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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聂海峰疑惑开口,不觉当务之急还有什么事能与魔门相提并论。
“南海之上,红莲花开,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帝云庭语气飘忽有着丝丝疑惑,不复之前的智珠在握。
“红莲教?”聂海峰疑声问道,这是南海新兴教派,崇拜圣火,认为尘世污秽,世人皆有罪,理应为圣火涤荡,在圣火中获得永生。“当年镇国公斩杀白莲圣女,捣毁无生老母祭坛,瓦解白莲教,确实是有些白莲教徒逃亡海外,莫不是换个名头又出来兴风作浪?”
“这些教派大多由佛道两家脱胎,其经义文字多有共通,所以常人很难分辨出其中有什么不同。”帝云庭认真解释道:“镇国公剿灭的,准确说,应该是罗教才对,他们供奉无生老母,诵念真空家乡,非佛非道,虽然也以白莲化生,向往生净土,但与崇信阿弥陀佛的白莲教有本质区别。至于这个红莲教派,他们自诩光明,供奉明尊,崇信圣火,定号明教,认为人生而有罪理应为红莲业火所涤荡,他们的教义多脱胎于佛教的慧与智,吸取了许多佛门律宗的精华。只是其中的善恶二元论太过极端,不可不防。更为诡异的是这个明教吸收了很多罗教余孽才能迅速发展壮大。若是常人,良禽择木而栖,改换门庭实属平常,可教徒哪有轻易改变信仰的?个中内情实在匪夷所思。”
帝云庭顿了顿又道:“不过其孤悬海外,与我大乾威胁不比魔门,所以还是当以魔门为主。只是务必搞清楚其跟脚,若日后有变,也可未雨绸缪。”
“是”,聂海峰深知自己于武道一途造诣颇高,但于其他方面却并不出彩,是以对帝云庭的决定还是比较信服的,尤其是能当得起帝云庭如此郑重其事的事情,即便不懂,他也不会多做置喙,而是同样郑重其事的一口答应下来。
帝云庭见他答应的如此干脆,心下起意,又多提点了两句:“你别觉得我是小题大做,如今仙门犹存,你应该清楚上古仙神传说,并非虚妄。这些教派身后多有上古死而不僵的大能支持。这明教来历奇异,竟由罗教改旗易帜而来,很可能背后牵扯到大能博弈,面对上古大能,以你金身修为,恐怕也不够看,由不得我们不谨慎对待。就是不提上古,只说眼前,此届明尊也是金身修为,万万不可小觑。”
聂海峰心中一凛,这些时日他铸就金身,确实有些太过膨胀了,帝云庭这当头棒喝来得及时。他审视自身,拂拭心灵,将那些自高自大的念头排除,再次郑重地向帝云庭称是。
……
南疆之地素来蒙昧,不是无尽的密林就是延绵不绝的山脉,道路不通,便也教化不开。虽也属大乾领地,但少有乾民在此定居,实在是条件太过艰苦。所以大乾朝堂的视野也少有投注在这里。
此时,在与大乾交界处,一座不起眼的土山上,正站着一道披着斗篷的身影,他微微佝偻着整个都缩在斗篷中。操着沙哑的声音向一旁空荡处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他身旁空处一阵荡漾,竟掀起阵阵涟漪,诡异地从中走出一个人来,这人一身黑衣,面目年轻,第一眼看见斗篷人后,连忙行礼,过后才回答道:“这事虽由鬼蜮牵头,但真正操作的还是天心殿的人。”
“呵,那群恶心的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邪后也敢用?”斗篷人语带不屑。
黑衣人苦笑:“欢喜天界已经被打残了,剩下的只有极乐净土和天心殿,天心殿的人虽说恶心了点,但总比极乐净土那些疯子强吧。”
闻言斗篷人不禁默然,尽管大家不算志向相同,但到底此时算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不由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对了,与南海明教联络的怎么样了?”
