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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人家名字。
李芯闻言奇怪地瞧了我一眼,突然伸手扯下了头上的发簪,道:“那你可还记得这翡翠簪子?”
看着她递到眼前的发簪,我整个人愣怔住,这色泽,这栩栩如生的蝴蝶,不是那日在西市上见到的发簪吗?
“额……”有些想起来了,那天好像旁边也是有个戴面纱的女子,不会是她吧?
“公子一番豪言,我现在可还记着清楚呢”李芯收回了发簪,笑言。
我尴尬挠头,那日是被那卖家逼疯了,才破口说出一番关于乌龟相伴白头的话,事后想起总有些后悔。现在见着当时的观众,窘迫仍然。
“莫当真,莫当真,胡乱言语,莫当真……”
“真是胡乱说的?若是胡乱说,那昨日的那句呢?现在外面传着一句话:嫁人当嫁杜三全,为媳当为杜家媳。‘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你家娘子,应该是长安城最幸福的女子吧?”
我无语,杜家的事,一言难尽,想不到法子解释,索性不去解释了,外人爱怎么理解怎么理解。
到目前为止,对李芯是谁还是没套出半句话,反倒自己底细给人家知道了个清清楚楚。不行,再这样下去,再过个把时辰,估计能跟李芯聊到自己小时候去了,得有危机感。
昨是她带我出了假山,她对皇宫那么熟,那应该是宫里人。宫里女人有三种,后妃、公主、宫女,昨天能在宴席上见着,这三种人都有可能。但有一点,后妃应该不能随意出宫,而且看她发髻,并未挽起,就是说还未婚嫁,所以,只剩下两种可能,她不是宫女,就是公主。
分析了一番,觉得公主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公主比较自由,可以随意出宫。可还有些不确定,昨好像没在公主席那边见到过她。
愁,想知道她是谁,狠了下心,决定兵行险招。
“见过公主,请恕三全无礼”
突然行礼,李芯被吓了一跳。
半饷,她突然道:“怎么说我是公主?……”
我抬眼,小心观察着她,回道:“昨您将三全带出了假山,对皇宫內苑如此熟悉,不是宫女,便该是公主,但有一事让三全确信了您是公主”
“何事?”
“您的名字,李芯,李为皇姓。”我回道
却见李芯眼神突然变柔,只听到她回问道:“姓李就一定是皇家人吗?”
闻言我抬头,疑惑地望着她。
“天下之大,姓李的人有多少?只不过凑巧也姓李,难道就不能是宫女?”
“可,宫女不能这么随意出宫吧?……”我疑惑
“不能是宫中女官吗?宫里人也得生活,总得出宫置办物件吧?”李芯将问题抛了回来
我哑言,但还有丝疑虑,有这么年轻的女官吗?不过好像上官婉儿仅十三岁就得到武则天重用……
突然见李芯眼里带着笑意,我知她是笑我刚刚突然行礼,尴尬不已,失败,犹如倾尽三军之力出兵,却发现打错了人。
“大胆杜三全,昨夜你捂着我半天,如此轻薄,可曾想过让我如何办?”李芯突然质问道
我目瞪口呆,“姑娘,适才解释了的,昨是无奈之举,我……”我知道古人如何重视清白,肌肤之亲,哪怕只是碰个手都是忌讳。昨天我捂着她嘴,如果她要深究,一定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李芯脸遮着,我只能看到她的眼睛。她皱眉瞪着我,似乎不像在开玩笑,我有些怕了,怕她一会闹起来,抓我头发。
“呵呵”李芯突然笑了,我一脸疑惑。
“与你开玩笑呢,你这人怎么总是经不起玩笑?”李芯道
我无言,这姑娘演技超姚淑文三条街不止,单是演无辜的姚淑文我就应付不了,何况瞬息幻变的李芯。突然有些奇怪,莫非女人是天生的演员?不对,想到自己,否定了这个设想。
李芯给我的感觉,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似乎感情就在那,三句话就又熟络如过去。与她交谈,我心里的感觉有些奇怪,前一秒还觉得她人危险,后一秒突然又觉得她人可靠。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自己该是离她远些,可身体却不自觉地想与她靠近,与她谈话。像一个人封闭多年,突然找到了知己。李芯就是那个知己。
似乎封闭了太久,太久没有找到人发牢骚,我竟然跟李芯说了很多。大多在抱怨,抱怨国子监、抱怨学习。期间李芯竟然也没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一直安静地听着。
末了,因为时间将晚,太晚就回不了宫,李芯辞别。送走她,坐在马车上,回想起刚刚说了些什么后,突然猛一惊,自己竟然跟个刚认识,却还没见到脸的人说了那么多话?危险,只觉得李芯危险,浑身散发的气质,如同邻家大姐姐给你的感觉,都说明了她危险。就是这种让你安心的感觉,才最危险。
还是不知道李芯的情况,甚至不知她今年几岁,想到自己暴露了那么多信息,懊恼地捶头,还是太稚嫩,适应不了这复杂的社会。
“不行,”我暗暗下决心,“下次再见了她,绝对得沉默,让她说话!”
