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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养子-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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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进去后请了安随便寻一个由头,叫了凤姐一起走就是了。

    她的算盘打得也好,只是进去之后却发现偌大的内室,竟然除了三五个服侍的丫鬟就再无别人了。当下脸色一白,正要告退时,就听得贾母冷哼道:“你方才在外面说什么?薛家的哥儿打了人被关起来了?”

    金钏儿一抬头,就见贾母目光凌厉地看过来,当下吓得半死,膝下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只哭道:“老太太明鉴,这事儿可不是我们做奴才的能说的。”

    贾母冷哼了一声,只把手里的沉香拐杖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两下,怒道:“什么样的亲戚也往咱们这里领着,也不想想那是什么样的浑人,纵是打死了人也不稀奇的,如今来了京城只还当着是在金陵呢!半点也不收敛的,得罪了贵人,如今可怎么好!”

    正说着,就听得有丫鬟说琏二奶奶过来请安了。贾母忙说:“快要她进来。”

    凤姐起先还奇怪呢,怎么老太太这里这么安静呢。结果一进屋,就见金钏儿跪在当中,一张俏脸粉白粉白的,额头上一片冷汗。凤姐一惊,正是疑惑的时候,就听得贾母对金钏儿喝到:“作死的混帐东西,既然你琏二奶奶来了,还不把话正经地都说给你琏二奶奶听!”

    金钏儿忙哭着把事情的来去都说了,又道:“太太要我来找奶奶,奶奶快跟我去罢。晚了只怕太太要罚我呢!”

    凤姐这里一听这话,便知道薛大呆子又招惹什么人了。心里正不乐意管这茬子事儿呢,可说到底又是自己的娘家亲戚。再瞧着老太太的脸色,那可不怎么好。当下只皱眉道:“这事儿我一个女人家家的,哪里就能够帮上什么忙?”又对贾母道:“老太太,如今我也不管着家,家里许多事都手生了。这内宅的事情都帮不上忙,这外头的事情,就更帮不上了。”

    贾母听了,脸色就是一沉。可见凤姐这样,到底也不好发作,只说:“我也不管你们这些,既然是二太太要你去,你便去一趟罢。”说到底,那也不愿意替凤姐把这话给回了王夫人。

    凤姐咬了咬牙,便笑道:“正是呢,很该亲自去回了二太太的话才是。”说着,便向平儿使了个眼色,把金钏儿扶了起来,又对贾母福了福身说:“老太太,我这就去了。”

    贾母只随意地挥了挥手,也不肯再看。凤姐走在前面,后头跟着平儿和哭得一脸妆花的金钏儿。一路上也没什么声音,等眼瞧着就到了王夫人的屋子前时,凤姐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就对金钏儿道:“这事儿你可没什么瞒着罢?”

    金钏儿忙摇头道:“再不敢瞒奶奶的。”从前凤姐管家时的手段,金钏儿也是见识过的。那里就因为凤姐这段日子不管家了,就敢有欺瞒的呢!

    凤姐眯了眯眼,又往王夫人那里去。

    一进门,就见薛姨妈早已经哭成了泪人,宝钗在一旁劝着,可那一双眼睛也是粉光皮滑的,瞧着就知道她也是哭了好一会儿的。再看王夫人,正襟危坐的,虽嘴里说着安慰的话,那眼底可没多大的情绪。

    凤姐福了福身,给薛姨妈和王夫人都请了安。才要起身,薛姨妈便踉跄着跑过来抓住了凤姐的手,只哭道:“凤哥儿,原你在家时,就常听二嫂赞你最是个有才干有能为的。如今你兄弟被衙门的人套走了,你可要想个办法。”

    王夫人也在一边帮腔道:“是呀,凤哥儿。你姑妈也极不容易的,她膝下就蟠儿一个,你若想得出办法,不说你姑妈一家感激你,就是我也要对你另眼相看啦。”

    凤姐听得心里冷笑,为了这么点子的感激和另眼相看,难道就要她豁出去帮不成?想着,便道:“姑妈你且先坐下,咱们好生地把这事儿捋一捋。我才听金钏儿那丫头说得不清不楚的,什么事儿都还没弄明白呢。”说着,便和宝钗一起把薛姨妈又扶到了榻上。

    宝钗便道:“凤姐姐,我来同你说罢。哥哥几日没回来了,我和妈妈担心的不得了,偏手里没有得用的人,出去问了铺子的活计都说没见着哥哥。没了主意才来求姨妈帮忙,姨妈便使人打听了,谁知竟是哥哥因打了人被关进了五城兵马司衙门。”说着,便又是好一通流泪。

