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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伟一听,赶紧说道,“东家,咱们自己人吃,就甭买牛羊肉了,花那个钱干啥。”
“得花,不花咋吃的进行,咱们更是因为是自己人,才不能亏了自己的嘴。快去买,正好我去前面街道邮寄封信。”
这次徐雅要邮寄的是两份信,一个是北城军区炮兵连的张小兵,另外一封是霍仟慧,这都十二月了,他们俩在老家肯定都办过酒席了。
徐雅邮信的时候,往信封里放了两百块钱,她还记着隔壁家的老奶奶呢,让霍仟慧拿着钱,给老奶奶买点东西,被子褥子啥的,见缺的都能买点送过去。
老奶奶不容易,一个人过的拮据,身边没个孩子,当年徐雅在乡下的时候,老奶奶对她不错,她都记着呢。
然后,又多问了下霍仟松找的对象成了吗?处没处着?
很多生活琐事,都写在信上了。
303:收到信后,出事()
时隔半个月,晚上六点半的时候,张小兵正带着自己班的兵正在做政治学习,听着大家说的话,身边有个识文断字的,正在做会议记录。
突然,厚实挡风的门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走来一个身上披着大衣的军官。
张小兵转脸了过去,见是自己的领导,连忙说道,“贺连长,你咋来了,来检查俺们的政治学习啊。”
贺江看着张小兵,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一封信。
“给你的,一个女人写的,咋的,你在家里娶媳妇了?我记得你老家是大坝的,可这个是疆域来的信。”
“俺嫂子,肯定是俺嫂子给来的信。”张小兵说着快速伸手接信,高兴的像个孩子。
贺江说道,“你嫂子?”
“嗯,帮了我不少的忙,给我嫂子送了封信,原以为她会忙的很空儿回,没想到那么快就给我回信了。”
知道是人家的家书,贺江也没起啥哄,看了下他们的政治学习,问了几个问题,就离开。
当天晚上,张小兵拿着手电筒躲在被窝里将信看了。
看完后,没有轻松反而心事重重了起来。
嫂子是啥意思啊?看嫂子写的信,全是她的口吻说的,难道大哥也是这个意思?
让他好好练兵,多学习,不要多想别的。
背过身来,想着信上的内容,张小兵百思不解,凑着时间又写了封信。
嫂子:
‘最近俺们炮兵连的兵分了好几个地方了,我的成绩算不上顶尖,但也不算最次,我想着这次分的话,应该还能留在炮兵连。
跟我一起入伍的有个是大坝的人,他已经被人调走去了尖兵连,我们新兵的梦想都是想进尖兵连,只有进到那里,将来才算是有出息了。
可我的成绩,达不到那个地步。
我也不知道,是继续留在炮兵连,还是主动去找个合适的岗位。
也有几个跟我一起入伍的,他们是知青,文化知识高,新兵考核后,他们都被分配到首长身边当秘书去了,我没那个本事,自然是万万不敢想的。
我现在是什么都缺,不知道是要在原地等着,还是去什么地方博一下。’
张小兵写信完全是靠感觉,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
其实也是,看到周围的人一个两个的都有了去处,尖兵连以他现在的考核成绩,根本去不了。
别的地方话,像一些艰苦的连队,他其实也不想去的。
将这些写好后,张小兵就把信放在了枕头下。
想着明天再审查一下,再将信寄给嫂子,想着也是怪不好意思的,净是麻烦嫂子。
可又说了,这个时候他除了向嫂子求助,根本没别的办法了。
再说楼溪村霍家,霍仟源是次日中午,才收到邮递员的信,便连忙骑车去到张驰家里。
真瞧着,张驰跟霍仟源准备回娘家去看看。
就看到二哥来了。
“二哥,我们正要回家去呢,你咋来了。”
张驰刚套好驴车,家里也下雪了,骑自行车不太好走,加上带的东西多,就套了驴车。
