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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相瞒,我大宋贩卖精盐入你们南唐和吴越两国是我大宋皇上亲自制定的事情,若是此事不行,那我们通商的事情也就没有可能了。”
说着,柳味看了一眼南唐的石勃,而后又转而望向吴越的王贵,他们都是生意人,他们应该很不希望看到三国之间通商不成。
石勃和王贵二人相互望了一眼,不过他们皆是城府极深之人,因此表现的还算镇定,而且也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们是商人,这种事情除非必要,一般没有他们发言的权力。
客厅一时沉寂,只外面风声雪落声不时传来,偶尔还会有火炉内的啪啪声。
柳味见这些人皆不开口,于是淡笑道:“既然就此事大家达不成协议,那就过后再议吧。”说着,柳味便起身告辞——
雪大风寒,柳味走后,韩熙载浅笑着起身回屋,张洎见他如此,连忙跟了上去,那石勃略显尴尬,冲吴越国的人笑了笑后,便也退了去。
却说韩熙载回到自己房间后,张洎便跟进去道:“韩大人,精盐万进不得我南唐,不然南唐危矣!”
韩熙载在屋内坐下后紧了紧衣服,道:“张大人所说,本官又怎会不知,只是柳味的话刚才你也听到了,这大宋皇帝是一定要将精盐卖到我南唐的,难不成我们还能拒绝?”
“哼,怎么不能拒绝,我们誓死不从便罢。”
见张洎如此愤青,韩熙载暗叹一声,心想还是太年轻了啊。
“张大人,如果我们不同意,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这……”张洎一时有些无措,不过很快又道:“大不了一死,这精盐下官是绝对不同意卖入南唐的。”
这次,韩熙载是真的叹息出声来了。
“张大人,你我死了倒不要紧,可怕就怕最后闹成个亡国局面啊,这些年来我南唐虽与大宋交好,可大宋何时断绝过灭我南唐的念头?他们正缺一个借口呢!商谈不成,少不得他们便要攻我南唐,这是最坏的结果,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结果,那便是你我以及整个南唐使团,都休想回到南唐了。”
“他们敢杀我们?敢杀我们南唐使臣?”
韩熙载含笑摇头:“杀倒不至于,不过将我们扣在这里不放我们离开,却是极其有可能的。”
张洎心中一寒,他突然想到了汉朝的苏武,那个被扣押十九年的不屈汉子,他很敬重苏武,可要他被扣押在这个地方,他却是不愿意的。
毕竟这个世上,苏武只有一个,他张洎永远成不了苏武。
沉默,许久的沉默,而后,张洎道:“难道……难道我们就没有其他办法?”
韩熙载笑了笑,摇摇头:“其实办法很多,大宋精盐之味美我们已是知晓,而如果我们能够找到制作精盐的方法,那么就算大宋的精盐进入了南唐,又能怎样呢?”
“得到炼制精盐的配方?”
张洎话罢,将目光投向屋外寒雪,忽而露出一丝浅笑来。
钱唯开很生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宋朝廷竟然想从根本上控制他们吴越,这是他绝对不能够接受的。
“可恶,太可恶了,怪不得那柳味不急着跟我们商谈,而是先让我们在驿馆住着,原来是要我们尝一尝他们大宋精盐做出来的食物,昨天他竟然还邀我去饮酒,奸诈,太奸诈了。”
钱唯开愤怒的很,周青却显得十分冷静,直到钱唯开发怒完,他这才开口道:“王爷,那精盐的味道我们都已尝过,的确吃过精盐调味的饭菜后再吃其他就味如嚼蜡,只是此事并非容易解决的,我们……怕是要乖乖听从了。”
钱唯开听到周青这话,顿时凝眉道:“你什么意思,这样的条件我们怎么能同意?”
周青无奈的耸耸肩:“可我们不同意也得同意啊,国主的软弱你也不是不知,他根本不在意精盐这样的事情,如果我们因此而惹怒了宋朝,那么宋朝皇帝只要跟国主通个信,那我们就休息再回国了;王爷是有大志的人,岂能因为这件事情而终止大志?”
周青的话如同霹雳般的震慑着钱唯开,他双目忽而失神了,他不能留在这里,他还要夺得吴越国主的地位,他还要有一番作为,他怎么能因为这件事情而不能归国?
