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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味并未欣喜,拱手道:“在下会转告她的。”
说完,柳味去接秦云,秦云见到柳味去而复回,有些惊讶,只是她还没有开口,柳味便道:“已然查明你是无辜的,且跟本驸马回去吧。”
说着,也不等秦云有任何作答,扶起她便往外走,出得大牢,沈探和王爷他们几人都在,秦云脸颊苍白,犹带泪痕,柳味心中一时不忍,望向沈探道:“沈大人审案,对一女子下此毒手,与一酷吏有何分别?若传出去,何以让百姓对审查结果信服?只怕会给天下百姓留下屈打成招的印象吧。”
秦云见柳味为自己跟官府之人针锋相对,心中顿时一暖,可又担心柳味因为自己跟人结怨,连忙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眼神之中带有恳切,意思是要他切莫再说。
可柳味却似没有看到,依旧说道:“大宋开国已经十年,君贤臣忠,风气清和,若继续留此酷刑,多有不妥吧?”
晋王愣了一下,他没有料到柳味进了一趟开封府大牢,竟然对他大牢里的审讯手段有了质疑;沈探则微微凝眉,他祖上一直以来都是仵作,到他这辈才突然发迹,深得晋王信任,可此时柳味却质疑他的审案方法,这让他不由得有些生气。
“柳驸马,如何审案是本官的事,柳驸马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知其中详情,又如何能够乱说?”
沈探说完,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好像对于柳味这种不懂审案却还指指点点的人很是厌烦,晋王对沈探断案的本事是了解的,也比较信服,他并不反对使用酷刑,因此对柳味说的话并不十分在意;倒是苏另看,细思柳味所言后,略有满意的点了点头。
面对沈探的不屑,柳味则冷哼一声:“在下的确不在其位,但在下却坚信审案之道不在酷刑,酷刑之下,必有冤情,唐朝酷吏来俊臣便是明例,请沈大人好自为之。”
听到柳味将唐朝酷吏来俊臣跟他相比,沈探顿时生出一股怒气来,道:“在下自幼跟随父亲审案,难不成还不如你一个门外汉?只会凭嘴指指点点,算什么本事,你若有本事,敢跟本官比试一下吗?”
沈探也是被柳味的话气的够呛,此时连柳味驸马爷的身份都给忘了,柳味则淡然一笑:“有何不敢,如今王爷和苏先生都在,让他们做个见证如何?”
沈探听完,立马向晋王和苏另看道:“王爷,属下要跟柳驸马比试一下审案,请王爷跟苏先生作个见证。”
晋王没料到事情竟然发展成了这个样子,不由得扭头看了一眼苏另看,苏另看淡笑道:“也好,柳驸马会做生意能写词,这审案上想必也有过人之处,且比试一下吧。”
柳味淡笑:“在审案上在下不认为有什么过人之处,在下只是反对酷刑而已,如果比试在下取胜,不知沈大人是否能够立下诺言,以后审案少用酷刑呢?”
沈探对自己的审案手法很自信,道:“我若败于你,以后审案绝不用刑,如何?”
柳味摇头:“在下并未让沈大人不用酷刑,只是尽量少用,遇到穷凶极恶之徒,酷刑该用还是要用的。”
沈探愕然,道:“好,本官就立下这个承诺,只是若柳驸马输了,又当如何?”
柳味想了想,道:“任凭沈大人处置,如何?”
“好,那我们就比试三局,开封府何时有案子,本官命人去通知驸马。”——
离开开封府的时候,天色已晚,秋风凄苦。
秦云的双手已经包扎过了,只不过今后半个月都不能沾水,这点秦云倒并不在乎,她此时依偎在柳味肩头,心中满是幸福,满是感激。
马车在已经十分空寂的街道上行着,秦云抬头看了一眼柳味,道:“驸马实在不应该为奴家的事情,跟沈大人打赌的,沈大人是开封府第一能吏,在他手里没有破不了的案,驸马……若是败了,奴家心中会很不安的。”
柳味淡笑:“秦姑娘能在酷刑之下而守口如瓶,在下为秦姑娘做这点事情算什么?至于不敌沈探一事,秦姑娘放心便是,我能凭三寸不烂之舌将你这个跟南汉刺客有关系的人救出来,就不怕跟沈探比试。”
听得这话,秦云也不由得愣了一下,直到现在她才突然意识到,按理说自己的这种情况,是很难从开封府大牢出来的,可柳味只说了几句话就把自己救了出来,这样的本事,那沈探只怕也要自叹不如的吧?
