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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战国……好像还没有句读之术吧?
不记得战国有没有了,反正在南宋出产的《三字经》里,非常明确的写到“明句读”,表示南宋之时,句读之术已经非常成熟了。
看着嬴驷依旧略带迷惘的表情,芈婧非常非常确定,战国时代大约可能还真得没有句读之术。
“君上,这……有什么问题吗?”芈婧看着嬴驷严肃的表情,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虽然句读之术就算在封建社会也通行,而且历史上也没听过因为此术而闹出夭蛾子故事,但是一个新生事物的出现,总是难免会有几个被牺牲的先驱者,比如哥白尼。
“这也是你们楚国的东西?”嬴驷抖了抖竹简,开口问道。
“当然……不是。”芈婧摇了摇头,开什么玩笑,当她是二百五吗?这是楚国,又不是美国,楚国要是有句读之术之种东西,那么多在楚国的秦人能不知道吗?又不是西红柿,随便往哪个山上一丢就得了,反正楚国山比人多。
“这是……这是……”芈婧叹了一口气,苏就苏吧,为了人类文化事业的发展,就让自己当一回玛丽苏吧。
“人家笨嘛,笨人只好用笨方法。”芈婧说着,用脸在嬴驷肩膀上蹭了蹭,可怜巴巴的说道:“本来秦国的文字,人家就不是太懂,读起来就更加复杂,所以……我就按照以前读书的习惯,随便标了一下下,这样读的时候呢,会比较简单明省事,也免得读起来会辛苦。”
“咦?原来婧儿以前还读过……嗷……”嬴驷将手按在芈婧手上,再将芈婧的细细玉指从自己腰上挪走,用手揉着自己隐隐有些疼的腰。
小姑娘家家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她属牛的吗?
嬴驷忍痛看着芈婧,刚想要说话,就看见眼前的小女子,将腮帮鼓得圆圆的,用特别特别可爱的声音说道:“哼!虽然人家笨,但君上……人家也是有自尊心的,人家绝对绝对不是文盲,小时候也是读过几天书的。”
做为一个识相的聪明人,嬴驷觉得还是不要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小女孩虽然人蠢读书少,但自尊心还是挺强的,再加上她这小肚鸡肠比胸大不了多少的心眼,要是被逗急了,又哭又闹又撒泼可怎么办?
“婧儿,让寡人来猜猜这些符合都是什么意思,你看寡人猜得对不对。”嬴驷微微一笑,指着竹简上的标点符号,开口说道:“这个小圆圈,应该是表示到这里,一段话语意已经完整;这个像蝌蚪一样的,应该是说有未完之意;这个一小点……”
嬴驷随意猜着每一个标点的正确用法,而芈婧则用心听着,时不时还给他解说一下。
按理来说,这是一个芈婧装逼并洗白证明自己不蠢的大好机会,但无奈古文功底太差,读读《红楼梦》之类的古典白话小说还行,读《商君书》简直就是连蒙带猜的读,标错的句子数不胜数,时不时引得嬴驷一阵大笑。
这样一来,芈婧蠢蠢傻傻的人物形象,算是彻底在嬴驷心里生了根。
“嬴驷!你这个大坏蛋!又笑话我!”再一次被嘲笑之后,芈婧生气的大叫一句。
芈婧说完,提起裙子站起来,气乎乎想要走,却被嬴驷一把拉进自己怀里,然后右手被人强塞了一只毛笔,跟着耳朵也被人含住。
“呼”一口热气喷到芈婧耳朵里,让她从脸红到了脖子。
“来来来!婧儿,你不会读,寡人会读;寡人不会断句读,你正好会断,咱们这是天生一对啊。”嬴驷说着,冲着旁边的柱子勾了勾手,立刻有内侍从阴影之中走出,将一卷竹简放在长案上。
放下竹简之后,内侍后退着离开,回到阴影之中,房间里又变成只有嬴驷和芈婧两人的模样。
“婧儿要不要和寡人合断一本书啊?”嬴驷微笑着看着芈婧说道。
芈婧红着脸点点头,任由嬴驷抓起自己拿毛笔的手,在竹简上点点画画,时不时还低语一番,交换交流一下意见。
窗外月色皎洁,繁星满天。
窗内烛火通明,一对情侣亲密的靠在一起,执笔而书。
一男一女,男子身材挺拔,英俊潇洒,少女国色天香,貌若天仙。
