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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母女相见()
戌时,内院最深处的后罩楼下。
两道黑影趁着昏暗的月光,连灯都没有打,径直穿过蜿蜒的小路拐了过来。
守夜的妈妈正迷迷糊糊的想打瞌睡,眼前看到黑影,顿时机警的清醒过来,“谁!”
四周沉寂了片刻,接着,一道悦耳的女声道了声“我。”
然后两个人就一前一后的,朝着守夜妈妈过来。
为首的那人身上穿了件布衣,用的最为素净的深灰色面料,梳着双丫髻,看着有些眼熟。
而身后的那人,身上则是披了一件灰锦绒的斗篷,从头到脚全数都给遮了住。
将兜帽解开落下来,露出了一张十分出众的脸,唇谷的正中上方,有一粒别致的黑痣。
妈妈失声叫出来:“是堂姑娘?”
“嘘,你小声些!”
那个布衣的丫鬟,皱了眉不耐烦的道。
守夜的妈妈就忙喏喏的点了头,实在是出于意外,王府的贵客堂姑娘,一向是不常来这冷僻的后罩楼的,今日怎么反了常?
还做出这么一副怪模怪样,不好好的来,偏要穿着斗篷不打灯……鬼鬼祟祟的,妈妈在心底腹诽道。
她是钱氏来的那天,晚间才来轮值的,白日里头又出了府,加上钱氏晚上多是深居简出,因此这么些天来,也并不知道钱氏的事。
又小心翼翼的问:“堂姑娘可是有什么要事?”
玄惜婉心里正气,她的丫鬟都探到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情报,不是说好了晚上的守夜婆子人糊涂,还经常偷偷瞌睡,只要熄了灯悄悄的过来,就一定不会被看到的吗?
可也不能说什么,今日里头听了玄嵋的话,她早就乱了心神。
明知立刻去探查关于钱氏的事情不甚理智,可有些事情,不是她想要克制自己,就能够成功的。
于是不听另一个贴身丫鬟的劝阻,命这丫鬟一手打探了消息。
听说早在几日之前,府中就来了个什么钱夫人,不知什么身份是不是惹怒了二小姐,竟被二小姐送进了后罩楼里住着。
这事虽不敢明面上过到主子们耳朵中,可私底下早就传遍了的。
玄惜婉心想好哇,谁都知道了,她那个不知廉耻的亲娘进了院子里的事情,偏偏就瞒着让她不知道。
玄嵋又在那大庭广众之下,突然的将这话告诉她,安得到底是什么险恶心思!
因此难得见到一个好对付些的婆子,心想着,府里人虽都知道了钱氏这么个人,可除了那些当年的老人,还得是有头有脸,能够在王府的家宴上伺候的人外,别的怕是没人知道钱氏跟自己的关系。
就忍着气,笑说:“我早前今日晚上有些积了食睡不着,就出来走走,走着走着到了这儿,听说这后罩楼又重新收拾了一番模样,就刚巧想着来看看。”
那妈妈就明白过来的笑着应是,又看天色都这个时候了,后罩楼里头歇下的人应当不少,就觉堂姑娘不过是觉得新鲜,就进去看看。
于是也就并不声张,害怕吵醒了大家伙儿,就对玄惜婉道:“既然如此,堂姑娘就轻着些进去吧,看看就出来,夜深露重,免得再着了凉。”
“哼,我们小姐如何,还要你来多嘴?”那布衣的丫鬟哼了声。
随即被玄惜婉轻呵,“怜心,你也住嘴吧。”
守夜的妈妈就支吾着干笑了两声,她知道,自个儿虽在王府里头的内院中混了这些年,可实际上除了个资历外,什么都没有。
要不也不会到如今,还干着这守夜的活计了,甚至即使是守夜,也是在府中僻静偏远的后罩楼里。
主子们身边的贴身丫鬟,那想要嘟囔她两句,她也只能受着,并不敢真的在主子们面前,较真这些。
玄惜婉不耐烦这些丫鬟们之间的斗嘴,她只想着这时机难寻,这一次瞒着别人成功进来了,下一次还不知道要到何时。
迟则生变,既然这守夜的妈妈当真轻易的就将她给放了进来,就也不在耽搁。
只是对她一笑:“妈妈肚量大些,不要跟她个没见识的丫头较真,就请妈妈帮我保守了行踪,我也免得因为一时玩笑出来玩,传出去对名声不好。”
守夜的妈妈虽不明白为何对名声不好,但想着应当是个姑娘,却大晚上的跑出来这件事吧,加上难得有个主子替她说话,受宠若惊之下,就点头如捣蒜。
连声道:“是是是,二姑娘放心,小的心中自有分尺。”
玄惜婉说一声:“那就麻烦你了。”
带着丫鬟怜心,就一路进了去。
留在身后依旧守夜的婆子,远远看着堂姑娘两个的身影进了门,消失不见了。
忽然有些奇怪,琢磨起来,这堂姑娘既然是积食睡不好,临时起意出来逛逛的,那为何竟然不打灯,还穿这么副怪里怪气的模样……
镇南王府内院的后罩楼,是两边对了称上下三层的端方长楼。
虽因为其偏僻的位置和用处,让人听着看着就觉得有些简陋似得,可毕竟是在王府里头,即使在简陋,又能到什么程度?