风吹来清寒,钱唯开望向周青:“多谢周大人提醒,只是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周青淡笑:“此事我们是奈何不得的,为今之计,只有随机应变了,好在此事也牵涉到南唐,而南唐国主比我们吴越的国主还算稍微有骨气些,我们只需要跟在他们后面就行了。”
周青话罢,嘴角微微抽动,他很清楚他们此时的情况很不妙,可他也并不十分担心,很多事情,自己不去做,自有别人去做,如果别人可以代劳,那他又何必去冒这个险呢?
钱唯开坐在屋内,看到周青脸上淡笑的时候,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而这个时候窗外的风又寒,雪又浓了些。
京城有雪,雪意袭人。
在这天的黄昏前,南唐使臣韩熙载在瞒着南唐其他使臣的情况下,偷偷去了秦氏酒楼跟柳味见面,那个时候,晚来天愈雪。
第1卷 第80章 明志()
晚来天愈雪。
秦氏酒楼在这个时候并无多少客人,大雪封街,没有几个人想要呆在酒楼喝酒的,他们就算想喝酒也会买回去自己温着喝。
酒楼一角,柳味倒了一杯酒,而后浅笑道:“晚来天愈雪,能饮一杯无?”
韩熙载听到柳味这话,并没有说柳味用错了白居易的诗,因为此时此景,确是晚来天愈雪的,雪愈下愈大了。
“人老了,酒量也就差了,酒能饮,却已不多。”韩熙载笑着接过柳味递来的酒,一饮而尽,他虽说不能饮多,其实他的酒量一直都是不错的。
柳味笑了笑,道:“不知韩大人约在下所为何事?如果是有关通商一事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在驿馆谈。”
韩熙载望了一眼柳味,道:“如果是通商的事情,柳大人愿意就精盐一事做出让步吗?”
柳味又倒了一杯酒,显得云淡风轻,摇摇头:“不能。”
韩熙载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有任何不快,不仅没有不快,反而浅浅笑了笑:“老夫并不是要柳大人做出让步,老夫是想让柳大人知道老夫心志。”
突然听到韩熙载这话,柳味有些惊讶,不过并未表露,只淡然道:“哦?韩大人有什么心志?”
“能让老夫再饮一杯吗?”
柳味一愣,不过还是微拱手:“请!”
韩熙载一杯酒饮尽,而后道:“你们大宋朝廷野心勃勃,有吞并四海之志,这点老夫很清楚,而且也从来不曾怀疑过,老夫年纪已大,已然淡泊名利,所求不过一风流快活,一善终结果,老夫同意大宋精盐贩卖到我南唐,只不过也请柳大人答应老夫一件事情。”
柳味听到韩熙载这话,心中大是吃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韩熙载竟然毫无忌讳,而且对于大宋有可能灭掉南唐的事情也一点不为所动,可是柳味怎么看,都不觉得他像是那种会出卖国家利益的人。
“韩大人想要本官答应你什么事情?”
“只求大宋灭掉南唐的时候,柳大人能想办法保下我家国主。”
“李煜?”柳味又是一惊,他的猜想果真是对的,韩熙载并非真的要出卖自己的国家,而是他明知已无选择,只能拼着手里还有些主动权的时候,来换取一些利益。
柳味只惊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道:“我大宋皇帝仁慈治国,就算灭了南唐也不会杀你家国主的,你又何必求我?”