两人本已是人中龙凤,此时彼此纠缠在一起,情意绵绵□□添香夜读书的场景,更如一对神仙眷侣般,羡煞芸芸众生。
作者有话要说: 除了胸小点,这是客观条件没法改,哪个地方都是少女了……
桂花花香是一种我非常非常喜欢的香味……我家搬家之后,我爸就在我家门口的花坛那就种了一棵桂花树,到了八月就超香,我家狗天天去给它施肥,那真是十几年如一日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的……
不知道小伙伴们,都喜欢什么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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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074。酥油荷花酥()
张仪进书屋时,嬴驷正抱着芈婧亲手给他做的一盘荷花酥在吃。
油酥面制成,外绿内红,中间以一点枣泥为花心,裹着,片片花瓣层层分明,看着犹如一朵朵盛开的荷花,不像是食物,反而更像是艺术品。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呢?”嬴驷嘀咕了一声,随手将抽屉的暗格打开,将长案上那盘荷花酥放了进去,又从暗格里端出另一盘荷花酥。
这一盘是宫中大厨做的。
嬴驷刚做好这一切,就看见张仪走进了自己的书房。
“张仪拜见君上。”张仪恭敬的行了个礼,开口说道。
“张仪?上来上来,寡人有个好东西给你看。”嬴驷冲着张仪招了招手,用手拍着自己身边的位置,开口说道。
张仪也不客气,“蹭”得一下溜到嬴驷身边,拿起一个荷花酥咬了一口,点评道:“酥松香甜,甜而不腻,不过可惜……樗里庶长不在。”
嬴驷没好气的白了张仪一眼,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个吃货是吃出来这盘荷花酥不是婧儿做的,又遗憾自己不能像樗里疾那样大胆翻自己的抽屉找自己的,所以才在这里说“可惜可惜”。
寡人当年,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人当相国呢?
没理会张仪那一脸可惜的模样,嬴驷将一卷竹简丢到张仪面前,“张仪你看这个。”
张仪放下荷花酥,拿起竹简看了起来。
这一看之下,张仪就看出了问题,“这不是我写的奏折嘛?这个很有意思啊……”
张仪开口点评道:“君上,你看这个要是这么读……这样……为什么只有一半?”
张仪晃了晃手里的竹简,一脸不解的看着嬴驷。
在本相写的奏折上乱写乱画就很过分了,最过分的是,你还只画一半,不画完,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处女座强迫症”啊?
好吧,其实本相也不知道。
在那个还不流行“处女座强迫症”的年代,张仪看着只被画了一半的奏折,真是抓心抓肝的难受,分分钟都有一种,拿着毛笔自己把后面补完的冲动。
“呃……没画完不是因为张仪你来的太快了嘛,寡人看我画的这个……寡人给你解释一下……这个叫句号……”嬴驷指着竹简上一个小圆点,开始给张仪解说。
张仪虽然是头一回听句读之术,但他是个聪明人,嬴驷这么一解说,他几乎是秒懂其中的含义。
没等嬴驷说完,张仪就已经兴趣的一拍大腿说道:“君上,这是个好东西。”
“当然,这是我和……我自己想出来的。”嬴驷想到芈婧那副不居功的模样,只好默默将这个甜蜜的负担背到自己身上。
“咦?君上自己想出来的?”张仪一脸狐疑的看着嬴驷。
不是张仪看不起嬴驷,而是因为他太看得起嬴驷。
对他们这样的聪明人来说,读书那是天下最简单不过的事,完全不用靠句读也能轻松的阅读全文,岂会闲着无聊去弄句读这个东西?
这样的事,只有那种又有点聪明,但又不是特别聪明,而且还有点懒的人才能想出来。
懒人改造天下,马车就是不愿意走路的懒人想出来的。
“这个……我家婧儿,最近在学读书,她……”嬴驷开口解释道:“我家婧儿吧,她虽然美丽动人骄傲明媚开朗外向性烈如火,但率真单纯……你懂?”
