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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的话,师徒俩猛地抬起头,感激地看了谢明泽一样。
这一大一小眼神一模一样,谢明泽忍不住,低声笑笑。
荣景瑄帮他盛了一碗汤:“好了,山上也没怎么吃好,喝点汤。”
他盛好了汤,又去夹酱烧茄子放到谢明泽碗里:“你最喜吃茄子,今天就多吃些。”
他们两个吃饭一贯如此,从小荣景瑄就喜欢先给他夹菜,长大也依旧如此。
谢明泽一直也很习惯,正要拿起筷子吃放,抬头却发现清慧正好奇地看着他们。
他不过十岁年纪,还是个总角孩童,因为修习道法,心思单纯,看上去就像个小仙童似得,很是可爱。
被这么小的孩子盯着看,谢明泽莫名红了脸,赶紧埋头夹了一口米饭,一脸严肃吃了起来。
荣景瑄倒是没发现清慧在看他们,又去帮谢明泽夹黄酒烧鸭:“这个不错,挺嫩的,你尝尝。”
他话音刚落下,清慧就突然开口:“师父,你看荣施主都帮谢施主夹菜,你也得给我夹。”
玄音自己吃还来不及呢,哪里有空伺候他,听罢头也不抬,含糊不清说:“徒儿应该孝敬师傅,应该是你伺候我吃饭。”
清慧看了看荣景瑄和谢明泽,又去扭头问玄音:“可是他们不是师徒,为何荣施主还要伺候谢施主吃饭?”
谢明泽一口汤没咽下去,差点喷出来,扭过头去使劲咳嗽。
荣景瑄赶紧放下筷子,倒了杯温茶给他,忍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玄音淡淡看了他们一眼,低头跟清慧道:“不是师徒,也可以如此,你不懂。”
荣景瑄回头望他,见他眉目清俊,面色平静,似乎对自己所说的事情并不十分惊讶。
清慧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也不知是不是还没吃饱,总之没有继续纠缠在“伺候”这个话题上,认真跟师父抢鸭腿去了。
荣景瑄和已经不咳了的谢明泽对视一眼,都有点无奈。
这对师徒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偏偏他们还对自己说的话理所当然,身处世俗之中心却超脱在外,境界不可谓不高。
就连年仅十岁的清慧也都有些过于淡然,不过这也大抵修道之人都是如此吧。
钟琦很快便回来了,身后跟了两个仆人,加了两个菜两个点心。
荣景瑄和谢明泽都不喜铺张,钟琦跟了他们十几年,自然不会办错事。
果然见到菜品都是两人口味,荣景瑄冲他点点头,表示做得好。
之后几人安安静静用了晚饭,荣景瑄两人先跟钟琦谈了马场的事,安排每日都派五十骑兵下山操练,然后问了问洪都城里有没有什么大事,这才去找玄音喝茶。
玄音和清慧都很奇怪,他们偶尔穿着道袍走街串巷,静静看着众生百态,有时又足不出户,两个人在屋中参悟道法,除了吃饭睡觉其他的什么都不干。
一开始钟琦怕他们随便出去会有危险,跑来跟荣景瑄禀报,荣景瑄却说:“他们都是方外之人,这次也不过跟着咱们历练而来,随他去吧。”
钟琦只好回去了,只不过还是在师徒二人出门时派了士兵远远保护。
荣景瑄和谢明泽到的时候,正看到师徒俩蹲在院子里斗促织。
玄音跟小孩子似得,在那里使劲喊:“黑将军挺住,你的敌人要死了。”
清慧则一边跳一边叫:“紫大帅咬它咬他,你的敌人不堪一击。”
玄音一巴掌拍他后背:“臭小子还学会用文辞了。”
清慧笑嘻嘻闪开,趴在白瓷碗前面看得别提多认真了。
这师徒俩,也真会玩。
荣景瑄轻咳一声,走过去道:“大师好雅兴。”
玄音这才看见他们二人,忙直起身来拱手道:“施主谬赞了,二位前来,是想问明日之事?”
