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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
冷子兴忙道不敢不敢,只是有些京中趣事,倒也不妨说说。
雨村遂道大善。
冷子兴给自己到了一杯酒,小酌一口,说道:“说起这事,还是老兄你的同宗呢?”
雨村闻言好奇道:“我在京中可没什么同宗,老弟莫要诓我。”
子兴一笑:“同时姓贾,五百年前是一家,说是同宗也不污了老兄的贤名吧!便是京中的荣、宁二府。”
雨村恍然,苦笑道:“原是他们两家,这世间姓贾的人如此之多,便是同谱,又怎么敢攀上这两府的交情。我还记得当年我进京之时,经过那两家门口,好家伙,两府竟是将大半条街都给占了,端是赫赫扬扬的富贵权势之家。不知老弟有些什么新闻可说?”
子兴笑道:“且听我慢慢道来这荣宁二府的一二事。”
又酌了一杯,说道:“宁荣二府的老祖原是同胞两兄弟,因两人早早随□□起兵,功绩不小,遂一个得封宁国公、另一个封得荣国公。因宁公居长,长房一脉,便是这贾家的族长。先说这宁国公,当年宁国公去了,长子贾代化袭了爵,倒是跟着父亲在战场上拼杀过的,倒也出息,代化只得了一个嫡子贾敬,这敬老也倒是个会读书的,当年可是二甲出身,端是体面,可惜竟迷上了炼丹长生之术,早早将爵位让给了儿子贾珍,自己便只顾着成仙去了。这珍大爷素不爱读书,没了父亲管束,越发肆意,不过一味玩乐罢了,原配去得早,只留下独子唤作贾蓉的,去了营缮郎秦业家的闺女,父子两个倒是相契,不过一丘之貉罢了。”
雨村笑道:“听你絮絮叨叨了这么久,倒也只是寻常,莫非这不凡之事,倒是落在荣府了?”
子兴大笑,说道:“正是,当年荣公时候,爵位便让长子贾代善袭了,最是文韬武略不过了,娶得也是名门贵女,金陵史家的千金,这史夫人膝下共事是三子一女。
长子贾赦,袭了荣公之爵,现为一等将军,不过身上没有职位,只是个富贵闲人罢了。他膝下二子一女,这二子是原配张氏所出,继妻小张氏也是张家出身的。虽无所出,不过抱养了一个庶女在身边记作嫡女罢了,但一家人倒也和乐。长子贾瑚,娶了齐国公陈翼之孙世袭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的妹妹陈氏,生子贾桂,次子贾琏娶得却是金陵王氏的闺女,也是二房太太的亲侄女,膝下仅有一女;
这二子贾政,原是酷爱读书之人,已有了秀才功名,原想着科举入仕,也在国子监求学过几年。不料代善死后,圣人念及老臣,竟是直接就赏下了工部的差事叫他入仕历练,现如今便在工部任职。这贾政娶妻王氏,也是金陵豪族王氏出身,膝下三子儿女,前头两个是原配嫡出,长子贾珠,已娶了国子监李大人的女儿,育有一子贾兰,次子宝玉,之后再说,三子贾环,不过是个庶出。长女唤作元春的,已经叫她入宫做了女史,还有一女也是庶出。
独这三子贾攸,最是传奇,他是老荣国公的老来子,和现巡盐御史林大人的夫人便是龙凤双胎。”
雨村一惊,问道:“便是我那东主的夫人啊!”