黑衣人再次苦笑道:“那群家伙自高自大,不会愿意加入我们的,能说动他们配合我们几次行动,已经是实属不易了。”
“也是,他们和我们终归不是一路,这次聂海峰南下,首要目标就是我们。短暂的蛰伏,势在必行。”
黑衣人发现自己今日苦笑的次数特别多,但却不得不为,跟随叹息道:“是啊,他一铸就金身,便北上草原击败了达瓦太师也门,迫的整个羯戎一族的王帐都向北迁了百余里,北域三藩都重新递了顺表。鬼蜮圣主伤势未愈,闭关不出,我们没有法身镇压,不蛰伏又能怎么办。”
斗篷人身体一僵,斗篷下的眸子闪过一道微弱的金光,对方的话刺激到他了,可却无从辩驳,他虽秘密证就法身,但又能怎么样呢,这注定是聂海峰的时代。他已经得到了确切消息,聂海峰铸就的是货真价实的万象金身,不是删减版的四仪真体。其凭借就是半部“先天八极功”,绝世神功啊。
整个天下自人皇创世,神通功法不知凡几,可能称得上“绝世”的,屈指可数。
都说天下间十方巨擘,魔门六道,世家十七……这些顶尖势力皆有绝世神功镇压,可他们自己心里清楚,那只能算是伪绝世,与真正的绝世还有着不小距离。
所以斗篷人心里清楚,自己绝非聂海峰的对手,与其做那大肆宣传激励人心的无用功,不如瞒下自己秘密铸金身的信息,以后未必不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于是道:“邪后的计划我们虽然不参与,但你也要盯紧点,日后未必不能从中摄取些好处。”
第116章 游子当归()
看着头顶刻着“卫远侯府”四个大字的匾额,苏晗心中颇为唏嘘,离开快有二十年了吧,终于还是回来了。还记得自己当年在酒吧泡妞,结果被妞给泡了,这TM也就算了,可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么个地方。
便宜老爹便宜老妈对他虽好,但毕竟是个成年人,突然有了两个比自己还小的父母,心里膈应的慌,于是一成年就外出游历,一走就是整整二十年。
在外面的时候不觉得,但真正站在这熟悉的地界,心中的乡愁,怎么都抑制不住。“小时候”父母的关爱历历在目,两世记忆渐渐重合,早已不辨真假。本来这次被迫离开老巢想着是外出游历的,可是身随心意,还是回到了这里。
欲要上前叫门,却又有些近乡情怯。正自踟躇间,忽见远处行来一队人马,器甲鲜明,领头的将军身着猊狻宝铠,虽两鬓沧桑,但精神十足,不显老迈,看其方向,正是这卫远侯府。
徐亨端坐马上,遥遥看见一青年男子在自家门外徘徊,狐疑之心刚起,便看清其面目,他浑身一震,彻底呆愣住了,任由坐骑带着他惯性地向前行进。
“爹?”这声试探的声音正是出自苏晗之口,却把徐亨给惊醒了,他大吼一声,在马上纵身而起,直接跃过三十余丈的距离,超过了在前开道,欲要驱赶苏晗的兵士,直挺挺地砸在苏晗面前的地上,溅起一片灰尘。他伸出手一把抓住苏晗的衣领,将这个大活人给抓了起来,又狠狠地掼在地上,破口大骂道:“畜生,老子一世英名,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二十年都不沾家,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说着还不解气,抬起手掌就要再给其两个大耳刮子,可看着面前之人一身破旧灰布长袍,风霜满面,潦倒困窘,这手却是怎么都扇不下去。身后的亲兵,早被这一幕惊呆了,没一个能做出正常反应的,让老徐想找个台阶下都不行,只能举着手在那站着,不尴不尬的。
好在这种冷场没持续太久,府中之人闻听动静,呼啦啦出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保养得宜的贵妇,一出来正好看见趴在地上的苏晗。
“娘?”苏晗抬头望去,试探喊道。
陶氏听得这声喊,身躯颤动,软软地就要向后倒,惹得身后之人,一阵手忙脚乱。
徐亨就势放下手掌,冲着地上的苏晗怒吼道:“还不进去,尽在这丢人现眼。”
苏晗眼眶微红,那一掼,没把他掼的七荤八素,却把这二十年的隔阂消弭的一干二净,就好像他从未离开过一般。儿时舐犊情深,淳淳教导的一幕幕重新浮上眼帘。不比孩童懵懂,他带着记忆转世,那时已是记事。
闻言,连忙从地上跳起,屁颠屁颠的抢上前去,扶着陶氏进府。
“荫儿……”陶氏这才把一口气理顺,紧紧地抓着苏晗的手不放,泪水如泄洪一般涌出,根本止不住。儿是娘的心头肉,多少个日日夜夜,魂牵梦萦,今日终于一尝夙愿。当年孩子还未成年便嚷嚷着要出门游历,高门世家子弟学武有成,外出游历本属正常,他夫妇二人虽有担忧,但也并未太放在心上,哪知这小子一走竟走了二十年。所以这次见面,陶氏死死抓着苏晗不放,生怕只是一场易醒梦幻。
