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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润想到那位高傲的公主叔祖母对自己的好,心里也是一阵焦急,道:“大母放心,我知道的。”
说着,带了丫头随了公主府的人一起去了。
这里柳氏心中一阵担忧,道:“阿家,为何不让我一起去呢?润娘毕竟还小呢,许多事都不懂,如今这个时候,让润娘一个人去,我真是不放心。”
崔氏叹道:“正是这个时候,才是要让润娘一个人去才好。我这个公主妯娌,素来心高气傲,和王裕闹了这么些年,几乎快反目成仇了,可见她服一次软?她和太上圣人的感情也是真的好,这么大年纪了,其实什么事都看开了,可她反倒不这样。静娘去得早,王裕又有妾侍有儿子,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也只有和太上圣人这个兄长亲近了。如今太上圣人一去,她哪里能不伤心?”
柳氏道:“正是如此,咱们不是才该同去劝劝么?”
崔氏道:“你也糊涂了,她是公主,尊贵的很,自有一堆的人去劝她。太上圣人是她的靠山,即便倒了,她还是圣人亲封的大长公主,圣人对太上圣人如此至孝,对这个太上圣人仅剩的姐妹怎么会不在意?她听的劝慰还少么?哪里还需要听什么劝慰宽怀的话。只要她自己放宽心便好了。”
柳氏似乎有些明白,道:“那阿家的意思是……”
崔氏道:“她的身子骨硬朗着呢,只会活得比我久的。这会子不过是伤心劳累过度罢了,只要她自己想开了,就好了。旁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咱们去了也白去,倒是惹得她又多心,反倒不好。她又最疼润娘,若咱们在旁边,倒是难让她放宽心。”
柳氏感叹道:“还是阿家明白,我竟糊涂了。”
崔氏道:“你是关心则乱了。”
柳氏道:“也不知道润娘能不能劝慰公主。”
崔氏道:“润娘人虽小,但聪明着呢,况且,同安公主最疼她,她的话总能听进去几分的。放心吧!”
柳氏叹道:“但愿如此吧!”
30康氏()
且说这边王润带了丫头们坐了马车,到了公主府,下了车进了门,到了正房院门外,便见一位三十出头风姿颇佳的中年妇人带了丫头等在公主正房门口,正是驸马王裕的妾侍,那位名字很有棒子国特色的王仁表的娘,康氏。
王润不着痕迹地挑挑眉,这是怎么回事?这位怎么会在这里?
康氏是同安大长公主府里一个很奇特的所在。
同安大长公主膝下无子,就拦不住驸马王裕纳妾。(即便是公主没有孩子,圣人也不好拦着驸马不让纳妾。在古代,没有可以传承的子嗣,是天大的事情。)
再加上公主驸马的关系不好,所以王裕早几年很纳了几个妾侍。但是在同安大长公主的百般挑剔下,都发落得干干净净。唯有这个康氏,良妾出身,看着柔柔弱弱的,手段却是厉害,愣是怀了身孕,生了王裕唯一的儿子,在公主府里站稳了脚步。到如今儿子养大了,娶了媳妇,生了孙子,已是三代同堂了,更得了王裕的喜欢。
同安大长公主那么些年横挑竖挑,都没挑出错把她撵出去。可以说,这康氏还有她所处的儿子孙子等人,是同安大长公主的眼中钉肉中刺。更可见这康氏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能在同安大长公主眼皮底下得了好,除去有驸马王裕的维护,若说她没有自己的手段本事,谁信啊?
一来二去,时日一久,年岁渐大,同安大长公主也不耐烦与她计较,只远远打发了,命其搬到离她正房最远的一个院子住去,眼不见为净
。偌大的公主府,她与这康氏,吃穿住行都不在一处,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倒也慢慢容下了。
王润从前往来大长公主府那么多次,倒是偶尔见过康氏一两次,不过礼貌性寒暄了两句罢了。从来都没有交往的。但是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里大喇喇见到了,难免吃了一惊,脸上带了出来。
康氏却是无所觉一般,只上来哭道:“小娘子可来了,公主等得好辛苦。”
王润嘴角抽抽,这府里是在戴孝,但戴的是国孝,是公主兄长太上圣人的孝,这康氏怎么哭得跟死了女主人一样?还有,拜托你哭的时候把眼里的热切希冀给灭一灭行不行?同安大长公主还没死呢!