加上王府规矩大,就算是有那僭越之事也不至于太过荒唐。
因此玄惜婉踏入后罩楼二楼的时候,除了脚下时不时发出的木头“咯吱咯吱”的轻响外,就觉得下午怜心所说,钱氏有多屈辱有多委屈,住的多么差劲和下人们住在一起的话,没有几分真。
“是在这边?”她指着二楼正中央楼梯,两侧排间中的一侧,问道。
“会小姐的话,就是这里。”
玄惜婉听了话,放眼一看,因为之前玄嵋的命令,是令人重新排了后罩楼里的空屋,给钱氏腾出一面来。是以在玄惜婉看着,钱氏就更不似在那水深火热之中的,虽身在后罩楼中,这事本身有些不像话,可毕竟也算是宽敞着,是善待她了。
这念头在脑海中一被蹦出来,玄惜婉自己都惊了一惊。
她从来都清楚,她究竟对钱氏的感情,有多么的复杂,可原来竟然是到了这种细枝末节上的小事儿。
让钱氏不舒坦了,她内心就隐隐约约的快活了?
玄惜婉微妙的变了心思,“进去看看。”
“是,小姐。”怜心就扶了玄惜婉,轻手轻脚的朝着那面排间过去。
眼见着到了正中间的那一间,怜心要敲了门时,屋中传来的声音,让她顿了顿。
“夫人,你莫要担心,想必王府二小姐一定会尽快,把您进了府中的消息,告诉给咱们大小姐的。”丫鬟说着。
就听钱氏冷声“哼”了句,懒散的道:
“玄嵋那个小东西我就不指望了,等着她帮我?她不给我下个绊子我就知足了。我现在就惦记着一件事,什么时候我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能够得了消息,来主动拜见她娘,我也算是……”
钱氏的话没能说完,就被重重的敲门声,一下子给打断了。
她这几日被疏忽,相当于是困在这鬼地方里了,还只能被动的忍辱负重着,正心情不好。
就烦躁的扯了嗓子道:“哪个不长眼的,大半夜里头,来打扰夫人?”
玄惜婉听她说话,根本就不似打听中那样过的艰难,还大咧咧的自称夫人,脸色就更加冰冷了几分。
她是谁?就在王府中自称夫人了?以为自己是王妃还是王府嫡系中的哪一位主母啊?
自己名正言顺的王府近亲,也不过是被人称一声堂小姐!
一早就知道她在王府里这么多年,小心翼翼的钻营,肯定要又一次毁在这个女人手中,谁想亲眼来看看,果不其然!
钱氏本被外头的人不说话,给吓了一跳,正想要骂上几句,忽然见到屋门被猛然推开了。
她脸上有些狰狞的表情,就一下子僵硬在了脸上,双眼瞪得极大。
干干巴巴的磕绊道:“婉,婉儿,是你啊?”
“是我啊,我不能来吗?”
玄惜婉冷笑一声,重重的拖慢声音叫了声:“娘。”
“不不,娘是说,娘是许久不曾见到你了,心里欢喜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没反应过来。”钱氏一个激灵,脸上带了些讨好的笑。
她起身来,也不做那高门太太的做派了,就朝着玄惜婉直直走过去。
“为娘是想说,我的婉儿怎么才来见娘,可是被人拦了?”抬手想要抚摸玄惜婉的发髻——
“啪!”
