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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资谦怒了,为何土人眼力就这么尖,为何自己戴没戴帽子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当下跑到一处黑暗中,他从身边一个卫士头上,又将卫士的盔甲摘下来套在自己头上,这会儿跑出来,再听得土人叫嚷时,却是“那个高丽大官去哪儿了”。
他心中稍安,可就在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边已经没有几个卫士了。
他方才一路行来的做法,实在是让卫士寒心,更何况黑暗与混乱中,稍有分心,就会丢了人。
李资谦见身边只剩寥寥数人,他不敢耽搁,眼见码头在望,突然间,斜地里一队土人跑来。
夜晚又在城中,马匹跑得不快,而且这队土人出现得又突然,他们将李资谦等截住,七嘴八舌地问“高丽大官”何在。
原本李资谦都绝望了,发觉这些土人竟然不认识自己,那种重入生天的感觉,让他浑身发抖,竟然生出急智来,指着后面叫道:“那骑黄马、戴高冠的便是,就在那边不远!”
土人们听闻有高丽高官,这个时候便顾不得他们这些“小兵”,竟然真弃他们不顾,去争夺高丽高官了——眼见马上就要换新主子,总得拿点见面礼讨新主子欢心。
如此一来,李资谦总算脱身,但到达码头,他又直跺脚道“苦也”。
这般混乱状态中,码头停泊的船不是出航,就是被火烧了,他到这里时,却连艘小船都没有!
正惶急中,却听得有人大叫:“郡伯,郡伯,来这边!”
叫的人乃是郑克永,他倒是先跑了,带着亲兵,夺了一艘船,只不过他动作还是慢了些,迟迟未能出港,此时看到李资谦,顿时大叫起来。
那船又靠上港口,片刻之后,李资谦登上船,终于逃出生天,让他几乎放声大哭起来。
七万大军,号称十五万,如今已经灰飞烟灭了,他此时再无别的想法,只有活着回到开京,想办法面对政敌们的攻讦。
瓮浦的乱局,虽然是周铨一手推动的,但形势发展之快,也让周铨吓一大跳。
将土人赶到瓮浦来制造混乱,乃是董长青献出的计策,不过土人直接用营啸把高丽人吓跑了,这完全出乎周铨的意料。虽然听得土人营啸的声音,宋军也发喊怒吼,仿佛是要进逼,实际上却只有高台上的火炮还在轰鸣。
到得后半夜时,有土人头领前来求见,周铨才知道瓮浦城中的详情。
“高丽人登船逃走,不过因为出港时彼此拥塞,又有人放火,致使大量高丽人落水淹死。”
“李资谦在乱军中不失下落,不过,逮着了一个高丽大将。”
这个倒楣的高丽大将非是旁人,正是拓俊京。
当他被推到周铨面前时,满脸苦涩之色。
“这位就是上回逃走的拓将军,原本以为无缘相见,不曾想还是见到了。”
拓俊京被摁倒在地,头也不敢抬,正在这时,听到了清朗的声音响起。他忍不住向上瞄了一眼,然后愣住了。
虽然高丽人通过土人,也窥得几分宋人的虚实,知道所谓的济州总督并不是宋人最高官员,最高官员是位年轻的宋人。
但眼前这位,也年轻得太过份,让拓俊京忍不住生出嫉妒。
莫非在大宋,这么年轻的人就可以出人头地独当一面,而自己在高丽却只能忍气吞声,受李资谦这样的蠢货摆布支使?
然后拓俊京第二个印象,就是眼前少年俊美得不象凡人,宛若神仙。
再想到宋人竟然可以请来仙法妖术,拓俊京悚然。
“阁下……阁下是谁?”他喃喃问道。
“华夏东海商会会首,周铨。”周铨笑着道。
商会会首?
拓俊京当时就呆住了,东海商会的名头,他在高丽也听说过,毕竟这一年来,东海商会有关系的海商,将不少货物卖到了高丽和日本。
但区区一个商会,哪里有有几千军士,甚至还可以使用妖法?
周铨旁边的白先锋咳了一声,缓声道:“东海商会乃是大宋经略东海而立,商会共有九家知事,其实包括当朝宰相、边军宿将、沿海制置——总之,你只要知道,我家公子有权处置东海一切事务,包括你这小国生死存亡,都在我家公子一念之间即可!”
