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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装男口中得知他叫林俊禹,是某大型企业高管,生活富足,家庭幸福,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他一无所有,背着半死不活的妻子朝夕不保。
填饱肚子继续上路,拖拉机开动,沥青怪又开始互相挤压蠕动,始终与他们保持一定距离,偶尔试探性地伸出触手。
一旦他们试图靠近,女人口中就会发出嗬嗬声,带有强烈的威慑力。
裴千行松了口气,看来这个方法的确有效,但他还是保持着警惕,以便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突变。
拖拉机缓慢移动,前方的挡风玻璃已经没了,只剩下一点玻璃碎渣,视野更加清晰。沥青怪摩西分海似的裂开一条路,前方自动散开,后方自动合拢,列队欢迎般分列两旁,行驶在它们中间,有着说不出的诡异恐怖,一旦它们扑上来恐怕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起先他们走得很顺利,成功地将怪物喝退,但慢慢地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沥青怪与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好像不再满足于远远地看着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前拥挤。
更令人发毛的是它们的数量在增加!
女人焦躁地低吼着,明显流露出不安的情绪,本能地感觉受到了威胁,身上的绳索被她绷得紧紧的。林俊禹尝试安抚她,却被她暴躁地撞开,脑门磕到拖车一角顿时头破血流。
听到后面的异响,史东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她好像要暴走了。”邓柒慌张地回答。
“没有!她不会的!”林俊禹捂着额头辩解。
史东环顾四周,沥青怪挤成厚厚的一层粘稠的黑水,咕咚咕咚的声音不绝于耳。
“要暴走的好像不止是她。”裴千行低声道。
史东满不在乎:“没事,你专心开碰碰车。”
随口一句话,似是调侃,又似是安慰。自裴千行懂事起,只有他照顾别人,安慰别人,到了荆棘鸟,出入为伍的更是一群心狠手辣之徒,习惯了独断独行凡事依靠自己,忽然被他这么安慰一句,感到十分滑稽,想笑却又掺杂了异样的情绪。
裴千行不由地多了看史东一眼,史东一只手搭在车门上,看似从容,实则已进入了战斗状态,手臂的肌肉一块块鼓起,掌心微微发红。
“我们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问题。”裴千行猜测。
史东敲了敲后玻璃:“柒柒,关于这些烂泥,你还有什么事没说吗?”
邓柒正在手忙脚乱地帮林俊禹擦血:“修格斯?呃,其实我没怎么研究过它们,我不太爱看恐怖小说,一看晚上就会……”
“说重点!”
“我、我只记得说当它们数量达到一定规模不断进化后,有可能会产生自我意识。”
当它们有了自我意识后,就会不甘于被奴役,就会反抗控制它们的种族,就会肆无忌惮地向任何出现在它们领地里的生物发起攻击。
可为什么数量会这么多呢?它们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再这样下去他们只会像陷入沼泽中的猎物,慢慢下沉,彻底吞没。
必须趁女人对它们的威慑还有用的时候逃出去!
“不行!我要加速了,你们抓牢!”裴千行不等提醒的话说完,猛地一个提速,拖拉机飞了出去。
来不及躲开的沥青怪被他碾过,它们紧追不舍,距离再一次缩小,几乎就在车轮底下涌动。
史东和休不断把太过靠近的沥青怪烧掉,可这如同杯水车薪,根本就撼动不了它们庞大的基数。
终于有沥青怪越过界限,跳到了拖车上。
司马隽的骷髅扑向沥青怪,沥青怪毫不犹豫地一口吞进肚子,司马隽趁骷髅还未脱离掌控的刹那,控制骷髅跳下拖车,沥青怪淹没在了黑色洪流之中。但是又有一只沥青怪跳了上来,两只、三只、四只,越来越多,拖车本来就小,六个人还有补给挤得满满当当,顿时陷入了危机。
一只沥青怪伸出触手去抓滚滚,滚滚咆哮着一巴掌扇上去,反而被触手缠住。
女人张开鱼嘴,嘶嘶吼叫,沥青怪颤抖了一下,松开滚滚,瑟瑟发抖地掉下拖车。
可赶走了一只,赶不走其他几只,不论是滚滚还是司马隽的骷髅对付沥青怪的效率都十分低下。
眼看沥青怪就要将他们吞噬,女人一直紧闭着的人眼突然睁开,她嘶吼一声,肌肉膨胀,将手指粗的绳索尽数崩断。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像青蛙一样四肢着地,裂开大嘴,举起带蹼的那只手一掌将一只沥青怪拍扁,沥青怪体内的水分被迅速抽干,变成而了一堆干粉。
林俊禹不知是惊是悲:“小蓉!小蓉,是不是你!”
