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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爸也不会说什么漂亮的话,就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够像大鹏鸟一样一飞冲天,搏击长空,做出一番成就和事业来!”
戴云鹏没想到,只有高中文化的父亲,当了几十年农民的庄稼把式,居然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来,被这句话一激,戴云鹏顿时热血沸腾:“爸,我向您保证,不混出个人样来绝不回家!”
戴文正豁然大笑,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有志气,不愧是我戴文正的种!”
想想当初自己的豪言壮语,再看看现在的自己的模样,落魄成这个样子,真是有家难回啊。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戴云鹏环视着这间小屋,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都是在这间小屋里度过。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看着这熟悉的环境,戴云鹏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不舍。
这间屋子只有七平米,只有北边墙上开着一扇小小的窗户,上面还用铁条封死了,根本就透不进多少亮光。
屋子里黑一些他能适应,闷热却更加难熬,他微微发黑的面庞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一一汇聚在一起,慢慢地向下滑落。
“这该死的天气!”戴云鹏恨恨地骂道,拿起毛巾,用凉水打湿,擦了一把脸。
随手把毛巾扔到一边,戴云鹏站在小屋的中央,上下左右扫视着,生怕遗漏什么东西,无意中,他的目光在书架上扫过。
“嗯?”
在书架的最底层,靠近里面的角落里,放着两个圆形的塑料盒子,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上面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靠!”
戴云鹏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两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是围棋。
他上大学那阵子,学生们中间,最流行的就是吉它和围棋,吉它是泡妞专用,没事的时候,抱着吉它坐在操场唱上几句,马上就会吸引来大量女孩子的目光。
而学习围棋纯属装逼,经过几代人的奋斗,大华国的围棋水平越来越高,远远超过了岛国东瀛,如今和高丽棒子不相上下,互有胜负。
围棋本来是大华国发明的,国人对之有着很深的情结,随着大华的强势崛起,喜欢的人们越来越多,在全国掀起了一阵学习围棋的热潮。
戴云鹏所在的学校,大量的学生都是围棋粉丝,他们对三国的众多高手如数家珍,对他们的特点,比要修的课程熟悉的多,每有重大比赛,不惜逃课也要看直播,而且还能煞有介事地点评一番,至于正确于否,就见仁见智了。
在当时,下围棋也成了一种潮流,学生们经常躲在宿舍里进行战斗,戴云鹏就是曾经的一员,为此他花了40元钱,买了一副围棋,在当时很是风光了一阵子。
戴云鹏伸手把盒子拿出来,拿过抹布,把盒子擦的干干净净,看着焕然一新的围棋,戴云鹏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
有多长时间没下过围棋了?好像自从毕业以后,就再也没有摸过,一直放在书架的最底层。如果不是收拾东西,把挡着的书拿走,他根本不会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件东西。
戴云鹏打开盒子,拿出塑料的棋盘,摆在桌子上,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他经常对着棋谱,一个人摆各种定式,今天就要走了,再自己跟自己下一回吧,以后回到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刚刚往棋盘上放了几颗棋子,身上又出了一层的汗水,额头上的汗珠答答,不停地往棋盘上掉。
不行,屋子里面又闷又热,不如去外面,找个荫凉的地方,想到这里,他把棋盘叠起来放到盒子里,用袋子装着出了屋门。
神龙镇的最西边,有一颗合抱粗的柳树,枝上树叶又绿又密,柳树长的向右倾斜,许多树条垂到地上,在地下形成大片的树荫。
在树荫下,有一方石桌,四面各有一圆形的石鼓,在桌子上放着一副围棋,棋盘上已经摆了不少棋子,看那缠绵绞杀的样子,战况进行的很激烈。
戴云鹏下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时,他左手托着腮,右手三指拈着一颗黑子,大拇指还不停地在子上摩挲,犹豫着往哪里落子。
这时,从东面走过来一个老人,穿着白色无袖汗衫,黑色长裤,头上戴着一个硕大的宽边斗笠,遮挡住了炽热的阳光。
这个老人大概有七八十岁,胡须像雪一样白,斗笠下露出的半边脸上,皱纹层层叠叠,就像是千年的老树皮,这已经够引人注目的了,可是,他脸上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又大又红的酒糟鼻。
他身体左摇右晃,脚下直绊蒜,一路趔趄向前走,看样子像是喝了不少的酒,有了七八分的醉意。
他一边走,脑袋还一点一点的,嘴角扯出半尺来长的口水,随着他走路来回晃荡,就是不往下落。
老人一边走,嘴里还嘟囔着:“都、都说喝了千年醉,就是连神、神仙都能醉倒,这、这纯粹是胡、胡说八道,我、我这不是就没事吗?”