拢了拢披风,王润淡淡地开口,道:“劳烦康姨娘了,只是从前我是常来常往的,总碰不见康姨娘,怎么今日叔祖母一病,就见着康姨娘了?可真是巧啊!”
呃!?
康氏显然想不到这素来众人口中娇滴滴的王家小娘子讲话竟然这么犀利、这么居高临下,一口一个加重语气的“康姨娘”,噎得人话都说不出来。但是她又挑不出错来。说起来王润是王氏嫡长女,身份尊贵,康氏即便是她叔祖王裕的妾,但也是妾啊!王润称一声“康姨娘”,一句够给面子了,有什么错啊?
陪着进来的连大娘本来看到康氏在此,正脸黑如墨,此时听了王润的话,方才好一些,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怪不得公主这么喜欢王家小娘子。
说起来康氏是王裕的妾侍,又有儿子,也算是有证有脸面的良贵妾了,不比一般的妾侍。王润是王裕的侄孙女,若客气些,可称呼康氏为“叔庶大母”,毕竟亲戚家么,和和气气才是根本。但是人都是偏心的,人家的家事她不能多嘴。但是同安大长公主待她极好,日后还是她嫁入皇家的依靠之一,而这边这个康氏,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最多是她生了个有王家血缘的儿子,日后和她也搭不上什么关系。所以她的心理所当然地偏向了同安大长公主。
其实王润小娘子对妾侍这种生物并没有特别的歧视,毕竟这也是古代特有的一种职业是不是?能够当正妻的,谁愿意去当妾矮人一等啊?大部分人还是出于无奈的,但是王润也知道有一些人是完全出于富贵利益的驱使。
康氏大概是这两种的综合体。
康氏娘家当初也是小户之家,一时家道中落,辗转做了王裕的妾。她生得不错,也识得几个字,颇得王裕喜欢,运气又好,生了个儿子。女人为女则弱,为母则强。为了儿子,她难免要谋划打算一下。
一般人家正室无所出,就会抱养妾侍所生的孩子。为了儿子的前程,康氏即便不舍也愿意让公主抱养自己的儿子。但是你愿意,不代表别人也愿意啊!这个“她”还是同安大长公主。
谁都知道大唐公主很彪悍,同安大长公主便是初唐时期彪悍的典范!除了彪悍外,她还是个脾气非常倔的公主。从王仁表生下来到现在他儿子都要娶亲了,王仁表都还只是同安大长公主的驸马的庶子。
强调一下,是“驸马的庶子”,不是“公主的庶子”。
这是有严重的区别的。
若是后者,证明这个庶子是经过公主认可的。但是问题现在王仁表只是驸马的庶子,是未经公主认可的无证庶子。出去应酬什么的,即便是一群庶子里面,也被人看低三分
。这样的情况让康氏母子从原来的伤心自卑,转到多年以后的愤怒自卑。可依旧没有办法。连圣人都劝过同安大长公主,让把王仁表记到她名下,日后也好有个香火。但她愣是给拒绝了,说她只有一个女儿,已经死了很多年了。香火什么的也不用愁,日后她就葬到皇陵里了,李氏皇族的香火想来会很旺盛。这让圣人很是无语凝噎了一番。
而王裕出于对儿子的愧疚与疼爱,便越发宠爱王仁表,对康氏几乎是独宠了。同安大长公主见了越发生气,这个死结便打得越紧。(其实对于这个叔祖,王润是挺鄙视的。但架不住人家是长辈啊!不能说长辈的不是,那就只好忍着了。)
康氏从原来的满怀希冀,到渐渐的失望失落,几乎要等到白头了,居然等到了同安大长公主重病的消息。这让她如何不兴奋万分?但是她到底是个一般的内宅妇人,外面的事知道不多。以为只要同安大长公主不在了,她和儿子孙子就能出头了,但是怎么就想不到,这驸马是因为公主而存在的,公主都没有了,还要你个驸马干什么?浪费粮食吗?
后来唐懿宗的同昌公主,可不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康氏惯会看人脸色,自然看出了王润的不喜,对于这个王氏家族里即将一飞冲天的小娘子,她可不会傻傻地去得罪,当下低了头,泫然欲泣道:“小娘子莫恼,是奴担忧公主的病情,在自作主张来等小娘子的……”
王润看康氏立即泪盈于睫抽抽噎噎的模样,顿时无语了,这十来岁小姑娘做这模样也就算了,你一个快当祖母的人了,作这个样子给谁看啊?