第25章 射箭()
最难受的莫过于什么?假期过了上学堂。在国子监十几日的学习,我感觉先前周一的感觉又回到了身边,梦靥,难以挥去。
急匆匆收拾了东西,奔向国子监,轻车熟路,心里却宁愿不认识去的路。
与央金顿珠简单一个会面,随即各自忙碌,上课钟声一响,抓起书本奔向学堂。
顶着脑袋听博士讲了一堂的‘之乎者也’,觉得整个人都酸溜溜的。下课钟声响起,众人皆是欢呼状,倒与后世学生一样。
正垂着头在书上标记,突然肩膀给人拍了下,握着的笔差点掉书上,抬头看,是央金顿珠,难怪。
央金顿珠一脸兴奋,像即将大婚的新郎官。
“杜兄,你怎么不激动?”央金顿珠问我
“什么?”我不知他说什么
“下午安排的射箭课,好男儿,自当策马拉弓射大雕。”央金顿珠说的豪情万丈,侧身比划了下拉弓的动作。
我手中的笔,终于落到了书上。什么射箭课?射什么箭?完全不会啊……
没有人顾得上搭理我,所有人都在期待下午的射箭课,除了我。弓箭什么的,只看过,压根没摸过,更别提将箭矢射出去。我忐忑不安,下午必定又要丢人了……
午间,度时如年,忍住了逃跑的冲动,穿上了杜安准备的衣裳,射箭课竟然还有另外的衣裳……
绑好裤腿,再怎么磨蹭也还是准备妥当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杜安准备的弓箭,可真重。
到了校场,学生已经集合齐了,满眼望去,清一色的服装发型,只是脸跟身材有差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在兴奋的人堆里的自己,像个木头桩子。
博士点了人,分了队,安排好了每队的箭靶,让挨个开始练习。
再如何躲避,终有轮到自己射击的时候。似是登上了刑场,狠了心,抬手提弓,学着别人的样子安好箭矢,拉弓,三点一线,对准箭靶,放。额……箭矢给我面子,安安静静地躺在了空旷的地上,只有它,也不嫌孤单。
瞥到博士皱眉,低头,返回队伍最后,给下一个人让位。
第二次,射箭,有进步,远了点,先前的箭矢终于有了伴。
第三次,松手,没起色,兄弟三人团聚了,也算做了件好事。
第四次……
第五次……
……
博士看我的脸好像有些黑了,要不今日还是停了吧?若将博士变成了炭块,挺有负罪感的不是。
另一边突然响起惊呼声,循着声瞧过去,是苏宝同队,他与王茂时一队。一群人簇拥着王茂时庆贺,看苏宝同,脸色不是很好,再看他们队的箭靶,如刺猬一般的箭靶红心处扎着一支箭,只那么一支扎在红心,别的都在外圈。看样子,那支是王茂时射的。
伪君子学习好,虽然我不想说,可他的学业的确在全国子监位居前三。看着那支箭,我很嫉妒,因为妒意,我难受,我需要排解这种难受,所以我想王茂时出糗的时候,然后我想到了中秋那晚,假山里听到他的低声下气,我有些平衡了。他再如何优秀,还是得对一个小丫头俯首。
我知道王茂时为何愿意对那衡山公主百般讨好。听说前年,郑国公魏征尚在人世时,衡山本来被唐太宗许配给了魏征嫡长子魏叔玉,但魏征病重逝世后,有人奏报魏征荐人失当邀名卖直的罪名,太宗大怒,亲自下诏书悔婚并仆碑。衡山公主是唐太宗和长孙皇后的幼女,深受宠爱,娶得她,自是娶得半生荣华。从这点看,王茂时可真是个聪明人。
正胡乱想着,突然听到那边又响起一阵呼声,看了过去,见众人都盯着箭靶,顺着视线看过去,惊呆了。先前红心的那支箭,竟然被另一支劈了开来。
我看向那边人群,想知道是谁有如此精准又强劲的射击能力。只看见苏宝同站在人群前,不屑地朝王茂时扫了眼,两人之间似乎有一道电光刺啦连着,应该就是所谓的杀气。