接着他又哼哼唧唧唱起来:“喝、喝了千年醉,神仙、仙倒头睡,隆格里格咚。喝了千年醉,一觉睡、睡千岁,咚格里格咚。”他摇头晃脑,脚步虽然不稳,却还能走的动,说话已经不利索,唱的结结巴巴的,却是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几分钟后,老人走到大树底下,他一屁股坐在石鼓上,摘下斗笠,露出一个明晃晃的秃头来。这秃头,比普通人要高出三分之一,向前突出,再加上他的下巴向上翘着,活脱脱一张猪腰子脸,当然,也可以说成是寿星脸。
他手中的斗笠使劲扇着,眼睛几乎都要睁不开了,还把脑袋凑过去,歪着头看戴云鹏下棋,一边看,嘴里还念念有词。
第1卷 第四章 老不死的()
树荫下多了一个酒气醺天的老人,戴云鹏也没在意,他连头也没有抬,手中拿着棋子,大拇指磨来磨去,眼睛盯着棋盘,仍然在犹豫,不知道下到哪里好,毕竟几年没摸了,本来水平就不高,现在仅仅懂一点基本的死活,走起来当然费劲。
老人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见他仍不落子,忍不住用手指着棋盘说道:“小伙子,下、下这里。”
戴云鹏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又低下头去。凭他的印象,这个老人不是镇子里的人,如果是的话,他至少会有印象,毕竟在这里住了三年,和大多数的人都混了个熟脸。
看着老人刚刚指点的地方,戴云鹏说道:“下这里?怕不行吧,那白棋要是在这里断呢?”说着话,他用手指了指棋盘上另外一点,他指的一点,如果被白棋走到,就会把黑棋分断,黑棋马上就会陷入苦战。
老人又用手一指:“那你黑棋就大飞,向、向这边跑,就和大队人马连接上了。”虽然他酒气醺人,口齿也不清楚,但指的地方正是双方的急所,不管黑棋还是白棋,谁占了这一点,都会占据优势。
戴云鹏面露喜色,浓眉一挑,眼睛里放着精光:“对啊,高,真是高。”他一边说边把手中的棋子放在棋盘上。
这个老头棋力深厚,已经醉成这样了,随手给他指点一下,竟然让戴云鹏有茅塞顿开之感。他放下手中的棋子,问对面的老人:“老大爷,您从哪里来的?”
老翁拿手指着自己,眯着一对小眼睛:“你、你问我从哪里来?
“是啊。”
“呃!”老人硕大的脑袋摇了摇,张嘴打了个酒嗝,那股酒气薰的戴云鹏差点闭过气去,他急忙屏住呼吸,把头扭到了一边。
老人说道:“小子,我、我告诉你,我从来处来。”
戴云鹏马上就要回老家,本来心情就不好,见这位老爷子居然和自己打开了机锋,气的他眼睛一瞪,说话也不客气起来:“废话,那你是不是要到去处去呢?”
老者微眯的眼睛里精光一闪,迅速瞄了戴云鹏一眼,随后眼皮又耷拉下来,恢复了原状,他用手捋了捋雪白的胡子,呵呵笑道:“你小子不错嘛,很有悟性,我正是要到去处去啊。”
听老人这么说,戴云鹏的鼻子差点气歪了,这两句话都已经臭了大街了,就连五六岁的孩子都知道,如今被这个老者一本正经地说出来,戴云鹏感到说不出的滑稽。
“切!”戴云鹏一脸的鄙视,本来想要向老者比划个中指,看到老爷子脸上的皱纹多的和他身边老柳树的树皮一样,他又忍住了。
戴云鹏知道,这老爷子已经喝醉了,满嘴胡说八道,自己没必要跟他计较,还是下自己的棋吧。
戴云鹏低下头,把白子放到棋盘上,正是老人刚才手指的地方。
白胡子老头很显然是个棋痴,见戴云鹏一个人来回走棋,不禁心痒难熬,他凑到戴云鹏的面前,笑嘻嘻说道:“小友,既然相逢,便是有缘,咱们两个手谈一局,你看如何?”一说起下棋来,他居然不结巴了,眼睛里也恢复了一丝清明。
戴云鹏刚才被老人用语言调戏,他也起了调皮的心思,他瞪大眼睛,装作没有听明白他的话:“您老说什么,手谈?弹什么,我不会啊。”
老人努力瞪大那对小眼睛,却总像是一副睡着了的样子,他用手指着棋盘反问道:“你不会?那你面前放的是什么?”
