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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味一句话后,在场众人皆沉静了下来,如今柳味都不说什么了,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们只有站在这里等,等他们两人将各自文章都写出来。
柳味同意后,陶谷起身笑道:“既然柳大人同意了,那就开始吧,不过请两位明白,文章要跟用兵有关,若是与之无关,便算是输,再者,时间是一炷香,一炷香后没能完成,也算是输,两位请吧。”
陶谷说完,慕容博和柳味已是拿起毛笔在那长长的桌子上奋笔疾书起来,而台下百姓则小声嘀咕,对那慕容博越发不满,一炷香的时间太短了,那里写得完一篇文章?慕容博事前知道比什么,兴许早已作好一篇,今日默写下来便是。
不公平,真是不公平。
台下百姓这样说的时候,又相互转告,若柳味输了,他们全部不依,这是不公平的,百姓这样在台下很快达成了共识,而人群中的潘惟吉则在听到这些话后,眉头微凝,不过微凝之后,又带着一丝欣喜,因为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柳味赢的可能性不大,而柳味输了,慕容博赢的也不光彩,可真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秋风萧瑟,一炷香的时间很快便结束了,而在一炷香后,慕容博和柳味相继停笔,众人见柳味按时完成,心中这才稍微放松。
两人的文章写好后,被人拿起展了开来,白纸泼墨,一心术二字尤为醒目。
第1卷 第61章 文章千古事()
两人文章展开之后,大家最先注意到的是彼此文章的名字,柳味所写名为心术,慕容博则为近战。
名字后,则是那泼墨行书。
两人写的皆是行书,一眼望去,龙飞凤舞,竟然有说不出的舒服。
台下吕蒙正、李沆两人对书法也有研究,看到柳味和慕容博两人的书法后,皆忍不住称赞起来。
“柳兄弟书法潇洒随意,落落大观,有二王影子,又带有一丝颜真卿的味道,真没想到,柳兄弟小小年纪,书法竟然已见火候,若非从小便练起,只怕难有此成就。”
“慕容先生的书法也不曾多让,雄浑大气,又一气呵成,且带着他几十年来的历练,只怕比之柳兄弟的,还要好些。”
吕蒙正和李沆二人这边品评着,柴风却冷哼一声:“我看柳兄的要略高一筹才是,行书介于楷书和草书之间,当以随意者为佳。”
柴风说完,吕蒙正和李沆两人少不得品评几句,只不过书法上各有各的看法,最终谁也说不服谁。
大家一眼望过书法后,这才仔细去看每人所写文章,而这个时候吹台之上,已有人专门来念,最先念的是慕容博的近战,慕容博年纪大,学识渊博,对各种战役皆有了解,再者就如之前吹台下百姓猜测的那样,这题是慕容博出的,那么他一早就有腹稿也极有可能,为此写出一篇不错的文章,一点不难。
念完慕容博的近战后,台上的人才开始念柳味的心术: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第一句出,本来喧嚣的台下突然安静下来,而台上的那几位评委,则突然激动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那梁周翰更是忍不住惊叹道:“好句,妙句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为将若能做到这点,何愁打不了胜仗?”
“周老言之有理,此一句当可与兵圣孙武那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相媲美,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唯有此镇定,方可制利害,可待敌啊!”
