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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荼闻言是哈哈冷笑:“好一个内外勾结害死了渠儿,好一个见势报仇,死无对证,哈哈!”
“厉害啊,孤服了,真的服了!”
吕荼眼泪哗哗的往下流,他第一次感觉他被人耍成这样。
孙驰看着吕荼,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咬牙道:“大王有一事,您可能不知?”
吕荼眼中含泪无比的凄惨道:“还有何事?”
孙驰道:“大王,不是末将说禽滑釐将军的坏话,实在是禽滑釐将军做的太过分了”
“此人在军中拉帮结派,排除异己,重用泰山学宫出身之人,俨然把军队当成他的私家军了”
吕荼闻言喝问道:“为什么以前不告诉孤?”
吕荼突然觉得他被架空了,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楚,因为太多的人都在瞒着他,特别是青壮一代。
孙驰道:“禽滑釐将军是长公主的夫婿,末将不敢多嘴”。
吕荼听到词语,愤怒交加,一耳巴子扇在了孙驰的脸上:“他是长公主的夫婿,可是你孙驰是孤的女婿!”
“你为什么不早说,非得等到长公主身死,太子也被人害死时言?”
吕荼是暴跳如雷。
孙驰捂着被打的红肿的脸,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我是你的女婿没错,可是你的女婿多了,我算老几?
可是长公主就一位!你的妹婿也就一位!
“叫东门无泽给孤进来”
孙驰走后,吕荼召见了东门无泽。
东门无泽是他的玩伴,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而且他又是太子的岳父。
吕荼要为太子报仇,让东门无泽出手是最好的选择。
此刻东门无泽眼睛都哭红肿了,他见到吕荼后,是出奇的没有嚎啕大哭,而是恭恭敬敬的对吕荼施礼。
吕荼看着东门无泽道:“太子是被人害死的,孤这个仇一定要报!”
东门无泽没有言语。
吕荼道:“你怎么不说话?”
东门无泽道:“说了有什么用?太子已经死了,大王,您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了,难道你还希望其他的儿子也死去几个吗?”
吕荼闻言身体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东门无泽:“你什么意思?”
东门无泽道:“大王,您难道真的没看出来吗?呵呵……”
“孤不明白你的意思?”看见东门无泽冷笑,吕荼疑惑。
“大王,您比谁都清楚,太子的智慧是何样的?以他的智慧,敌人想让他受埋伏,谈何容易?”
“所以这里面只有一种可能,有内奸,非常大的内奸,害死了太子”
“而那个内奸之所以要害死太子,所为了什么?”
“不过是太子是太子,某些人不服而已!”
“你胡说八道!孤的儿子不是为了权利而丧失亲情的混蛋”吕荼听到东门无泽如此说,哪还能不明白,这是暗示自己的其他儿子们害死了太子。
吕荼从来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是那种手足相残的混蛋,他吕荼曾经做过表率,他兄长阳生对他那样,他都没有主动反击过,他就是怕,怕将来,他的儿子们会比葫芦画瓢手足相残。
可是如今东门无泽说是自己的儿子为了自己屁股下的那个位置杀了吕渠,你说他吕荼怎么可能认?
吕荼是一个好王,可是这并不是他引以为傲的,他引以为傲的是他是一位好父亲,他有百位兄悌弟恭的儿子。
东门无泽见状呵呵冷笑:“大王莫非忘记了刚刚殿外的溅血了吗?”
吕荼闻言扑腾一声瘫坐在王座上,然后看着身下的王座,猛的站了起来,拔出佩剑,就是对王座一阵狂砍:“这个位子上有刺,上面悬着剑,为什么你们还恋着这个位置?混账,混账,混账……”
吕荼以为当初在魏王宫内,自己暴打诸子,然后强势把太子的地位确定,能阻止他们兄弟相残的悲剧发生,可惜自己太幼稚了!
只要自己不死,太子不即位,他们就绝不会放弃。哦,不,就算太子即位了,他们也不会放弃。他们会学着卫国的国君杀死自己的兄长杀死自己的侄子然后坐上这个位置。
东门无泽看着发疯的吕荼,叹了口气道:“大王,其实你早已经料到今日结局了吧?或许是盼着今日的结局吧?“
“若不然您为何对王子文和王子恒,甚至是王子圭,王子安偏爱有加?”
