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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看在贾赦的眼里,他只冷笑了两声。自己这二弟可装的一手好孝子呀,二太太这心瞧着可不小呢。他就不信了,老太太这么个偏心的样子,难道二弟就一点儿没瞧出来?说是不懂庶务半点儿也不沾手,可每日里让琏儿在外头奔波劳碌的事儿还不都是这好二弟吩咐的么!贾赦的目光一冷,不着急,咱们慢慢来罢。
他拱着元春当上了女官,那对他来说也是有好处的。毕竟当年元春入宫的时候,身上架着的可是他一等威烈将军之女的名号。外人看着是觉得他们荣国府感情真挚,兄弟和睦的。可真要是这贾家的奴才自己看来,大房和二房早就不怎么搭理对方了。
王夫人平日的趾高气扬那都是建立在老太太的偏疼偏爱之下的,她也不想想,她嫁进了贾家,那充其量也就是个二房的太太。大太太纵然是小门小户的出身,可好歹那也是挂着大房太太的正经名头呢。这王夫人还敢给邢夫人眼色瞧,要换了以往贾赦就当没事儿过去了。
可现在有了林家在背后支招,贾赦那是一反常态地要开始为自己打算了。听着妹夫一句一句地为自己分析这个那个的,贾家的形势在妹夫眼里那可是事无巨细呀!一想到林如海在信里说到,若他再没有作为,日后贾家的继承爵位之人,说不得就不是琏儿了。贾赦身上冷汗一冒,立马就开始着手反击的事宜了。
看着王夫人脸上变化万端的神色和欲言又止的表情,贾赦自豪地挺了挺胸膛,他觉得自己干得还不错的样子啊。
贾赦让凤姐从公帐上挪了三十万两银子,自己却吞了十五万两,剩下的银子说是拿去打点了,可实际上也用不了那么多。贾赦想了想,等回去和琏儿一起合计合计,说不定还能再倒腾些别的银钱来。
他这里一时走了神,那里贾母已经觉得有些累了。便让他们各自回去,邢夫人笑着拉了贾赦一把,才让他回过神来。一回头,就见贾政和王夫人站在那里,贾赦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给二房一点好处么!
走出了上房,就快到转角的地方时,贾赦清了清嗓子对贾政道:“二弟,我前儿个去了一趟家学的学堂。你猜我瞧着什么了?”这话说着贾赦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他是扯谎扯惯了的人,这么点子小谎言贾政可拆穿不了。因为贾政是从来不去家学的,这一点贾赦还是很清楚的。
果然,听着贾赦这么说,贾政便也好奇地问道:“大哥瞧见什么了?”
“啊呀,我就瞧着宝玉和环儿呢。”
王夫人一听这话,手里的佛珠就被捏得更紧了。贾赦眼角的余光瞟了她一下,继而对贾政笑道:“二弟呀,要我说呢,你真该去家学里好好看一看呢。他们那起子小子,和我们当年可不同啦。再没有淘气顽皮的,读书都是最认真不过的呢!”
说得贾政也有些意动,只笑道:“大哥太高看他们了,哪里就这样的好呢。”
贾赦便只是笑着说:“哎,要我说呀,宝玉是个有大造化的。偏你平日里总拘着他,不许他这个不许他那个的,我听着琏儿说,他在诗词曲赋上最有灵气不过的,将来咱们家说不定就要他来题匾呢。”
说得贾政也笑了起来,只说:“大哥把他说得也太好了,我看着不像。他那是最淘气顽皮不过的,老太太又惯着他,我纵想管着,却苦于无从下手。”
贾赦笑了笑,也不说别的,只又说起别的无关紧要的一两句话来,就分开了。路上,邢夫人也有些疑惑,只侧头问贾赦说:“老爷什么时候去的家学,怎么我竟不知道?”
