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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宝钗手上执着一柄纨扇就进来了,便忙过去请安说:“宝姑娘怎么这时候来了。”
宝钗素知这丫头得凤姐重用,当下也不说别的,只先笑着拉了平儿的手笑道:“平儿姐姐,我这两日不得空才没能来,好容易今儿个有时间,忙就过来了。凤姐姐可好些了?身子好不好?头疼不疼?有没有请大夫,有没有吃药呢?”
一迭声的问着这些话,倒要平儿对她也有几分刮目相看,便只笑道:“我们奶奶好一些了,只是身子乏,起不来罢了。”一边说着,一边引着宝钗绕过屏风,往里面去。
宝钗才一转过屏风,就见凤姐穿着一件素色衣裳,头上也不见簪金戴玉的,只朴素地用一根银簪子挽住了,余下几缕发丝垂在耳边,看着怪娇弱的。便只笑着过去道:“凤姐姐,我来看你来了。”
凤姐也看着宝钗笑了,“我说是什么样儿的风,竟把你也吹来了。”说着,又看向黛玉,只笑道:“你们两个要不来,一起不来。要来时,又一起来了。我这里又不能陪,少不得你们见谅些。”说罢,只对平儿道:“快给姑娘上茶来,慢了只拿你是问。”
宝钗便挨着桌子坐下了,见凤姐歪在床上,一张粉面微微泛白的样子,只笑道:“快别这样折腾她,要让她哪里伤着了,可不得你心疼死?”
凤姐因笑道:“如何要我心疼死?”
宝钗便拿扇子抵住了手心,又笑道:“她又能给你铺床,又能给你叠被,又能管着你吃喝,又能管着你住行,还能掌着你的帐房钥匙,可不是最能干的一个?若她被你这一迭声的催促摔着磕着了,回头等我们走了,怕你只要心疼死!”
说得凤姐也笑起来,指着宝钗道:“瞧你一张嘴。我平素里都听人说,我们家里最是嘴上饶不过人的不过是林丫头,原来换了你也是一样的。如今我瞧着,反而是林妹妹好,来看我时温柔体贴的,哪里像你!”
宝钗原还含笑听着,等凤姐一句话说完,脸上笑意便冷了几分。正要开口时,平儿已经捧了茶进来。
“要我说呢,奶奶这心思竟也巧,这样好的茶可难得。”
宝钗听平儿这样说,便笑着吃了一口,果然清爽甘甜,又不像茶叶泡出来的,茶汤色泽却又十分清亮,不觉便十分好奇起来,只问道:“这是什么茶,竟从来没吃过的。”
凤姐听宝钗这样问,便指着黛玉笑道:“你只别来问我,这茶又不是我们家的。你只管问她,问我是没有用的。”
宝钗只斜睨了一眼黛玉,就见黛玉抿唇一笑,只说:“这茶原是沈嬷嬷想着我身子弱不耐寒暑的,才泡了出来,哪里就值当你们这样说它。”
凤姐便拉了平儿的手,又指着黛玉笑道:“快去掐她一把,这话也说出来,不说谦虚些,反而越发地骄傲起来了。”又笑着说:“我这里再没有哪一日今天这样热闹,只可惜二妹妹、三妹妹她们不在,否则更好了。”
宝钗便低头笑着吃了一口茶,听黛玉轻轻地说:“谁说不是呢。”
金钏儿见她们说得正开心,便也寻着空隙插话进来,只捧着那两个锦盒笑道:“给琏二奶奶请安了,我们太太不放心奶奶,就怕奶奶不安心养病呢。”
凤姐便笑了笑,说:“要太太这样惦记,可怎么好呢。”说着,便看向金钏儿手里的锦盒,问:“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宝钗便笑道:“原该我送了来,可姨妈又不放心,只怕我拿错了,故而要金钏儿也陪我一道儿来了。”说着,便把那两个蓝色的锦盒往凤姐跟前一放,笑道:“这是姨妈特特给你留下的好参,又嘱咐我说,必要你好生地养着病,可别熬坏了身子。”
凤姐看着那蓝色的锦盒,眼底眸色一闪,却仍是笑着说:“多谢太太惦记呢。”
平儿自然又拿了两个装着金稞子的荷包给了金钏儿,金钏儿十分欢喜地把荷包塞进了自己的袖子,才笑着说要赶回去回话了。说这话时,却不断瞟着宝钗。
宝钗自知王夫人还有话要对她说,眼瞧着凤姐怕是真病了,这家还要多管些时日。宝钗心里也存了一段故事,便也不肯久坐,辞了辞到底出去了。
等宝钗和金钏儿一前一后地出去了,凤姐这才卸下了笑脸,把手里的那两个锦盒一开,就见两支形状完好品相精致的参躺在绒布上,当下便勾唇冷笑道:“二太太只怕我不肯吃呢,巴巴地要宝丫头送了来。”
黛玉只坐在一边吃茶,脸上神色淡淡的。
凤姐看了她一眼,又见她身后站着的沈嬷嬷脸色平淡,便有些讪讪地。可到底心里气不过,仍是把手里的参递了过去,说:“沈嬷嬷,您给瞧一瞧,这参可有什么蹊跷?”
