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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问题的,你可以做到,谢明泽对自己这样说。
他深吸口气,推门进了隔间。
荣景瑄正坐在靠墙的位置,在旁边的小盆中清洗身体。
浴桶挡住了他的身体,只露出微湿的发顶,这让谢明泽狠狠松了口气。
听到声音,荣景瑄抬起头来,一看见他就露出笑容。
“快好好洗洗,然后舒舒服服泡个澡。”他笑着招呼谢明泽。
“恩。”谢明泽的脸一下子就热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这会儿的脸肯定很红,忙慌乱地点点头,走过来藏到他这边浴桶的另一侧。
他飞快地洗好头发身体,趁荣景瑄没注意的时候迅速钻进木桶里。
温热的水流一下子温暖了他全身,谢明泽不由喟叹一声,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他仰着头闭着眼,任由水流从自己脸颊划过。
从昨夜到现在那种纠结复杂的心情仿佛一下子就缓解了,他长长呼出几口气,把心里的郁闷都呼了出去。
这时,旁边突然响起水声,谢明泽脸上的热度不减,却并没有伸手捂住。
反正他泡在热水里,脸红是很正常的。
旁边,荣景瑄也舒服地叹了口气。
“好久没这样轻松过了。”荣景瑄笑着说。
因为不用看他,谢明泽心里也松快了些,所以也跟着回答:“恩,今天好好泡泡,下一次不知要什么时候了。”
荣景瑄轻声笑起来,他向谢明泽伸手,道:“阿泽,给我你的手。”
谢明泽微微睁开眼睛,好半天才扭头看向荣景瑄。
氤氲水汽中,英俊得让人心跳不已的年轻男人正微笑着,一双漆黑的眼眸仿若星辰,正专注而认真地看着自己。
谢明泽不由自主伸出手去,跟荣景瑄的交握在一起。
荣景瑄似乎对谢明泽的回应十分满意,他仰躺回去,淡淡开口:“阿泽,以后我们有空,再来一趟这里好吗?”
“恩?好。”谢明泽没问为何,直接答应下来。
荣景瑄又笑。
他今天似乎又变成以前的那个太子殿下,清和淡然,明朗温柔。
“以后我们年纪大了,就驾着马车游遍大褚河山。我们把崇宁的桂花鸡、丰城的风味鱼、广清的千层油糕、澧水的一口香还有洪都的牡丹水席都吃一遍,好不好?”
谢明泽听着他温柔低淳的嗓音,只觉得心都要跟着化了。
好啊,怎么会不好?
我陪着你这么久,死而复生,两世为人,依旧不想离开你。
谢明泽有些哽咽,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坚定回答他:“好。”
第39章 情动()
沐浴之后,两个人安排好钟琦差事,便一起出了客栈。
崇宁的红玉马非常有名,虽然比不上边郡的矮脚马快如疾风,却可长途跋涉,是大褚最能负重的马匹。
现在荣景瑄买不到矮脚马,便想到了崇宁的红玉马。
他吩咐钟琦办的事情,就是去附近的几家马场,分批买下一些,让马场的人直接送到洪都最大的客栈。
当然,哨兵会提前到达洪都,接手这些马匹。
马场的事情有钟琦,军需的事情有丁凯,荣景瑄和谢明泽难得清闲一些,便一起出去觅食。
崇宁最出名的桂花鸡香嫩清甜,要用刚满三月的小童子鸡滚水煮熟后,再用冷水激之,最后用特制的桂花酱浇在鸡身上,一道名菜便成了。
这道菜宫里的御厨也会做,但到底没有当地风味足。
两个人换了一身锦衣长衫,倒是有些像寻常的富家公子。
客栈就在崇礼最富饶的商街最南边,两人从客栈出来,一路往北缓缓而行。
临近午时,崇礼的商街倒是热闹非常。
宽阔的街道两旁,摆摊的小贩们高高低低吆喝着,小贩身后却是整齐明亮的两层商铺,长长的幡帐迎风招展,给蔚蓝的天染上五彩颜色。
荣景瑄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对这里十分好奇。
谢明泽见他这样,不由偏过头去笑。
虽说他们两个经常跑出宫里玩,但荣景瑄到底在深深宫苑里长大,那里方方正正,圈着巴掌大的天。
对于宫外的世界,他总是新奇又向往。
荣景瑄似乎对每一样东西都很好奇,走走停停在摊子前面仔细寻看。
谢明泽现在心情已经缓了回来,态度也跟往日没什么不同,见他似要找东西,忙问:“大哥,你要买什么?”