女人扭过头来,涎水从张开的鱼嘴里流出来,人眼瞪着林俊禹,眼珠微微颤抖。
“小蓉!”
林俊禹想要扑过去,被邓柒牢牢按住:“别乱来!”
女人的眼睛抽动了几下,眼皮缓缓合上,再次扬起带蹼的手,拍向另外一只沥青怪。
裴千行努力在迷雾中辨别方向,他想要找到一条路尽快离开村子,可在这个羊肠小道纵横的陌生村庄里,除了碰运气,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忽然他开到了一小片空地,看见不远处一团黑雾像喷射似的从地底冒出来,腐臭味直冲嗅觉。
那是一口井!黑雾从井底蒸腾向上,沥青怪一只接一只地从井里爬出来,加入到沥青怪大军里,源源不断地成为新生力量。
“这些烂泥就是从那里出来的!”裴千行大吼一声。
史东也同样看见了,迅速做出了决定。
裴千行打开车门就要跳车:“我去把井毁了!”
史东一把抓住已探出身的裴千行,差点把他头发揪下来:“他妈就你能!这世界没你不行了还是怎么的?”
“干什么!”裴千行怒道。
“你给我坐好!我去!”史东的嗓门比他还大,粗鲁地把他按在椅子上,跳出拖拉机。
史东的能力克制沥青怪,他去远比裴千行合适。
裴千行望着他的背影,头脑一时发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史东全身上下被火焰包围,烧成了一个大火球,灰雾被他驱散,沥青怪在他脚下化为尘埃,他一步步向那口井走去,每走一步,留下一个焦黑的脚印,火光拔高了他的身影,烈焰中,他如同一个巨人。
后面拖车上已杀得不可开交,裴千行没有过多时间感慨,抓着床沿翻上车顶。
鲜血的力量再次燃烧,红色浸没他的眼眸。
以裴千行为中心,脚下亮起一圈鲜红色的血光。血色光圈急速扩大,筑起一道鲜血屏障,就像一个红色的半球体将拖拉机罩住,罩壁上华光流转,红得耀眼刺目,红得惊心动魄。
当拖车上最后一只沥青怪被杀死,众人终于得以喘息。
裴千行就蹲在车顶上,支撑住防护屏障,他只在脑中构想过这种能力的运用,甚至都还没有实践过就直接在这危机关头使出来,他的体力急速消耗,肌肉因为疲劳过度而颤抖不止。
他朝史东看去,那团火球已站在井口,井喷一样的沥青怪几乎将他淹没,身上的火焰摇曳晃动,似乎有熄灭的危险。
心口一颤。
“休,去帮他!”
休长啸一声,飞向史东。
没有了休在外围的协助,沥青怪全部扑在了上来快要把屏障压碎,裴千行压力倍增。但他脸色丝毫未变,盯着史东的方向,神情依然冷漠而坚定。
汗珠从裴千行额头滚落。
一秒、两秒、三秒,只要有需要,他就能一直坚持下去。
后牙槽被他咬得生痛,口中满是血腥味。
终于传来一阵石头的碎裂声,史东毁掉了井,把井口堵得严严实实的,再也没有新的沥青怪爬出来。
黑雾随之消失,只剩下淡淡的灰雾。
裴千行心弦一松,露出一丝微笑。
可就是这刹那间的松懈,他的屏障出现了一丝裂缝,一只沥青怪从顶部掉了下来,正好落在他背上。
只觉得背后火辣辣的痛,从衣服到皮肉瞬间融化。
第60章()
裴千行低吼一声,手背到身后想去抓沥青怪,可沥青怪好像吸在了背上,根本就拔不掉,而且手一插入沥青怪就陷了进去,手指传来刺痛感。
五根手指的皮肤已被腐蚀掉,骨肉暴露在空气中,后背更是彻心彻骨地痛,皮肉融化时的滋滋声刺激着耳膜,就好像身体泡在了强酸里。
他咬紧牙关,单手撑在车顶上,身体里的血液开始变化。
后背已是血肉模糊,鲜血沐浴全身,冒出一个个小水泡,好像煮沸的水一样沸腾翻滚,具有了强烈的腐蚀性,试图反过来吞噬沥青怪。
沥青怪感觉到了疼痛,奋力扭动着,更紧地吸附住裴千行,好像要钻到他肉里去。
犹如万蚁噬骨,疼痛几乎让裴千行昏厥,眼前一片金星,但他不能倒下,一旦他倒下了,这里的几个人都得完蛋!