冷子兴道:“正是,这贾攸虽然年少,可当年不过十六岁便三元及第,端是风光,又娶了自家先生的独女苏氏,当年那场婚事真是轰动京城,真叫他人财两得了。我记着当年林大人迎娶林夫人也是这般盛况,况林大人和这贾攸可是同榜的,一个为探花、一个为状元。贾家这两场婚事,至今还叫京中人津津乐道。”
雨村叹道:“这样一说,倒也真是,可惜我科举那年正是后一届,不能见此风光。即便那时,仍有人对那般盛况啧啧称奇,念念不忘。”
子兴道:“那贾攸贾三爷可谓是官运亨通,他老丈人苏士昭苏大人早已经入了阁,他现如今不过三十许的岁数,便已经做到了正三品的吏部侍郎,膝下倒也有一子一女,巧了,却也正是龙凤双胎,也算一件奇事了。”
雨村点头道:“这倒是极难得的。”
又见冷子兴说道:“再说你这东主林大人,虽然生父早亡,但是当年高中探花,有幸得了老荣国公青眼,下嫁了女儿。从翰林院做起,转金陵知府,虽后来因母丧守了三年孝,两年前才刚刚出了孝期,好在圣人对他仍然是青眼有加。在兰台寺待了两年,被钦点了兰台寺大夫,又兼了巡盐御史。虽说这巡盐御史是个无定品的官职,但是盐税在咱们大齐朝的税赋中占了少说有三分之一,这职务相当重要,非圣人心腹不可担任。也算是个简在帝心的人物了。林夫人嫁到林家,得了一子一女,长子林琅,最是好学不过,现如今已经得了举人的功名,幼女便是你那女学生了。”
雨村点头赞同道:“正是。”
又道:“我这东主,最是尽责忠心不过,圣人信他,倒也不为过。”
冷子兴一笑,说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便是这稀奇之事了”
不等雨村发问,便说道:“便是这二房二子,我先头说的那个,名唤宝玉的,你道怎个,他一落地下来,竟然是个衔着块玉,可见是个有来历的。”
雨村奇道:“世间竟有如此奇事,这宝二爷定是个有造化的。”
冷子兴笑道:“老兄所言不然,因此子生而不凡,这政公便想试试他的志向,在抓周宴上放置了各类玩器、用具,谁知这一大桌子东西,这宝二爷独拿了胭脂水粉一样,叫政二爷下不来台,恼怒之极,直言此子将来必是个酒色之徒。长大现在已经七八岁的年纪,最爱的却不是念书,而是吃丫鬟们嘴里的胭脂。可见小时候映照不假。将来如何,怕是未可知了。”
雨村叹道:“虽是如此,但是他们这等门第,子弟们便是不读书,也有大好前程,哪里像咱们这般贫贱出身,只好苦苦挣扎。”
冷子兴闻言,想到自家事情,也是一叹。两人相视一眼,倒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感。因冷子兴还有要事要回京,两人又闲话一会,有些依依不舍,但还是各自离去了。
路上,思及自己目前只委身做个女学生的西席,毫无前途,雨村难免叹息。突然,听到有人在后边喊他。雨村回头一看,却是当日和自己一同被参革的张如圭。两人也算同病相怜,彼此间倒也互有来往,关系不错。
这张如圭素来和雨村交好,他见到雨村,便说道朝中正在起复旧员,想着雨村每日闲云野鹤般,怕是不知,遂来通知一声,也叫雨村早早准备,也好走些门路,免得迟了便无空位。雨村闻言大喜,再三谢过了送来消息的张如圭,内心踌躇满志,暗自想着该怎么拜托东主给自己找个门路。
不成想,第二日,这林海便主动找到了贾雨村,提及自家儿女将要上京之事。雨村闻言一惊,想了想,咬牙说起起复旧员之事。
林海大笑,说道:“先生倒和我想到一处去了,因此番只我儿琅哥儿带着他妹妹上京,到底年轻,我和拙荆便有些不放心,想着叫人看护。天缘凑巧,正赶着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先生大才,在下岂能耽搁,我早已经写了荐信,先生携此信交于我小舅子贾攸手中,倒是他自由安排。也正好叫先生随我家的船三日后一同入京,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雨村闻言大喜,拜谢了林海,遂回去收拾整理自己行礼。
第60章 林兄妹初进荣国府()
话说那日,贾雨村坐了林家往京城的船,便随着林家兄妹一同上京去了。
因扬州城富甲天下,因而大齐历代帝王都相当重视对扬州乃至整个江南地区的把控,这条扬州往京城的运河也是年年翻修、疏浚。再加上他们打着巡盐御史林家的旗号,因而他们一路上是畅通无阻。
不过半月功夫,林家一行人的船只便已经到了京城港口。
林琅先下了船,便见案边几十号穿着齐整的下人候着,见了林家的船,面露激动,当前一个穿着更为精致的三十许的管事上前问安:“可是扬州姑奶奶家的林大爷一行到了。”
林琅点头称是。那管事遂激动道:“小的林之孝,奉了老太太的命前来迎接林大爷并林姑娘一行,已等了三日,总是盼到了。也带了几个下人来搭把手。”
林琅了然,说道:“多亏外祖母惦念,不然还真有些麻烦。”此行因为颇有些托孤之意,因此林海并贾敏着实捎上来不少东西,足足两大船呢!