这样想着,秦云心中是又惊又疑惑,她实在不明白,这柳味到底是如何把自己给救出来的?
而就在秦云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柳味也在想事情,对于沈探用酷刑一事,柳味并不是说反对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之所以提出少用酷刑,一半因为想替秦云讨回公道,另外一半就是他想借打赌的事情来转移晋王在他身上的注意力,他需要尽快摆脱跟南汉刺客的任何关系,而来一场声势浩大的赌约,显然是能够达成目的的。
马车继续走着,柳味突然问道:“你跟花琼仙都说了什么?”以前柳味不知道秦云是南汉百姓的身份,可如今知道了,他就不得不问一下了。
“我只是劝她以南汉百姓安危为重。”
“你对她说这些话?”
“奴家身世伶仃,当年若非在南汉实在混不下去,又怎会背井离乡不远千里来到宋朝京城开封?南汉百姓的生活很苦,我想花姑娘定也亲有所悟,两国交战,实不应该让百姓受此磨难的。”
秦云说完这些,柳味便不再多问,世上苦命人多,而苦命的人又有着难能可贵品质的却是不多的。
马车在秦氏酒楼停了下来,柳味扶秦云回屋,对酒楼的小厮一番嘱咐后这才离开,酒楼小厮见柳味去一趟开封府便将他们老板给救了出来,顿时对柳味更生钦佩之心。
却说秦云刚回到秦氏酒楼的时候,潘府这边潘惟吉已经得到了消息。
夜风有些凄寒,潘惟吉双目瞪的很大,给人一种恐怖之感,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弱冠少年的眼神。
他很愤怒,他觉得这不可能。
是他派人去找了门卒的,因为只有门卒言明见过秦云跟南汉刺客一同出城才是最有信服力的,而他也相信只要秦云进了开封府大牢,以她南汉百姓的身份,她肯定是要死在里面的。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柳味去了一趟开封府,便把她给救了出来,他实在不明白那里出了错,他突然愤怒,突然觉得开封府的人都是笨蛋,笨的连一头猪都不如。
第1卷 第43章 上达天听()
柳味跟开封府的沈探沈大人比试审案的消息第二天才传开,不过一传开便闹的满城皆知,不少百姓很是好奇,怎么会做生意能写词的人,也会探案吗?
大家越是好奇,就越想知道结果,因此此事也就闹的越厉害。
如意郡主听到此事的时候,愣了一下,心想柳味怎么没有告诉自己?而当她得知此事的前因后果后,却又隐隐有些不是滋味。
于是立马便去找柳味询问。
当时的柳味正在屋内练习书法,见如意郡主进来,立马搁笔,浅笑道:“外面的传言郡主都听说了?”
如意郡主倒没有料到柳味最先问出,而让她一时有些失措,不过如意郡主到底稳重,看了一眼柳味,道:“外面的传言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
柳味颔首:“是真的,秦老板因为南汉人的身份被抓,本驸马是她唯一信赖的朋友,不能不见死不救,不过外面传言说本驸马因为她而跟沈探打赌,就不对了,本驸马之所以跟沈探打赌是因为看不惯开封府的酷刑罢了,若不论有罪没罪便先用刑,有罪的倒还好说,是罪有应得,可没罪的岂不成了冤枉,本驸马跟沈探打赌,是想正一正刑罚风气罢了。”
如意郡主听得柳味跟沈探打赌并非是为了一个女人,心中这才稍安,不过气却微消,道:“你要沈探取消酷刑,向皇上说一声便是,何须闹这么大动静?再者,你我到底是夫妻,这种大事,你怎么能不跟本郡主说一声呢?”