拓俊京闻言心中生怒,忍不住道:“当初隋炀帝也曾这样说,结果他身死国灭,唐太宗也曾这样想,结果被射成独目!”
隋炀帝之事,周铨倒是知道,但唐太宗征高丽,被射成了独目?
周铨还没听说过这等事情,满脸惊讶地看向左右,拓俊京则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点自信,挣扎着要从地上站起。
“首先,别乱认祖宗,唐太宗征伐的是高句丽,与尔等高丽,原非一国。尔等乃新罗余孽,三韩贱种,不过是扶余治下奴婢,一朝得志,便欲冒认先辈,僭称贵胄,令汝等真正之祖先不得血食,也令如今居于江淮之地的高句丽真正后裔蒙羞。”
周铨莫明其妙之时,旁边有旧读书人的好处就来了,董长青挺身而出,张口就来,直说得拓俊京面色灰败,气焰不再。
“然后,当初高句丽打得汝等先祖新罗狼狈不堪,数向大唐哭告求援,唐乃征高句丽,为汝等复仇。后来百济与倭国勾通,入侵汝祖新罗,汝等又败不能敌,乃请兵于大唐,于是有白江口之战,大唐破倭,为汝等存亡续绝,苛延命脉。汝国不知恩义,反而侮蔑对汝国有恩之唐太宗,此等负心之国,无耻之种,还有何面目存于天地之间?”
“这……这不可能,我国史中所言并非如此……”拓俊京叫道。
“蕞尔之国,何谈信史?”
说到这里的时候,董长青的下巴几乎抬上头,是用鼻孔看着拓俊京,还不屑地哼了一声。
“原来哪些……看来这新罗余孽、三韩贱种,忘恩负义乃是自古以来的事情啊。”周铨笑了一声:“既是如此,那么……有些事情,我也不必留手了!”
他说此话时,轻描淡写,但是不知为何,拓俊京感觉到一种毛骨悚然,忍不住问道:“留……留什么手?”
二三一、十条条约()
周铨对历史的大脉络有所知,但对一些细节知之不详,比如他知唐太宗曾征高句丽之事,也隐约听说过白江口之战,但对其背景、细节则不甚了解。
可从董长青口中得知更多的历史细节后,他再后自己另一世见闻所应证,恍然大悟,无论乎另一世无数华夏英烈在半岛上流血牺牲,换来的却是背叛,而且不是一次两次的背叛!
更有甚者,所有的抚慰、支持,换取的只是这个半岛国家对华夏领土的觊觎,对华夏海疆的贪念。
原本周铨还想要对着日本最先施展自己的计划,现在看来,对高丽也用不着客气。
“拓俊京,我这里有一份文书,你看一看,看完之后做决定,是否作为我的使者,将之带回开城。”周铨道。
然后白先锋笑吟吟拿出一卷纸,递到了拓俊京面前。
拓俊京跪在地上,就着火把之光,看完了这纸上的内容。
其实只看到内容的十分之一,他就呆住了,知道这纸上的内容,他绝对不可能答应。
“这……这……这是欲灭我国乎,你们不是来自****上国,仁义之邦么?”
“我的仁义,换来几百年后你们又编排我,说我被你们射瞎一目么?”周铨冷笑。
“这不可能……这位公子,我根本不可能答应这些。”
自然不可能答应,这卷文书中密密麻麻罗列了十余条条款,第一条就是令高丽开海,高丽任何一座港口,都必须对大宋东海商会海船开放,许其自由贸易、停泊、补给;第二条令高丽在其四座港城中设置租界,租界内允许大宋东海商会商人定居;第三条凡是大宋东海商会货物,高丽不得私收关税,须与东海商会协议;第四条东海商会所属在高丽享有治外法权,若有违法之举,须有东海商会代表在场,得其许可,方可审判处刑;第五条则是高丽各级官吏,都须给予大宋东海商会各种方便;第六条高丽许东海商会在高丽开办道观、学校,并给予各种方便;第七条高丽许东海商会在其境内勘探矿藏募人开矿,并给予各种方便;第八条高丽每年须向东海商会平价出售粮食,以宋钱折算价格,数量不得少于五十万石;第九条东海商会有招募高丽男女为工之权,高丽朝廷不得阻挠;第十条高丽女子有愿嫁与东海商会者,其朝廷、亲族、父母,皆不许阻拦。
说白了,这就是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便于东海商会向高丽输出商品,同时搜刮高丽的各种物产,甚至包括其人口。
这些条约,放在任何一国,都不会轻易签订,更何况拓俊京只是高丽的一员败军之将。
“为何不能答应?”周铨道。
“此事莫说是我,便是李郡伯李资谦,也无权答应,若是……若是拿到朝廷公议,必是被骂作丧权辱国!”
