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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二姑娘招待。”
他将茶接过一饮,两眼就亮了些,赞一声“好茶”,随即将茶盏放下,也不用别人去问,自顾自事无巨细的将那应当如何注意之项,全数跟枝儿讲了。
玄嵋静静的观察着刘太医,她与前世记忆中的样子差别并不大,因为是主掌外伤一脉,是以比起太医院中的其他人,刘太医极少与宫中以及各府女眷接触,多是男子。
前世某一次,她手腕在战场上,直接被对方大将掰折了,就是在刘太医的手中医治好的。
因此不仅仅是对他的医术,对此人为人性格方面,玄嵋也是并不算陌生。
等到刘太医吩咐完后,就适时的开口道:“刘太医在太医院中供职,今日怎么来了王府探友?可是太医今日轮了休?”
听玄嵋这么问,刘太医的脸上隐约露出了些不尴不尬的容色。
他点点头,又摇头,犹豫了一下,心里想着眼前的不过是个半大孩子,那在大人面前忌讳的话,说说也是无妨。
才道:“玄二姑娘有所不知,我今日本要当值的,只是今日里头京中,不,应当是宫里出了一档子事,将皇宫中诸如太医院翰林院这样的近衙,悉数给遣了休。”
“哦?”
玄嵋一愣,听到意外之词,讶然道:“是什么事?”
刘太医虽有些犹豫,可毕竟此事在心中也足足郁结些时日了,却找不大人去多,当下因为不猜疑,就将玄嵋当做了个可诉苦的绝佳之人。
于是也就不再迟疑,放低了些声音,对玄嵋道。
“二姑娘在王府的重重深宅之后,怕是有所不知,这京中最忌是出了些乱子。”
乱子?
玄嵋微怔,确实如此,王府虽繁荣昌盛着,可实则有它的致命弱点,那就是着实太过于依赖镇南王一人。
府中小的太小,有没有几个能够顶用的主子帮衬着,因此镇南王一旦出征,王府对于京中之事的灵通性,就有了些滞碍。
刘太医本也不指望玄嵋会知道什么,瞧见她眼中的茫然之色,反而更加放宽了心。
“听说是宫中的事,不知是什么人,宫中外出的宫门都落了锁,却还是连夜变换了身份,跑了出来,说是几个队的御林军都没能将人拦下,一直到现在都是!”
他感慨的一叹,“这人也是个人物,居然从事发到了今日,都还没有露面,宫中的贵人暗中派遣了御林军,化作三三两两分散开来,在整个京城里头搜查,这不,我们都被遣了出来休憩。”
这就是明里,是放了太医院这种近职的休假,实则是为了将人支开,以免他们离宫中的天子贵人太近,走漏了风声,或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显然刘太医面上虽有些不愿,可显然还是明白个中的利害关系的。
虽撵走了人,显得粗暴些,这也算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刘太医可知道到了今日是第几日了?”玄嵋问。
“应当是有九日了,这不,我有了空闲,这才在京中走亲访友。”他解释道,接着却又说:“还有一言,可得请二姑娘好生保守了秘密,万万不可出去。”
玄嵋精神一振,真挚的点了头。
“太医请说。”
刘太医脸上闪过挣扎之色,最后重重一叹。
“我其实挺过太医院里头的同僚提起过一嘴,说宫里这次这么的搜人,实际上是有些太过大张旗鼓了,不过是个孩子,即使犯了些事,也不至于将人逼到这种份上啊……”
孩子!
……怎会是个孩子?
第五十六章 得见芸浮()
玄嵋一个激灵,她福至心灵,转头死盯着刘太医,一时间甚至没能来得及掩饰自己的情绪,所幸刘太医尚在沉浸之中,没有觉出奇怪来。
不然,怕是要心中犯起嘀咕,这不过几息之间,二姑娘怎么就像是变了个人?
她手指不由自主的抠弄起僵硬的椅面来,甚至都没感受到不适,只是心中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让她有些压抑的喘不过气。
这个时间点,从宫中偷偷逃了出来,又被宫里头如此锲而不舍的搜寻,竟像不达目的不罢休一般。
且那人还是个孩子……
同前世此时如此之多的巧合,和她心中可怕的预感,都让玄嵋艰难的猜测着一个可能。
那逃脱之人,许就是——司延棠!