这里人多嘴杂,他自然不好唤荣景瑄的名讳。
荣景瑄回头冲他笑笑,没回答他的问题,只说:“感觉摊子上的东西都很普通,我们去铺子里瞧瞧吧?”
谢明泽反正也是为了陪他才出来,自然他说什么是什么。
两个人又换到街边的铺子里逛。
商铺里面跟路边的摊子自然是两个样子。
荣景瑄四下看看,直接选了一家玉器行走进去。
谢明泽也跟着他看了几眼,这里的玉器成色倒是很不错了。
荣景瑄手里正拿着的玉簪正是最上乘的甜白玉,颜色白中泛青、莹润细腻,远远看去宛若羊脂。
那玉簪一端雕刻有莲叶清潭,刀工也是不错的。
长信宫有整个大褚最好的东西,旁人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的东西,他从小玩到大,眼力自然一等一的好。
谢明泽都觉得那簪子不错,他自然也是一眼便看中了。
在反复跟店家讨价还价之后,荣景瑄用三十两银子买下了它。
买到了簪子,荣景瑄心情很好,笑眯眯出了铺子。
谢明泽同他玩笑:“大哥还会跟老板谈价,小弟真是没有想到。”
荣景瑄冲他挑眉:“大哥会的可多了,晏之要好好学习。”
两个人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去了崇礼最大的酒楼。
这会儿正是高朋满座,荣景瑄和谢明泽两个人上了楼来,还要跟另一对年轻书生拼桌。
他们本来就是想听听崇礼民生百态,自然不会拒绝。
荣景瑄点了桂花鸡与小炒河虾,谢明泽则要了素三丝和山药排骨汤,想到这边季节,他又加了一道毛豆丝瓜。
主食要了两种,一种崇礼比较有名的碧粳米,一种则是芙蓉糕。
他们两个食量大,那桂花鸡是一整只,加上旁的配菜,满满当当摆了大半桌。
旁边那两个书生几乎看呆了,倒是荣景瑄还是不肯死心,又要了一小坛酒楼的招牌甜水酒。
甜水酒就是偏甜的酒酿,味道清淡,喝多了也不会上头。
酒很快也上来了,荣景瑄亲自给两人满上,举起酒杯:“晏之,祝我们马到功成。”
谢明泽笑笑,跟他碰杯:“恩,马到功成。”
两人边吃边喝,好不痛快。
因为是同人拼桌,所以他们除了吃饭的事情便也不谈别的,反而认真听其他百姓的说话声。
其实百姓也说不了别的,不过柴米油盐酱醋茶,平平淡淡生活下去才是真。
虽然没有多少实在信息,荣景瑄也大概听出自从战事结束后,崇礼百姓的生活又恢复到原来那样,只不过许多临街铺子都被大陈的兵士砸了货物,今年过得十分艰难。
更有甚者,他们听说丰宁遭了灾,朝廷居然没有减免农税,反而让百姓来年补交上。
这个做法,令崇礼百姓十分愤慨。
如今酒楼里说这件事的最多,声音也最大。
荣景瑄让朗宁友往外省散播陈帝做法,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如果不是遭逢大难,或许荣景瑄也不会知道上位者应当如何行事。在他们看来,丰宁只是丰宁,跟别的郡县没有任何干系,然而在百姓心里,他们却都是百姓。
皇帝能对一个郡这样,他就可以对所有郡都这样,崇礼靠着九莲河,一旦夏日暴雨发了洪水,是不是朝廷也会见死不救?
