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因进来时却是听过那掌柜的说过什么温酒,稍后送入隔间的话,那警惕就略松了松,最后领头的挥了挥手,放了人进去。
“你,进去之后将酒摆置好了,就抓紧出来,不许过多逗留!”他板着脸厉声的叮嘱着,又略一停,“还有切莫要惊扰了小姐。”
“是是是,小的知道,自有分寸的!”
妇人见过了关,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又老实的谢过几人,将那食盒给重新盖好了,这才朝着玄嵋的隔间而来。
枝儿早已经在那食盒打开时,悄声将屋门关上了,凑到玄嵋耳边,小声而狐疑的禀报:“小姐,外头只有一个人,且并没有奴婢的娘的动静,那妇人又提着一个酒香四溢的食盒,应当确是酒楼的仆妇上来送酒的。”
“不要如此武断。”玄嵋摇头。
她起身不在坐在旁边的方几边饮茶,而是整了整衣饰,随即径自在那明间里真正的主位上端坐。
“小姐?”
与此同时,隔间的门被人从外轻轻的叩响了,先是三下轻响,继而转为一声,最终又叩响了两下。
门外的人慢吞吞的收了手,恭敬而小心的道:“小的给里头的贵人请安了,烦请贵人开开屋门,小的好将酒送进去。”
“你送的是何酒?”玄嵋忽然开口问。
外头的人不见一丝慌张,略顿了顿,随即依旧恭敬的道:“回贵人的话,这正是楼里近月来得到的绝酿,名叫‘万春酒’,贵人若是想知道,小的就细细给给贵人说说。”
门里面的人似乎被她打动,不过片刻,便有一个梳着双丫髻的灵动丫鬟,将门开了开让人进去,接着又紧闭了。
“小姐,他们没有在意。”枝儿将门关好了,上前对玄嵋汇报。
玄嵋微微颌首,将目光放在了来人的身上,仔仔细细的上下观察着此人的模样——
她果真如同枝儿所说,看着是四十来岁的模样,面相生的并不是很有福气之象,反而带着些隐隐的煞气,不像是什么酒楼中的仆妇,更像是经过铁剑磨砺而出似的。
“你叫什么?”
妇人自从进了隔间,始终就没有抬起过头来,忽而听见玄嵋问她话,也只是低着头道:“小的麻三。”
“麻三?好名字。”玄嵋说着,轻笑了起来,她点点头,示意将人给扶起来。
一旁的夕绢就上前将人半托半就得,给站挺了身子,又将她手中的食盒要接过去,谁知动作一动,却没有拉的动……是被那麻三给制止了!
“你这是?”夕绢微微蹙了眉,不想她竟敢在二小姐面前造次,想着训斥一句,将酒留下来把人赶走就是了。
可刚一张口,却被玄嵋的眼色给遏制住了,就乖顺的放开了麻三手中的食盒,退到了玄嵋身边。
“我的丫鬟是有些年纪太轻,这辨人识珠之事,尚且欠了一些火候。”
她笑了笑,继而道:“不过麻三师傅也不必继续戏弄她们几个了,就当作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还有那食盒看着就有些重,麻三师傅煞费苦心的将它给带了来,可不就是要给我的?何必总怀揣着不肯放出来。”
便有一声爽朗的笑声,先是低低的压制着,随后随着麻三挺直腰背抬起的头,化为中年女子特有的豁达之气。
“芸浮说的果然不错,我见到你一定不会后悔的,你果真有趣。”
一样的长相模样,一样的穿着,面前的人却在转瞬之间,变得同之前截然不同了!