    薛姨妈也哭道:“你弟弟平日里虽说人是有些蠢笨,可自打来了京城,哪一日不是战战兢兢的呢,怎么传出这些事情来,拿了你弟弟去那衙门里受罪。我可怜的蟠儿呀!”说着,便嚎哭不止。

    凤姐眉头一皱,这话说得,好像那薛大呆子是个奉公守法的人一样。也不想想他是为何上的京城,那不就是因为打死了人命又吃了官司吗?想到这里,凤姐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王夫人,见王夫人依旧是那副神色淡淡的样子,心里更是作呕。真真儿的好姑妈,为着日后的图谋,这一手笔可埋得好。

    凤姐便道:“姑妈你也别急,想着他可是得罪了什么人了不曾?”又对宝钗道:“你哥哥常日里也出去的,都和谁在一起,你们可知道吗?”

    这话可难道了薛家母女。她们都是女人家,哪有去打听爷们儿行踪的道理。何况薛蟠这人又有些不着调的,有时候说一声出去了,有时候不说一声也出去了。也正因着这个,他被拿住了关在五城兵马司衙门里足足有三日了,薛家才察觉出不对来。可那也没多警醒,只以为他是和哪些个狐朋狗友出去了城外头玩乐呢。

    谁想到这一出子!

    薛姨妈只哭道:“你大弟弟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定是有人寻他的不是,看他不顺眼了。咱们一家才到京城多少时日呢,哪里会平白无故的就得罪了什么人。凤哥儿,你可得给你大弟弟想个办法,那衙门哪里是他该待的地方,少不得要吓得生上一场病,若有个好歹来……若有个好歹来……呜呜,我也不活了!”

    宝钗又忙去劝,又回头对凤姐道:“凤姐姐,咱们女人家如何打听的到这些事情。哥哥如今就被关在那衙门里,少不得求着琏二哥帮着走动走动,我们这里万般感激的。”

    凤姐一凛,原来这招儿在这里等着呢!

    当下便道:“你琏二哥是个什么名牌上的人物,走出去只怕认识他的也没几个。净日里的都在为着庶务跑腿,哪有个真才实干的。要我说呢,这事儿须得再好好商议商议,若不行,还得和二老爷说一声才好呢。”

    王夫人便冷笑道:“恁大的事儿还劳烦到老爷那里,也该我们做不成?”又道:“琏儿如今也是个有成算的人,他常日地在外头走动,不说认识什么贵人了,那能说得上话的也必是有的。只要他动个嘴皮子,你反而在这里推三阻四的不肯。难道不是你大弟弟如今受着苦?”

    说得凤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薛姨妈也哭着说:“凤哥儿,我们也不白要你们跑腿的。你只让琏儿去说动,要钱要银子的,只管来和我们拿。我们再没有不肯的。”

    凤姐咬了咬牙,硬是挤出了一抹笑容,只道:“这是哪里的话,姑妈只别着急,我这就回去和二爷说。”

    得了这么一句话,薛姨妈果然止住了眼泪也不再哭。只巴巴地对凤姐道:“凤哥儿,你可记挂着你大弟弟如今的日子,你姑妈就这一个儿子,若他有个万一,你可要我怎么活呢!”

    说得凤姐额角生疼,忙辞过了。

    等回了大房这边,邢夫人过来瞧她脸色不好,便问何时。凤姐冷着脸只不肯说,邢夫人便又问平儿。平儿瞧着凤姐的脸色,只把话都对邢夫人说了,气得邢夫人也怒道:“这是哪里的规矩,真以为她家的哥儿是个好的不成?就是咱们家里也知道的,那薛家的哥儿,是打死了人才来的京里,这京城什么地方,容得他放肆!”

    凤姐忙起身来劝,邢夫人便看着凤姐微红的眼眶说:“我也知道难为你了。只是那二太太既说了这些个话来,你们不帮着倒也不像。等琏儿回来了,好生和他说一说。能帮着就帮着,若帮不了,也是尽个心意罢了。”

    等晚间贾琏回来,用着晚饭时,凤姐便把这话提了提。果然,贾琏一脸怒意,把手里的碗筷往地上一掷,指着凤姐道:“都是你家的好亲戚,怎么别人家的天天在街上溜达也不见得被逮到五城兵马司衙门里去,就你家的亲戚能!”