暮霭沉沉,华灯初上,一大家子人团团围坐厅堂,倒是有许多陌生面孔,引起了苏晗的注意。
“你三弟武道天赋不俗,现今在南阳郡下听用,不在此间,”徐亨当先开口解释了一句,又指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文弱少年道:“这是你四弟文斌,在你走后出生,你没有见过。”
苏晗冲其拱了拱手,念道:“四弟。”算是见过了礼。这江湖气十足的范看得老徐一阵蹙眉,但考虑到自家长子流落在外这么多年,染上些江湖习气,也是正常,今日重逢大喜的日子,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
而被苏晗正面行礼的徐文斌,则尴尬不已,双手摆动,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礼。好在没让他难受太久,苏晗已经转向坐在自己另一边的红色锦衣青年,轻声道了一句:“二弟,别来无恙。”
那红色锦衣的青年与苏晗有七分相似,一般的眉清目秀,与老徐家的英武风,全然不搭。但相较于与苏晗还是多了几许儒雅,少了一分玩世不恭,正是苏晗的二弟徐敏行。其人只比苏晗小了两岁,二十年前,苏晗的三弟元真还是个屁大的孩子,四弟文斌更是没有出生。所以与苏晗感情最厚的还是这二弟敏行。
“大哥,别来无恙。”徐敏行语调深沉,语气真挚,丝毫没有因为苏晗的回归,影响了自己的地位,而生出芥蒂。反而是坐在他身边的美貌少妇,眼中神色复杂,但其掩饰的很好,面上一片温婉之色,只是在眼角余光偶尔扫过苏晗之时,隐隐透出一丝敌意。
这一点,苏晗自然察觉,但并不在意,这是人之常情,自己离开了二十年,生死未卜。卫远侯府家大业大,总要有人来继承的,二弟被当作继承人,培养了二十年。自己这个时候冒出来确实是有些讨人嫌了。
他轻轻一笑,冲着徐敏行道:“这是弟妹吧?端的是秀外慧中,二弟好福气啊。”
“祝英见过大伯,”那美貌少妇略欠了欠身子,与苏晗见礼,徐敏行自谦了一句:“大哥过奖了”。
说完又转向少妇身边坐着的两名少年男女道:“还不见过大伯。”
“福琛(福琳)见过大伯。”两人是小辈,很有礼节的站起行礼,这当是徐敏行自小调教之功。
“你们好,你们好。”苏晗颇有些尴尬,这次心血来潮,回来的匆忙,实未想到自己连小字辈都有了,没有准备见面礼,倒显得他这个当大伯的寒碜了。
掩饰的咳嗽了一声,目光再向下移去,那是一更为年轻的少妇,不待陶氏介绍,他心思一动,脱口道:“这当是三弟媳吧。”
那年轻少妇,也学着祝英,欠身道:“张芳见过大伯。”
苏晗回了一礼,目光再移,看向坐在自己母亲身边的另一花信少妇。此女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但打扮的颇为成熟,又坐在自己母亲身边,可见地位还在二弟媳祝英、三弟媳张芳之上。这可让苏晗稀奇了,这是大家宴,妾婢是不能入席的,莫不是自己老爹新娶的滕妻。
苏晗一向不着调,现在又在自己家中,都是亲人,更没什么好顾及的,想到什么,自然就说什么。
他笑着向自家老爹道:“这位莫不是小娘,爹,您真是宝刀未老啊。”
此话一出口,大厅中的温度立时骤降,气氛霎时间冷场,所有人都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看着苏晗,那花信少妇更是瞪圆杏眼,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苏晗隐隐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可也不明所以,只得拿眼瞅着自己老爹,希望其给个解释。
可此时的徐亨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对着苏晗就作势欲打,并开口斥道:“你个混账东西,胡说八道什么?”
陶氏反映过来,连忙伸手拉住老徐,对着苏晗道:“荫儿,别胡说,这是你媳妇。”
“啥?”
苏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自己离家二十年,怎么就连媳妇都有了。
徐亨强按下火气,沉声解释道:“这是你夏叔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