他又说道:“劳烦林管事,先前这一船是我和妹妹日用的,直接带进府里去便可。后边这一船是要送回京中林家老宅的,烦劳各位了。”说着使了个脸色,后边下来的一位林家管事模样的精干男子笑容可掬地往各个到来的小厮仆妇中塞了二两银子的荷包,独给林之孝家的,是个十两的。
贾家诸位下人心中欢喜,还以为大热天的白来一趟呢!到底是扬州姑奶奶家来的,早就听说底蕴非凡,果真如此。心下又多了几分敬意,忙不迭地谢了,又是各种恭维。
林琅看着这几个忽的变了脸色的下人,心中一哂,暗想自己日常几个好友说的没错,这公府人家出身的下人多是长着一颗富贵心。便是外祖母、舅父舅母待自己如何亲热,也免不了下人一双富贵眼看人。不过想来外祖母是真心惦念着自己一行,竟是早早就叫人等着了。这样一想,心中宽慰了不少。
贾家来的诸位下人分为两拨,一波簇拥着林家一行人往荣国府去了,另一行人则在先前那管事的带领下往林府老宅去了。
因林琅业已成年,不好随意进出内宅,遂叫林之孝向贾母道了过,便和自己的先生一同去拜会了自己的舅舅们。
到了书房,门口早有人候着了,见了林琅并一位中年男子走来,心思灵巧地上前道了声安,并遣人进去通知了里头的人。
林琅谢了谢,便同雨村一同进了书房,只见里边有两男子正在品鉴一把扇子,一个看着四五十岁,倒显富态,是他大舅舅,另一位年轻些,看着不过三十出头,气质自华,应是他小舅舅。林琅一看,不由一愣。见了他进来,两人忙放下手里的东西。
先开口的是贾赦,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外甥,一愣,笑道:“到底是外甥似母舅,三弟你看。”随着贾攸的官做的大了,同辈们之间也不再随意称呼他的小名了。现如今,也只有贾母或是妻子才会叫。
贾攸上前,端量一下,也是一笑:“到底是我大外甥呢!”
原来这林琅长得竟然和贾攸年轻时有七成相似,唯独那双眼睛,绝对是遗传了林海的。林琅也有些惊奇,往日他在家时,也常听到父母叹道自己和舅舅颇为相似,但到底没成想到这么像。心中也多了几分亲近。
贾攸一见林琅,心中便多了几分欢喜,看着他说道:“好孩子,只管在这府里好好住着,有什么不好的打发人找你大舅母或是小舅母,无有不应的。”
贾赦也上前勉励了几句。
林琅一一应了,环顾四周,又好奇道:“只是不知二舅舅所在何处?”
贾赦闻言有些不屑,说道:“你舅舅今日斋戒去了,来日再见也不迟。”
闻言,林琅眼神一闪,但到底没说些什么,只是在心中记了一笔,暗想着要给母亲去信问问此事。
待甥舅几人互续了来别情谊,才意识到房里还有一人。
林琅及忙告罪,说道:“这是妹妹的西席,此番一同上京来的,贾先生一路对我们兄妹两个颇有照应。父亲也有事拜托了小舅舅。今日外甥突见舅舅,一时间有些忘情,竟是忘了贾先生,还望先生恕罪。”说着往雨村处一躬。
雨村忙道不敢,又说道:“人伦亲情,到底难忘,林公子此言严重了。不妨事、不妨事。”
见他一副书生打扮,说起话来又有些咬文嚼字的,贾赦有些不耐,他素来不耐烦这个,遂说道:“三弟,既是来寻你的,那我就先去了,正好带着外甥去见母亲。”
贾攸一见他的表情便知他心中想法,遂笑道:“大哥请便。”
见贾赦离去后,雨村拿出了林海给的那封荐书。贾攸一见,有看到贾雨村这一名字,心中了然,又苦笑地想到:他这姐夫怕是被人给坑了。
前文说道,贾攸在翰林院中看了不少奏章,他素来有些过目不忘之才,自然记得自己在哪里看到过这一名字。记得这贾雨村是因为贪酷、恃才傲物、不敬上官等罪名被上司弹劾的。若是旁的人,贾攸可能还觉得是被人陷害了。只是这弹劾他的可是朝中有名的老好人方启友方大人,能把这位逼到上折子,其为人可见一斑。
只是自己记得那奏折中还提及此人“外沽清正之名,暗结虎狼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