哆嗦了一下,一旁引王润进来的连大娘立即道:“这里风大,小娘子可是冷了?快进去吧!”口中说着这话,却那眼睃着康氏,意思是你有完没完,罗里吧嗦的,想干嘛?
康氏一阵恼火,这婆子是公主的人,自然没把她这个妾放在眼里。当下勉强笑道:“是啊,这里风大,小娘子快进去吧,别让公主久等了。”
“若是没有你,公主早见上小娘子了,小娘子又何必在这里受风?”一道更犀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一看,却是公主身边最得力的阿练,声声如刀子一般割在康氏的心上。
康氏也哆嗦了一下,这阿练是同安大长公主的影子,主子怎么样,自然影子也就怎么样。但论犀利刻薄,还是没有原主厉害,倒也得了八分精髓了。当下她的脸色更难看,勉强道:“小娘子快进去吧,我那里还有事,先告退了。”
说罢,带了丫头一溜烟走了。这遁走的利落速度倒是让人十分赞叹。
阿练先让人请了王润进去,自己却是冷笑一声,对院子里的几个丫头啐道:“没用的东西,谁准你们放她进来的?”
其中一个丫头苦着脸道:“姨娘要进来,奴们都拦过了,可怎么也拦不住,她说要来看望公主,上门是客,怎么好拦的?她听说小娘子要来,就更站住了。奴们怎么劝都不中用。”
阿练呸了一声,道:“客?什么客?她也配称客?瞎了你的狗眼了!日后若是再来,只管拿扫把赶出去就是了!还废话什么?——你们几个去打水来,给我把这里洗三遍,需得不留一点子臭味,若留了一丝气味,就都不准吃饭!”
王润她们走得慢,正把这段听了个全。她原先还有些焦急,如今见阿练还有工夫发作侍女,便知道同安大长公主的病情并不重,心上的焦急便放下了三分。待听见阿练颇得主子精髓的处理方法,不由暗暗咋舌。连陪着来的缠枝绕枝也吐吐舌头,公主真的好厉害,阿练姑姑也好厉害,要向阿练姑姑学习!
31相见()
进了内室,只见同安大长公主半靠在床上,身后垫着枕袱,正闭目养神。王润放轻脚步,走到了她床前的小凳子上坐下,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只见她面容苍白憔悴,双眉紧皱,脸颊上的肉都瘦了大半,鬓角多了些许银丝,显然太上圣人的死对她打击很大。
屋内焚了香,但是也散不去那淡淡的药味儿。王润近来吃着药,正是对这个苦涩的味道敏感的时候,不由暗暗皱了眉。
同安大长公主虽然闭着眼,却也知道有人近来了。年纪大了,耳目虽差了些,感觉却依旧灵敏,睁开眼,却见王润正含笑看着她:“叔大母。”
同安大长公主勉力一笑,道:“润娘来了,也不叫醒我。”便要坐起。
王润忙上前来帮着她将背后的枕袱垫好,笑道:“看叔大母睡得香,就没敢打扰。”
同安大长公主道:“什么打扰,我正无聊呢,就叫你来说说话
。你大母怎么今日就放你出来了。”
王润抿嘴一笑,道:“大母说了,让叔大母好生养着,等好些了,再来瞧您。”
同安大长公主一瞪眼,道:“这话一听就是假,是你编了哄我的。还不说实话?你也说假话来哄我了不是?”
王润抿嘴一笑,道:“怎么都瞒不过叔大母。我大母说……”
同安大长公主奇道:“说什么……”那个老刁婆子说什么话了,让润娘这么难以启齿?
王润砸吧了一下嘴巴,学了崔氏的话道:“你和你叔大母说,让她赶紧起来,这么大年纪了,还装病拐人家孙女去陪自己玩,好不害臊!”
同安大长公主听了这话,却是哈哈大笑,笑罢了道:“这才像你大母说的话,先前你自己撰的文邹邹的话,一听就不像。”
王润舒了一口气,道:“什么都瞒不住叔大母。”她实在想不出怎么劝人,“节哀顺变”这四个字说的容易,做起来却是难。干脆就什么都不提,只说些平常话哄得同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