看了看自己还在地上躺着的那几支箭矢,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做个唐朝人,真的很难,很难。吃喝就不必说了,这个不用学,说说学习。四书五经什么的,以前只当是古代人民的思想结晶,就像宝石一样,只觉得闪烁耀眼、工艺精湛,只需心存敬意地欣赏一番即可。但现在不行了,既然是这里的人,就得与这里人一样,学习四书五经,学习如何雕刻一块传世宝石。可我一点都不想做个雕刻宝石的工匠,连思想基础都没有,如何能学好?现在,又多了射箭这课,突然怀念文明社会了,不用学这些冷兵器。
心理压力真的很大,但有一件事能让我平衡一些,是算术,唯有这堂课,我比他们都优秀,无奈的是,儒学社会不注重算术……
负面思想多了,人有些消沉。无奈,即便再不想学,也得抓紧时间学会射箭,只因为我是杜三全,而杜三全是个男人。
某日无课的时候,拉苏宝同到校场,让他教我射箭。苏宝同箭术如何,就不必多说了。
“站应站均匀,站姿就不正确,怎么能射好?”苏宝同脾气有些暴躁,才刚开始教就训人,怎么能做个好老师,我有点后悔找他学了。
“站好,既然想学就别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才小走了下神就挨了苏宝同的训。
“右手三指扣弦,开弓使力,柔柔弱弱的,怎么跟个女人一样?”
……我忍,奈何苏宝同仍抓着这话题不放。
“近日只觉你越发秀气,怎么连拉弓都像个女人了?学谁不好,学王茂时那个小白脸!”
“滚!”忍无可忍,瞪着苏宝同。
“宝同你别训斥三全了,三全忘了,你好好教,耐心点。”萧守规不知何时也来了校场,“三全,你且好好练,练好了,等过些时候我们一起去狩猎。”
“我是瞧不惯他吊儿郎当的样子!”苏宝同神情严厉,“之前学业不好,他还努力,如今刚学了点,凑合过了考试,他就懒散了下来,整日混过,全然不见之前努力的样子。”
想反驳,可他说的的确是事实。我不喜欢四书五经,觉得凑合能过考试,就已经满足了。
“他既然找你学射箭,自是想努力,你且好好教,别训斥了”萧守规替我说好话,可苏宝同还在气我不争。
低头,心里不知何种感觉,得过且过的自己,是不是很没出息……
没理身后的苏、萧二人,跑出了校场,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
旬考前几日,我整日躲着苏、萧二人。怕见面,怕看到他们失望的眼神。
苏宝同说的对,我的确夜郎自大,旬考范围之广,远不是我所知道的那点就能通过的。吃力过了考试,收拾东西,喊杜安回府,只觉没颜面见人。
第26章 掀轻纱()
门给砸个不停,月儿在外面一直喊话。心烦,各种原因,不想起。蒙了被子盖住脑袋,无奈月儿的声音还能传进来。
“少爷,夫人找你,再不起,夫人可要过来了”
惊!给杜母看到还没起怪羞人的。忍,先不管那些烦心事,过去给开了屋门。
月儿已经无奈了,每次休假我都赖床,她每次都得站门外喊半天。
麻利收拾好,见了杜母,给问了安。
杜母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招呼我坐下。
“派人喊你,怎这会才过来?可是学习太累了?”杜母一脸关切,让我如坐针毡,心中有愧。
“不是,还好……全儿还应付地过来……”我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