“大王,我记得您曾经幼年时和大将军孙武有过这么一场对话”
“您说爱从来不会带来幸福,偏爱才会”
“太子渠幼时少年时得您的偏爱最多,那是太子最幸福的时候,可是后来呢?”
“太子成为了太子,他就像您抛弃在国君之下的奴隶一样,为你工作着”
“您觉得您公平吗?”
“太子没有怨言,太子知道您是为了长远之计,正如您所言的,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长远”
“然而,您为何还要等诸王子长大后,开始故意的偏爱其他王子呢?”
“这些被偏爱的王子,因为您的偏爱,有了欲望,有了那个被您砍骂的位子的欲望”
“大王,魏成说您很可怜,我东门无泽知道,他说的没错”
“可惜没有人敢和您说您是错的,就算是我,就算是张孟谈,也不行!”
“您是伟大的王,伟大的父亲,怎么可能有错呢?”
说着东门无泽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他脑海中闪现出那个骑着自己尿脖上抓着自己耳朵哇哇大叫的小家伙,想到叫自己“鼠鼠”的豁牙童子,想到那个和自己一起钓鱼的少年,那个叫自己一声岳父大人的青年!
如今就这样惨死他乡,太难过,太悲哀了!
吕荼听着东门无泽以前从没有给他说过的话,他泪水早已经打湿眼帘:“原来是孤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啊!”
吕荼是抱头痛哭。
不久,吕荼站了起来,眼神充满了恶毒:“不,孤没有害死自己的儿子,孤是大智慧的人,孤掌控着一切,孤不会害死自己的儿子”
“是楚蜀联军,是的,是楚蜀联军,若是他们早早投降孤,孤的儿子就不会带军前去讨伐,所以是他们害死了渠儿”
“是的,孤要杀光他们,不仅要杀光他们,还要把他们泯灭在历史长河当中,报仇”
“无泽,你替孤去一趟楚蜀,孤给你三十万大军,哦,不,五十万,六十万,七十万,八十万,一百万”
“只要你要,孤都给你”
“孤唯一的要求就是孤要开明国从此消失匿迹在历史长河当中,谁也不要发现他的存在”
“孤还要你杀光楚国那些余孽,一个都不要剩,一个都不要!”
吕荼批头散发疯狂的大喊大叫着。
第912章 墨子的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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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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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门无泽看着吕荼没有说话,然后转身离开了宫殿。
张孟谈看见东门无泽出来急切忙问道:“情况如何?”
东门无泽擦泪呜咽,然后郑重的看着张孟谈:“孟谈,这次我带军替太子报仇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替我保重”。
言罢甩泪离去。
只留下瘦弱的老者张孟谈在风中凌乱。
他那到肚脐眼的白胡子在风的吹拂下,飘起飘落,眼神却是晶莹起来。
太子战死的消息并没有隐瞒太久,齐国各地很快都收到了消息,一个个是目瞪口呆,接着有嚎啕大哭的,有暗自喜悦的,有木然的,有眼中精芒爆闪看到了机会的,有可怜可叹的,有……
少梁邑,王子恒正在和卜商一起督造河西学宫的建设,听到这个消息后,王子恒彻底的懵了,太子兄长战死了?
怎么可能?
这是王子恒的第一感觉,可是白纸黑字不会欺骗他。
接着王子恒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喜意,可是很快被巨大的悲伤代替了。
“我要回长安,向父王请命,带军为兄长报仇”
王子恒咬牙切齿举步就要离开。
卜商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王子,此事何必心急?”
王子恒道:“先生,太子可是我的兄长,他如今战死了!您知道吗,他战死了!”
王子恒说着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卜商没有说话,而是把情报细看了一遍,接着道:“王子,您认为您的兄长真是战死在楚蜀人手里吗?”
王子恒闻言心中一紧:“先生,您何意?”
卜商道:“太子所部兵马二十万,皆是齐国精锐,更是有数千齐国最优秀的贵勋子弟保航护驾,您认为太子就是那么容易战死的吗?”