贾赦笑了一声,只笑道:“我去不去,有什么要紧。可得二老爷去了,那才是最重要的。”
说得邢夫人更疑惑了,却又因瞧着贾赦神色间很有些恹恹的,便不好再问。这事儿也就在贾赦这里打住了,可贾赦那心里都清楚啊。自打贾珠走了以后,自己那个二弟为此还消沉过好一段时日,后来瞧着宝玉有天赋,也曾想过要下功夫好好地培养宝玉一番。无奈何宝玉身子娇弱,才挑灯读了两夜的书,立马就头疼脑热地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气得老太太呀,那一回收拾了衣服直嚷着要带宝玉回金陵呢。
贾政对宝玉的心态,用贾赦的眼光看来,那一定是爱之深责之切了。不管贾政对宝玉是看得上还是看不上,那都是饱含着贾政因自己不能出人头地所以想把希望寄托在自己儿子身上的强烈感情。
贾赦笑眯眯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按照他对贾政的了解。他今日说的这一番话,一定会让贾政涌起想要去看看宝玉的冲动。毕竟么,平日里瞧着多淘气顽皮不肯读书的一个孩子,现在从别人嘴里听说他又用功又勤奋又好学的,那心里一定是美极了。
贾赦就等着这一茬儿呢。他可是空口说白话的,那贾宝玉在家学里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是一概不知的,可他知道贾环在家学里一定是不错的。这从贾琏的口中就能得出结论来。所以贾赦说出这一番话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贾政狠狠地鞭笞贾宝玉一顿,而是想让贾政正是他的庶子贾环。
如果贾环能被贾政看重一点,那么王夫人的爪子就不能迫害到贾环身上了。
这么一想,贾赦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个极了不起的人呀!
第二日,果然就像贾赦前天晚上想的那样,贾政挑了个空闲的时间就去家学里了。也就合该是贾宝玉要倒霉的时候,贾政一来就恰恰赶上了茗烟等人和宝玉秦钟一起大闹学堂的戏码。当下气得那是吹胡子瞪眼睛。正要进去喝止的时候,又听到里面有人说出不干不净的话来。
又是宝玉和什么秦家相公温存缠绵,又是什么那学堂里叫香怜、玉爱的勾搭上了宝玉和秦钟。种种言语不一而足,有肮脏不堪的,也有破口大骂的。贾政在外面听得几乎要头上充血,再一瞧里面一时没注意,竟是已经动上了手。
砸砚台的砸砚台,泼。那贾瑞根本就挡不住也喊不住,更有宝玉的小厮茗烟一蹿儿就溜了进去,拿起大棍子就在里面乱挥舞一阵。慌乱间竟是把秦钟的头给打破了,吓得宝玉脸色都变了,忙抛下手里的东西只顾着抱住秦钟好一通安慰。
贾政再也看不下去,往里面扬声喝到:“都给我住手!”
话音才落,宝玉等人还未听得真切,那贾瑞已经破口骂道:“你是什么东西在外头喊起来,只管去玩你的,爷们儿在里面说话,轮得到你在外头大呼小叫的。只打发了你出去,你个不长眼的东西才知道厉害。”
他这里骂得正兴起,贾政早面色铁青地把门一踹,还没说话呢,那贾瑞只以为外头又是哪个小厮要进来撕罗,心里一怒,抬手就把手边装了墨汁的砚台往门口一掷。贾政踹门进来时,迎面就见一个事物当头砸了过来,一时躲避不急,头上被狠狠地一磕,疼得贾政几乎都想骂娘。随即那墨汁便顺着贾政的脑门流淌下来,几乎糊了他满脸。
这时,学堂里众人才发现,那在外头喝止他们的人正是荣国府的二老爷,当下便吓得面无人色。宝玉更是抱着秦钟浑身发抖如同筛糠,贾瑞双膝一软早就瘫跪在地了。只有贾环还算镇定,拿了身上的帕子递给了贾政,又把那掉落在贾政脚边的砚台慢慢地捡了起来。
贾政见众人这样的神态,心里又气又怒,见贾瑞瘫软在地,只喝到:“要你在学里何用,你爷爷白瞎了眼睛看你这等人物猥琐之态!”又指着茗烟骂道:“好一个小子,爷们儿上学的地方也是你随便进得?”
说着,便呼喝道:“李贵!”
果然,声音才落,外头就冲进来一人,正是宝玉奶妈李嬷嬷的儿子,名叫李贵的。贾政便指着茗烟道:“去让人捆了这小畜生扔出去!”
宝玉便哭道:“老爷,茗烟并没犯大错,求老爷宽恕!”说着,就要磕头,可手里却又正抱着秦钟,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贾政平素最看不惯他这样,只喝骂道:“小畜生,还有脸替别人求情,不想想你如今什么样儿!今日我不教训你,他日你就要反到天上去了!”说着,便让李贵又去捆了宝玉带走,那秦钟昏倒在地上,竟是没人问津了。
贾环一路跟着贾政等人回到荣禧堂,才一进门,就听贾政喝骂道:“去拿了板子来,我今日就要打死这畜生!”又对跟来的小厮道:“谁若要去后面报信,只管拿住打死,再不轻饶!”