对于他的未卜先知,荣景瑄和谢明泽已经不觉奇怪了,不约而同点头道:“正是。”
玄音微微一笑,月色下,他一张鹅蛋脸仿佛发着光,飞入鬓发的黑眉似划破月色的利刃,让他看起来精神非常。
“那二位施主,稍等片刻。”
他说完,立马弯下腰去跟徒儿斗促织去了,仿佛刚才那宝相庄严样子都是荣景瑄二人在做梦一般。
等到玄音的黑将军终于赢了,玄音立马把它从碗中夹了出来,放回笼子里。
清慧的紫大帅并没有被咬死,只是受了伤,倒是能养回来。
因为输了,他有点不高兴,嘟着嘴。
玄音帮他把紫大帅放回笼子,低头道:“它是受伤了,可以为你上过战场,所以你要好好养它,让它早日好起来。”
他轻声说着。
“恩,我知道师父。”清慧认真点点头,抱着自己的大帅跑去玩了。
玄音比了个请的手势:“两位,屋里谈吧。”
他跟清慧是住在一起的,一个简单的厢房,里面除了茶壶茶杯,其余什么都无。
“两位,其实有些话,贫道已经越界了。”
荣景瑄一愣,回头看了看谢明泽。
他对道教并不是太懂,但谢明泽却看过不少书,好歹知道个一二。
谢明泽冲他点点头,笑道:“这我确实在《天地玄经》里读过,观天之术由来已久,是道家最特别的一个流派,这么多修道之人,万人中也不过出一二。大师自是天赋过人,年纪轻轻便已然成了大家。”
玄音微微一笑。
“观天观天,在山顶观之离天更近,也更透彻。大凡玄天弟子都是在深山之中潜心修行,以此终生。我们不应接触凡俗,也不应落入红尘,观天测命,不过为了参透生命本意。”
他说起道法来的时候,实在太过庄严,跟平时样子判若两人。
荣景瑄不由也严肃起来,谢明泽也认真道:“大师说得是,红尘过一遭,七情六欲皆动,心境虚空,便是大凶之相。”
玄音道:“没想到谢施主也对贫道身家道法多有参透。”
谢明泽:“不敢不敢,只不过侥幸拜读过几本著作。”
玄心又笑:“贫道生下来便被扔在道观,从小是被师父用米汤养大。贫道六岁便能观人面,十岁可测天雨风宙,到了如今,一国气运也能窥探一二。”
他说着这么惊世骇俗的话,可面上依旧很淡。
玄音继续道:“师父说贫道跟旁人不同,学得太好太快,以后会动了心境。不如反其道而行,入红尘,见俗世,说不定将来终能参破天意。”
他简单几句话,便让荣景瑄和谢明泽对他师父肃然起敬。
“令师仁善,见识高远,在下十分佩服。”谢明泽道。
玄音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贫道当时问过师父,什么话可说,什么又决不能提。师父只让贫道随心而走,以贫道如今的修为,贫道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改变不了天轨。”
玄音扭头淡淡看向他们,他身后是大开的窗,窗外则是月上垂柳。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
“荣施主,大褚国运使然,天道轮回。我只不过提点几句,更多的还要靠你们自己。”
荣景瑄只觉得心口一热,那颗红了一半的传国玉玺似暖玉一般,突然烫了一下他的皮肤。
“荣施主,谢施主,有些事情即使提前知道,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你们还想知道吗?”
有些事情即使提前知道,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荣景瑄对这句话感受相当深刻。
他重活三世,故去的人还是故去,破灭的国还是破灭。
他那么努力想要改变一切,然而天道轮回,冥冥天意,一切既定变不可更改。
想到这里,荣景瑄突然有些愤慨。
“天道到底是什么?天意又是如何?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参悟。但如果有可能,只要有一个机会,我会不惜一切逆天改命,许多事情是可以更改的。”
谢明泽认真看着他,目光里满满都是信任,只要是荣景瑄说的,他从来都不怀疑对错。
在他的人生里,荣景瑄说过的话就是真理。
玄音淡然望着他,仿佛在看一个不讲理的孩子,他没有说话。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钟琦的声音传进屋中:“主上,世子和夫人到了。”
荣景瑄神色一凛,和谢明泽对望一眼,皆从对方脸上看到杀意。
好脾气如谢明泽,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了。
第53章 静姝()
他们选的这个宅子,后院里有一个地窖,是以前主人家用来放过冬蔬菜的。
荣景瑄和钟琦从玄音的厢房出来,就看到钟琦和宁远二十站在外面。
两月不见,宁远二十更黑了一些,看起来越发结实有力,想必真正的军营操练让他成长起来。
见到二人出来,宁远二十恭恭敬敬行了一个荣氏族礼:“主上。”
荣景瑄点点头:“二十,许久不见,这一路辛苦了。”
宁远二十低着头道:“这是属下应当做的。”
荣景瑄没再说别的,跟谢明泽一起往后院行去。
谢明泽注意到,宁远二十这一次没有跟钟琦较劲,反而错后一步,让他先行。
钟琦年纪比他大,职位跟他相当,他礼让一步才是应当。
谢明泽暗自点头,等出了院子,便问:“刚才钟督事跟你说了暗哨的事了吗?”
