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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苏阳不否认。
他一默认,北漠王就把岳父的身份抬出来,欺压女婿了。
那谢景宸做铲子挖的坑,苏阳托了姐夫的福,掉北漠王的坑里去了。
北漠王把几件头疼事交给苏阳办。
苏阳说自己是大齐人不好参与北漠朝事为由,结果谢景宸帮赵诩批阅奏折的事,北漠太子知道。
大齐驸马能帮南临皇帝批奏折,他这个北漠驸马怎么就不能了?
放心大胆的处置。
苏阳是揉着太阳穴出了御书房。
虽然他没参与过朝政,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啊。
这几件事是真棘手。
而且最棘手的还不是这几件事,而是他的身份。
他帮北漠王处理朝政,这事传回大齐,皇上能饶了他?
他绝对不会比自家姐夫好过了啊。
这事他推不动得管,可又不能直接管,只能找人打头阵了。
没人可用的他,只能把自己刚认识的三个兄弟拉过来使唤。
“苏兄说笑了,我们又不在朝为官,哪能帮你的忙啊?”三人摇头。
“你这不是开我们的玩笑吗?”
苏阳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们,“我是认真的。”
“你们不在朝为官,可你们爹是啊。”
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这倒是,你让我爹帮你什么忙?”
苏阳把奏折发给他们。
一个个接的爽快,可真接到手,看了一眼,又直接塞给苏阳了。
“我爹就是一个小小京兆伊,你让我爹去管户部尚书侄儿的案子,这不是蚍蜉撼大树吗?”
“你直接让我爹告老还乡,都比这好。”
男子摇头如拨浪鼓。
这差事打死不能接啊。
他这还算好的了,其他两人的案子更难。
刚送出去的奏折又给送了回来,三人一脸爱莫能助。
苏阳能怎么办,只能匡他们了啊,“你们可想好啊,这差事是皇上交给我的。”
“让你们爹去办这事,我就是他们的靠山了。”
“我只是顾忌自己是大齐臣子的身份,不便直接管这事,但不代表我就做甩手掌柜了。”
“办不好,你们爹大可以去皇上跟前诉苦,说我逼他们接了这烫手山芋。”
“可这差事办好了,往后就平步青云了。”
苏阳循循善诱,成功把他们三忽悠进坑了。
当然了,苏阳说的是真心话,决定把这差事交给他们三后,他派人打听了他们三的爹,确定是个好官,才敢这么做。
坑岳父钱无所谓,可朝堂上的事就不能这么随意了,万一北漠王看在他的面子上重用了他们三的爹。
那三人又是个有野心的,心怀叵测的,那就后患无穷了。
番外五十六 翁婿斗(五)()
苏阳是挖坑好手,又是大齐东乡侯之子,北漠王花费重金和钱粮才得到的女婿。
他挖的坑,又明摆了给他们三做靠山,把三人忽悠的拿着奏折回府,向自家亲爹邀功。
然后——
换回来一顿毒打。
三人,“……。”
很一致的,三人被打的趴在床榻上下不来。
京兆尹夫人心疼的直抹眼泪珠子。
京兆尹是气的两眼发昏,几乎站不住脚。
他是太惯着儿子了,被人卖了,还乐的屁颠屁颠的。
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儿子啊。
户部尚书的侄儿是他一个小小京兆尹能管得了的吗?!
是。
这差事是皇上交给驸马爷的。
可银川公主的驸马爷不是寻常驸马爷,他是大齐东乡侯唯一的亲儿子。
他能在北漠待多久?!
这破烂摊子扔给他,有驸马爷镇着,这事往下查可以,可人家拍拍屁股一走呢?
他能是户部尚书的对手?
别说平步青云了,就是他这个京兆尹的官都保不住!