枝儿送走了刘太医去垂花门同陈大夫会和,回来就看见,玄嵋正一脸疲惫的,靠在床头上,连个迎枕都没有枕着。
脸色比起刚摔倒时,还要更加难看几分,苍白的没有血色,微微垂着头像是在想事情。
枝儿有些不敢打扰,想了想,还是上前将玄嵋身后塞了个迎枕过去,又帮她盖好了被角,想起玄嵋之前吩咐的事情,心想事不宜迟,还是先去办了。
就出门小心的交代了紫叶几句,而后也不让进门打扰玄嵋,只是关了寝屋的门,留玄嵋一个人静静的休息。
听着外头枝儿的脚步声,匆匆忙忙的去了,玄嵋这才张开嘴,艰难的喘了片刻,才觉得有些恢复过来。
她在听到那刘太医带来的消息之后,就一直跟自己的念头较着劲。
明明她除了那些有限模糊的资源外,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根本不能妄下断言,说那人就是她心心念念惦记着的人,司延棠。
所谓关心则乱,而司延棠俨然对她而言,都是一块深埋心底的心病。
玄嵋暗自告诫自己一声清心,随即强迫着这她走出那魔咒梦魇般的想法,只是告诫她,这可能在实际上,兴许就是个微乎及微的几率。
可万一要真的是司延棠呢……
那他此时怕就是在经历着,最为凶险的危险,可她却别提帮忙,别提救下他,她甚至连能够立刻动用了手中关系,去宫里头确认经过都做不到!
她还是太弱了!
如果她现在已经是手握兵权的女将了;如果她已经重新拿到了她应有的东西,请封了郡主呢?
自然又会是另外一番局面。
玄嵋低垂着眼,心底一片冷寂,半晌,她才不顾僵硬酸痛的脖颈,重新抬起头来。
是了,她决不能像是寻常人一样,遇事就慌了手脚,不但陷入误区还会越想越乱。
眼下她莫要说替别人抉择,连自己都还是身不由己,唯一能够做的,就只剩下一条道路——
按照她原本设想的那样向前走,只是要加快进程。
玄嵋的性子,是个打定主意后说做就做的,绝不允许拖泥带水,因此就立时下了床,趿拉着鞋做到寝屋的圆桌面前。
取了张宣纸,拿起笔蘸着之前枝儿研磨好的墨水,将脑海中那早几日就勾画好了的东西,细细回想一番,就下了笔。
她执笔的姿势极其熟练,笔锋流畅而有力,运笔十分自然,若让懂些丹青书墨的人一看,就知道玄嵋的功力深浅。
可她却不是在写字,而是随着一笔一笔的完成,最终那张宣纸之上,呈现出了一副画。
说是画,可实际上又有些不像,古古怪怪的由精细的线条勾勒而成,看着……倒像是什么玩意儿的图纸?
玄嵋紧抿着唇,认真的全神贯注于面前笔下的方寸世界里,她来回的找寻着不足,重新修正勾勒好了图案后。
也不换笔,只是又蘸了笔墨,在旁边用一手最为寻常的行书字体,一点点的在细节处作出标示。
直到过去了小半个时辰,玄嵋才停下了笔,她揉揉因为自己一动不动,而僵硬的手腕。
将手中的宣纸举起来,仔细端详着,半天才满意的点了头,将那图纸放在一边晾干。
“幸好我前世的东西没有荒废了,这下好了,有了这图纸,我就不信这件稀罕宝贝儿,不能在我手中重现!”
玄嵋微微眯了双眸,自言自语的轻声道,那声音里,却骤然就多了股子狠劲和势在必得。
等着枝儿回来的时候,见到自家二小姐,不知何时已经在榻上睡熟了。
她睡得十分踏实,眉目舒展的深陷在枕上,仿佛她临走之前,所见到的那个二小姐,不过是个错觉一般。
枝儿犹豫着给玄嵋掖了被角,随即脚下无声,悄然的退了出去。
这几日里,或许是因为府里事多的缘故,二小姐的脾气有些来回的起伏,能在白日里睡上这样一个好觉,已经是一件难得之事。
“枝儿姐姐?夕娟姐姐?”
待玄嵋揉着眼,从床上起来时,屋里的光线就暗的有些看不清了。
枝儿闻声,飞快的从外头进来,怕玄嵋见无人害怕,连声答应着,上去将屋中的灯烛都点上了。
“这是什么时候了?我睡了多久?”