沈嬷嬷却不搭话,黛玉见凤姐神色焦急,便自叹了一声,对沈嬷嬷轻声道:“嬷嬷,您就瞧着凤姐姐待我们不差的份儿上给她看一看罢。”
沈嬷嬷这才接过那参来,先是瞥了一眼,继而脸色一变,又细细地翻看了一会儿,才把参放回盒子中,却是摇头不语。王熙凤被她这样的一番行为早吓住了,她自知这沈嬷嬷是宫里出来的,身份也不一般,又听黛玉说这沈嬷嬷是用药的好手,这才把东西给沈嬷嬷看了。可沈嬷嬷这反应!
黛玉见王熙凤俏脸雪白,便转头对沈嬷嬷道:“嬷嬷有话只管说,凤姐姐也不是外人。”
沈嬷嬷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见王熙凤脸色苍白地看着自己,才道:“这原是你们的家事,我是不该说的。别的我不知道,可这参,是万万不能用的。”说罢,却不肯再说了。
王熙凤心中隐隐猜到些什么,可到底不好在年纪小小的黛玉跟前说开,便勉强笑道:“好妹妹,谢谢你今日来看我。”
黛玉便淡笑着起身,只道:“凤姐姐,你只管好好地照顾着自己的身子,如今府上有三妹妹帮着二太太管家,想来是妥帖的。”说着,又笑道:“我倒忘了今日哥哥出了门,怕是澜儿一人在家里是要等急了的,我就先回去了。”
凤姐便笑着让平儿去送,黛玉只推说不肯,终是自己出去了。等到屋里只有凤姐主仆二人时,凤姐才定住了心神,把那参往桌上一放,对平儿道:“你打发了旺儿媳妇儿,悄悄地带了这参去找李大夫瞧瞧。别的话不许多说!”
平儿忙去办了,凤姐却颓然地躺在引枕上,心里无限悲意。
宝钗和金钏儿又过来回了话,王夫人便打发了金钏儿出去守门,只拉着宝钗的手笑道:“我的儿,我知你自小身上就带了一个金锁是不是?”
宝钗先是一惊,才又笑道:“姨妈怎么问起这个来。”见王夫人嘴角含笑地看着自己,宝钗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原是父亲找人给我打的一把金锁,皆因我小时候总被吓着,才要金子来压一压。”
王夫人便笑着摸了摸宝钗的鬓发,又笑道:“我也瞧过你那金锁,只是样式太朴拙了些,沉甸甸的也没甚趣味。”
正说着,就听金钏儿在外头说有东西送来了。宝钗抬头一看,王夫人嘴角正上挑了一抹笑来。等金钏儿捧了锦盒进来,王夫人打开来看时,就见其中放了一只珠宝晶莹、黄金灿烂的璎珞,下面坠着一块沉甸甸的金锁。仔细瞧着更有两行字迹。
“不离不弃,芳龄永继……”
宝钗喃喃地念了两声,才疑惑地抬起头来。王夫人只笑道:“你不知道,你宝兄弟自从落草时口中就含了一块玉来,那玉不过雀卵大小,却精致可爱。上面也有字迹,倒也奇了,字迹虽微,却能叫人都看清楚。”
宝钗在家时也曾听闻此事,现下听王夫人说起,也十分好奇,便问:“那玉上面是刻了什么字迹?”
王夫人便含笑道:“那玉的反面倒也不必说了,不过是一些吉利话。写着‘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云云,不知真假。倒是正面又有一句话是‘莫失莫忘,仙寿恒昌’。虽不解其意,却也十分雅致的。”
宝钗本就是玲珑心思,听王夫人这样说,哪有不明白的。便只含羞把头低下了。王夫人见她如此娇羞的女儿家作态,不觉便笑了,只说:“常言说:金须得玉来配他才好呢。如今,宝玉有一块玉,可不得要一块金来配么?”