韩熙载摇摇头:“我南唐国主才情一绝,整个南唐都无人能出其右,只怕你们大宋能比得过他的也不多,可惜他却不知惜国,以至于乱杀逆言忠臣,闹的国将不国,你们大宋灭掉南唐之后,也许一时半会不会杀他,可惜却不可能永远不杀他。”说到这里,韩熙载神色微微一沉,道:“我南唐国主不懂政治,更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他极其有可能得罪你们大宋皇帝,所以,请到时柳大人能够帮忙。”
柳味眉头深锁,嘴角微微抽动,他没有想到,这个韩熙载年纪虽大,可却一点不糊涂,对大宋、南唐的局势也看的透彻,甚至通过对李煜性格的分析能猜到李煜会得罪大宋皇帝,若是其他人听了可能回不屑一顾,可对于柳味这个后世人来说,却是震惊不已的。
只是很多事情,却并非柳味可以随便答应的。
“皇上若真想要你们的国主死,却也并非在下能够挽救的,而且你又怎知在下此时答应你后,不会再反悔?”柳味说着的时候,神色已是如常,且倒了一杯酒浅浅饮着。
“因为老夫相信柳大人的为人,在来之前,老夫已是对柳大人有了了解,像柳大人这种肯为民请命,又才情不俗的人,想来也是个一诺千金的君子吧。”韩熙载说着,望着柳味浅浅一笑,他倒不认为柳味会是什么君子,可他却可以肯定柳味不会反驳,也不会拒绝,因为只要柳味现在点个头,在精盐一事上,他便不会有任何阻力。
柳味望着韩熙载,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好,在下就答应韩大人的事情,只不过世事变幻,谁也说不准的。”
见柳味同意,韩熙载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那摸样大有放浪形骸之感,而他喝完那杯酒后,随即起身进入了漫漫风雪之中。
风雪寒,街上行人稀少,韩熙载离开秦氏酒楼没多久,突然咳出血来,血在雪中很快消失不见,最后只留一点浅红,可此时的韩熙载并没有任何停留,他的嘴角带血,还带着浅笑,他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国主啊国主,这是老臣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韩熙载虽已年老,可身体还算不错,有时也能让自己的一二妾室满足,可他很清楚,他真的命不久矣了,只要离开了大宋回到南唐,那南唐国主李煜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同意大宋精盐卖入南唐,就算李煜留恋风花雪月想不到杀他,可南唐的朝臣却不会放过他,不管怎样,必须有一个人为这件事情付出代价才行。
他老了,这件事情又是他决定的,那么也就只有让他来承担了。
秦氏酒楼。
秦云为柳味端来了一壶温酒后在柳味对面坐下,道:“那韩熙载到底想做什么?南唐还未灭,他又何须如此?”
柳味喝了一杯温酒,身子渐渐有了暖意后,这才说道:“他这是准备以死明志,只不过他的死会推辞罢了。”
不可否认,柳味是欣赏韩熙载的,因为在柳味看来,他是个聪明人,而且是一个难得的聪明人——
雪已寒,就连麻雀都不多见了。
魏王府。
魏王赵廷美无心赏雪,昨日刺杀柳味刺客的尸体已被他的人带了回来,而他在等结果,他迫切的需要知道那些刺客的身份。
魏王掌管枢密院,手中更有朱雀禁军,只是这些年来,他的那个皇兄却很少将重要事情交给他办,因为在他前面有一个晋王,而那个晋王总是能够将事情办的很好。
有晋王在,他总是被压的抬不起头来。
可那天晚上赵匡胤召见他进宫,却让他看到了一线生机,一线可能称尊的生机。
大雪纷飞,魏王赵廷美正想见,一名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男子满身满头白雪,进来之前先抖了一下,待他进屋后,才发觉他是个身子略显消瘦的中年男子。
赵廷美见到次人后,心中一喜,道:“陈先生,可是有了消息?”
中年男子名叫陈青,是枢密院副使陈臣的三弟,不过他跟陈雄都并非是陈臣的亲兄弟,而是堂弟,不过因为他们三人关系最好,因此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他们是亲兄弟。
陈青善谋,虽是陈臣三弟,却也是魏王多方求得的智囊,他进来之后,道:“回王爷话,那些刺客的身份已经调查清楚,皆是辽国潜伏到我大宋的探子。”
“辽国探子?”魏王神色一凝,他们大宋早有心从辽国手中收回燕云十六州,只是南唐、吴越、南汉、北汉未灭,一直没有机会罢了,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辽国竟然敢先对他们下手。
陈青微微颔首:“正是辽国探子。”
魏王赵廷美一手摸了摸下巴,道:“听闻辽国这些年来政局不稳,新皇帝登基还不到一年,他们胆子好大,竟然敢派人在我大宋境内行刺。”
陈青浅笑,道:“如今我大宋繁荣富强,对南汉用兵更是节节胜利,又要与南唐、吴越两国通商,辽国虽然政局不稳,可新任皇帝耶律贤却非庸碌之辈,他很可能觉得我大宋这些作为对他们辽国是巨大的威胁,为此才想要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