戴云鹏见老头中了自己的圈套,暗自得意,他说道:“老头,你是想问这个东西是什么,对不对?”
老人点了点头:“对啊。”他摇头晃脑地说着话,戴云鹏都有些担心,他那细细的脖子,是怎么承受住那么大脑袋的重量的。
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老人的脖子虽然细,却非常结实,他晃了好几下,脑袋还好好地呆在脖子上。
戴云鹏问道:“老头,看你的模样有七八十岁了吧,刚才还在指点我怎么下棋,怎么连它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告诉你,你要记住了,这是围棋。”说到最后,戴云鹏提高了声音,冲着老人的耳朵一声大喊。
老人被他吓的一拨愣脑袋,胡子翘的老高,他用手掏了掏耳朵,指着戴云鹏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报复心还挺强,我能不知道?你祖爷爷没出生那年,我就知道这是围棋。”
戴云鹏见老人满嘴胡话,不禁摇了摇头,自己的祖爷爷要是活到现在,恐怕得一百多岁了吧,这个老头看着年龄不小,可是看他耳聪目明,身体灵活,根本不像是那么大年纪的人。
想到这里,戴云鹏说道:“老头,你吹牛也得有个度吧,我祖爷爷要活着的话,得有一百多岁了,绝对比你大的多。”
哼,比我大?我告诉你,你祖爷爷的祖爷爷都没有我大!”
什么!我说老头,你真喝多了,满嘴跑火车,你怎么会有那么老?那、那你岂不成了老不死的?”
老人猛地一拍桌子,小眼睛翻了几下:“小家伙,怎么说话呢,也不知道尊老敬贤……”说到这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迅速恢复了还平静,用手捋了捋胡须:“不过,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我还真是老不死的。”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丝勉强,表情非常得意。
看他一脸得瑟的样子,戴云鹏恨不得一拳砸到他的光头上,他嘲讽道:“咦,你怎么自己骂自己?不会是老糊涂了吧。好啦,我错啦,老头,你刚才说什么手谈来着,什么是手谈?咱们不是都拿嘴谈话吗?”
老头气的通红的酒糟鼻上下抖动,他几乎是咆哮着说道:“手谈就是下围棋,你个小混蛋,这么雅致的事物,非逼着老子说粗话。”
戴云鹏狠狠出了一口恶气,胸中的郁闷减少了大半,他笑着说道:“嗨,你不早说,不就是下棋嘛,这个你肯定不行,我都下了二十多年了。”戴云鹏看老人喝多了,有心逗一逗他,反正自己马上就要走了,和这个老头逗逗乐,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第1卷 第五章 玉碗残片()
老人被他的话给气乐了,他仰天大笑,声音竟然如炸雷一般,震的戴云鹏耳朵嗡嗡直响。幸好这是在村子外面,不会影响到别人,不然的话,吵醒了午睡的人,肯定会被臭骂一顿。
“你说啥?下了二十多年,你才有多大?不会在娘胎里就下棋吧,你要这么说,我下了、我下了都不知道有多少年了,我赢不了你?你难道忘了,刚才谁指点的你?”
戴云鹏见老人上钩,又开始吹起牛来,心中暗喜,他一撇嘴,眼神里透出轻视:“你就吹吧,你下了不知道多少年?有一千年一万年吗?”
“当、当然有了,比这还要长。”老人被他的话一激,脸涨的通红,说话又开始不利索了。
戴云鹏眯起了眼睛,脸上出现坏坏的笑容:“俗话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这么说你是王八乌龟成了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