那抬起的手,却一下子被玄惜婉给打落了,声音清脆,不一会那儿娇生惯养着,以至于到了四十岁还光洁柔嫩的手背上,就泛了一片红。
玄惜婉和钱氏就都怔了怔,谁都没有料到玄惜婉竟然会动了手。
钱氏脸上挂不住,“噌”的一下就火起来,嘴里又急又快的埋怨道:“我就知道丫头子一个个都是养不熟了!生了也没有什么用,大了大了,竟然连当娘的想要摸摸女儿,都敢上了手去打!”
“你可真是反了天了!还知不知道谁是你亲娘老子!”钱氏骂道。
玄惜婉本心底有些戚戚的,忽然瞧见钱氏骂骂咧咧,一副不知何时染上的市井泼妇的模样,那手指还随着说话,在她脸前不远处指指点点的。
那跟钱氏见一面,好好的将那两人间的利益牵扯,都给理理顺,虽早就没有了母女之情,但在硕大的王府之中,多个人联合总是好的。
可天不遂人愿,瞧见钱氏居然根本不想她想象中的善谋懂隐忍,竟泼妇一般,立时就歇了心思。
玄惜婉冷着脸,不痛不痒的听着耳边钱氏越骂越过分的话,冷声道:“娘歇着吧,已经戌时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带着怜心,就重新披了身上的斗篷,将屋子里头的钱氏主仆,给晾在了原地。
钱氏原本正骂着,一下子也傻了眼。
她有些慌了起来,盼了这么久才将闺女给盼来,怎么能因为一点子小事就扔下她走了呢?
一边暗恨女儿果然不如儿子担事,她轻飘飘的两句话,居然都敢跟她撂脸子,又想这是玄惜婉翅膀硬了,才敢对她这样。
双眼一转,就急匆匆的挽留道:“婉儿,婉儿!是娘一时间糊涂了,这才这样跟你说话,你也知道娘一路颠簸着,还没休息过来,就体谅为娘的艰辛吧!”
她声情并茂的说,可在玄惜婉听来,不说她的辛苦还好,一说,只会让她想起,钱氏这些年来,扔下她做的好事!
就心底冷笑着,脚步不停,要下了楼立时回去自己的院子。
这到了拐角,就要下木梯台阶时,玄惜婉忽然颈后一凉——
她猛地抓紧了身边的怜心,抬眼四处飞快的打量着。
怜心猝不及防被小姐抓了一下,脚下一晃险些要摔倒,等站稳了看见自家小姐的古怪样子,心里有些犯嘀咕,就问:“小姐是怎么了?是在找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是刚才恍惚间,好像在前头的阴影里,见到了个男人的鞋面似得,只是漏出来了一点,被我一瞧,又不见了。”
玄惜婉头一次这样晚了,还只带着一个小丫鬟,偷偷摸摸的出来。
被这么一吓,再去看时又什么都没有看到,心里就终于生出些害怕来,心想莫不会是那鬼啊神啊的……
就摇摇头,抓了怜心的胳膊,连声催促道。
“快走快走,这地方丫鬟主子混住着,谁知道刚才是看见了哪一家的,我们还是赶紧回去院子里!”
怜心答应着,也心里发毛,两个人就脚步飞快的往回赶去。
第四十三章 扣押贼人()
等着玄嵋到了朦朦胧胧的半睡半醒之际,想着今日并没有什么事,就难得的想赖在榻上睡个回笼觉。
却忽然有人在门外吵嚷起来,接着那吵闹声就没了,改为在正屋门前,“嗙嗙”的敲屋门!
玄嵋一下被惊醒,坐起身来,沉着脸正想又出了什么事时。
昨晚轮值的枝儿,早就已经穿着洗漱得当,连步上去开了屋门,却不让外头的人进来,而是反手关了门出去。
“你这婆子怎么回事,不知道王府的规矩吗!”枝儿的怒斥声,隐隐约约的隔着门传到玄嵋耳朵中。
外头听着是个婆子,开口就急急的哀求道:“求小姑奶奶绕老奴这一次,别跟老奴计较了,老奴也不想这样,只是实在有急事要禀报二姑娘!”
“管你是什么样的急事,那也得按着规矩来,先悄声禀报了二小姐屋子里的丫鬟,不能大清早的跑来砸小姐的门!”
“小姑奶奶教训的是,老奴这回知错了,只是,只是那不也不砸门。”她嘴可能有些笨,又或许是实在一时心急说不出话来。
就哎呦一声:“这么说吧,昨个儿在鹞歌院院门口守门的婆子,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