一时间,崇礼人心惶惶,都对陈帝丧失了信心。
他们原本就对陈胜之没什么好感,当年陈军从崇礼扫过,留下一个破破烂烂的郡都,倒是战败的大褚兵士们改头换面,帮着百姓重建家园。
哪边更好,他们心里自然有一杆秤。
只可惜……大褚时运不济,走到了头。
荣景瑄听着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自从逃离长信那一刻开始,他已经将近三月没有喝过酒了。
此时就算喝着清甜的米酒,也觉得有些醉意涌上心头。
百姓们质朴的语言仿佛给了他无尽的力量与勇气,没有任何困难能阻挡他复国的决心。
荣景瑄长舒口气,帮谢明泽夹了一块鸡肉,温言道:“味道真的很好,你多吃些。”
谢明泽愣愣看着他。
荣景瑄的笑容带着些许满足,又有几分遗憾,然而在这些之后,却是旁人难以见到的温柔。
这一桌子菜,他点了自己最爱吃的,自己点了他最爱吃的。
谢明泽自然把他放在心间之上,用力抱着捂着,生怕受一丁点委屈。而荣景瑄也如此,是不是也说明他心里也有自己?
这一瞬间,他只觉天光云绽,许多回忆涌上心头。
过去十几许人生里,他视荣景瑄为神,把他时时放在心上,从来不曾轻慢。
他可以为他上刀山下火海,可以为他死万次,就像之前那样。
无论多么痛苦地死去,他都不会有怨言,只求这个人能长长久久地活着。
然而即使是这样,他也从来不知自己对荣景瑄是怎样感情。
那大抵是亲情,又带着憧憬和仰慕,在那些无法言说的梦中,却多了些暧昧遐思。
楼下丝竹声起,有歌女轻声歌唱:
从今去把钟鼓楼佛殿远离却,
下山去寻一个少哥哥,
凭他打我,骂我,说我,笑我,
一心不愿成佛,不念弥陀般若波罗!
谢明泽浑身一震,险些握不住那青釉酒杯。
任他打我,骂我,说我,笑我,我也甘之如饴,我也心甘情愿。
为了他,一心不愿成佛;为了他,功名利禄且随风;为了他,红尘往事皆不见;为了他,身家性命皆可抛。
这一幕思凡,却把他七窍都唱通。
原来,不知在何时,也不知在何处。
他对荣景瑄,早就一往而深了。
那些仰望、憧憬、期盼,那些离奇的梦和挣扎,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清了他对荣景瑄的感情。
突然,温热的手心握住了谢明泽放在膝上的手。
谢明泽猛地抬起头,呆呆看向荣景瑄。
荣景瑄笑着问他:“怎么?别发呆了快多吃些,最近实在太过劳累,你比前些日子瘦了些。”
他一边说着,一边捏了捏谢明泽的手。
谢明泽只觉得心尖都跟着他的动作颤了颤,他刚刚明白自己的感情,实在不知如何坦然面对他心里唯一的那个人。
荣景瑄有些疑惑看着他,见他正红着脸看向自己,手里不由更是用力,心也跟着暖起来。
谢明泽自小聪慧,大褚那么多世家子弟,没一个比得上他。
他那么聪明,对待感情却总是十分迟钝。
荣景瑄几次把话说得那般清楚,他却还是不开窍,懵懵懂懂一脸淡然。
可荣景瑄却不急,他从来不曾怀疑过谢明泽对自己的感情。从小到大,他都只听他一个人的,对他比自己上心万倍,要说没有感情,那简直是笑话。
他们有很长的路要走,根本不用只争朝夕。
想到这里,荣景瑄低声笑笑,又给两人满上酒。
“喝一杯吧?”他自然地掩饰了谢明泽的僵硬。
谢明泽端起酒杯,认认真真跟他碰了碰,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吃过饭后,荣景瑄又带着他在各家银铺当铺出没,几乎不引人注意地把五十两黄金换成了银子。
这事本用不着他们亲自做,可在客栈等着也甚没趣,还不如两人亲自为之,倒是妙得很。
晚上用过晚膳回到客栈,钟琦和丁凯都回来了,等他们禀报了差事,荣景瑄和谢明泽才回到客房,洗漱换衣。
荣景瑄换了一身月白中衣,坐在床边等谢明泽,手里把玩那柄刚买的玉簪。
谢明泽换好中衣走过来,低头问他:“这么喜欢?”
荣景瑄抬起头,突然拉着他坐到自己身边,然后帮他把刚散下来的长发重新盘回去,把那漂亮的玉簪插在谢明泽发间。
“送你。”
谢明泽愣住了。
荣景瑄弯下腰,从背后抱住谢明泽:“难得出来这一次,我一直想找一样好东西送你,这玉簪刻着莲叶清潭,正配了你的名字。”
明泽,明泽。
天青明阔,碧波清泽。
确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