听到如意郡主这话,柳味突然伸手抓住了如意郡主的手,道:“郡主既承认我们是夫妻,那今天晚上我们……”
如意郡主微微凝眉,轻轻敲打了一下柳味手背,嗔怒道:“等你什么时候学会遇事先跟我商量再说吧。”
这样说着,如意郡主突然发现了桌子上柳味所写的字帖,一眼望去,但觉纸上字迹如同行云水流,很是顺畅,细看,又十分豪迈,端的漂亮非常。
“想不到驸马的行书写的还不错。”如意郡主淡然笑道。
柳味也未在意,道:“不过无聊练笔罢了,打发时间。”
柳味说的随意,如意郡主却不以为然,道:“唐时行书十分鼎盛,更有颜真卿《祭侄稿》留世与王羲之《兰亭序》相媲美,五代十国,书法始衰,若说能称得上名家的,只有南唐的两个人了。不过驸马这字却也不赖。”
柳味淡笑,道:“不知这南唐的两位书法名家都是谁?”
“一个是南唐国主李煜,他的金错刀可谓少有人能及的,再有就是徐铉,此人善李斯小篆,隶书也很出色。”
说到这里,如意郡主轻声一叹,似乎是为宋朝无书法名家而惋惜。
而这点,柳味却也帮不上忙,诗词可以随便偷,可书法却是需要勤练才能见成效的,他的书法自认还没有达到名家之流,只不过看着漂亮而已——
就在柳味要跟沈探比试审案的消息传遍京城的时候,开封府内,晋王正与苏另看对坐。
“苏先生,以你来看,柳味跟沈探两人,谁的胜率更高一些呢?”
苏另看淡笑,道:“王爷问属下这个问题可就有点为难属下了,那柳味从来未曾在审案上有过展露,属下实不敢断言,不过沈大人审案手法高超,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晋王颔首,又道:“依苏先生来看,昨日柳味说的那番话是否有道理呢?”
苏另看微微一愣,笑道:“王爷为何有此一问?”
晋王叹息一声:“昨夜本王沉思许久,觉得柳味的话并非不无道理,唐至五代,刑罚一向严酷,就如今的南汉,听闻有不少刑罚还十分的骇人听闻,大宋政令昌明,是该在刑罚上有所改革了。”
苏另看听完晋王话后,沉思了一下:“自古以来,刑罚皆是难以衡量的事情,法律就算再健全,也难免有一些官员喜欢使用酷刑,而有时就算法律有漏洞,可执政官员不喜酷刑,刑罚却也清明的很,所以属下看来,遏制酷刑,在于对官吏的监督上,若是法制健全,监管合理,必能减少酷刑的使用。”
苏另看一番话,算是同意了晋王对刑罚的改革,而这让晋王有些兴奋,道:“如此,本王这就进宫,跟皇上商量一下,看看如何加强这方面的管理。”
苏另看淡笑,道:“王爷倒不必心急,王爷去说,倒不如让皇上亲自体验来的印象深刻。”
“苏先生的意思是请皇上观看柳味跟沈探的比试?”
苏另看颔首:“没错,如今柳味跟沈探比试审案的事情已经传开,以皇上耳目之聪颖,应该也是早听说了的,我们不必去惊动他,到时他自然会来的。”
晋王想了想,道:“也好!”
皇宫。
皇后的御花园已见凋零,木叶无风自落,满目凄凉。
纷落的木叶间,有一亭台水榭,水流声带着一股悲凉,将木叶流出宫墙。
赵匡胤坐在亭阁之中,淡然笑道:“有趣,实在有趣,驸马跟开封府官员比试审案,倒真是头次听闻。”
赵匡胤对面坐着当今宰相赵普,赵普略一沉思,道:“皇上,柳驸马跟沈探比试审案,的确是一桩趣谈,只不过其中事情,也十分的令人深思啊。”
赵匡胤听到赵普这话,脸上笑意微敛,道:“则平可是想说酷刑之事?”
赵普颔首,道:“圣上,自古以来,酷刑便多不胜数,而酷刑之下的冤案更多,大宋开国十年,当在这方面有所改善才是。”
赵匡胤对读书人很厚待,更曾明言不杀读书人,刑不上大夫,如今赵普提出刑罚改善,也是迎合了他心意的,赵匡胤沉思片刻,道:“则平言之有理,只是这事,怕不好办吧?”
赵普点点头:“的确不好办,自唐至五代,一向都是推崇酷刑的,很多官员更是深信酷刑之下,嘴再硬的人也会改口,以至于审案先用刑,对于穷凶极恶之徒倒无不可,可对于那些伸冤百姓,就有些不妥了,微臣听闻,不少地方因为有官员还保持着先用刑的惯例,结果弄的没有百姓敢伸冤,就算百姓有冤情,也自认倒霉,这可不是开国气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