血液加速变化,他跪在车上,整个人被血光笼罩,他像个血人,更像一个来自地狱浴血而生的勇士,红色的眼眸里火焰熊熊燃烧,双手支撑的地方被他烫出清晰的手印。
“啊——”
裴千行怒吼,鲜血如同融化了的璀璨宝石,爆发出耀眼的华光。
沥青怪好像阳光照耀下的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黑色粘结的团状物体从他背后脱落,在艳红的光芒中消失不见。
裴千行脱力般地晃了晃,从车顶摔了下来。
“红眼!”史东惊呼。
一回来就看见裴千行鲜血淋淋,一头栽倒,史东几步冲到他身边,可他全身都是血,不知道伤到哪里,该扶什么位置才能不弄疼他,双手不知所措地悬在半空中。
血色屏障消失,沥青怪蜂拥而至。
史东操控火焰把沥青怪一一烧掉,休在半空中配合他进攻。
“红眼,死了没?”史东扭头盯着红眼急吼。
其余人紧张地围上来。
田乐心一看裴千行浑身是血,当即就急哭了:“裴哥,你怎么样了!裴哥!”
邓柒也是急得直跳脚,试图把他扶起来:“男神!男神!”
裴千行睁开眼睛,眉头紧蹙:“我还没死呢,别着急哭丧。”
史东心里的石头落地,可看他伤得如此严重,又把心悬了起来。
裴千行蓄了会力,自己坐起身。迷雾似乎又比刚才淡了一些,稍远一些的房屋露出了轮廓,他看向那口水井:“解决了?”
“解决了!”史东拍出一道火墙,迎面把几只沥青怪烧掉,退回到车边,架起裴千行塞到拖车上,“走走走!我们赶紧走!”
他跳上驾驶座,立刻发动拖拉机。能见度又提高不少,虽然还有不少沥青怪在爬动,但是林俊禹的妻子足以将它们喝退。
史东驾驶着破破烂烂的拖拉机,飞驰电掣一般,终于离开了村庄。
危机解除,淡淡的迷雾已在身后,前方一片开阔,史东停下了车。死里逃生,他深深换了口气,几乎想就此趴下睡一觉,可一想到裴千行,心又揪了起来,赶紧下车。
拖车上,裴千行盘坐中间,他低垂着头,被汗水和血水粘结的头发垂在眼前,清冷的脸沉在阴影里,他赤。裸着上身,精壮完美的身体上一道道血污,宛如一尊浴血而归的杀神。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着,充满了野性美感。
田乐心抽着鼻子给他擦身上的血,邓柒给他倒了一杯水,他仰头灌进喉咙,拉长的脖子画出一道诱人的曲线。
史东沉默地看着他,那一刻他觉得眼前的人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任何东西与他相比都黯然失色。
裴千行抬眼,两人四目相对。
“你受伤了。”史东道。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好像只是为了挑起对话。
裴千行嗯了一声,他表现得若无其事,可在下车时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一晃,差点跌倒。
史东扶了他一把:“你最好不要乱动,伤口很大。”
“不要紧。”裴千行推开他的手。
虽然他看上去风轻云淡,可抽搐的眼角,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秘密。
“很疼吧?”史东忽然感到心里很不舒服,受了这么重的伤,一般人早就趴了,为什么他还要这般强忍?他过去究竟在怎样一种环境下孤军奋战?
裴千行的眼角又抽了一下,真的很疼,每一次呼吸,胸腔的每一次扩张都会牵拉到后背的肌肉,疼得他头晕目眩。
可那又怎样呢?
疼,忍着。
这是他从小就学会的道理。
“我们安全了吗?”邓柒跟下车,看了下周围情况,急急忙忙叫司马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