驴子是借公社的,刚套好,霍仟松就来了。
张驰也赶紧喊了声二哥。
“快进屋吧,外面怪冷。”
“咱嫂子来信了,我估摸着是,听邮递员说是疆域来的。我收到信,骑车就来了。你快看看,是不是有啥事啊。”
张驰将霍仟松带到了屋里,赶紧倒了热水。
“二哥,你别担心,先让仟慧看看。”对于新婚妻子,张驰也是疼在了心尖儿上,看到霍仟松催促,他也着急。
霍仟慧快速将信看完,脸上带了灿烂笑容。
“是嫂子来的信,你看这里还有两百块,说咱们兄妹一人一百,还让我平日回娘家多看看杨奶奶,嫂子还问驰子哥呢,问咱家的情况。”
张驰厚实的笑了下,“回头赶紧给嫂子写信,说咱家里一切都好,没啥事儿。”
霍仟松也紧着说道,“对,家里没啥事儿,杨奶奶那边我时常去走动。”
“二哥,嫂子还问你,对象处的咋样了,预计啥时候能结婚啊。”
被霍仟慧问的,霍仟松面上有点纠结。
“你就说,人我看了,还凑合,就是家里穷,先处着,结婚的事儿过两年再打算。”
霍仟松说着,心里松了口气。
其实那边女方是一直催着他赶紧结婚的,好让霍仟松拿了彩礼给女方哥哥娶媳妇。
对于这点霍仟松是有点介意,除了这个,到目前为止,倒是没发现什么不好的缺点。
孰好孰坏,霍仟松自己心里知道,但外人可不明白啊,现在村子里很多妇女都说,霍仟松断了一只胳膊,还想着娶个天仙啊,能找到个媳妇就很不错了,他还穷讲究,挑三拣四的。
也有人说霍仟松现在挑着找对象,全是靠着在外面当军官的哥哥,要是没有哥嫂,看他挑个屁的媳妇。
这些还是他自己听到的,那些没听到的,估计比这个还要难听。
霍仟松也是纠结,想了下,赶紧又对霍仟慧说。
“你就跟嫂子说,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明年开春就能定下来。”
霍仟慧听着也是一顿,“二哥,你咋那么快又改了决定。”
“甭管了,你就这样对嫂子说就行了。你们还去家去不?”霍仟松问了句。
本来就是打算陪着霍仟慧回娘家的张驰,赶紧应着。
“去,给二哥你买了点东西,我去屋里提上,咱们这就回去。”
霍仟慧知道二哥身边没个女人,衣服鞋子啥的没人准备,就自己买了料子跟棉花,给二哥做了一身棉衣,两双棉鞋,还买了一些肉。
眼瞅着要过年了,瞧着二哥一人在家,霍仟慧是放心不了,连带家里的鸡也捉了两只,白菜萝卜的也给装了一筐子。
拉了一大车子的东西跟着二哥往家去了。
兄妹俩想着啥时候给疆域的嫂子写信。
可没等到写信,楼溪村就出事了,知青因为冬天缺少取暖的东西,想不开,自杀了俩。
就连人民教师徐达礼,也是快没活路了,想调走一直被宋玉兰压着,加上生活用品的克扣严重,导致徐达礼那么清俊的一个男人,变成了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模样。
前两天徐达礼就往霍仟松家去了两趟,问着关于霍仟源的消息,今儿瞧着霍仟慧回娘家来,又来了。
304:帮帮忙吧,实在是没法子了()
霍仟慧跟张驰的驴车刚停靠好,没等霍仟慧将给二哥带的东西,从驴车上拿下来。
瞅见徐达礼人已经站在门口处了。
“徐老师,你有啥事啊,进来说话吧。”
霍仟慧心善,客气,加上嫁了良人,幸福美满,待人接物都是客客气气的,说话也好听的紧。
徐达礼瞧着,沧桑的脸上,带了几分笑,但却很萧瑟,悲凉。
“找你有点事儿,问问。”
徐达礼早就变得有点不爱说话了,讲课的时候板书多,一旦不讲课,遇到人就是闷声打个招呼,不对多说任何的话。
这会儿张口想问霍仟慧的事儿,话都到嘴边儿了,却是说不出来。
没等霍仟慧走去,霍仟松倒是先声说了句。
“徐老师,我知道你是啥意思,可现在这世道,村子里的事儿都是宋玉兰把持着,听说她那个当副省长的叔叔还被提升了,马上就要成为省长了,现在她管着不让你走,你说,谁有权利调动你啊。