说罢,亲自把那锦盒中的璎珞拿将出来给宝钗戴好了,又笑道:“如今可好呢。”
宝钗抚着胸前的金锁,眼神暗了暗。姨妈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那是希望自己和宝兄弟配成一对。自己上京小选的事,本是说给别人听的,却只有姨妈才知道,自己的小选名额早因为兄长薛蟠的事故被消去了。如今想着,在贾府中住下,眼瞧着宝玉被众人捧着,对自己却也极好的。一面这样想着,一面却悄悄地羞红了脸颊。
第二日,平儿把凤姐交代的事情一一办妥,才进屋就见凤姐正伏在引枕上啜泣不止,忙过去安慰道:“奶奶何故如此,伤了自己的身子值当什么。”
凤姐哭道:“这才是我的好姑妈呢,为了自己的私心哪有什么干不出来的。”说着,又哭道:“我原还疑心沈嬷嬷是骗我呢,想着这么多年我不过是太忙了些,没时间将养着才子嗣艰难,可谁知道……”说着,又哭了起来。
平儿也十分鼻酸。昨日沈嬷嬷来时说的那些话,虽说凤姐平日里管家上下事务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可到底却是因为杯碟茶盏都是有心用药狠狠地泡过的。大房子嗣艰难,日后纵贾琏袭了这荣国府又能如何?怕是因为“无后”这一条要被人诟病死!
何况凤姐善妒,她不先生下嫡子,如何容得了别人先生下庶子呢!
王熙凤擦了擦眼泪,心里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日后再不和那慈姑妈站在一条线上了。她是大房长媳,她公公可是正经地袭了爵位的,却因为老太太偏心,愣是让出了荣禧堂只能在花园子里头住着。而她呢!被她那好姑妈温言软语地哄骗着,放着敞亮的大屋子不住,偏在这犄角旮旯里头蜗居,想想也十分动气!
日后她可再不犯傻了!
姑妈呀,同是王家的女儿,谁又比谁手段差一些不成?你要送这样的药来给我,好要我好生地再病上几病,我便将计就计,把这烫手的山芋索j□j给了你去!
“如今府里头又传着什么话呢?”
平儿咬了咬下唇道:“我听着府里人都说着,宝姑娘自小戴了一块金锁,正和宝玉的玉是一对。金玉良缘天生注定的。”
凤姐听罢,冷冷一笑。
她的二姑妈是个傻的,被二太太耍弄着还兀自开心呢!宝丫头是上京小选的,如今传出这话来能好听?满府上下的婆子丫鬟嘴碎到什么程度,没人比王熙凤更清楚了。平日里纵是没事她们还要掰扯些事情出来,如今这么大一宗趣闻在眼前,还怕她们不传出去吗?
若是日后这“金玉良缘”当真成了也就罢了,可若是成不了,宝丫头一辈子那可就毁了!
薛宝钗这辈子会不会被毁了,这不在林泽关心的范围之内。他关心的是,金玉良缘传了出来,那他就要时刻注意着贾宝玉,别让这蠢货再挑出“木石前盟”的话头来!他妹妹可矜贵的很,这蠢货可不配做自己的妹夫!
林泽摸了摸下巴,开始严肃地思考起了如何一劳永逸地杜绝贾宝玉和黛玉的接触这一深刻的人生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那个薛宝钗的金锁……人工作假的痕迹好严重……
顺便说一句……贾宝玉你出生的时候居然没被噎死真的是证明你生命力太顽强了!
下一章咱们林泽同学要发威了,然后迅速地给贾家一个嘴巴子咱们回家~!
第五十六章()
正所谓“金玉良缘;命中注定”。这话一传出来,就连住在花园子里的贾赦都隐隐地听到了风声,何况是贾母呢!这不,立马就叫了婆子过来回话,可这人没找的好;一找竟然找了赖嬷嬷来。
赖嬷嬷是什么人呀?当年被林家打发回来的时候那是灰头土脸颜面无光;几辈子的老脸是统统都丢在扬州了。可回到京城之后了;人家愣是脸皮子厚的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连同行的王嬷嬷也不得不感叹一声。
贾母找这赖嬷嬷回话也就是一时兴起了,要平日里才轮不着赖嬷嬷来卖乖。
“老太太,您这是白担心了;府内如今上下都井井有条的;哪里还有这些闲话传出来。我倒是听说;那薛家的姑娘原就自打出生就给她戴了一块金锁在脖子里的,说是她小时候身子也弱,常常吓病了,到底要金子压一压才好呢。”
又笑道:“那金锁倒是个巧宗,原也想瞧来着,只是薛家姑娘却是最不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