张仪看了嬴驷一眼,点了点头说道:“臣懂。”
虽然张仪完全没发现芈婧率真单纯在哪里,但是君上你开心就好。
“为了让婧儿……不是,为了让寡人的儿子们读书更容易,寡人就想出了这个句读之术,以方便小孩子开蒙读书。”嬴驷振振有词的开口解释道。
张仪沉默了一会儿,他真是不理解,嬴驷是怎么从芈婧那脑补到儿子那的。
不过张仪到是明白了另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嬴驷给自己看的,点了句读的竹简,明显是现点的?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嬴驷的这套句读术,明显不是一拍脑袋想出来的东西,而是一套非常成熟,直接就可以全国推广的理论。
像这样东西,若说之前没有试验上千百次,张仪是绝对不相信的。
既然之前有试验,那为什么又没有已经标好的,成卷成套的书呢?
拿出已经句好的,成卷成套的书,绝比拿自己的奏折更有说服力。
现在看来,成卷成套的书大约是有的,只是……送给姑娘了。
张仪在心里叹了一句“年轻人,就是会玩”之后,开口说道:“君上是准备在全国推广句读之术?”
“不!寡人暂时不打算在全国推广句读之术。”嬴驷挥了挥衣袖,笑着开口说道。
“不准备推广?”张仪惊讶的看着嬴驷,不过他并没有多说话,因为他相信嬴驷接下来肯定自有他的打算。
“齐国不是有个稷下学宫,内中百家学子云集嘛?”嬴驷开口说道:“你找人将法家、儒家、墨家的典籍各句读一套,然后送到稷下学宫去,让这些学子来辩一辩,这句读的到底对不对。”
“这……这是为何?”张仪略为有些不明白。
句读法、儒、墨三家典籍,这个张仪懂。
秦国是法家治国,法家典籍肯定不能少,而儒家和墨家乃是当世两大显学,句读他们俩家的典籍也是常理之事。
可是张仪不明白,为什么要千里迢迢送到稷下学宫去?
“白送的东西人家不稀罕,肯定瞧不上咱们。”嬴驷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秦国地处边戎,用后世流行的一句话来说就是“文化沙漠”,秦国的文化自然也是不受中原诸国待见的。
若是自己首推句读之术,肯定会被这些天下学子,尤其是儒家那些以复古以终生愿望的学子鄙夷。
因此,与其自己废大力气去推,最后还不讨好,还不如先炒作一下。
喔,炒作这个词是芈婧教嬴驷的,嬴驷觉得此形容真是再好没有了。
“你看……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句话若是句读,至少能句读五种不同的解说,若是我们将《论语》句读,这些学子势必要为究竟哪种读法,才是正确的读书吵起来。”
“他们这一吵,不管谁赢谁输,其义自明,天下人就会都知道句读之术到底是什么,不容易再被‘卑秦’的流言所扰。”
“到时候我们再全国推广句读之术,便没有那么多人会来散布流言。”
嬴驷一脸兴奋的说出自己的计划。
“待句读之术推广成熟,寡人就向山东六国发招贤令,招集贤者来断句。”
秦国虽然武将出的多,但文化人一直出得很少,因此历代秦君都曾多次向山东六国发招贤令。
不过很可惜的是,一般发出去的招贤令却没有什么人鸟,不是像范睢那得罪了人、又或者是像张仪这样哪都混不下去了,招贤令的待遇也就是发出去了就发出去了,还能怎么样?
但这一回不同了,断句读不是为秦国效力,而是为学术效力。
这已经不是什么秦人不秦人的问题,而是道统的问题。
要知道,一个大的学派,他的内部也是有很多流派的,比如拜佛祖的有禅宗、密宗、大乘、小乘;拜上帝教有犹太、基督、东正、新教、旧教、绿教。
这些所有的教派,都是因为大家对先贤经典的解读不同,教义产生分岐,最后内部撕逼,分成了好几家。
这还只是对文字理解的不同,要是像嬴驷举例的那样,□□裸的五种不同说法宣扬出来,各家内部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