李昉、梁周翰两人这边说着,旁边的欧阳炯连连喝道:“两位,且先莫急品评,听完全篇再说,你们这一弄,让我等心痒痒……”
欧阳炯这么一说,李昉、梁周翰两人也顿时勾起了往下听的欲望,于是连连浅笑,然后让人继续念下去。
凡兵上义;不义,虽利勿动。非一动之为利害,而他日将有所不可措手足也。夫惟义可以怒士,士以义怒,可与百战。
…………………………
…………………………
兵有长短,敌我一也。敢问:“吾之所长,吾出而用之,彼将不与吾校;吾之所短,吾蔽而置之,彼将强与吾角,奈何?”曰:“吾之所短,吾抗而暴之,使之疑而却;吾之所长,吾阴而养之,使之狎而堕其中。此用长短之术也。”
善用兵者,使之无所顾,有所恃。无所顾,则知死之不足惜;有所恃,则知不至于必败。尺棰当猛虎,奋呼而操击;徒手遇蜥蜴,变色而却步,人之情也。知此者,可以将矣。袒裼而案剑,则乌获不敢逼;冠胄衣甲,据兵而寝,则童子弯弓杀之矣。故善用兵者以形固。夫能以形固,则力有余矣。
洋洋洒洒一篇文章被人一气念完,台上台下众人听得如痴如醉,话音罢,极静之后突然喧嚣,让这吹台周围的秋寒一扫而光。
柴风站在台下,却忽而不能言了,她本以为柳味仓促做文章,就算按时完成,却也不太可能有多高水准,可让人未料到的是,柳味的文章不仅字漂亮,就连这水准竟也高的出奇,纵观古往文章,怕也只有汉时名赋、唐代韩愈柳宗元一流的文章可与之相比了。
柴风这边惊叹的时候,对文章最是推崇古文运动的李沆已是忍不住激动道:“篇中凡八段,各不相属,然先后不紊。由治心而养士,由养士而审势,由审势而出奇,由出奇而守备,段落鲜明,井井有序。丈之善变化者。真没料到,柳兄弟在作文章上,竟然如此出类拔萃,只怕大宋境内,文章是其对手的,没有了。”
吕蒙正听得李沆这话,浅笑道:“李兄言之有理,有此文章在,就算书法不入流,那也必定能传之后世,更何况柳兄弟还有这手好字。”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台上却也没闲着。
陶谷对书法不在行,但学识却是有的,看完柳味这篇《心术》后,竟也忘却了以前的不愉快,忍不住称赞道:“此文绝似《孙子·谋攻》篇,而文采过之。自谓孙吴之简切,无不如意。诚非诱辞也。通篇逐段自为起讫,而层次自有浅深。盖由治心而养士,由养士而审势,由审势而出奇,由出奇而守备,逐段相生而下,不复不蔓也。至于名言硕论,络绎奔赴,熟之更足增长人智识。”
“陶老所言甚是,惟义可以怒士,是鼓众以勇也;养技而自爱,是大将养勇之道。此二语,虽孙吴不能过”欧阳炯一边抚须一边称赞,言语之中将这篇《心术》给推到了极致。
苏另看则表现的十分冷静,初闻这篇文章,他内心是十分吃惊的,因为不管怎么看,像柳味这般年纪的人绝对不可能写出这篇《心术》,更何况柳味写的时候一气呵成中间未停顿,字又写的那般漂亮,这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当成构思所写?
可苏另看却又怀疑不得,因为这比试什么是慕容博提出来的,慕容博代表学府书院,他定然不想输给柳味,那么这比试什么他也肯定不会让柳味知道,如此,这篇《心术》倒就真是柳味所写了。
不可思议。
苏另看觉得不可思议后,却反而接受了这件事情,因为这几个月来柳味做的不少事情都是不可思议的,比如说酿葡萄酒,比如说验尸审案。
而当苏另看接受了这件事情后,他才去细心品味文章中的真意,这一看,又是一惊,通篇文章讲述的是用兵之法,共分治心、尚义、养士、智愚、料敌、审势、出奇、守备等八个方面,八个方面段落分明,井井有条,尤以治心为核心,而全篇之中,又多发人深省之句,比如首段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比如第三段的未战养其财,将战养其力,既战养其气,既胜养其心。
这样通篇看完,连苏另看这种以谋略而擅长的人都不由得生出些许钦佩之情,甚至忍不住去想,这柳味若是去打仗,会不会成为大宋的一代兵圣?
台上台下称赞之声此起彼伏,潘惟吉站在人群之中,脸色十分难看,最后微一凝眉,随即转身离去,他本来是要看柳味笑话的,不曾想这柳味随随便便一篇文章,便有振聋发聩之效,如果让其有时间深思,那做出的文章还了得?