你还是好好的当这个老师吧,回头从你家乡找找人,看能不能调走。”
要是搁着之前性子的徐达礼,保准转身就走,素来清高的他,岂能受到霍仟松这话的侮辱。
霍仟松说话是很直接,但却没有侮辱人的意思,但,直接的话,就是很难听啊。
听在徐达礼的耳中,就成了侮辱。
可现在,他不能再清高了。
想到那两个自杀的知青,生前就劝他说:
徐老师,你找找人吧,赶紧调走。咱们熬不起了,全国都不要咱们这些人了,要是家里有钱,就出点,找点关系,走吧,回城去吧。
徐老师啊,你别清高了,这年头,清高不抵饿,不能当衣服穿。
还是拉下脸去求求人吧。
也有人给他支招,说:当年你来的时候是霍连长安排你的,现在连长升了,听他妹妹说,都是团长了。你去问问,找找人,兴许念在当年接你的份儿,还记着你呢,求求人将你给调走。
站在霍家兄妹面前,徐达礼的脑海里全是那些知青给他出的注意。
他是谁啊,向来骄傲清高的大学教授,当时整个学校最年轻的教授,还曾去过曰本留学,可问题就是出在了他留学的国家。
可他都被批斗了,也写过不少的反省报告,也找了学校里的导师来给自己做担保,没任何政治上的问题。
但,有些人依旧是不放过他啊,非要将他给撵走。
好了,他顺从组织上的意思,来到了小山村楼溪村,可也就过了那么一年的好日子,因为那个时候霍连长跟徐雅还在。
宋玉兰还没来。
说起宋玉兰,她可真不是个好东西,自己生活不检点,勾三搭四,什么乡长,县长的,经常出入人家,对于大队里的事情不管不顾,每年到了要报产量的时候,就克扣他们这些知识分子的。
春夏秋三个季节还能熬,可冬天是真的熬不住啊。
他的肺坏了,嗓子的病时常发作,人也瘦的不行。
徐达礼就想啊,自己要是再端着清高的,别说回城,估计离死都不远了。
所以,他是拉下了脸皮,求人。
霍仟慧看着被二哥说过就不言语的徐达礼,瞧着也怪是可怜。
“徐老师,到屋里坐吧。你跟我嫂子曾经是同事,一起教学,你有啥事儿就说吧。”
说吧,他得说啊,不说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
徐达礼嘴唇颤着,脚步不听使唤的跟着霍仟慧去到了老霍家的堂屋。
也不说坐,就干巴巴的靠着门旁站着。
靠门旁,这个习惯是徐达礼来到楼溪村以后学的。
要是走路挺直了脊背,他不是村子里的人,村子里的老少爷们说他融不到村子里,徐达礼不想被人这样说,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种病地道的农家汉子,经常做的习惯。
吃饭蹲着吃,站的时候要靠着点东西。
“我想问个事儿,霍团长那边给家里来信了吗?”
徐达礼嘴巴动了下,还是问了出来。
霍仟慧点点头,“来了一封,今儿早上才到,我嫂子寄来的。”
徐达礼哦了声,显然眼神里多了几分欣喜,希冀。
“帮个忙吧,写回信的时候,捎着我说两句话,实在是没法子了,你就帮帮我吧。”
霍仟慧听着,只觉着心酸,当下点了下头。
“徐老师你说,想写点啥,我给你写上。”
“写啥呢,我得想想,……。”
霍仟慧道,“甭着急,你慢慢想,想好了再说,就坐在我家想。”
霍仟慧想着,要是嫂子知道徐老师过的这么落魄可怜,肯定也是会出手帮忙的,所以,她特别肯定的说着。
霍仟松知道妹妹做了决定,也没说啥,就是重重的叹气了声。
“这都是什么世道啊,坏人当道,好人都没法活了。”
张驰听着,赶紧拉住了霍仟松,严肃的说道,“霍二哥,你说这话干啥,万一被谁传到宋玉兰的耳中,免不得又要想着法子折腾人。”
“她不敢,要是敢欺负我,我一鞭子抽花她的脸。”
霍仟松内心也清楚,自己是不能打宋玉兰的,要是他真打了人,坐实了,就是他当团长的大哥回来,也是有理说不清,毕竟你是打人了。
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