
他这话说得十分严肃,甚至带上了真火。
一高一低,俯视和仰视,高度的不同带来了强烈的压迫感,还是在问话这种场合,这是史东无法忍受的,即使是裴千行也不行。
裴千行完全理解,换做是他,他也会发怒,于是拖了张椅子坐在他面前:“这样行了吧。”
史东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这人看上去冷漠,有时候还很霸道不讲理,还喜欢使唤人,但内心深处藏着一点温柔,要很仔细才能发现。
“你想问吴教授,对吗?”史东知道混不过去了。
“他姓吴?还有呢?你还知道什么?”
“老实说,我知道的并不多,我只知道他姓吴,是位教授,基因研究方面首屈一指的专家。至于他为什么会被关在那里,我根本就不知道。”
裴千行:“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接活?雇主是谁?”
“这个真不能告诉你。”
裴千行斜了他一眼,往椅子上一靠,开始推测:“你救了他之后,明明可以去越南的,却一定要回国,这么说雇主在国内?是中国人?能雇得起夜行者肯定是非常富有的人,可普通富人花钱救一个基因专家干什么?要你救人就说明对吴教授是善意的,或者至少是希望他活着的,吴教授的专长又是基因研究,难道国内也有人在做路德维希那样的研究?也许不是某个人,而是什么组织?那么什么样的组织才能……”
史东按住他的双肩:“不如我们讨论一下今晚的月色。”
裴千行明白他真不愿意说,也不勉强:“那么,你打算把吴教授送到哪里?现在……”
想到这一点史东黯然,眼中流露出迷茫:“我也不知道了,原本会有人来与我接头的,但现在……”
现在也许整个世界都乱套了,他们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
第37章()
史东焦躁地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一屁股坐在地上。
裴千行忍不住道:“你是贱惯了吗,动不动往地上坐。”
史东用力啧了一下:“这是人家小姑娘的床,干净得很,我身上那么脏,你想坐你自己坐吧。”
裴千行笑了起来,这人看上去粗糙又流氓,其实还挺细心的,他干脆推开椅子,陪他一起坐在地上。
“我听到田乐心对邓柒说他很绝望,说活得那么辛苦还不如死了干脆。”裴千行道。
史东满不在乎:“他就是个小孩子,没经历过什么风浪,等他真要死了,就会想活了。不过他还算乖,不会咋咋呼呼扰乱人心。绝望?他有什么资格说绝望?”
虽然裴千行认为是史东说得没错,但还是习惯性嘲讽一句:“说得好像你多有资格说绝望似的。”
“呀,你这家伙怎么帮他说话呢。”史东骄傲道,“我当然比他有资格说,想当初……”
他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裴千行追问:“想当初什么?”
史东的表情急转直下,从骄傲变成了悲伤。史东是个鲜少会悲伤的人,但这一刻他的哀恸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沉痛而肃穆。
“想当初我当兵的时候……”
“你还当过兵?”裴千行惊讶。
史东下巴一扬:“不行吗?不像吗?没当过兵怎么进得了夜行者?”
“不像,是兵的话也是个兵痞。”
“你管我什么兵!”史东哼了声,又把语气放低,“那时候我跟全队出任务,去边境剿毒贩,没想到情报方面出了点问题……”
裴千行几乎能猜出结局,沉声问道:“然后呢?”
史东沉默半晌:“除了我,大家都牺牲了,我一个人在原始森林里逃了十多天,没有补给,没有后援,什么都没有。最重要的是我的战友都没了,我那时候无时无刻不在问自己,为什么活下来的是我,为什么我没有跟他们一起去死,为什么?”
眼看着并肩作战的人一个个离去,曾经生死相依的人渐渐变冷,内心的折磨像在被架在火上炙烤,活下来的人非但不会感到幸运,反而会愧疚,甚至会产生背叛了他们的情绪。
“那时候,还真是挺绝望的,很想去和他们作伴。”史东回忆道,“但一想到我要是也死了,谁来为他们报仇呢?就咬咬牙活下来了。”
“后来呢?”裴千行问。
“后来,我就当了逃兵。”史东苦涩一笑,“跑去加入夜行者,只有当了雇佣兵才能无视国境限制。夜行者的入队测试非常残酷,但对那时候的我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当然那些毒贩子后来都被我杀了。”
裴千行望着他,在他的笑容背后,看见了无穷的悲伤和无尽的磨难。
“有点不太像你。”裴千行忽道。
“什么?”史东抬起精亮的眼眸。
“当逃兵那段,不太像你。”裴千行淡淡道,“总觉像你这样的人不会想到去当逃兵,即使当时头脑发热,报了仇之后应该也会再跑回来负荆请罪。”
“那时候我还小,而且你以为夜行者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裴千行没有再说什么。
“那么你呢?”史东撞了撞他的肩膀,“你有什么故事?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没有你那么丰富的经历,我二十岁不到,学校没毕业就跑出去在荆棘鸟混了。”
“大学?”