最让潘惟吉受不了的就是,那柳味的书法竟然也不曾多让,潘惟吉自幼练习书法,他认为自己的书法已是不错,可今日一见柳味那随意的行书,才知自己以前是有多么的自大。
这边潘惟吉离去,可台上的慕容博却不能离去,不管怎么说,这是两人的比试,就算众人对柳味的这篇文章反响大,他也必须等到有了结果才能离去,因为他若中途离场,在气度上就输了。
慕容博是个阴冷的人,就算心里再狠一个人,他也不会在外人跟前表露出一丝,所以在这个时候,他更不能走了,更何况他不认为自己就一定输。
他请来的这几位评委虽然公正,可与他也算得上不错的好友,那陶谷与柳味有嫌隙,只要有三人支持他,他便胜了。
喧嚣不止,台下的百姓此时已经不在乎输赢了。
不过在台上的人表示要表态投票的时候,台下的百姓还是突然安静了下来。
这些评委当中,欧阳炯的年龄最大,为此由他先投,他起身后将两篇文章的立意各说一遍,然后又品评各自书法,最终将自己的一票投给了柳味。
接着是陶谷、李昉、梁周翰,这三人跟慕容博的关系不错,不过他们在品评的时候却十分工整,这样品评完,便也全部投给了柳味,那陶谷更是先投,一点不做犹豫。
如此一来,柳味就得了四票,那么无论苏另看投给谁,这场比试柳味都赢定了。
所以这个时候的大伙,已经不怎么期待苏另看那一票了,不过苏另看还是起身评了几句,然后将自己的一票投给了慕容博,而他投给慕容博的理由是他很欣赏慕容博的书法。
柳味胜了,而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苏另看之所以投给慕容博,只不过是给慕容博面子罢了,再者就是避嫌,他是开封府的人,跟柳味是同僚,平时关系也不错,收了柳味不少酒,虽然他的一票已经不重要,可他还是要避嫌。
苏另看一票投下,慕容博脸色已是极其难看,可他终究是硬撑了下来。
第1卷 第62章 美食()
柳味胜了,可此时的柳味并没有得意,他很镇静,甚至可以说是云淡风轻。
面对众人的称赞,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自己能胜全凭运气。
本来对于今天的比试他心里是没有底的,因为他不知道慕容博要比什么,当慕容博提及比书法和文章时,他的心里仍旧是半喜半忧的,在书法上,他并没有十分自信,虽然前世的他从小就有练毛笔字,但那个时代练的毛笔字又怎么可能比的了这个时代的大儒?
再有就是文章,文章并不是好写的,就算拿古人的来充数,也要符合慕容博所说的要求才行,所幸的是柳味恰好知道一篇,也就是这篇《心术》。
《心术》是北宋文学家苏洵所作《权书》中的一篇。对用兵有极其详尽的叙述,而那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更是千古名句,只怕只此一句,便能撑起整篇文章。
柳味能胜,实属侥幸。
而今他胜了,却并没有骄,他向台下众人微一拱手后,便随即下了吹台向京城赶去,途中百姓围堵厉害,让他有举步维艰之感,不过好在他刚挤出人群,苏另看的马车便迎了上来,苏另看在马车中向柳味招手,柳味心领神会,快步跃了上。
马车扬长而去,很快进了城。
进城途中,苏另看浅笑道:“柳大人能写出《心术》这样的文章,当真是国家之栋梁。”
柳味浅笑:“苏先生谬赞了,不过应付比试而已,而且是纸上谈兵,不堪实际,不然苏先生也不会将自己的一票投给慕容博了,不是吗?”
苏另看一愣,他倒没料到柳味会这样说,不过他也没有生气,更不会认为柳味会因为自己不投他而生气。
“慕容先生毕竟是学府书院的院长,若无一票,就太不好看了,所幸陶谷等人对你十分器重都投了你,我也就不做这锦上添花之事了。”
“苏先生做事自然有自己的原则,不过以在下来看,陶谷等人之所以投了在下,并非是器重在下,而是形势所逼罢了。”
“哦,形势所逼?”苏另看并未惊讶,只是很有兴趣的望着柳味问道。
“自然是形势所逼,《心术》一出,台上台下众人反响强烈,他们若是不投在下,难免被台下百姓所诟病,他们都是当代有学问有地位的人,惜名的很,怎可因为慕容博而被污了名声,苏先生投慕容博,想来也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