    这话若要放在从前,凤姐早就要翻脸了。可此时却只苦着脸道:“二爷别气,我也正想着解决的法子呢。”

    贾琏怒道:“法子?有什么法子?我和那五城兵马司衙门的人有什么交情,面儿都没见过一个,现在要我去求情跑腿的,也不笑掉了人大牙!我是什么身份的人呢,人家怕正眼都不瞧我!”说着,又有些辛酸起来。

    凤姐也叹道:“二太太这话说在这里,若我们不帮着,倒像是我们多不近情面似的。二爷只尽力一试,成与不成都不碍的。”

    贾琏便冷哼了一声,又想到凤姐说起那二太太的话,冷笑数声道:“二太太这话说得才好呢,只把那薛大呆子当成了个什么人呢!也不想想他是为什么上的京城,平白的为了一个丫头还能把人打了个稀烂。那还是在金陵城里头呢,背着人命官司照样儿要溜到京城里来。可是也不瞧见他收敛的时候,每日里斗鸡走狗的,惟恐别人不把眼睛着在他身上!”

    凤姐如何不知薛蟠的性子,只是多少沾亲带故的,心里发苦嘴上又说不出。等贾琏一时骂够了,回头见凤姐早红了眼眶,也不说话,只抿着唇在那里坐着,心里又有些后悔起来。只探身过去搂住凤姐,温声道:“我也知道你素日的为人,如今你这样的好,却有这么糟心的事儿寻上门来。”

    凤姐便揽着贾琏的脖子低泣道:“我只求二爷懂我的心罢了。”

    说得贾琏心里也是一软,也不忍再苛责凤姐了。只把这一笔帐尽数都算在了王夫人和薛家头上,低头见凤姐粉面垂泪,春意渐生。手里便有些不安分起来。

    第二日,贾琏早早地出了门。跑了几腿才见着李仁甫,李仁甫也不等他开口,迎面第一句话就是:“要放薛蟠是没门儿的,须得知道这薛蟠得罪的不是别人!”

    贾琏心里一惊,心里只以为薛蟠是得罪了什么官宦子弟。便问道:“李指挥便把他得罪的人告诉我罢,我亲自登门去致歉。”心里却把薛蟠骂了个半死!

    李仁甫冷冷一笑,道:“这人却怕你连面儿都见不着就要被扔出来的。”说着,见贾琏脸色微变,才报出了水溶的名讳,说罢也不理会面色惨白如纸的贾琏,径自进去了。

    贾琏呆呆地在五城兵马司衙门的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从这个消息里回过神来。天呐,薛大呆子得罪的不是别人,竟是北静王水溶?!这下可让他怎么帮呢!

    凤姐得知这消息后,也吓得不轻,只觉得头晕目眩,心里想着薛蟠这一劫是难逃了。

    夫妻二人正说着,那边老太太便命人过来请贾琏夫妻过去说话。凤姐和贾琏对视了一眼,都叹了一口气。等到了贾母那里,就见不止王夫人在,连薛姨妈都在。其余姐妹倒是都没来。凤姐拧起了眉头,二人给众人请了安,贾母便让他们坐下。

    只问向贾琏说:“薛家大爷的事儿,你可打听好了?”

    贾琏便道:“都打听好了。”

    贾母便点了点头,又问:“可有法子让薛家大爷出来?”

    贾琏摇了摇头,“琏儿无能,怕是没法子的。”

    薛姨妈这里已经急不可耐地直起了身,忙不迭地就问:“可是要钱疏通?要多少?是要银票还是锭子?”

    贾琏只摇头不语,急得薛姨妈一张脸涨得通红。王夫人也皱起了眉头,看着贾琏的目光便有些不善。只对凤姐说:“如今你大弟弟既有了难,咱们骨肉亲戚之间,自然是要帮一把的。你们若有难处,只管说出来就是了。”

    凤姐却不语,贾琏才要开口,就听得外头又跑进来一人,怒目看向王夫人,只喝到:“他们的难处只怕说出来,你二太太也管不了!”

    贾琏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冲进来的贾赦,一瞬间觉得自己有些接受不能。眼前这个雄赳赳气昂昂的贾赦真的是自己那个每天醉生梦死的爹?虽然在凤姐和自己搬去花园子的这段时间里,贾琏也见过贾赦偶尔流露出的几分王八之气,但那也没像今天这样……这么得威武霸气啊!

    王夫人被贾赦顶了一句,气得狠狠地捏住手里的佛珠,冷笑道:“怎么,有什么难处都不说出来,怎么就知道我们帮不了呢!”

    贾赦懒得和王夫人说话,便向着贾母行了个礼,然后大剌剌地坐在了贾母右下首的第一张椅子上。他一个做大伯的,就这么和做二嫂的吵起来,那别人不都得以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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