一见如此,玄嵋就意识到,自己怕是睡得有些久,天色都已经要黑了。
果然就听见枝儿笑笑的回禀:“回二小姐的话,您啊,睡了足足三个来时辰,都错过了午膳,这儿会子已经是酉时了!”
玄嵋透过窗棂的缝隙,往外头一瞧,将果不是已经日落了吗。
心想倒也好,如此睡上一觉,反倒是将她晌午杂乱的心事,给睡得成了满心清明。
“你去见过你娘了?”
听玄嵋果然是在惦记着这事儿,枝儿笑道:“您可放心吧,奴婢巳时的时候就回去过了,也跟娘说过了二小姐的意思,娘虽惊讶,但还是一口答应着,只是说随时等着二小姐的召见。”
召见?
玄嵋点点头:“那就好,只是这召见就算了。”
“那您……”
玄嵋在身上披了衣裳起身,由着枝儿给她穿好了,方道:“她是母妃的人,我自然该恭敬些,我亲自去见她。”
枝儿顿时愣住了,她摇摇头,想着说“这可使不得”的那话,转头又记起二小姐说过的话,那都是落棋无悔。
就硬着头皮伺候着玄嵋穿了衣裳,答应道:“奴婢知道了,二小姐可是现在就去?”
“对,我听人说,你娘做的一手好饭菜,今日就劳烦劳烦她,请她简单做些菜肴吧,咱们去了一并吃。”
“这……小姐?”
因到了晚间,可以随意些不必再挽了复杂的发髻,玄嵋瞧着头发被拢干净了,就直接起了身。
“走吧,免得错过了时间,让你娘再多忙一边。”
这么着就出了门,瞧见夕娟几个熬药的熬药,因为今日钱氏闯进来的事,训话的训话,玄嵋就有些乐的如此。
她今日要做之事本就隐蔽,便只是带上了枝儿一人,跟守门的婆子示意过了,悄无声息的就出了院门。
枝儿的娘芸浮,是从母妃嫁过来时就跟着服侍的贴身陪嫁,后头到了二十岁,虽被配给了府里的管事成亲,可婚后依旧做了那媳妇子,重新回到正院里头服侍着母妃。
一直是到了母妃死后,芸浮不再合适继续待在正院里头,这才和母妃身边的一批老人一并,各自回去了家中。
幸好母妃嫁进镇南王府的年头已经算久了,她的陪嫁大多都已经在王府里头落叶生根,因此在王府这边看来,倒也并非是件尴尬的难事。
玄嵋边想着,边跟着枝儿往二门的方向走。
芸浮既然嫁给了府中的管家,自然就也将家安在了王府里头,府里主子有事时,就在府中分配的屋子里住着,平日里则是回到王府附近的小巷里,去自家的院子中住。
她所嫁之人,在管家中虽不是顶尖的人才权势,但也是当年母妃亲自精挑细选了的人,人品性情模样自不必说。
不仅本身就是王府家生子出身,且家中人口简单,也有些子家底。
可芸浮夫妻两个,真正住着的这座院子,却还是王妃当年赠与芸浮的陪嫁,那条巷子上有小半数,都是王府这边的,供给些有头有脸的管事掌柜,或是那随扈的一家子住着。
玄嵋之所以早让枝儿去通知她娘一声,没有直接过去,也是因为深知大家大户中仆妇们的情况,以免扑了个空。
她自然是出不去王府的,甚至连二门都是极其勉强,因此也就懒怠去找玄苒和田妈妈耗着。
直到主仆二人,一路到了二门的位置上,枝儿却一绕,由此处去了跨院的管家房间,到了作数第二间的屋子门前,方才停下了脚步。
她将手中的提灯吹得稍暗了些,小声的对玄嵋道:“这里就是了,奴婢的娘就在里头等着二小姐呢。二小姐走了这么久,脚可觉得累了?”
玄嵋摇头,她目光凝固在眼前寻常的小房屋上,和周围几排的管家房瞧不出丝毫的不同,唯独那扇紧闭的窗户里头,透出和柔的光,里头隐隐约约有个妇人的身影晃动似得。
她心中百感交集,踌躇了许久,才从枝儿手中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