她身上依旧是粗粝的粗布仆妇装扮,脸上带着些老气的褶子也依旧,可忽然就有了大隐隐于市的锋芒之色顿显。
玄嵋心底一寂,她说不上此时心底是何种情绪,可那微妙交错的感觉,让她因为面前的这个,连一声小姐都未叫她的中年妇人,而隐约的兴奋起来。
兴许,她是误打误撞的要认识了能人……
“我也未曾想过,能将我的图纸打造而出的铁匠,竟是一位名号不明的巾帼师傅。”她和颜悦色的笑道。
“我也没想到,你竟会是个孩子。”
麻三收起了那一套高明的作戏模样,道一声‘得罪’,就自顾自的在玄嵋的对面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嘴里说着得罪,可她的所作所为却是丝毫没有害怕‘得罪’的意思。
夕绢抿了抿唇,脚下挪动了半步,看不惯这突然变了的妇人对小姐如此,想着总归要代小姐呵斥了她才行,自个儿忽然被旁边枝儿伸来的手,给挡了住。
“麻三师傅过奖了,只是比起‘孩子’,我更希望师傅能看到些旁的,更有意义的事情。”
她从来都不是任由人欺负,忍气吞声的性子,虽情况不明,可她被说的有些不悦,就不声不响的回了麻三一下子。
麻三正眼瞧着面前笑意盈盈的小贵女,这会儿才找回了些许她来之前猜度的特制显现而出。
是啊,能够绘制出那么一柄精巧绝伦,隐匿着杀气与残忍的羊角短匕的人,又怎么会是个性子内秀而大度的大家小姐呢?
她不管画图纸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对麻三而言都没有任何差别,她只要确保,对方确是图谱的真正主人就足够了。
见到玄嵋的第一眼,她心底尚有些狐疑,眼下,那点子质疑都随着玄嵋的眼神而烟消云散了。
“你说的对,我确实不该浪费功夫,你,不,小姐,得麻烦你将那短匕的由来取出来,给我观摩观摩!”她忽然被点醒一般,兴致勃勃的道。
玄嵋也舒展了眉目,笑着摇了头。
“抱歉,要让麻三师傅失望了,我来此除了见师傅你一面,就仅仅是来取兵器的,除此之外不做她事。”
麻三本就是个古怪的爽快人,之所以如此说她,是因为她自小便是个十里八村有名的冶铁疯子,在她盛行冶铁的家乡中,麻三是数十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可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往往某些地方与寻常人差的太多。
直到麻三的村长,发现了这个在当年还不过九岁的女孩子,竟然在村中的小工坊中,偷偷摸摸的研制,那精于制人而使人无力回天的凶猛利器时,才急忙命令制止了麻三的行为,逼迫着她和村里的其他人一样,转而炼制些生活用件马具蹄铁的。
大献朝自立朝以来,就是拥有着自己冶兵厂的,受朝廷兵部管控着,分布在大献的几处地方。
可除此之外,寻常的百姓甚至一些达官贵人们,都是禁止私炼兵器的,一经发现,论律皆是重罪。
在同乡眼中,不做也就不做了的事情,对于麻三这个天才而言,却如同捆住她的手足,对她下了永久监禁的判决一般!
是以,她就这么逃了,义无反顾……
“麻三师傅同我说这些旧事,是为了何?”玄嵋困惑的微蹙了眉心,抬眼问她。
麻三干咽了下,她有些不善言辞,之所以如此唐突的将自己的过往,在玄嵋面前铺展开来了一角,只是因为她……“必须像你展明我的心意。”
麻三定了定,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上,忽然就有了什么耀色一闪即逝。
她话音里满是坚定的说:“铸那奇兵利器,是我麻三一生所求,托小姐的福,我有幸亲手铸成了一柄羊角短匕。”
“所以?”玄嵋微微挑了眉看她。
麻三虽没明说什么,可玄嵋仍然敏锐的从中察觉出了她的心意,若说是之前不过是双方的试探,这会儿,她却已经有了不甘罢休的意思。
麻三话锋一转,“可这并不算是完全,我必须要看到记录着它成型前的记载演变,方能琢磨出个中精巧玄妙之处!之所以扣下短匕,约见于你,就是因为此事!”
她说完,忽然手中动作如风的,将那食盒上进紧扣的盒盖拍开,反手不知怎的,骤然从那食盒深深的内壁中,抠出了一柄被黑布所裹紧缠绕的物什,将其放在桌上!
“羊角短匕就在这里,是赠是毁,全在于你……答不答应!”
第七十五章 上了贼船()
“你是说……这取决于我?”
玄嵋淡淡的重复道,声音不悲不喜,听不出半分的情绪,因为面前近在咫尺的短匕,而受到波动。
麻三本是抱着势在必得的念头,才用那羊角短匕去赌一赌在玄嵋心中的价值,可惜……似乎失误了?