京都遍地权贵,他一个小小京兆尹本来就如履薄冰,对谁都得陪着小心,有时候真想外放个富庶之地,日子可能还过的轻松些,过几天安稳日子。
早知道儿子会给他抱过来这么大一烫手山芋,京兆尹就后悔没早点外放,哪怕外放的地儿贫瘠了点,也好过在自己头上悬把刀啊。
周大少爷,也就是京兆尹的儿子疼的趴在枕头上不敢动。
那是真委屈。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打。
他是他娘周夫人的心尖肉,平常京兆尹多苛责他几句,周夫人都拦着。
当然了,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没能拦住。
而且不止没拦住,京兆尹气头上,鸡毛掸子打的重,还打在了周夫人手背上。
周夫人保养的好,皮肤白皙,手背上的伤就更显眼了。
周夫人嫁给周老爷二十年,平常都舍不得骂一句,这一次托了儿子的福,还挨了周老爷一记鸡毛掸子,那也是委屈的很啊。
可是叫委屈的话,是一句都不敢说。
周大少爷好匡,毕竟没混过官场,不懂其中的弯弯绕,可周夫人却是知道不少的,毕竟一堆贵夫人经常在一起闲聊,怎么能不知道呢。
驸马爷远道而来,皇上却把差事交给他,这是看中大齐东乡侯的儿子捅马蜂窝的本事啊。
犯事的只是户部尚书的侄儿,可真要查下去,必定会带出户部尚书来。
户部尚书在朝中党羽众多,权势不容小觑,而他背后的人权势更大,根本没哪个大臣敢接手查这事。
皇上又想彻查,便把这差事交给了驸马爷,让他去把这马蜂窝捅了。
大齐东乡侯的儿子天不怕地不怕,捅个马蜂窝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捅完了,事情捅大了,拍拍屁股,他就可以回大齐了。
就算户部尚书的本事再大,他能去大齐东乡侯的地盘报复他儿子吗?
这步棋,皇上走的极好。
可千算万算,京兆尹没想到皇上扔出去的烫手山芋被他儿子抱回来给他了。
尤其是抱回来时,那一脸邀功请赏的得意模样,京兆尹就觉得自己还是打轻了。
不带脑子出门,要多打打,帮他长点记性。
气头上,京兆尹手里已经打的只剩几根毛的鸡毛掸子朝周大少爷的屁股抽了过去。
“嗷!!!”
周大少爷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周夫人不敢上前拉,她也上不前,丫鬟拉着她呢。
要是能劝老爷消气,夫人手背上就不用挨一鸡毛掸子了,没及时上药,都青肿了。
周大少爷避不开,只能惨叫。
眼底含泪啊。
苏阳不搭理那些凑上去巴结的世家子弟,和他们三交好,不少人羡慕妒忌恨,说话阴阳怪气道,“听说大齐九皇子他们跟着东乡侯的儿子混,经常受他牵连挨板子,你们可得小心了。”
他不以为意。
这么点挑拨离间,聪明如他是不会上当的。
谁想到打脸来的太快,这么快就挨上板子了。
现在还不是挨板子的事,他接了差事,他得还回去啊。
他爹也是都不给他弥补的机会,把他打的下不来床,他怎么出门?
他还能指着苏兄那没良心的来看他吗?
周夫人舍不得儿子挨打,望着周老爷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要把儿子活活打死吗?!”
“你只给我一句话,我直接撞死,也省得瞧着心疼。”
周老爷不说话,周夫人要往墙上撞,被丫鬟拦腰抱住。
周老爷把手里彻底只剩两根毛的鸡毛掸子重重的扔在地上,气道,“慈母多败儿!”
丢下这一句,他转身离开。
周夫人泪如雨下。
看着儿子,她把地上的鸡毛掸子捡起来,狠狠的抽了上去。
周大少爷,“……!!!”
娘不让爹打他,她怎么自己打啊?!
虽然周夫人的力气没有周老爷打,可挨过许多打的周大少爷已经变的很脆弱了。
不大的力气打在伤口上那也是疼的扎心啊。
周夫人打了十几鸡毛掸子,鸡毛掸子上最后剩的两根毛也掉下来了。
周夫人把鸡毛掸子扔在地上,转身厉害。
周大少爷趴在枕头上看着那鸡毛掸子,嘴角狂抽了几下——
别是他娘的强迫症犯了啊。
周夫人去找周老爷,抹眼泪道,“这事该怎么办?”