“丧权辱国总比亡国要好。”周铨森然道。
听周铨说到这,拓俊京闭嘴不语了。
“或者你以为我是危言耸听?”
“高丽虽非大国,亦有两千里江山,民户百万,带甲数十万,阁下只是小胜一场,欲亡我国,绝无可能!”
这番话倒是说得凛然,周铨微微垂着眉,然后笑道:“你且听听我方才说的不必留手的意思。第一,我要怂恿女真人征伐高丽,令高丽北部,尽成战场。”
“这不可能,你如何能与女真人……与女真人勾联?而且女真人如何会听你的?”
拓俊京脸色骇然,他是与女真人交战过的,当然知道女真人的狡诈凶狠,若女真人真的被挑唆得大举南下,那么高丽所承受的压力,将会极其可怕。
“我能调来契丹皮室军,你觉得我会没有办法与女真人联络?女真如今作乱,大辽征伐之下,他们当然愿意有个地方可去,俗话说柿子捡软的捏,你觉得在大辽、高丽之间,哪个柿子比较软?”周铨冷笑起来。
沉吟了好一会儿,拓俊京又道:“那又如何?”
“我此战中,擒获高丽俘虏近四万人,这些都是高丽精锐,我会将这些人全砍了,这样一来,高丽兵力大衰,劳力不足,又有女真在北,不得不横征暴敛,致使百姓民不聊生,其国必生内乱,你说对不对?”
这手段既残忍又狠毒!
拓俊京完全被周铨描绘的情形吓住了,一次被杀四万,而且都是高丽精锐官兵,不仅仅让高丽的边防更为空虚,要弥补这缺失,也会让高丽百姓承受更大的苦难。
那时,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我还有第三步,你记得么,上回取济州岛时,有日本人来,我会招募日本人,以其为海匪,骚扰高丽东部海疆……想来债多不愁,那个时候,高丽朝廷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吧?”
拓俊京可不知道,周铨最厌恶的就是日本人,比厌恶高丽人还甚。有钱可赚的情况下,周铨会利用一下日本人,但他下一步计划,就是日本丰富的金银与铜矿。
可以说,日本才是周铨殖民的重中之重,最初时是它的贵金属资源,待此开发完毕之后,日本的人口,同样也是一种资源。
故此,听得周铨连日本人都要用上,拓俊京悲愤地道:“你不能如此,倭人狡蛮凶残,你若如此,必受其害,况且我高丽是大辽属国,又向大宋年年朝贡遣使,大辽与大宋,绝不会允许你如此!”
周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方才我的谋士似乎告诉过你,大宋东海商会的知事当中,可有宰相、有亲王、有宿将,现在我再告诉你,东海商会的合作伙伴之中,有大辽的公主、大将,还有大辽天子本人……要不然,皮室军如何出现在济州岛上?你觉得,你到大辽、大宋去哀告,会是什么结果?哦,对了,本人还是大宋海州沿海制置使,正合处置高丽、日本事宜,或许你高丽来的使者正好遇上本人。到那时,本人会如何说?‘堂下所跪何人,为何状告本官’?你觉得我这般说如何。”
拓俊京目瞪口呆,然后愤然道:“我从未见厚颜无耻若君者!”
周铨毫不客气地挥了挥手:“你在高丽,放眼过去,皆是厚颜无耻胜我百倍者!”
随着他这句话,自有人将拓俊京带下去。
这只是第一次与此人打交道,周铨不怕高丽不屈服。他方才说的种种手段,也绝不会因为此人是否屈服而有所改变。
“明公,当真要逼迫高丽人签此文书?”拓俊京被拖走之后,董长青上前问道。
方才的文书,是白先锋所写,他也有润色,但是全部内容都是周铨所拟,里面有些条文,董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