说罢,已经亲自拿了板子,“啪啪啪”地就是三下重板子下去。
贾环见宝玉被这三板子一打,额头已经冒出了斗大的汗珠,忙扑过去抱住贾政的腿说:“老爷手下留情,二哥哥年纪小不懂事,都是学里那些没规矩的人闹出来的,怎么好都算在二哥哥头上。”
宝玉被贾政这样一打,早哆嗦着嘴唇说不了话也喊不出痛了。耳边听着贾环嘤嘤求情之声,心里竟似一股暖流涌过。想着自己平日里并看不上贾环这个庶弟,一心只觉得男子污浊不如女儿清静,在家里只和姐姐妹妹一处厮混,对贾环这个庶弟却从未上心。他自问,若今日被老爷责打的是贾环,他怕也不会上来求情。故而耳中听到贾环为自己求情,当真又惊又疑,又喜又愧。
贾环抱着贾政的大腿,一面哭着一面求情,心里却把自己给鄙视了个遍儿。要不是林家大哥对自己说务必要如此,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想给这个便宜二哥求情啊!
贾政被贾环这样拖着,也下不来手。他刚才在学堂外面也看得分明,里面都闹得要翻了天了,可贾环愣是一直在用功看书,半点都没有受到动摇。他觉得老怀安慰了,这孩子是个好的,只是平时他疏于管教,竟一直没发现。现下再看看他跪在地上为宝玉求情,贾政更是对贾环高看了一眼。能对异母兄长这样深情厚谊,也是他的本性善良之故了。
天知道自从和林澜小胖墩在一起待久了之后,曾经一直是心里有什么脸上就摆什么嘴里就说什么的贾环就变了。这变化是潜移默化的让贾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贾环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点“虚伪”,对着贾宝玉嫌弃的目光也能笑着喊一声二哥哥,对探春冷淡的语气也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就算是王夫人指着他的脑门骂他是个“小贱种”,他居然都能一一的忍了下来。
贾环想,这不得不归功于他对林澜这个小胖墩的爱护之心罢。
林澜被林泽保护得很好,天真烂漫,真的是什么心机城府都没有。和自己的交往也完全是坦诚相待,比起自己一开始的动机,贾环觉得自己真的是卑劣得很。几乎想要逃开林家的示好,可是又忍不住想要去接近那样的温暖。林姐姐会给自己送几件衣服,林大哥会笑着给他讲解书上的文章,就连林澜这个小胖墩,那么喜欢吃东西的他,也会把好吃的大部分都划给他。这样的温暖,他不想要放手。
所以贾环选择了听林泽的话,按照林泽的计划走。
林大哥说得对,想要在贾家有立足之地,重要的就是选择抱紧谁的大腿。老太太心里只有宝玉一个,别说他这个庶出的孙子了,就是那些每日里陪着她说笑逗闷的孙女也未必有什么分量。二太太就更不必说了,她不来找他麻烦还好些,去抱二太太的大腿,也得看二太太有没有那个肚量。
所以在贾家这么多人里,贾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贾政。
虽然贾政并不怎么管后宅之事,可是王夫人会顾忌他,老太太也会因为贾政的话有些许的忌讳。对于贾环来说,这些就已经足够了。所以在听到贾琏送来的消息时,贾环已经早早地做好了准备。
只是他也没料到,贾政来得这么巧,而贾宝玉也就这么巧地闹出了这么一出戏码来。
等到老太太和王夫人闻讯赶来的时候,就见贾宝玉被捆在凳子上,身上的衣服还算齐整,只是裤子被扒拉下了一半,能看见臀上有三道高高肿起的青紫色痕迹。王夫人一看就扑在贾宝玉身上哭了起来,贾母也拿拐杖狠狠地戳着地面。
“你这是要打死宝玉不成?他才多大,你也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打他!好,你教训你的儿子,我也不敢说什么,只现在早早地收拾了东西就让我们娘儿们回去金陵老家去,也省得你置气,也要你清静!”
王夫人一面哭着,一面就要抬头说话,冷不防地看到仍然抱着贾政大腿眼圈儿红肿的贾环,登上心火一起,怒喝道:“你是怎么做弟弟的,老爷打你二哥哥,你不说拦着,反而助着,这是什么理儿!”
贾环被她这样一骂,头便垂了下去,眼皮子微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