宁远二十抱拳道:“钟督事已经吩咐过,属下也命人即可启程,一定办好这趟差事。”
“恩,这一路他起疑心了吗?”荣景瑄问。
“并未,属下跟世子说要暗查敌情,请他先行过来协助陛下。”宁远二十毫不迟疑回答。
荣景瑄没说话,背着手一路来到后院。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重活那么多次,面临国破家亡生离死别,经历了无数磨难,亲眼看到谢明泽惨死自己眼前,又把重新复活的他抱在怀中。可他却还从没有面对过背叛自己的叛徒,这个人是他从小到大的至亲好友,还是他曾经认为的得力属下。
他沉默着,想着自己要跟他说什么,要跟华静姝说什么。
他也想问问他,到底为了什么?
谢明泽走前两步,突然握住他的手。
“景瑄,那不是你的错。”谢明泽突然出声安慰道。
这是第一次他在外人面前主动握住荣景瑄的手,主动表现出最亲昵的姿态。
荣景瑄心头一热,恨不得就这样把他紧紧搂紧怀里,哪怕他还什么都没说,谢明泽也明了他的心。
于无声处,心有灵犀。
四人很快就到了地窖门口,外面正守着一小队士兵,见到荣景瑄和谢明泽立即行了军礼:“将军。”
荣景瑄点点头:“辛苦了,先去用膳。”
等兵士们迅速离开,荣景瑄便低头去看那块斑驳的木板。木板上的铜门环已经生锈,月色下泛着橘红的光。
“打开吧。”荣景瑄长叹一声,终于决定面对这个背叛自己的“旧友”。
钟琦上前拉开了木板,递过来一盏油灯。
荣景瑄低头往里面看,只见地窖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刚想下去,宁远二十却突然上前两步:“主上,请让属下先行。”
荣景瑄没多坚持,等他跟钟琦都先下去点好油灯,这才缓步走了下去。
越往下走,昏暗便侵袭而来,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荣景瑄走到地下,发现这里也不过客栈的隔间大小,而且空间十分逼仄,他生的高,如果站直恐怕要顶到发髻。
一个模糊的黑影缩在墙角,低头不语。
宁远二十搬了一条长凳过来,摆在他身后:“主上请坐。”
荣景瑄和谢明泽一起坐下来,盯着郁修德看。
钟琦和宁远二十沉默对视一眼,钟琦留在两位主子的身前,而宁远二十则过去拽郁修德。
对于叛徒,他们从来都不客气。
哗啦啦一阵金属拖地的刺耳声响起,荣景瑄定睛一看,才发现他手上脚上都扣着镣铐。
宁远二十毫不费力把他拖到荣景瑄面前两步远的地方,紧紧拽着他脖子上的锁链。
荣景瑄静静看着他,昏黄的油灯下,他曾经英俊的面容模糊不清,只剩下破碎的影子。
在他脸上,他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值得赞美的地方。
现在看他,只剩下丑陋与不堪。
“礼正,你知道为何单独把你压在这里吗?”荣景瑄终于开口问道。
礼正是郁修德的字,和他的名字一样,都是安国候亲自起的。修德礼正,这个名字里包含了安国候对他的所有期望。
郁修德面容晦涩,闭口不言。
荣景瑄没有再说什么,他突然觉得跟他说话都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