“还有那个乐羊,他是太子的心腹,有不弱于老夫的军事才华,手下又有数万精锐先锋大军,怎么可能就让太子随便中计而亡?”
王子恒听罢再次看了情报,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大汗直冒:“先生,这翟璜?”
显然王子恒察觉到了翟璜的不对劲,可是翟璜是他的人,起码在外人看来是他的人,如今和太子之死扯上了关系,那他可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卜商看着王子恒,眼睛盯着他,一字一句道:“王子你回答老夫,此事与你有关吗?”
王子恒道:“没有关系,我吕恒再混蛋,也不会害死自己的兄长”。
卜商看王子恒不似作假,严肃的神情舒展开来:“王子,你信老夫吗?”
王子恒没有任何犹豫道:“信。”
卜商道:“那你从今日起就听老夫的话,老夫交代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一直到你成为天子”。
王子恒闻言吓的啊叫了一声。
天子?要知道自家父王吕荼现在还不是天子,虽然是板上钉钉要当天子,可是自己能成天子吗?中间还有个鸿沟,就是太子。
自己想成为天子就要先成为太子。
可是太子,父王会传给自己吗?
吕恒是不相信的,他觉得他的父亲不会传给他,因为在他父亲心中,吕文的地位要比他高。而且吕文为右相多年,辅佐太子治政,很得朝堂内外的好评。
卜商吩咐的第一件事出来了,他让王子恒写血书给吕荼请战入蜀为兄报仇,看吕荼的回答。
不久吕荼拒绝,让他好生在河西待着。
卜商看到这封信是哈哈大笑,然后又吩咐了第二件事,让王子恒回第二份信,大概意思是既然自己不能追随东门叔父为兄报仇,那自己就披麻戴孝,化悲痛为力量,尽快的完成河西学宫的建设。
吕荼回信,一个字:“好!”
卜商看到更是大笑。王子恒则是越来越疑惑,因为他不回国都,那他如何能成为太子?
泰山学宫,山中月光更凄凉。
一个时辰前,苍老的墨翟经历了人生当中最大的痛苦遭遇,他的所谓信徒们,把他软禁了。
此刻他正嚎啕大哭,拍着门让他的弟子放他出去。
两年前墨翟偶然听到了弟子高何的酒醉之言,说太子渠命不久矣。当初只以为是酒话。
接着可是不曾想没过两年时间,就传来太子渠被战死的消息。
墨翟是聪明人,他从打听来的战报,就立马推断出了太子渠之死有蹊跷,又联想到昔日高何醉话,浑然一惊,他觉得太子渠之死,和他的弟子禽滑釐绝对脱不了干系。
为何明明是高何的酒话,那和禽滑釐扯什么关系呢?
因为高何虽然是墨翟他自己的弟子,但却是禽滑釐的门客家臣。
于是墨翟他忙亲笔写了封信,想要通知吕荼当心,信写好后,他来到信鹰所在处,想要发信鹰时,却被弟子县子硕发现了。
县子硕看着墨翟笑呵呵道:“夫子,如今夜色已经深了,为何还不休息啊?”
墨翟清楚县子硕也是禽滑釐的门客家臣,所以没有敢言,只是笑道:“近些日思家了,所以想给家人发封信”。
县子硕闻言,冷笑道:“夫子,可不可以让弟子看看那封信呢?”
墨翟闻言大怒:“县子硕,你放肆!我门中人的规矩是绝对服从,你如今忤逆夫子,已经是大罪,还不速速退去?”
言罢乘着县子硕愣神的功夫,就要把信鹰放飞。
只是可惜信鹰刚要飞走,就被县子硕一把抓住了:“夫子,生什么气啊?不就是一封信吗?让弟子看看,有什么大不了?”
说着,径直扯开了信,去看。
县子硕越看脸色越是狰狞,最后把信扔在了火盆当中:“夫子,还是那么聪明?还是那么见微知著?可惜了,可惜了!”
县子硕连感叹两句,墨翟见状,知道事情已经败露,拔腿就跑,边跑边大声呼叫其他弟子前来救他。