周老爷脑壳疼,“我要知道怎么办,我就不是一个小小京兆尹了。”
周夫人道,“不是还有两位大人也被坑了吗,老爷不妨和他们一起商量看怎么办吧。”
实在不行,只能去皇上跟前请罪,把这事脱手了。
得罪驸马爷总比跳火坑强。
户部尚书不能连根拔起,迟早死灰复燃,驸马爷可是送银川公主回个门就走人的。
“也只能这么办了,”周老爷道。
他拿着奏折去找其他两位大人。
儿子们玩的好,做爹的关系多少也亲几分。
可怜周老爷打完儿子出门,正好去看别人打儿子,顺带拦了下。
郑大人望着周老爷道,“周大人脾气也太好了吧,他们捅这么大的篓子,你都能忍着不打?”
“我……刚打完来的,”周大人呐呐道。
“……。”
“周兄等我会儿,这逆子再不管教,能给我捅破天。”
自己都打儿子了,自然不好再阻拦。
打就打吧,只要不打死了,迟早养好伤。
再者他们三个一起的,不一起管教好了,迟早又一样。
打完了儿子,郑大人和周大人一起去了孙大人府上。
不巧。
还是在打儿子。
周大人和郑大人互望一眼。
劝还是不劝成了一个问题。
再说周府,周大少爷趴在床上,小厮在给他上药。
疼的那是歇斯底里的嚎叫啊。
“少爷,你忍着点儿,”小厮心疼道。
外面,一小厮跑进来,“大少爷,银川公主的驸马爷来探望您了。”
周大少爷,“……!!!”
“探望?!”他声音拔高两分。
“是啊,驸马爷还拎了些礼物来,还问管事的您伤的严不严重……。”
小厮到现在都还没明白,他们大少爷挨打也没多会儿,驸马爷怎么就知道大少爷挨打了?
周大少爷快要气晕了。
苏阳是北漠驸马,一个小小京兆尹府上,他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小厮带路,苏阳拎着东西直接进屋了。
后背光着,上面伤痕累累。
苏阳看了一眼道,“还好,伤的不重,养两天就好了。”
周大少爷,“……!!!”
他望着苏阳,咬牙道,“苏兄,你到底是来探望我的还是来往我伤口上撒盐的?”
苏阳把探望礼放下道,“自然是探望了。”
“论挨打,我比你有经验。”
“你这是不习惯,等习惯了,这么点伤根本不叫事。”
周大少爷,“……。”
无话可说。
苏阳从怀里摸出药瓶来,道,“我给你上药。”
嗯。
小厮上药,周大少爷都疼的直叫了。
苏阳上药,周大少爷那是疼的嗓子都叫冒烟了。
周家丫鬟小厮听着都颤抖,怕苏阳上个药直接要了他们大少爷的小命。
药上完,周大少爷命也没一半了,瞪苏阳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为什么要想不开和大齐东乡侯的儿子结交?
苏阳拍拍手道,“没事的,你爹就是一时间想不开,才打了你一顿,这案子办好了,对你爹百利无一害。”
“可办不好,根本就不像你说的能把过错都推给你,对我爹是百害而无一利,”周大少爷肠子悔青。
“……。”
“岳父大人交给我的差事,我能不办好吗?”苏阳摸着鼻子道。
“我只是碍于身份不便直接管,你放心,我这人一向讲原则,虽然坑兄弟,但绝不坑兄弟的爹。”
周大少爷,“……。”
兄弟就能坑吗?
啊?
周大少爷望着苏阳没说话。
苏阳道,“怎么不说话?”
“我真的能信你吗?”周大少爷怀疑了。
苏阳笑道,“现在除了信我,也没别的选择了。”
“你爹想去找皇上把这差事推掉,皇上肯定不会答应的。”
好不容易才交给他的,岳父大人再揽回去,他又能找谁去查这事呢?
只要他不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事就得有人去办。
他找的人,那他就是靠山,他不是个会半道上撂挑子不干的人,最多事情办完了秋后算账。
周大少爷气的呼吸不畅,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