她抬手,放在那包着短匕的黑布上,往回收了两寸,压低了眉目,对玄嵋说:“二小姐这是不想要?”
“麻三,你说话对我们小姐恭敬着些!”
沉稳如夕绢,都皱了眉如此隐约的警告着,她身体绷得笔直,虽知道自己是个在内院中多年,也算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可她绝不能容许这看起来正邪不明的麻三,可能对二小姐造成威胁。
“你倒是个衷心护主的丫头。”
麻三转了头,对夕绢半笑着说了一句,却反常的将她的话,给放在了心上似的。
在一瞬间,态度又变了变,她那昂着的下颚,顿了顿,紧接着微微低下了头。
“我的心思,想必小姐身为镇南王府家的贵女,自然是知道的。”
她一下子和软了下来,玄嵋本能够明白麻三是个性子上有些阴晴不定之人,是做好了同她慢慢周旋的准备,却不料像她这样主意正,又我行我素的人,竟然能够想通关键,跟她放低了姿态说话。
她才不相信,夕绢一句话就能够取得如此效果,话说回来,还是那图纸由来的诱惑力,更加大一些……
如此一来,麻三本以为能够拿捏住她的威慑也不在了,玄嵋就更加可以不受牵制,凭借本意行事。
却没有难为她,反倒是松了口风,“我叫你一声麻三师傅,自然是对你有所尊重,可这事儿,麻三师傅怕是不明白。”
哦?麻三皱了皱眉心,没有做声听玄嵋的话。
“你的心愿能否达成,这并不取决于我,而是你。”
“是我?”麻三一愣,“除了这一柄羊角短匕以外,我又有什么重要之处……”
玄嵋淡然一笑,她起了身,走到麻三面前。
她身长矮,跟坐在高脚凳上的麻三对比,也不过是高出一点,因此只跟她平视了,认真道。
“你对兵器的天赋和苦心追求的性子,这些,都是最重要的。”
麻三一愣,片刻她摇了摇头,苦闷的道:“请小姐就莫要跟我一直兜圈子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要的人……是你!”
面前不过跟坐着的自己,平视的半大姑娘,一双眼睛里却满含着凌厉之色,话里掷地有声:
“你不是想要羊角短匕图纸的演变由来吗?我告诉你,只要你跟着我回了王府,从此听我安排,这图纸的演变由来,我自然就毫无保留的交给了你,且……”
“你等等!”
麻三本十分希翼的等待着玄嵋的要求,真听到了,却是愣住。
她虽然人古怪些,但是绝对不笨,甚至比普通人都要更加聪明,因此将玄嵋的话给打断了,皱眉说:“你所说的,这不就是卖身吗?”
玄嵋却连辩解都没有,闻言一笑,反倒是老实的点头承认了下来,她就是做的这个打算。
“就是卖身,只是我不要你的卖身契,你也不用端茶递水的服侍着我,我让你所做,必然能够发挥你的天赋和专长。”
“那……还是算了罢。”
玄嵋眼看着麻三结结实实的皱紧了眉头,犹豫着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咬了牙,面上就露出了如同割舍掉一臂般的痛惜之色,“你这丫头,如意算盘打的好,可除了这一茬,别的什么,随便你提。”
舍不得自由,可到底是也舍不得演变图纸!
“你还没有听我说完,我是说……如果你跟着我回去了,那么往后里,除了羊角短匕的演变图纸外,还有旁的……我都一律给你看着拆解把玩。”
“还有旁的?”
麻三本心不在焉的听着,在听到那‘旁的’二字时,一下子精神过来,难以置信的惊声。
玄嵋浅笑道:“我没有必要骗你,你不是说了吗,我是镇南王府家的小姐,镇南王府是如何起家的,你会不知道?”
她的话说的半点不错,这整个大献上上下下,会儿有哪儿一户人家,不知道这朝中唯一异姓王,镇南王府是如何发家起来的?
那是世世代代同铁戈兵马交缠,一点点从战场边疆上立下的功劳,甚至曾有一时……功高盖主!
若说是冷兵硬器,除了这镇南王府之外,怕是再也找不到一个会有如此家底可能的人家了。
因此,玄嵋所说的话,几乎极有可能就是对的!
麻三心里念头飞转,她转眼的功夫,将各种可能都给思量了一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