裴千行顿了顿道:“警校。”
史东把眼睛睁得滚圆:“警校?”
裴千行侧目:“很奇怪吗?男孩子想当警察不是很正常吗?”
“然后你警察没当成,反而去混了黑帮?这是什么逻辑?”
裴千行回忆道:“那时候我弟弟身体不太好,在学校里经常被人欺负,有次被几个小恶棍拉去天台围殴,我听说立刻赶去救他,当时我火气太旺,出手太重,把一个小孩踢成了重伤。后来我就被学校开除了。”
史□□然有点不太舒服,幽幽地说:“你对你弟弟可真好,难怪你对田乐心也这么好,要是我弟弟我肯定一巴掌扇过去:滚去打,打不赢别回来!”
“我都说了我弟弟身体不太好。”
“借口!都是借口!”史东感叹着,“就算你不当警察,也不用那么极端就去当杀手吧。”
“都是过去的事了。”裴千行轻描淡写。
回忆过往,两人均是诸多感慨,不知不觉天都快亮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了解了彼此的过去,熟悉程度又比过去更深了一层。
第二天他们再次前往昨夜有人的院子,希望能获得点有用的信息。
休又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自从离开岛屿后,它再也不安于呆在裴千行身边,总喜欢飞在天上,或许对一条龙来说,尤为重要。
白天光线充足,众人边走边观察村里的情况。村的规模不大,但相当富裕,路修得宽阔大方,房屋整齐,农作物规划得井井有条。但不论是房屋还是农田,都有非常严重的损坏,干涸的血渍突兀刺目,走一段路就能看见一些尸体,有人的也有动物的,大部分都不太完整,被啃得七零八落,与村子原有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们的心情愈发沉重,还没走到村东,远远就听到有人在尖叫呼喊,他们立刻朝声音的方向跑去。
就在他们昨夜被拒之门外的院门口,他们看到一头庞大如象的牛正在攻击村民。
这头牛就像一堵墙,身高不亚于小院的院墙,它头上的尖角向前,暴躁地蹬着蹄子,极富攻击性。它的角上赫然挂着一个人,那人的肚子已被顶穿,软绵绵地垂着四肢,肠子拖了一地,满地的鲜血沁入泥土。几个壮年男子围着牛,手里拿着棍棒钉耙菜刀等物试图攻击它,可它的皮厚得像铠甲,根本无法对它造成伤害。院子里有女人在嘶声力竭地哭喊,好像是死者的妻子。
牛还在疯狂地踢踹,尖角上的死尸好像是它的旗帜,村民们战战兢兢地躲避,它嚎叫一声,头一甩,尸体飞了出去,一头冲向院子。
一院子的老弱妇孺惊恐地逃散,一旦被它冲进去,将会有更大的死伤。
裴千行一个箭步冲上去,高高跃起,在村民们的惊呼声中,准确地落到牛背上,一只手抓住牛角,另一只手拔出匕首,刺向牛身。
吭的一声,匕首就像砍中金属一样划过,只留下一道白色的划痕。
还真是坚硬无比!裴千行暗自咋舌。
他干脆放弃用刀,两只手抓住牛角,奋力向后掰。牛被他掰得扬起脖子,愤怒地转圈蹬踏,试图把他摔下来。但裴千行双腿牢牢夹住牛身,把自己固定在牛背上,整个人微微泛出红光。
泥土里的血液受到指引,重新凝结,脱离地面,漂浮在半空中。
这画面夸张中带着血腥,强大的力量带给人压迫感,村民们被突然出现的裴千行惊得目瞪口呆。
血液在空中流动变幻,先是汇集到一起形成一个血球,纯净的红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炫目的虹光,血球翻滚涌动,仿佛里面有生命在跳动,血之火焰在熊熊燃烧,把方圆十几米映得通红。然后一根血丝从血球里抽出,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无数条血丝接二连三地射出,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掌控着这一切。最终血球化作鲜血牢笼,将发疯的牛牢牢罩住。
裴千行翻身跃下,倒退了几步,牛被限制在鲜血牢笼里,明明是液体却坚硬得好像金属,任凭这只牛如何挣扎冲撞,都无法破出禁锢。
裴千行向史东使了个眼色,史东排众而出,打了个响指,鲜血牢笼里瞬间燃起烈火,高温将沥青地面都烤化了,哪怕这只牛皮再结实,也无法承受火焰的炙烤。
疯牛痛苦地吼叫,在血牢里横冲直撞,但终究无济于事,蹦跶了一会,倒在地上。
火焰散去,牢笼化成一滩血水,裴千行和史东一左一右站在牛的尸体边上,他们一个惊天动地,一个举重若轻,顺利地把这只危害村民生命的牛给解决了。
实际上,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能单独杀掉这只牛,并不需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但他们需要向村民传递一个信息:我们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